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平走後一個時辰,薛芸已收拾好了行囊。

她將巨毒蜂群和碧水龜蛋收入靈獸袋,繼而點了一把烈火。

頃刻間,閉關密室里的所有物品就被燒成了灰燼。

「爹,弟弟,等我回來!」

關閉大陣,薛芸決然出洞遠去,目的正是海昌島渡口。

……

海濤翻湧,一艘小船在水面上行駛,宛如一片樹葉隨風飄逝。

不多時,小船徐徐靠近海岸。

只見前頭甲板,一名青裳修士縱身一提,便躍上了沙灘。

這名修士自然是從海昌島離開的陳平了。

他驅使靈舟一口氣航行了八百多里,僅花了數個時辰便趕至休檸島。

此島是貫家的駐地。

族長貫虹堅,老牌的練氣境巔峰修士。

族內還有數個練氣七、八層的好手,相比那慈安島的劉家,卻是強上許多的。

貫家靈植術高超,遐邇聞名,每年都有不少修士前來求藥。

就在陳平收了靈舟時,相隔百多丈的另一片近海,一艘精緻的小船也隨即停住。

接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勁裝少女跳了下船。

此女一臉童真清純之相,但卻神情肅然,憂心忡忡的仿佛藏有心事。

只見她拍拍儲物袋,將靈舟收起後,對於不遠處的陳平視而不見,埋頭就朝著島內奔去。

「小型靈舟,算了。」

陳平面色淡定的撤回了目光。

如果此女駕著的是中型靈舟,他倒不介意強取豪奪一回。

區區練氣八層的修士,根本不能稱之為對手。

……

剛登上了島,陳平便感精神一振,很愜意的舒展了一番筋骨。

這裡的靈力雖然無法與海昌島相提並論,但勝在清新沁人,還夾著一絲絲的草藥果香。

應是貫家栽種了大量靈植的緣故。

休檸島這等彈丸之地,陳平兜兜轉轉了幾圈,便找到了貫府的所在。

「閣下有何貴幹?」

府外,一名練氣三層的少年擋住了大門,目含警惕的道。

陳平表情漠然卻不作答。

接著,他透過半敞的門縫發現了一名熟人,於是提高嗓音呼喊道:「貫執事,陳平來訪。」

離大門千尺開外的前院,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正朝著後廳方向走去。

道袍男修一聽此言,立刻止住步伐,轉身迎了上來,滿面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貴客登門啊,陳道友快請進!」

「貫道友別來無恙。」

陳平頷首道。

這精瘦老者就是互訪會上售賣火煞草的貫家執事,貫朔州。

「董兒,還不讓開!陳道友可是海昌陳氏的嫡系族人!」

貫朔州把臉一板,不高興的斥道。

「啊!」

這叫貫董的少年慌慌張張地讓開過道,露出了恭順之色:「陳……前輩,您請進。」

海昌陳家,那可是擁有五位築基修士的大型勢力,令貫家仰承鼻息的存在。

往年,進島的陳氏旁系他們貫家都要以禮待之,何況堂堂嫡系!

「陳道友怎麼親自到訪了,小老兒還想著下月就將火煞草送到貴府呢!」

貫朔州笑吟吟的道,攤開手,略微彎腰引著陳平往府內走。

「在下臨時要出遠門,這就先來你這取藥了。」

陳平淡淡的說道。

「兩位敘舊結束了麼,姚某的事可耽誤不得!」

原本快走至後廳的高挑女子,見貫朔州返回接待他人,旋即變了面色,眼中寒光大起。

這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女人,不就是剛才和陳平幾乎同時登島的那位。

「陳平道友還請進客廳喝杯靈茶。」

貫朔州乾笑幾聲,心裡罵罵咧咧:「他是陳族修士,我巴結都來不及,你一個散修懂個屁!」

「貫道友,在下的事更加耽擱不得,你還是先招呼我吧!」

陳平神色如常,毫無謙讓她的意思。

「海昌陳氏當真這般跋扈的嗎?」

姚姓女子聲音一寒,驚怒交加的道。

聽她口氣,似乎有所依仗,對陳平的身份並不忌憚。

陳平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直接無視了她,對著貫朔州道:「貫道友,我需要六十株火煞草,年份不得低於五十年。」

「好膽,你可知家師是誰?他老人家叮囑的事,你一個練氣修士,也敢插隊添堵?」

姚姓女修怒不可遏,厲聲尖叫道。

若非師尊傷勢嚴重,行動不便,她何至於在這小小的貫家受氣。

「這……」

貫朔州撫了撫額頭,心中左右為難。

這美貌女修居然不是散修,看樣子背後很可能有一位築基修士撐腰。

但身邊這位平平無奇的年輕修士也非一般人物啊。

拋開出身不提,幾個月前他以下克上,擊敗陳蝶玉,保住嫡系地位的事跡已經流傳到休檸島了。

這樣一位神通廣大,有望築基的練氣修士,他貫朔州更加不敢開罪。

「哦?」

陳平眉毛一挑,陰沉的道:「我不管你師尊是哪位,但這裡是我陳家海域,不論是龍是蛇都要給我盤著!」

說罷,他還略含深意地看了看貫朔州。

被他這麼一盯,貫朔州頓時打了個激靈。

是啊!

他貫家只是依附其的九流小勢力,整個休檸島都是陳家賞賜的。

縱使這女修背後有築基修士又如何,陳家諸位長老亦不是吃素的。

「陳道友,我這就去靈園採摘火煞草。」

想通了關鍵,貫朔州當機立斷做出了選擇。

「姚道友不好意思了,請你稍等片刻。」

「晚些結算時,小老兒給你打個九折。」

貫朔州歉聲補救道。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盡最大限度的降低那位前輩對他貫家的不滿。

「不必!」

姚姓女修冷冷一哼,面若冰川。

「敢在我姚月裳面前囂張,這若是在霏月島,我早就將你打得跪地求饒了。」

「待我回去一定將此事稟告師尊,讓他老人家做主。」

「以師尊的手段,到時定讓這猖狂的陳姓修士生不如死!」

念頭轉著,她乾脆美目一閉,卷了卷裙褶,緩緩地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就在她扯裙時,一陣香風撲散開來,幾粒微如塵埃的胭脂粉飄到了陳平肩上。

陳平神識強大異常,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此女布置的小動作。

「找死!」

他心底殺意強烈,表面卻不動聲色,自顧自地坐在了姚姓女修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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