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四周槍聲大作時,我感覺到死喂我喝孟婆湯的僱傭兵倒了下去,緊跟著,更多的人和血來到了地面,笑漁舸天字號房間的玻璃,也開始一片片剝落,飛濺。

經過一番激烈到睜不開眼睛的槍鳴之後,我的周遭死一般安靜,頭腦里「嗡嗡」的響動著,也根本就聽不見任何聲息。

沒有……任何感覺。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有人突然抓住我背部的衣服,將我從地面,拖了起來,這個拖著我的人讓我重新回到了桌子上邊,而後灌了我一口酒,又使勁怕打著我的臉。

隨著酒精的刺激和面部的拍打,我終於恢復了神志,而後我看見拍臉的人是趙海鵬,在他的身邊則站著他的那位僱傭兵戰友「齊辛堅」。

此時,相對於趙海鵬,他的那個戰友齊辛堅則更能引起我的注意,因為我發現這個瘦高的男人此刻渾身濕漉漉的,左手與面頰有許多擦傷和血痕,他左手中拿著一把手槍,右手則拿著一把匪徒使用過的衝鋒鎗,檢查著子彈。

看見我清醒了過來,面色陰沉的老趙沖我道:「老霍,神志怎麼樣?能看清人嗎?」

對問,我點了點頭道:「差一點兒,但那藥湯沒能灌進我喉嚨里去。」

隨著我的話,趙海鵬點了一下頭,而後他彎腰,從地上的屍體里撿起一把衝鋒鎗,扔給我道:「上了膛的,打開保險就能用!給你調了快慢機,學著電視里一槍一槍扣。」

老趙說話間,將槍扔給了我,而我則在這時觀察著周遭的一切。

手中沾滿血腥和酒精的老趙,一地的人血和腦漿,渾身濕透且顫抖的齊辛堅,在一旁愣神的徽二丫頭,拍著姐姐背嚎啕的陳八妙,一地的玻璃碴子,死去的匪徒……

這一切的一切,真讓我有一種仿佛身在地獄的感受,在冥冥且無可避免的恐懼中,我空洞的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好端端的宴會……會變成這樣!」

我問那些問題的時候,在場的人忙於自保,幾乎無人理我,這其中,只有那最為冷靜的齊辛堅在檢查匪徒彈藥的同時,捎帶腳的對我說了一句道:「不知道,這些人帶著鯊魚鰭從水裡摸上來的,我的人沒有重武器,根本打不過,後來我耍了個機靈,跳進河裡才躲過一劫,我知道你們在這兒,所以就想辦法來了……」

說著話,齊辛堅自嘲道:「我救不了更多人,這個隊長……真是白當了。」

聽著齊辛堅的自責,正在將一隻衝鋒鎗上膛的趙海鵬說話道:「行了!這不怪你,自責也沒有用,有那時間,趕緊弄死那個陰十九才是上策!」

說話間,趙海鵬將槍扔給已經嚇尿褲子的徽嗣柱徽大少爺,緊跟著掄起袖子,給了他一耳光。

而後,趙海鵬拽著臉上壓著紅色五指山的徽大少爺道:「大少爺,清醒沒有!」

對問,流著鼻涕泡的徽大少爺勉強點了點頭。

看著徽大少爺的點頭,趙海鵬將一隻衝鋒鎗扔給徽大少爺後,吩咐道:「我!老四,齊班長一起去找陰十九算帳,給你爸報仇!你一個男的,要保護好這些老弱病殘!這是命令,明白麼?!」

對問,一臉恐懼的徽嗣柱無可選擇的點了點頭。

而後,趙海鵬又將一把槍扔給面漏憤怒,剛剛清醒的徽二丫頭,將保險打開,而後又吩咐道:「二小姐,你哥哥一個人我不放心,所以也給你一把槍!一會兒要是匪徒來你就開槍,如果頂不住你們就從這裡跳河跑,別猶豫!」

聽著趙海鵬的吩咐,眼神中復仇之火越來越旺盛的徽二丫頭搖頭道:「不行!我要去給我爹報仇!」

「啪!」又是一聲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徽二丫頭的臉上。

不過這一回打他的……是我。

一掌過後,我微微抱住徽二丫頭的頭,而後小聲沖她保證道:「你爹的仇,是我們所有人的仇,但是你的命,只是你自己的命!仇我可以幫你報,命……你自己必須保住!」

說完這個,我抹去了她臉上的淚痕,最後說話道:「別讓我擔心!你死了,你們徽家就真的完了!」

聽了我最後的吩咐,雖然臉上依舊怒火難耐,雖然胸口依舊起伏難平,但是徽二丫頭終於點了點頭,將那衝鋒鎗拿了過去,抱在手中。

吩咐完天字號雅間的事宜,我和趙海鵬,齊辛堅三個人先後出門,期間我走在最後。

在我的視線即將立刻這滿屋子的老弱病殘時,我最後沖陳八妙和徽二丫頭吩咐道:「八妙!二丫頭!你們都是心裡有我的人,所以我心裡也永遠惦念著你們,今天的仇,今天的恨,就算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會和陰十九討回來!」

說完這些,我端著衝鋒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個屋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害怕,甚至忍不住想,這不會是最後一次看見她倆吧?

從來時的過道向前,我們一路走來,都是狼藉遍地。

在這裡,有無數的鮮血,手錶,衣服碎片,皮鞋,絲襪……等等人身上的東西夾雜期間,我們並看不見屍體,但是地面有明顯的拖拽痕跡。

看著這些,我有些愕然,旋即小聲問身前的趙海鵬道:「陰十九把人都帶走了?為什麼。」

「他不是要炸船麼?」聽見我的話,齊辛堅越俎代庖小聲回道:「我想,他是把沒用的人動弄到底倉去了。」

「這是為什麼?」我不解。

對此,趙海鵬揣測道:「我估計是為了掩蓋證據,還可能……是為了騙更多保險。畢竟,這麼大的動作瞞不過警方,所以這個陰十九恐怕想弄的像自然事故。」

聽著趙海鵬的揣測,我略微鬆了一口氣道:「既然這樣……就算他們炸船,也應該會費好半天時間計算和布置的,畢竟這不是個小工程。」

「嗯!」聽著我的話,趙海鵬與齊辛堅同時點了點頭,而後我們三個人帶著這略微向好的判斷,移步往來時的路走去。

穿過船上狹窄的過道,我們很快回到了船艙展覽陳列室的位置,而後,帶頭的齊辛堅略微探頭出去,從艙口的門室里向陳列室望去。

沒過一秒鐘,齊辛堅的頭縮了回來。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是通過他的臉色我知道,那陳列室里的情況,非常不好。

帶著好奇,我和趙海鵬,也先後側臉,向那陳列室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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