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柬埔寨的披肩，你知道柬埔寨的棉製品是很有名的，我買了很多特色衣裙,不過很可惜你應該都沒法穿――太沒設計感了,但這條披肩我覺得不錯。」莉莉安興高采烈地給珍妮一樣樣拿著她帶回來的紀念品，「還有泰國的榴槤干,這個口味的最好。――泰國的特產都太殘忍了,燕窩、象牙……我們去普吉島燕窩洞參觀的時候，感覺那些燕子實在非常可憐。」
珍妮忍不住笑――典型的莉莉安,她當然是個環保主義者了，莉莉安雖然喜歡珠寶,但對象牙製品也是深惡痛絕，「你是把亞洲都走遍了嗎？」
「一開始我母親陪著我，後來我一個人，幾乎走過了亞洲的每個國家，」莉莉安又挑出一條色澤鮮艷的絲巾，「這是我在中國蘇州買的真絲圍巾，蘇州真的非常美，在我這一次去的所有亞洲國家裡，中國給我的印象最深。我覺得上海甚至比洛杉磯還要繁華――也許現在還不如紐約，但那真是個成長非常快的城市。」
莉莉安對中國讚不絕口，主要是因為之後她又去了印度，她在中國已經完全是背包遊了，沒有請地陪也玩得很開心，但到了印度以後，在新德里就開始腹瀉，只好匆匆回國，又在紐約休養了一段時間才徹底痊癒，於是就動身回洛杉磯來銷假上班。
「啊，」珍妮完全沒想到莉莉安還會決定留在洛杉磯，按照她以前的說法，她留洛杉磯完全是為了切薩雷，「那你和切薩雷……」
「我們昨天見了一面。」莉莉安笑著說，「本來應該再提前一天的，不過，你知道，他忙著處理你們兩個的緋聞――」
珍妮一陣無語，「莉兒――」
「沒事，切薩都和我說清楚了，當然我本來也沒懷疑什麼。」開水壺響了，莉莉安走開去處理，珍妮一直跟到了廚房，「他絕對就是那樣的個性，他在飛機上從來都睡不著，但在長途航行以後還是會直接走進會議室開始一天的工作，你知道，從這個角度考慮，他多少有點多動症的感覺――這男人完全就是無法容忍工作過夜。」
珍妮之前也是有猜測的，切薩雷肯定是很疲憊，才會一睡十多個小時，她翻了個白眼，「不過下次我肯定要把他叫起來，這幾天發生的事完全就是一場PR災難。這麼說，你們和好了嗎？」
莉莉安提到切薩雷的語氣很平靜自然，珍妮一邊說，還一邊特地看了看她的手指――光禿禿的。
「沒有。」莉莉安沖了一壺茶，示意珍妮端上一邊的果盤，兩個人又移動回了起居室。「當然沒有，我們只是坐下來談了談過去的事，然後――」
她聳了聳肩，「做回朋友，我和切薩已經是過去式了，就這麼簡單。」
「啊……」即使也覺得切薩雷應該不會挽回，或者說不會原諒莉莉安的反應，但珍妮還是有些惋惜，站在切薩雷朋友的角度來說，她覺得莉莉安絕對是切薩雷最理想的伴侶，切薩雷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的確最為放鬆，最為人性化。雖然作為莉莉安的朋友，她不能說切薩雷會是最適合莉莉安的對象。
「你應該為我們感到高興。」莉莉安說，她皺皺眉，又糾正了一下自己的說辭，「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不過這的確是對兩人都好的選擇，我們還是好朋友，有一部分的我會永遠愛著切薩，關心著他，只是――我們就是不適合一起生活。」
她垂下頭，用調羹攪著水面，「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我喜歡居家，當然不是說我不愛事業，我也愛我的事業，我希望我的伴侶有他追逐的夢想。不過我也希望每天我回家的時候，能看到家裡的燈亮著，能有一個不被打擾的約會，每年能出去旅遊兩次，這都不是很過分的需求――切薩當然也能滿足我，但我知道，他和我想要得不一樣，這些事並不是他想要，他只是在配合我。」
