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昌城分三大區域。

陳氏一族獨占浮戈山,外人無法染指。

此山外圍十里是第二層區域。

這諾大的地盤被耿家和屠家瓜分。

屠、耿兩家都是築基家族,各自追隨陳家幾百年之久。

如果將海昌島陳氏比喻成一棵古樹,那麼屠家、耿家就是其上最粗壯的枝幹。

當代的屠家,共有一百二十位成員。

其中,築基中期修士一人,練氣巔峰的族人九名。

論實力,已漸漸將耿家甩到身後。

屠府。

燈火通明,飛閣流丹。

比之尉遲府,這屠府占地更廣,修建的也更加氣派。

一座書房下的密閣內。

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拿著銀狐符筆,一絲不苟的於一張白紙上揮筆疾書。

「噠噠」

伴隨著一陣規律且疾速的敲擊聲,暗門緩緩開啟。

接著,一名儒雅俊朗的中年修士輕手輕腳地走來。

見到老人在提筆寫字,他不敢打擾,屏住呼吸默默地退到一邊。

待老人放下符筆,他才上前半步,疑惑的道:「祖父,您傳喚孫兒前來所為何事?」

不錯,這中年男子正是屠家小輩第一人,屠玄休。

那年老修士則是屠家家主,屠振璽。

這幾年,屠玄休一直在金玉閣坐鎮。

一刻鐘前,他突然收到了祖父發來的傳音紙鶴,這才急匆匆的趕回老宅。

「玄休,近日你在閉死關嗎?」

屠振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無頭無尾的道。

屠玄休被問得莫名其妙,如實回道:「沒有,孫兒在整理帳目,順便把閣里的寶物歸納了一番。」

「哦,還有嗎?」

屠振璽神色鄭重,繼續追問道。

「祖父到底何意?」

屠玄休心中咯噔一下,替自己捏了一把汗冷汗。

「陳平。」

屠振璽輕吐兩字,隨後便不做聲了。

「我明白了,祖父。」

屠玄休忽地一愣,繼而小心翼翼的道:「明日孫兒便親自上門拜訪他。」

「玄休!」

屠振璽臉色一板,低聲訓斥道:「你是我屠家百年來唯一的上品靈根修士,和其他人不一樣。」

「你身上肩負著扛鼎的重擔!」

「我叫你去金玉閣,不是真讓你做個悠閒掌柜!」

「而是希望你能夠通過金玉閣這個平台,結交到更多的,有潛力的道友,尤其是陳家出色的後輩。」

「那陳平兩戰皆勝,展現了超乎常人的修術天賦,連擁有黑汐血鏈和素吼蝶王的陳蝶玉都敗在他手,你怎麼還能淡然的坐在金玉閣記帳!」

說至最後,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大失所望之意。

「祖父,孫兒知錯。」

屠玄休哽了哽喉嚨,又辯解道:「陳平是強,但他只是中品靈根,即使陳家賜下一枚築基丹,最終是否晉級還是兩說。」

「你祖父我,還有陳家大長老、陳通、陳穆念等人,不都是中品靈根?」

「上次在金玉閣,我就發現此子的神魂異常強盛,他若是築基,一身神通絕對超越普通同階。」

「而且莫要忘了,他背後站著陳意如。」

「陳平既然表現得此般出彩,那麼原本就對他另眼相看的陳意如,必然會鼎力扶持他。」

屠振璽盯著孫兒,眸光流轉閃過一抹寒厲,冷冷的道:「玄休,你不會偷偷地和那邊聯絡上了吧?」

「沒有。」

心跳猛然加速,屠玄休斬釘截鐵的道。

「不管你有未隱瞞,祖父只說一句,在陳向文坐化前,絕對不可輕舉妄動!」

「陳通那邊的態度已然鬆動,我們要做的是……」

屠振璽一下一下地敲著符筆,將那張白紙扔向了半空。

