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本屆必須參加嫡系名分爭奪的分脈有三支。

陳旬和陳蝶玉分別是另外兩脈當前修為最高深的修士。

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對手就是這兩人。

「多謝執事提醒。」

陳平拱拱手,實實在在的靈石砸下去還是有點作用的。

雖然這個消息並無任何意義。

別過陳秋冬,陳平再次進入新月谷。

這回的值守修士已經輪換,他很輕鬆的驗過身份。

來到金玉閣,在侍從的接引下,見到了正執子下棋的屠玄休。

陳平朝他那邊看了會,出聲道:「屠道友好興致,一人執黑白兩子,輸贏皆是歡喜。」

「輸贏皆喜,哈哈,說的有趣,有趣啊!」

屠玄休輕輕一笑,推開棋盤,道:「陳道友莫非也通曉奕理?不若和屠某論一論棋藝?」

「陳某鄙俗之人,一竅不通爾。」

陳平不假思索的回絕道。

他前世算得上是奕棋一道的高手,可完全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那便作罷。」

屠玄休也未深思。

他當然清楚陳平所來何事,於是將真幻面具擺到桌上,感嘆道:「道友好魄力,新月谷的店鋪都棄之如履,可惜上次道友來我這裡可是一點口風都沒透,不然屠某倒有一點想法。」

陳平賣掉祖傳店鋪的事,海昌城的高層修士基本都有耳聞,但誰都沒覺得奇怪。

嫡系大比在即,需要大量的資源換取修為上的精進,不是很正常麼。

「哦?」

陳平微微一笑,道:「既然屠道友有興趣,為何不來我羽軒洞報個價試試?以屠家的財力,想必能輕鬆拿下。」

「哪裡哪裡,屠家怎能與你陳家相比。」

屠玄休打了個哈欠,伸手啄了一口茶,緩緩問道:「陳道友還有什麼需要買的嗎?」

這是明晃晃的逐客了。

陳平心中冷冷一笑,若無其事的掏出二千四百靈石,嘆道:「屠道友這件件都是精品,在下有心而無力啊!」

說完,陳平回身下樓,餘光瞅了瞅別室,隨後揚長而去。

接著,他又在新月谷一個叫「元一閣」的雜貨鋪,花費八百靈石買了一個百方儲物袋,替換掉了原來的三方儲物袋。

百方儲物袋的儲存空間足有家族寶庫殿三分之一大,能輕鬆裝下一艘中型的靈舟。

……

海昌島最北邊的屏邱鎮。

陳平隱匿蹤跡,扮成一個凡人進入鎮中,再從屏邱鎮出來之時,已換了一副容貌。

比起原本的其貌不揚,真幻面具幻化的面容五官分明,有稜有角,倒顯得有幾分清秀。

出屏邱鎮再走四十多里,便是海昌島最大的碼頭,由陳家行知堂控制。

此刻,天已放亮。

陳平將靈力匯聚於眼,遠遠看見五、六艘靈舟停靠在岸邊。

「道友打算去哪?」

陳平甫一接近,就有一個白袍修士攔住了他,修為在練氣五層。

「雲泉島。」

陳平改變了嗓音,低沉的說道。

白袍修士一聽,露出瞭然之色,指著最遠處的一條靈舟,道:「那條靈舟經過雲泉島,再有一個時辰便出發了。」

雲泉島,是陳家近年新占據的一座島嶼。

島上有三條一階靈脈,與孟家掌控的海域間隔不足三百里。

雲泉島最出名之處便是有一汪天然的清泉。

此泉蘊含了豐富的水精之力,很適合用來灌溉靈田。

所以,周邊島嶼上的修士會經常攜帶大量的瓷缸、玉盆等容納之器去雲泉島接引靈泉之水。

而陳家新得雲泉島,也是大方的讓出一部分利益,宣布十年內登島的修士可無償用水。

這條消息一經傳開,登時吸引了大批修士,尤其是生活拮据的散修前往雲泉島取水,連帶著靈舟生意都好了不止一籌。

交了二十塊靈石,陳平登上了靈舟。

這艘靈舟長約十丈,分兩層。

上層是當獨隔開的包廂,下層擺放了數十個蒲團,這是散客的座位。

此時一層已有七、八個修士落座。

陳平不喜喧譁,索性買了包廂的船票。

一名嬌小玲瓏的侍女姍姍而來,引導著他進入了編號「二零四」的包廂。

「仙師大人,您要喝點什麼?舟上有免費供應的靈茶,還有收費的靈酒和靈果,價格和城內一樣哦。」

侍女眨了眨靈動的眼睛,衝著陳平嬌聲說道。

這種靈舟上的侍女多是長相貌美的凡人女子。

她們日夜跟船,餐風飲露,只盼有一天能被某位仙師看中收入府中,即便是做婢子也算一個好歸宿了。

「不用了!你下去吧。」

陳平不為所動。

他一心向道,根本不會對女色動心,更何況一個凡人女子。

「接下來的行程中,仙師大人有什麼需要儘管告知奴婢。」

侍女巧笑嫣然的道了聲退,轉過身的剎那間,眼裡閃過一抹失望。

還有一個時辰才開船,陳平難得清閒片刻,倚著窗戶,目光看向遠處。