切薩雷是個什麼樣的人，珍妮完全清楚，這男人還不到三十歲就開始覬覦CAA的總裁之位，如果不是中途被大夢轉移注意力，甚至有很大可能拿到它――這樣的人和莉莉安想要過的當然完全不是一種生活。「是的，如果你從這個角度想的話，那麼你們的確不太適合。」
「這只是問題的一面――最輕微的一面。」莉莉安把腳放到沙發上，吹了吹茶麵的熱氣，用解脫後的緬懷語氣說，「我和他在一起以前，我們就很多次探討過這個問題，當時我們都知道彼此間的差別有多大，但那個時候，我們覺得我們能解決這個問題。畢竟沒有兩個人能完全想到一起，最重要的是我們有解決這些的誠意。」
她揮了揮手，「切薩會儘量配合我，而我也會儘量體諒他的工作，當時我真的以為我們能就這樣走下去，畢竟我們是那麼深愛著對方……」
「但是事實總是比想法要殘酷一些的。」珍妮理解地說。
「是的，而且我們遺漏了一個問題，」莉莉安眼神迷濛地說，「我希望我的伴侶有他追逐的夢想，但我沒想到我並不能為他的夢想驕傲。」
「啊。」這一點珍妮倒是沒想到，她有些吃驚，「你是說――」
「我沒法為切薩的職業驕傲。」莉莉安肯定地說，「當然我知道他為我驕傲，我也為我的職業驕傲，我是醫生，我能挽救人的生命。可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想要做經紀人，這些年來我在他身邊見證了那麼多，那麼多骯髒的事，接到過無數個半夜的電話，吸.毒過量、S.M玩過頭、死在床上的妓.女，這些、那些……還有你和喬什之間的交易……這些事都遠超我的接受範圍，我只是――我只是實在不能接受有整整一個行業就靠著矇騙大眾、誤導大眾、擺布另一個獨立的個體來獲得高薪。」
提到這點，她還是有些殘存的激動，「切薩還沒有做過類似的事，但我知道有些經紀人，為了好角色，他們讓手底下的藝人做的事情你都想像不到。為了佣金，他們慫恿藝人接下危險的戲，促使他們一部接一部地拍，恨不得他們永遠都別休息，在人氣頂峰為他們賺錢，勾結會計師騙走他們的錢財……我越是和切薩雷生活下去，就越覺得我不能容忍他們。在公司年會上我只能對有些人微笑，但我真正想做的只是撕碎他們偽善的面具――這是一種很糟的感覺，你知道，你進入了這個圈子，就好像你也成為了他們的一員，他們就像是攝魂怪，能夠吸走你對光明的信仰，你所接觸到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浮躁、虛榮，那麼的轉瞬即逝，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病態了，表面來看，它是那麼的迷人，可事實卻又那麼的病態――也許這就是好萊塢，有時候我真的覺得……當我知道你和喬什的真相時我真的覺得，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好萊塢。」
「當我知道切薩要對我求婚的時候，第一個浮上腦海的念頭並不是感動。」莉莉安吁了一口氣，笑了起來，「而是恐懼――淹沒了我的恐懼，我好像看到這種生活山呼海嘯而來，把我淹沒，想到我的丈夫將來會是好萊塢的大人物――這念頭不能讓我激動，只能讓我害怕，那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是如此反感好萊塢，如此畏懼它，以至於想到下半輩子我會住在比弗利山莊，住在越來越大，越來越豪華的房子裡，見證著一代又一代的明星……這念頭讓我發狂，當時我什麼也想不了，我只想要逃。」
珍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不知道切薩雷會不會為了莉莉安改變自己的職業規劃，但是為了一段感情改變另一個人的人生，似乎不是莉莉安這樣性格的人會做的事，她肯定是不會要求切薩雷改行的。
「所以你就逃了，在逃回紐約以後慢慢地想清楚了這些？」