白紙悠悠晃晃地落下,屠玄休凝眉一看,整頁紙寫得滿滿當當,卻只是同一個字。

「忍!」

「忍!」

「忍!」

屠玄休心裡像是扎了根刺一般,鼓足勇氣,悲憤的道:「祖父,孫兒四十三了!」

「再不早日築基,經後的道途將化作泡影,孫兒絕不願就此止步!」

見到平時意氣風發的孫兒此刻悲戚含淚,屠振璽心頭一痛,幽幽嘆道:「五年內,若是家族的困境仍舊如此,你就帶著築基丹遠離陳家海域,隱姓埋名潛心修煉。」

「如果真有一天,玄休能突破元丹境,再回來認祖歸宗吧!」

……

浮戈山。

某處閉關洞府。

陳勁松與陳新佟這對父子盤膝而坐,兩人手邊各擺放了一杯涼掉的茶水。

「新佟,跟爹說實話,你這幾個月為何屢次推脫出島護舟的任務?」

陳勁松不解的道。

自大半年前,這小兒子就和變了個人似的。

多次拒絕護舟出島的航行任務。

他本猜測兒子是因為擔憂陳蝶玉的大比,無暇分心。

先不論結果,現在大比都結束了,兒子仍不肯回歸知行堂履行職責。

陳勁松便知這裡面定然有蹊蹺。

「爹……」

陳新佟露出愁苦惆悵的神色,恐不安的道:「兒子惹上大麻煩了。」

「什麼大麻煩?」

陳勁松眉心緊擰,立馬問道。

「哎,兒子也是被薛溫給連累了。」

陳新佟聲音恐懼,顫抖的說道:「攻破天寶閣,殺死薛溫的人是盧宇。」

「盧宇!你怎麼就這般肯定?」

陳勁松瞳孔驟然一縮,驚道。

陳新佟連連苦笑,把之前薛溫貪財遣人謀害盧宇,以及他在雲泉島等候了幾天,卻不見薛九三兄弟回來復命等等的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混帳!」

陳勁松拍案而起,不由火冒三丈的怒罵道:「你居然敢默許薛溫那廝劫殺靈舟上的客人?」

「都怪他巧舌如簧,迷惑了兒子。」

陳新佟憤懣的道。

反正薛溫已遭遇不測,髒水全往他身上潑便是。

「哼,難道你就沒存丁點事後分贓的惡念?」

陳勁松一眼看透,隨即冷冷一笑。

他倒非真的怪罪兒子參與劫殺。

畢竟在修煉界,這種事數不勝數。

凡是修仙之人,就沒有一個手頭上乾乾淨淨的。

包括他自己都曾干過幾起殺人奪寶的勾當。

可兒子這次是翻船了啊!

盧宇是誰?

憑一己之力砸爛藤山島,連殺數名練氣巔峰的存在。

關鍵他才練氣七層。

普通勢力怎麼可能誕生這樣的天之驕子!

陳家幾位長老甚至猜測他是某個金丹宗門的真傳弟子。

玄階劍法,那是他們陳家不可企及的寶術。

而且,根據兒子剛才的坦白,那盧宇的神識之強竟堪比築基初期修士。

兩者一結合,更為盧宇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面紗。

「誰知道他的實力竟如此離譜,爹,你要救救兒子啊!」

陳新佟哭喪著臉,道:「薛溫那狗東西死前萬一將我招供出來,兒子就死定了!」

陳勁松神色凝重,道:「我等會去和陳磊寧打個招呼,調你入執法堂任職。往後這十年,你就儘量待在島中吧。」

「謝謝爹。」

陳新佟的面色好看了幾分。

城內的築基修士眾多,又布置了三級陣法,那叫盧宇的天煞總不會為了他硬闖這龍潭虎穴吧。

而且他心中還報著一絲僥倖。

也許當初薛溫還沒來得及招供,就被盧宇滅殺了。

又或者那人即使知道了也會放過自己?

畢竟他不是主謀,甚至稱為幫凶都比較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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