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可以?」她像個討糖果的孩子,「我也想要你快樂。」

「……我這樣已經很好。」這是謊話。他一點都不好。

「可我不好。」商時雨的身體緊緊貼著他。

他雙手捧著她的臀,痛苦的看著她如此可愛又大膽的樣子,恨不能就此拉著她一起墮入那黑暗的深淵裡。他如果自私一點,可以只要短暫的歡丨愛和快樂,不用去管他死去後,她是否會好,是否能堅強的活下去。

可她是商商~

他最愛的那個小孩兒。

「商商,我不能要你。」唐未聲音沙啞,「這是你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次,你應該把她交給你未來的丈夫,而不是我。我對你負不了責,你明白嗎?」

這句話說出來,自己的心,就像是被自己活生生的凌遲了千萬刀。

這幾年,他總克制不住的去想,等他死後,她未來會過什麼樣的日子,會嫁給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每每想到這,都因為太痛苦,而中途終結。今天說出口時,才知道這個話題讓他痛得有多深切。

「我不用你負責!我不是孩子,我願意給誰就給誰,我不用任何人負責。」商時雨也因為他這句話,再次淚流滿面。

唐未深吸口氣,「我想,我們都應該冷靜一下。」

商時雨把他抱住,下頷壓在他肩上,「我不會要你負責的……唐未,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話一落,唐未的身子狠狠一震。

還是疼的。

剜心的痛。

她給誰了?

她繼續撒謊:「我愛你是沒錯,可是,我也是有慾望的。而且,我喝醉,總會亂來……」

他很生氣,渾身都繃緊了,每一個字都是從唇間咬出來的,「酒後亂性?一夜丨情?」

「是。」

「你不該如此作踐你自己!」他眼眶都紅了,眼裡瀰漫出來的是極致的痛苦,還有一抹恨。他恨的是自己。

他的商商,屬於她的那麼重要的第一次,不該被這樣糟踐。

巨大的沉痛和挫敗,洶湧而至,唐未無處可泄,只能咬她的唇。

他不知道是在報復自己,還是報復她,長指更深更用力的占有她。無論她如何求饒,他都不肯放過她。

唐未到最後也還是沒有真正要她。他對她負不了責,和她是不是第一次無關,只和他即將死去有關。

商時雨在他指尖一次次高丨潮,可是,越是如此,心頭的空虛越擴越大。他不肯要自己,哪怕他已經到了無可忍耐的地步,哪怕她說不需要他負責,哪怕明明於聲已經給他準備了避丨孕套,他也還是不要。

他在為蘊靈守身如玉?

這個可能,幾乎要撕碎了她堅韌的靈魂。

「你和蘊靈做過了嗎?」她不甘心的問,「你的第一次,給她了?」

唐未這會兒滿身的狼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道:「我抱你去洗澡。」

「為什麼不回答我?」

唐未將她抱出房間,抱到公共浴室的浴缸里,才和她道:「商商,今天的事,沒有第二次了。還有……」

說到這,他停頓一下,望著她的眼,「我的第一次,無論給誰都好,但不會是你。明白嗎?」

商時雨痛得縮了縮身子,她什麼都沒有再問,只是縮在浴缸里,抱緊自己轉過身去,用背對著他。

他能清楚的看到,她在不斷抽動的身體。

唐未站在那,僵立了一會兒,終於,轉過身去,帶上浴室的門走出去。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灌了鉛。

他的外套被隨意的擱在了沙發上。於聲給他的那盒避丨孕套,掉在地毯上。他自嘲苦笑,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回房間去,不顧身體糟糕的狀態,沖了個冷水澡。

否則,今晚他沒有因為癌症死在這,反而會被浴火燒死。

――――――

他沖完冷水澡出來,又吃了藥片,她還沒有從浴室里出來。

唐未怕她真出什麼事,不安的衝進浴室的時候,在看到她正靠在按摩浴缸里睡著的時候,繃緊的心,鬆口氣。

還好浴缸里的水是恆溫,不至於把她凍著。

他拿了大浴巾,攤開在腿上,將她從浴缸里抱出來,用浴巾將她包住。手指,不經意碰到她絲滑細嫩的肌膚,指尖還在發顫。渾身滾燙。

一想到她真正那麼任性的把第一次稀里糊塗的交代出去,就心如刀絞。有種怒火熊熊,要好好教訓她的衝動。

――――――

這一晚。

商時雨睡得昏昏沉沉。

翌日。

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她只覺得頭痛欲裂。摁著眉心睜開眼的時候,神思有些恍惚。有片刻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可是,很快的,昨晚激情的畫面,像放電影一樣不斷的闖入她腦海里。

她記得她和唐未都做了什麼事,她也記得自己求丨歡於他,可是,卻更記得他不但沒有要自己,還無情的告訴她他的第一次,永遠不會屬於她。

心酸,攪著心臟。

她勉強撐著身體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正睡在他的臥室里。只是,身邊的位置是空的,而且並沒有任何有人躺過的痕跡。

昨晚,他並沒有睡在自己身邊。

這張床,蘊靈也睡過嗎?或者,他們倆一起睡過?

想到這,商時雨臉色發白。即便身體再難受,也是一刻都躺不下去,掀開被子,就急不可耐的跳下了床。

唐未推開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見到她這副急急忙忙逃走的樣子,好像床單上沾染著什麼細菌。

他問:「怎麼,床上有蟲?」

「沒有。」商時雨看他一眼,低下眼去,咕噥一聲,「但很髒。」

她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到了。他絲毫沒有不高興,反而耐心的和她解釋:「這是這周鐘點工新換的消毒後的床單,你第一個睡,應該不髒。」

這一周畢竟他都住在了醫院了。

他還是那麼溫和、那麼冷靜的樣子,好像昨晚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也好像昨晚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那些無情的話。

比冷靜,比泰然,比無情,她都不是他的對手。

念念不忘的,從來都是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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