「算是吧，當然也痛苦了一些日子，不過當我明白我和切薩再也回不到從前――當我想明白，在我逃婚的那一刻，我和切薩就再沒有可能，他不可能再接納我的時候，我大概就明白了。」莉莉安笑了笑，「在那種強烈的失落之餘，我真的感覺到了好幾年沒存在的安全感，我真的遠離好萊塢了，我不需要再回到那種生活里，這就像是你的生命已經失控了很久，現在終於回到了軌道，當然，生活還是很不完美，但這種不完美是在你的掌控之中。」
「我明白。」珍妮由衷地說，「這是你可以選擇的不完美。」
「Yep。」莉莉安喝了一口茶，「當然我還無法馬上回來，所以我就想，出去放鬆放鬆，我沒有GapYear，為什麼現在不來一個呢？剛好我母親也很擔心我……我們就一起去了亞洲，到後來她覺得我沒事了，就先回了紐約，而我有點玩野了，多去了好幾個國家這才依依不捨地回來。說實話，要回來上班我也鼓起很大的勇氣――我猜我是已經把一輩子的年假都預支完了。」
珍妮也被逗笑了，「老實說，我還以為你和切薩雷分手以後，你會回紐約去，畢竟你的家人都在那裡。」
「現在已經沒有多少了，我的兄弟姐妹都在全國各地，我父母可能會去加拿大的農莊常住，他們喜歡那裡的自然風光――至於那些老同學，她們多數都是在曼哈頓當闊太太。」莉莉安翻了個白眼，「那同樣也是我不喜歡的生活。」
「至少洛杉磯的天氣比紐約好。」珍妮說，「而且還有我在。」
「是的，至少洛杉磯的天氣不錯，我喜歡我的工作環境。」莉莉安甜甜地笑了起來，「而且還有你在――親愛的，你最近還好嗎？我看了《Prada》，我覺得你在那裡頭有些不快樂……」
珍妮當然和她分享了自己的近況――她變得更有錢，更成功，不過在莉莉安跟前她有些慚愧的是，她並沒有比之前更快樂。當所有人都在為《Prada》取得的成績驚嘆的時候，莉莉安的話讓她意識到，自己在人生的某一方面其實還是非常貧乏，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失敗，起碼以莉莉安的標準衡量，她並不是個成功者。
「所以，喬什和你還是完全沒有什麼火花？」好在莉莉安並沒有追問她的個人生活，在珍妮幫著她打掃房間時，她問道，「親愛的，如果我猜得沒錯，那你應該又是很久沒有性.生活了。」
「你非得要這麼直接嗎？」珍妮翻了個白眼，辯解一樣地說，「我能怎麼辦呢？我是說，看看那些狗仔吧，所有人都知道切薩雷是我的經紀人――而一次過夜也能激起那麼大的動靜，他們還問我我的守貞戒指去了哪裡，我該說什麼好？狗仔隊就是我的守貞戒指，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大喊：『Viber萬歲！Yeah！感謝現代科技，感謝偉大發明！』」
莉莉安笑得撲倒在床上，激起了一陣羽絨塵暴。「永遠都這麼幽默――今晚留下來吃晚飯嗎？我還想去看看你的新房子呢。」
「我猜我很快就要搬走了――真是可恥的浪費，對了，你想去住嗎？親愛的，考慮到你這套房子畢竟比那一套要小一些。」珍妮遺憾地說，「不過今晚我不能留下來吃飯，莉兒親愛的，切薩雷――」
她看了莉莉安一眼，確認她的確沒有半點不自然，才繼續往下說。「他要帶我去見克里斯多福.漢克斯，我們可能會在下一個新片里合作。」
「噢！」莉莉安叫了起來，「克里斯多福！」
她忽然呆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麼，看了看珍妮，又壓低了聲音，挑動著眉眼，曖昧地調戲道，「噢――是克里斯多福呀――」
「這是怎麼了。」珍妮被逗笑了，「克里斯多福有什麼不對嗎？」
「拜託，珍，你不是才剛喊了Viber萬歲嗎？」莉莉安喊道，「有了克里斯多福，你就不需要喊這個了，他可是好萊塢有名的花花公子，如果你只是想玩玩，他是再合適不過了。」
「是嗎？」珍妮承認她對克里斯多福並不了解，她甚至沒怎麼看過他演的片，因為在她的世界裡並沒有這麼一個人。「但你要知道，我需要一個嘴巴很緊的床伴，不然我早就和我的健身教練搞上了，那男人對我可是虎視眈眈。」
