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表白,字字哀婉,可是,卻始終無法打動他。

對於除了那個女人以外的其他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沒有了動情或者動心的能力。

面無表情的,把手從她胸口上抽回來,他只涼涼的道:「你回去吧,以後,沒事不要再過來。」

他撇開納蘭,往前走了一步。幾乎是無意識的,抬頭。

窗口站著的身影,讓他愣住。

隔了很遠很遠的距離,兩個人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

彼此,皆怔。

而後,率先回過神來的,是窗戶里的人。

她沖他淡淡一笑,收回頭,將窗戶關了。

白粟葉靠在玻璃上,呆呆的站了良久,一股涼意,從腳底,一直竄上來,將她整個人淹沒。

手指,幾乎掐進了手心裡去。

剛剛,心裡有多期待,如今……心裡就有多失望……

可是,越失望,才越清醒……

她差點要忘了,他是有未婚妻的……

她再對這個男人念念不忘,便是可恥的在惦記屬於別的女人的男人……

那是第三者才會做的事!

「你沒事吧?」唐宋擔心的眼神看她一眼,輕問。

她回神。

牽強的扯了扯唇,笑著搖頭,「沒事。算了,外面太冷,我不出去了。」

她放下外套,掀開病床上的被子,重新躺回去。目光,別到唐宋看不到的那邊,只覺得眼眶裡有些酸脹難受。

唐宋沉默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想說什麼,可是,終究是欲言又止。

只給她做了檢查後,便拉開門準備出去。

「唐宋。」白粟葉突然出聲,把他叫住。

聲音是輕幽的,有些飄。

唐宋走到門口的身影頓住,回頭看她。她半靠在病床上,長發披肩,小臉看起來有些蒼白。

「我……能提早走嗎?」

唐宋搖頭,「沒辦法,至少得鞏固了病情才能離開。夜梟過幾天就要結婚了,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他……要結婚了?

白粟葉抓住的重點,卻是唐宋說出來的這幾個字。她睫毛顫了下,有些失魂落魄。

卻是什麼都沒有再多問,只是佯裝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說了聲「好」重新躺回被子裡去。

門,輕輕的被帶上了。

她挪動著沉重而空洞的軀體,側過身去,背對著門口。

眼神痴痴的看著窗外。

不知不覺,枕頭濕了一片。

她知道他遲早要結婚的,可是……

原來……

做再多的心理準備,當這一天,真的到的時候……所有的心理防線,也不過是被輕而易舉擊得潰不成軍……

…………………………

唐宋走出房間,越過長廊,一抬頭,就看到他。

正靠在牆上,抽煙。

唐宋皺眉,伸手過去,就把他手裡的煙頭抓過去,扔了,丟得遠遠的。

「想死呢?」

「想,但還不能死。」夜梟幽聲低語。他得活下去,他至少得保他母親安然無恙。

唐宋沉沉的看他一眼,「剛剛你和納蘭在花園裡,又揉又捏的,她在上面全看到了。」

「又揉又捏?」

「你不但摸她臉,還摸她胸上去了。還不算又揉又捏啊?」

夜梟沒有解釋。他本就不擅長解釋。

唐宋道:「你和納蘭要結婚的事,我也和她說了。」

夜梟怔了一瞬,良久,暗沉的問:「她……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都沒有,平平靜靜的,一句多的都沒問就睡了。」他邊說著,邊覷了眼夜梟的神色。

夜梟又從口袋裡摸了煙出來,但是這一次沒有再點上,只是夾在雙指間。他神色黯淡得不能再暗。

唐宋嘆口氣,搖頭感慨,「也不知道你這拚死救她,到底值不值。」

「沒有什麼值不值,從來只有我願不願。」

唐宋笑,「以前只以為我哥是個情聖,人家都結婚了,他卻還對人念念不忘。你夜梟恰恰相反,自己都要結婚了,還對人念念不忘。明知道沒有結果,你們倆還堅守著,都是自找折磨!」

「她什麼時候可以痊癒?」夜梟把話題扯開。

「你都已經痊癒了,她當然也已經痊癒了。這不是你說想讓她多留幾天,所以,一直讓她在這兒住著。真要走,今天就能走。」

「過了周六吧。」夜梟道。

「周六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夜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步伐,沉重。背影,落寞。

……………………

白粟葉又在研究室里呆了幾天。外面的天,越來越涼,涼得讓人連走出去都不一定有勇氣。

可是,她卻覺得悶在室內的每一天都是一種煎熬。

她總以為只要出去透透氣,一切都會轉好,但試過幾次後,才發現,不過是徒勞……

胸口,鬱結的那團陰霾,無論怎麼努力,都始終不散。

離開猶城的前一天。

她又似平常那樣,迎著風,不死心的裹著外套,在研究室的院內走著。

走著走著……

一輛車,豁然停在她面前。

她腳步一頓,看著從車上緩步走下來的男人,那一瞬,連呼吸都屏住了。

原來,竟是十多天,沒有再這麼近的看過他了……

也許……

過了今天,過了此刻,以後,便再也沒這樣的機會了……

夜梟也看著她。

兩個人,就這樣靜默的凝望著彼此。

「上車。」最終,他率先開口,拉開後排的車門。

白粟葉沒有多問,只順著他的話,上了車。這一刻,其實沒有必要多問,能和他多待哪怕一秒,都已經是奢侈,又何必管他們將去向何處?

開車的是虞安。

夜梟和白粟葉並肩坐在後排,兩個人,皆是無話。

車廂里,氣氛沉悶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虞安一雙眼只敢專注的看著前面,不敢亂看,連呼吸都秉著。

車,一路往前開。

開到帆船酒店,驟然停下。

酒店裡,大堂的員工遠遠就認出夜梟的車來,趕忙放下手裡的事出來迎接。

「少主!」

「忙你們的事,不必管我。」夜梟淡聲吩咐。

經理揮揮手,所有人便都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少主,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在那了。」經理最後一個離開,離開前,和夜梟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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