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正頭疼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響起,由外入內。

「余先生!」

一聲恭敬的喚聲,海關內所有人都紛紛站起身來。連剛剛冷著臉和景譽說話的人也變了一副面孔。

她回頭去看,驚訝了下。

她沒想到又遇見了前幾天見過的那個叫餘澤堯的男人。

他還是和之前那樣,一身正裝,身後跟著幾個人。他視線環顧了一圈,也見到了她,但是兩人只是視線略略的對上一眼,他便低聲和迎出來的外國男人說話。那神情看起來好像根本已經不記得她是誰了,畢竟前面兩次他們都不過是萍水相逢。

流暢的外文,她聽不懂。

大概是在談公事,她也沒有上前打招呼,而且,他若是已經不認識自己,這種情況下,反倒會讓人覺得有攀關係的嫌疑。

之前和她周丨旋的那些工作人員,一個個的,無論男女,都興致勃勃的在盯著剛進來的餘澤堯,並沒有要給她處理事務的意思。景譽本想催兩聲,但一想,自己若是這一催再惹了他們,又該連累錦年了,只得在一旁坐下,耐心的等著。

她耐著性子坐在那,抬目,入眼的便是餘澤堯的背影。男人身形高大、結實,和跟著他的那些保鏢有得一拼。可是,又不似保鏢那樣練得肌肉過於發達,他是剛剛好的樣子。

景譽不由得想起那天在他車上自己給她系領帶時的畫面,他掌心的熱度仿佛再度湧上來。

等等,那枚領帶夾。

景譽挺懊悔。沒想到自己能夠再遇到他,早知如此,她就該把那小東西隨身放在包裡帶著。

「余先生,裡面請,我們借一步談話。」這句話,景譽聽得懂。她拉回思緒,就見餘澤堯被人往辦公室裡面請去。

就在這會兒,她的手機響起,估計是戚錦年等得不耐煩了。她從包里翻了手機出來,準備接電話,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需要幫忙嗎?」

景譽有一瞬間的疑惑,抬起頭,就見原本已經提步進了辦公室的男人,這會兒正站定在自己面前。

看來,他也不是完全對自己沒有印象。

景譽把手機調了靜音,站起身來,搖頭,「不用了,只是小問題。」

他給人一種強烈的生疏感,讓人並不想隨意麻煩他。

「余先生,你們……你們認識?」剛剛給景譽處理事情的人,一雙眼不可置信的在兩個人身上飄來飄去,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朋友。」餘澤堯只有簡略的兩個字,目光還是望著景譽。

『朋友』這兩個字,卻是讓對方臉色一變再變。

「這位小姐是來辦什麼事的?」似乎是一個領導模樣的人連忙過來,出聲詢問。

剛剛接待景譽的工作人員忙把事情來龍去脈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那領導一聽,順手抽了兩張紙捲成圓筒在對方頭上連敲了兩下,「真是榆木腦袋!這點兒小事一天都得處理百十來件,你還特別為難人家姑娘家。成心的是吧?」

「我也沒有特別為難,就是找她來了解一下情況。」對方委屈巴巴的解釋。

「你趕緊給人姑娘把事解決了!」

「我這就去辦。」那人應一聲,趕緊去開稅單了。

景譽沒想到對於自己來說那麼難纏的一件事,最終竟因為他一句』朋友』而輕而易舉得到解決。

「謝謝。」景譽和他道。

「去郵局把稅金交上就不是問題。」餘澤堯開口,語態嚴肅,「但希望你提醒你朋友,下次別再犯。」

「我會和她說的。」

這人太嚴肅了,嚴肅到讓人生畏,景譽覺得壓力很大。她想,這樣的人,很難讓人和他交朋友吧?

餘澤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又看了她一眼後,轉身。

「對了,余先生……」景譽想起什麼,將他叫住。

他重新回頭,「嗯?」

「這個……」她手指隔空比了一下,「上次我不小心帶走了你一枚領帶夾。」

「嗯,那是我母親送給我的禮物。」他單手兜在口袋裡,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景譽聽他這樣說,有些抱歉,「我原本想著等羅教授再過去的時候帶給夫人――所以,今天我並沒有隨身帶。」

「以後隨身帶上吧。」餘澤堯看她一眼,眼神幽深,「也許,哪天就又見面了。就像今天。」

景譽總覺得他話里意味深長,可是仔細一想又沒有任何不對勁。

――――――

辦了手續後,景譽領了戚錦年出來,戚錦年激動的對她又抱又親。

「行了,你別親了。剛吃完甜甜圈,滿嘴都是油。」景譽笑著把她拉開去。因為事情總算得到妥善解決,她也跟著鬆口氣。

「你是不知道,我在裡面待了那麼久,都待出火來了。旁邊那些個小姑娘還被留那兒呢!估計也被嚇得不輕。」戚錦年從包里翻了紙巾出來擦嘴,又給自己重新補了個妝,嘟囔:「妝都給關花了。」

「你能好好出來就謝天謝地吧。下次別再做這種事了――還有啊,你那脾氣也收斂一下,別什麼人都嗆,也得會看點兒人眼色才行。」

「知道了,你教訓得是,下次再也不敢了。」戚錦年把粉餅收起來,攬住她的肩膀,「魚兒,老實說,你是不是使什麼美人計了,否則,他們怎麼一遇上你就這麼好說話了?你不知道他們對我多凶!」

「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是我一個……朋友――」景譽想到他說的』朋友』那兩個字。但他們其實並算不上朋友,那兩個字是他的客氣之詞。

「朋友?」戚錦年拖著行李箱,問:「男的女的?幹什麼的呀?我認識不認識?」

「你不認識。行了,我們趕緊走吧。你車停在停車場了?」

「嗯。」戚錦年還在疑惑,「你沒哪個朋友是我不認識的啊。到底什麼朋友嘛。」

「一點兒小事你都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戚錦年嘻嘻笑著,「那是,我才出國沒兩天呢,你就勾搭上新相好了。萬一哪天你對我始亂終棄,我總得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麼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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