在我對面的鏡子裡,小鬼竹詩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一雙筷子去吃那些包裹著柳葉,牛肉與韭菜的餃子。

與此同時,在鏡子的這一面,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伸了出來,跟著竹詩的動作,拿筷子,夾住餃子,放進嘴裡咀嚼。

說起來非常奇怪,當那一個餃子放入我的口中時,我味同嚼蠟,絲毫沒有品嘗出這餃子本應該有的香甜味道來。

但是與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鏡子中紅衣白裙子的竹詩,臉色上卻高興的很,她細細的品嘗著,臉上漏出小姑娘天真無邪的笑容,似乎非常喜歡這餃子的味道,咽下去的時候渾身還抖動了一下,仿佛全身心都陶醉於這種令她不可自拔的美味之中。

迫不及待的,竹詩又伸出筷子,夾了那碗中的另一個餃子,放進嘴裡,細細的品著。

這個時候,小丫頭顯得非常興高采烈,也是我第一次看見這個曾經滿臉幽怨的小鬼頭,竟然會與平常那些小姑娘一樣,燦爛的笑。

而這種美麗的笑,可能是竹詩幾百年來頭一遭吧……

兩個餃子並做一碗,所以竹詩只瞬間便享受完了她眼前的吃食,而後又喝了一些湯水。

碗頭空掉之後,當她再伸出筷子想繼續朵頤,但卻發現那碗里已經空無一物時,她的小臉蛋上又迅速掛上了一層失落。

於是乎,小竹詩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巡視了一下桌面後,又向下一個碗看去。

在餃子碗的側邊,放著一個盛放著酒的碗,看著這一碗酒,小竹詩皺了皺眉頭,而後小心翼翼的將酒碗拿起來,放在嘴邊,伸出小舌頭抿了抿。

在之後,小竹詩臉色上泛起了更加得意驚喜的笑容,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確定沒人之後,才把那碗里的酒一飲而盡。

小竹詩在干酒的同時,我的手也跟著那鏡子裡的景象端起了酒碗,而後隨著竹詩的動作一飲而盡。

說起來奇怪,不知道是我心裡的作用還是別的什麼因素使然,在我喝下那些酒的同時,我的喉嚨里並感覺不到任何酒水的味道,那些聞在鼻子中本還有些刺激的酒水,到了我的嘴中,便也和先前的餃子一樣,只剩下了嚼蠟喝水的感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遵循著趙海鵬的意思,我並沒有想什麼或者掙扎什麼,因此此時的我僅僅是跟隨著竹詩的動作,麻木的做著。

就這樣,竹詩喝完了那一碗酒,又低下頭,拿起筷子夾了另外一碗餃子吃,而後這丫頭又欲求不滿的拿起下一隻的碗,喝掉了裡邊的酒……

竹詩的動作循環往復,直到了最後一個碗時,這小丫頭一臉的春風得意,飽飲甘餐,雙頰微微透紅,已經顯示出了七八分的醉意。

此刻,小丫頭吃完了最後一碗餃子,她放下手頭的碗,終於要拿起那趙海鵬準備的,最後的一個什麼也沒有的空碗了。

那一隻碗,是趙海鵬最後所準備的玩意,碗中什麼也沒有讓我非常不解其意,不過在下一刻趙海鵬很快用實際行動,為我解釋了這其中的意味。

就在鏡子裡的竹詩放下最後一個餃子碗上的筷子時,躲在桌子底下的趙海鵬也迅速伸出手,將一種味道怪怪的液體,導入了那隻空碗裡面。

那些液體,應該是趙海鵬早先混合的油醋酒混合液,哪幾種味道怪怪的東西加在一起,剛一倒出來,便讓我非常受不了,也無怪乎趙海鵬到了這最後一刻才將那一碗液體放進碗中。

當趙海鵬悄然將那隻碗剛剛注滿之後,被鬼牽手的我也跟著鏡子中竹詩的步驟,伸出手,端起了那一碗液體。

而後,在醉意中眼睛朦朧的竹詩端著那碗,微笑著將嘴放在了碗邊聞了聞。

可能是因為那碗里液體味道太沖的原因,竹詩在聞過之後,皺了皺眉頭,緊跟著臉色上有些懷疑的盯著那碗,看了又看,卻不去喝。

從竹詩狐疑的表情上我看的出,這丫頭對這碗里的東西非常不解,似乎她沒想到這碗里為什麼不是一碗酒,而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渾濁湯子,又似乎她察覺道那碗里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東西,喝下去會對她非常不好。

這樣的表情,在竹詩臉上猶豫了一陣,而後這小丫頭突然又一回……微笑了。

似乎酒精的作用已經讓竹詩放鬆了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又似乎竹詩已經在酒足飯飽中失去了最後的警惕,總之這小丫頭突然間便不在對手中的東西產生任何的懷疑。

之後,小鬼頭抿著嘴,雙手捧著碗,將那一大碗東西「咕咚咕咚」徹底喝了下去。

竹詩手中那一碗渾濁液體進肚的同時,我手中的碗也一乾二淨了,在之後,我眼看著小鬼頭放下了碗,帶著滿足的微笑,爬在桌子上,雙手扶頭,進入了沉沉的睡眠。

竹詩醉臥而眠,但是鏡子這邊的我……卻並沒有跟隨她的做作去做,更沒有睡。

此刻,我愕然發現,以趙海鵬那一碗混合液體為分界點,原本竹詩幹什麼,我幹什麼的樣子,徹底結束了,竹詩在鏡子裡的睡眠,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我的動作……

在忐忑不解中,趙海鵬鑽出了桌子,而後他看了看鏡子裡邊,才沖我說話道:「原來你的小鬼長這個樣子,挺可愛的,你還真招女孩子喜歡。」

聽著趙海鵬的調侃,回想著以前竹詩渾身刀傷,滿身流血的樣子,我苦笑一聲。

而後我道:「趙哥,您是沒見過她發狂時候的樣子,要是見到了,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隨著我的話,趙海鵬一笑帶過,而後對我說道:「我剛才用雞血酒把這小鬼灌醉,讓她暫時麻醉,咱們現在有一個鐘頭幹活。」

「雞血酒?你在裡邊放了雞血?」我不解。

「沒錯。」老趙道:「鬼遇雞血則退,我用那麼多調味品,還給這小丫頭灌酒,就是為了掩蓋雞血的味道。」

「這個不是重點,問題是雞血你從哪兒來的?!」

「這個……」趙海鵬面漏難堪道:「自然是咱們家雞爺的。」

看著趙海鵬不好意思的樣子,我突然有點由衷同情雞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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