海浪有節奏的一波接著一波,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綻放出無數紛飛的水煙花。

抬眼望去,蔚藍色的天空里懸浮著幾朵綢緞般的白雲,一望無際的海面波濤滾滾,遠處,天與海已完全融成了一體。

陳平前世生在內陸,極少見到如此浩瀚瑰麗的海景,而記憶里的畫面不及親眼所見的十分之一,恍惚間竟有些震撼。

一個時辰後,靈舟開始微微晃動起來。

接著,一道聲如洪鐘的男子聲音傳遍靈舟。

「各位道友,在下陳新佟,陳家知行堂修士,負責這艘靈舟上的一應大小事務。」

「本次航線始於海昌島,終點雲泉島。期間會路過白葉島、黃石島、武江島等多個島嶼。

「我們將於每個島嶼停留三個時辰,如果有中途下船採購交易的道友請一定把握好時間,本船到點即開,錯過了就只能等下一趟了。」

「醜話說在前頭,靈舟上禁止鬥法,違反者殺無赦!」

話至最後,多了幾分冷意。

同時,一股神識之力彌散而來,接著,那男子聲音又再次響起:「若有道友自覺修為高深不把在下和陳家放在眼裡的話,盡可一試。」

陳平依舊看著海景,面不改色,包括靈舟上大部分修士也都無動於衷。

陳新佟的這番話不過例行公事罷了。

他背後站著數尊築基高人,附近千裏海域,誰敢在陳家的船上生事!

「嗚嗚嗚」

靈舟刺破碧波,分開一條水路。

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著銀白的浪花掠過船舷,然後在舟尾匯合洶湧的波濤,留下一條閃光的水帶。

不多時,就已遠離了渡口。

靈舟平平穩穩,絲毫沒有顛簸之感。

如此行進了約莫一個半時辰。

「前輩,白葉島到了。」

包廂外,侍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正養著神的陳平緩緩睜眼,推開門徑直跳下靈舟。

白葉島是薛家的領地,因盛產白葉樹而得名。

白葉樹乃是一階靈樹,質地堅硬但又輕巧耐水,是煉製中小型靈舟的上好材料之一。

薛家依靠著島中成千上萬的白葉樹,培養了一批造船師。

雖以打造小型靈舟為主,但在附近海域亦是小有名氣。

為了方便出海,不少身價豐厚的散修或是小勢力修士會慕名而來,登白葉島購船。

登上白葉島後,陳平一路向東,往島中修士的匯聚之地白葉鎮趕去。

由於薛家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沒有能力效仿陳家平地而起一座堅城,是以白葉鎮就是薛家的核心領地。

陳平將靈力灌注於腳底,輕輕一縱便是幾丈距離。

在他周圍,有幾個同船的修士也在往白葉鎮的方向奔走。

其中一個紅衣虯髯大漢身形最快,幾個呼吸間就將陳平等人甩在了身後。

定睛一看,這孔武有力的大漢正是開船前說話的陳家知行堂修士,陳新佟。

此人修為練氣八層,在陳家的背景極其深厚。

父親是知行堂執事陳勁松,三長老陳興朝更是他的叔公。

陳平聽聞了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家族下一枚築基丹很大機率要賜給陳新佟服用。

這其實也是陳家當前幾大築基派系實力的縮影。

大長老陳向文,已是二百歲出頭的高齡,沒有多少年可活了。

他也是早早地就將權力下放,全身心指點資質優異的後輩族人修煉。

二長老陳穆念,一百八十歲,是四長老陳意如的親姑母。

雖然一脈出了兩位築基,但她們那一支人丁稀少。

而且這對姑侄的關係不太和睦,時常意見相左,倒更像是一對冤家。

現任族長陳通,接手家族大權迄今三十載,處事圓滑又不失公正,頗受族人的愛戴。

陳通築基後受過重傷,失去了大量的精元,導致修為陷在築基中期,幾十年都止步不前。

三長老陳興朝今年不過八十歲,修為已達築基中期。

而且他還是上品的變異雷靈根修士,一手雷法出神入化,幾乎能抗衡兩名同階高手。

外界早有風聞,陳興朝極有可能會成為陳家六百年族史上第一位元丹境修士。

陳興朝此人專注修煉,不愛弄權。

但他的道侶惠秋煙卻仗著他的威望,拉攏了包括一等客卿曾庭玄在內的多位外姓修士。

再加上陳勁松掌控的知行堂,儼然已經形成了陳家名副其實的第一大派系。

「他去白葉鎮做什麼?」

陳平注視著陳新佟的背影,刻意將速度降了下來,遠遠地落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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