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一堆未讀信息里找到了她那條信息。
確實是過去了好多天了。
信息里是一張她的照片，他看了一會兒，把手機收起來，「這樣看起來自然多了，以後別再亂折騰。」
他說的當然是指她的髮型。
唐菲菲不想回他完全不解風情的話。而且，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他再說什麼，她也高興不起來。
繼而，他又補了一句：「以後有事直接打電話，別給我發信息。」
這會兒，傭人在外面敲門，她拎著藥箱上來了。唐煜接過，道：「你讓老爺夫人先吃，說是我們一會兒下來。」
「好的，少爺。」
對方出去。
唐煜拉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打開藥箱，取了溫度計出來，「量量體溫，燒得厲害，叫醫生過來看看。」
唐菲菲張嘴，唐煜把溫度計塞她舌頭下。
她一直就盯著他看，心裡心事重重，他在看手機，所以她看得越發肆無忌憚。
一會兒，他像是終於受不住，「你別盯著我看，無聊就閉著眼睡覺。」
唐菲菲差點忘了他頭頂上也是長著眼睛的。只是不知道自己含藏著小心思的眼神是不是他也感受得到。
或者，他其實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哥，你看照片了嗎？」她突然問。嘴裡含著溫度計，說話含糊不清。唐煜倒是聽清楚了，「剛看了。就是你一張自拍。」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唐煜抬頭看她。
她眸光暗淡了些，「媽說要給你相親，你不是趕緊就跑回來了嗎？那麼多照片，總有個把你能看得上的吧。」
被子裡，她呼吸繃得緊緊的。
唐煜能清楚的看到她扇得很厲害的睫毛，他眼底各種情緒在翻湧，交錯。最終只沉聲道：「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別老操心我的事。我大你10幾歲，做什麼事自己比你心裡有數。」
話里話外，他都只是拿她當孩子。而且，嫌她多管閒事。
唐菲菲含著那溫度計，心塞得半天不說話。隔了一會兒，把溫度計抽出來，「那你到底有看上的沒有？有就有，沒有就沒有。」
「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有這麼囉嗦。照片都還沒看，上哪看有沒有自己合適的？」唐煜把溫度計拿過去，對著光照了照，眉心皺得更緊，「都燒39°了，你還操心這麼多事，你頭不疼？」
「疼死了！」唐菲菲沒好氣的嗆了一句，把被子拉高，拒絕看他。
唐煜無奈，知道她燒得難受，沒有再招惹她，把床頭的燈調暗了，又將房間裡的大燈關上，帶上門出去了。
他腳步聲一離開，唐菲菲就把被子拽了下來，雙目盯著天花板，全身越發無力。
唐煜走出去打電話叫了醫生，原卿和唐靖開上樓了，「怎麼回事呢？說是不舒服，很嚴重嗎？」
「有點發燒，我已經叫了醫生過來。她這會兒還在睡。」唐煜站在門口：「媽，爸，你們先去吃飯吧，這裡有我呢。」
「我和你爸進去看看。」原卿和唐靖開進了門。
唐菲菲確實難受，腦子裡稀里糊塗的。父母進來，軟聲問是怎麼回事，她就沖他們撒了會兒嬌，讓他們先吃飯。
原卿點頭，「你和你哥的飯我讓人留著。你要是不舒服，就叫你哥。」
「叫他能幹什麼。」唐菲菲喉嚨里乾澀得發啞。
「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現在是病人。」原卿給她把被子掖好。唐靖開摸了摸她額頭，「醫生什麼時候來？都燒這麼高了。」
唐煜端了一杯水進來，「說是十分鐘能過來，再忍忍吧。」
最後這句話是和唐菲菲說的，「起來喝點水再睡。」
唐菲菲燒得渾身都酸疼，但身邊有人圍著自己，心裡舒服了，人也舒服一些。
她撐著床，坐起來。唐煜一手扣著她胳膊，一手抓了兩個枕頭在她身後墊著，等她坐好了才把水交到她手上。
他說父母道：「你們趕緊先吃飯吧，再不吃就冷了。」
「嗯。那我們先下去了。」原卿說著，又交代了唐菲菲幾聲。唐靖開臨走前還叮囑唐煜，「催催那醫生，讓他快點過來。」
————
他們出去了，一會兒，房間裡又只剩下唐煜和唐菲菲兩個人。
水有點燙，她一邊吹著，一邊慢吞吞的喝。唐煜是真很忙，就這會兒吃飯的功夫都沒清閒下來，手機不斷的有電話進來。
他摁斷幾次，但還是有不斷打進來的，他看一眼唐菲菲，「我去露台接電話，你喝完水躺回去睡會兒。」
「嗯。」唐菲菲點頭。唐煜就接了電話去了露台。她視線一直跟隨著他的身影。
他是在談工作上的事，神色嚴肅，話不多，卻很精簡。都是些專業上的話語，她聽不明白。但就是覺得這樣的唐煜綻著耀眼的光。
幾天不見，就像隔了好久似的。
之前她在猶城待的那三年，也沒覺得這麼漫長。
他電話打了十幾分鐘，唐菲菲燒得迷迷糊糊的，也確實疲倦，就睡了過去。之後，她隱隱約約聽到醫生來了。
父母都在，唐煜也在，醫生在說什麼，她都沒聽清。
「菲菲。」睡得很沉的時候，肩膀被拍了拍。
她勉強將眼睛打開一條縫，就看到唐煜正俯身和自己說話，「把藥吃了再睡。」
她唇瓣燒得發乾，翕動了兩下，才呢喃出一句：「不想動……」
「不想動也得吃藥。」
她不理會了，全身像灌了鉛似的，連眼皮睜開都為難。
她現在一張臉燒得通紅，額頭上全是汗，看著就是個小可憐。唐煜覺得她還是小時候那樣孩子氣。
但總不能放任她這麼任性不吃藥。
唐煜坐到床頭，將她連同著被子，一同裹了起來。她渾身虛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坐起來，整個人就倒在了他懷裡。
臂彎里，年輕女孩嬌嫩的身體，軟得像是一個抱枕。
唐煜呼吸有些不順暢了，「菲菲，把藥吃了。」
她只用鼻腔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他從床頭拿了藥片和水。她不張嘴，他只得捏著藥片往她小嘴裡塞。這下子她總算把藥含住了，結果卻也連他的手指也一併含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