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景譽整個人被他猛地拉扯過去,柔軟的身子重重的撞在男人肩上。

他骨頭堅硬,肌肉結實,景譽這麼撞過去,只覺得渾身都被他撞得要散架了似的。疼得細眉擰起,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他一個轉身護住她之後,「砰――」一聲響在耳邊響起。

「先生!」莊嚴厲喝一聲,又是槍聲。對面持著槍正奄奄一息的人,當場被莊嚴爆頭,雙目暴突而死,面色猙獰。

景譽站在那,望著這畫面,全身都冰涼刺骨。

她從醫,也算是見慣了生死,但是有一個人這樣真真實實被擊斃在自己面前,還是被震懾住。

「先生!」莊嚴仍舊心有餘悸,拿著槍跑過來,「怎麼樣?」

「小問題。」餘澤堯低聲回。

景譽聽到這聲音,才回過神來。她也就是在這時候才發現,男人一直皺眉捂著自己小腹的位置。而汩汩的血跡,已經透過他身上的運動衫,不斷的從指縫裡流出來,觸目驚心。

她心下又再次震了震。望著他的目光里,多了幾分疑惑、深思,又有動容和震撼。

子彈是不長眼的,隨時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可剛剛他卻……

「先生,你受傷了。」莊嚴在一旁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先上車。」餘澤堯同莊嚴說話。聲音已經很虛弱,目光轉而投向景譽,見她怔忡著一動不動以為她被嚇到了,語態放軟些,「別亂走,我安排人送你回去。」

「我現在不回去。」景譽回過神,從包里迅速翻手機,「我陪你去我們醫院。我現在給老師打電話,讓科室里準備好手術室。」

景譽說著已經在撥電話號碼。可是電話還沒有撥通,已經被莊嚴攔住,「景小姐,我們先生受的是槍傷,不便出現在醫院裡。」

景譽愣了一瞬,而後點頭,似是回答莊嚴的話,又似自言自語,「是,確實是這樣。如果去醫院發現是槍傷,警方一定會查過去。而且你們剛剛還……還殺了人……」

她望著不遠處躺在那屍體,還是打了個寒噤。景譽始終覺得剛剛的槍戰是黑丨道火併。

「那不能去醫院,這傷怎麼辦?他必須趕緊做處理!一刻都不能耽誤!」景譽此刻真慶幸,這槍子兒沒有打在動脈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景小姐,先上車,這裡不是久待之地。」莊嚴扶住目光越來越渙散的餘澤堯。

景譽見他一張臉越來越沒有血色,沒有片刻的耽誤,快步往那輛車走過去。不,是小跑過去。一路跑到程恩面前,「車上有準備止血粉嗎?乾淨的紗布,有沒有?消炎藥呢?這些都有嗎?」

她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彰顯出她此刻的焦急。

「都有。」程恩快速的從後備箱裡翻出齊全的藥箱來。景譽看著那些熟悉的東西,稍稍鬆了口氣。只是,他連車上都隨時帶著這些東西,可想而知,真如他所言,他的世界裡,充滿了危險和血雨腥風。

正想著的時候,莊嚴已經扶著勉強還有些意識的餘澤堯上了車。景譽要跟著進去,程恩道:「景小姐,這些事還是交給我和莊嚴吧,你坐前面看著就行。」

景譽道:「我是醫生,你放心,這些都是我專業的事。」

「但是以前先生受傷都是我和莊嚴幫他做緊急處理。」

「……」景譽知道程恩是對自己有著極強的警惕之心。她不懂他們的日子是如何的緊張,所以也不懂他們這樣的小心謹慎。但眼下也不能拖下去,只點了頭,準備坐到前面去。

「讓她來吧。」就在這會兒,餘澤堯的聲音從車內響起。

景譽垂首去看,和他的眼神碰個正著。他望著她,「上車,別再亂跑。」

程恩和莊嚴對視一眼,莊嚴頷首,和景譽道:「景小姐,那我們先生就交給你了。麻煩你好好照顧他。」

「止血只是第一步,你們必須馬上聯繫醫院取出子彈才行。」景譽提醒。

程恩將藥箱遞給她,「這個景小姐放心,上車吧。」

聽程恩這麼說,景譽稍微寬了點心。上車後,她將餘澤堯的手從小腹上移開,汩汩的鮮血往外流,她深吸口氣,快速的抓過剪子將他身上的運動衫剪開來。小腹上破了個洞,觸目驚心。

景譽乾脆利落的撒上消炎粉後,將紗布塞進洞裡,動作熟練的給他做緊急處理。

車,在街上飛馳。

餘澤堯靠坐在那兒,因為剛剛失血過多,現在有些暈眩。他半闔著眼,看著她繃得緊緊的側臉,思緒有些恍惚,一瞬間好像又看到了五年前的她。

20歲的她。

「你現在處理這些傷很熟練。」他感慨,聲調虛弱。比起五年前的時候,她確實是要熟練多了。

「我以前也處理過槍傷。」景譽回。頭也沒抬。

「嗯,知道。」餘澤堯應。

景譽這才抬起頭來,「你知道?」

餘澤堯沒有回覆,只是意味深長的扯了扯唇。景譽越發覺得這個男人神秘又神通廣大。好像她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她把傷口處理好,又抓了抓他的手心,那涼意讓她皺眉,催了聲前面的司機,「開快一點!」

司機立刻踩油門。

「冷嗎?」景譽問。

「有一點。」

景譽要把手從他掌心裡抽出來。可是,他五指卻驀地收緊,將她的手纏在了手心裡。她一愣,剛剛救人心切,根本沒注意到兩個人牽著手。這會兒意識到,手上加重了幾分力。

見他不輕易鬆手,她微窘的開口:「你先鬆開我,我給你找東西蓋一下。」

餘澤堯沒立刻鬆手,反倒是問:「今天這事,算不算我救了你一命?」

「算是算。不過……」

「不過什麼?」

「我能身陷這險境來,還不是被你牽連的。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要是在這兒丟了命,大半責任都是你的。」她清澈的雙目望著他。

餘澤堯笑,鬆開她的手,「我都這樣半死不活了,你還把責任往我身上推,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心存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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