在出入各種場合的時候，珍妮當然少不得遇到各種注目禮和搭訕、勾引，不過對她來說這些都約等於無效的子彈，實在有Eyecandy，頂多眼睛享受一下，一轉頭也就過眼雲煙了，這種事上不了她的心，不可能有男人帥到讓她不顧醜聞的風險去睡。
「噢，你放心好了，克里斯多福聰明得很。」莉莉安對克里斯多福的印象顯然很好，「他是個魅力十足的男性，有點兒像是有腦子的唐璜或者卡薩諾瓦。他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的――如果我把克里斯多福睡過的女人告訴你，你準會大吃一驚，媒體只知道他很風流，但是他睡過的那些敏感女人，他們一個都不知道，哪怕是泄漏一個名字，他們都會大吃一驚，然後掀起一場比前幾天要厲害得多的炒作風暴。」
「Isthatso？」珍妮提高了嗓門。
「當然那也得他先看上你才好說。」莉莉安頓住了裝枕頭的動作，吃吃地笑了起來，「我不是在酸你哦――你知道克里斯多福身邊總是圍繞著維密天使們，他就像是被養刁的貓，已經不是單純的美貌可以征服的了，所以也有那麼一點點微小的可能，他的確對你不感興趣，又或者是你們性格不合什麼的，想要吃到他也不是容易的。」
「說實話，在你說這番話之前，他在我心裡只是個會演戲的人而已。」珍妮聳了聳肩，「我甚至沒怎麼看過他的影片，只是聽切薩雷說他演技很不錯――現在他在我心裡又多出了個人形Viber的印象，我想我還沒饑渴到是Viber都要的地步吧。」
「What！」莉莉安大叫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別告訴我你90年代沒有幻想過和他在一起！」
「你把他說得好老哦。」珍妮笑了起來，「好像他今年都快40了一樣，他今年才29吧，90年代他只是個喬什一樣的毛頭小子，我有什麼必要一直幻想和他在一起嗎？」
「那你肯定沒看過《顫慄情人》。」莉莉安叉起腰，不容置疑地說，「任何看過這部電影的人都會想要和他一夜風流――起碼是一夜風流，這是不容辯駁的真理。」
「OK，那我回去看過以後再告訴你答案。」珍妮忍著笑說，「但現在我最好回去換衣服了，今晚的會面很重要。」
「你當然要打扮得妥妥噹噹的，」莉莉安莊重地點了點頭。「能不能給克里斯留下個好印象可關係到你今後一段時間的性福――你有空了就給我打電話。」
「肯定，對了，房子的事你考慮一下，我簽了約的，租金都交到明年了，你不住也是可惜。」珍妮看了看錶，真的準備回家準備了。雖然她還沒和莉莉安聊盡興，但今晚的會面很重要，關係到她能否接演《第五個莎莉》――如果克里斯多福願意接下這個角色的話，有大衛.芬奇和他加盟，珍妮完全可以對迪士尼解釋，如果不是如此，那這部電影可能真的要押後了。
「這件事其實和我母親也有一定的關係。」切薩雷和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表情的確有些奇怪，不過珍妮倒是不在乎，她享受過切薩雷人脈帶來的紅利，現在為此付帳也很正常。「就和CAA一樣，迪士尼內部當然也有政治鬥爭，《加勒比海盜》並不是迪士尼CEO麥可.艾斯納主做的項目，你可以從他當時的評語中窺見一二，主導這個項目的是我母親的上司和好友，COO羅伯特.艾格。這些事也許你已經猜出來了，也許沒有，不論如何，我現在還是和你明說――迪士尼反對你接下《第五個莎莉》，與其說是介意這部影片的灰暗色彩，倒不如說是艾斯納有意在你身上沾染點他的痕跡，他會給你選的那幾部A級製作肯定都是由他主導的大項目，我猜他也有意借你的票房號召力以及好運，再打造出一個《加勒比海盜》級別的系列片，不論是和艾格抗衡，為迪士尼掙錢以及加強你和迪士尼的感情聯繫，對他來說都是利好。」
「這對於你來說當然是好事，迪士尼的派系鬥爭對你來說反而成了機會，如果你能再出一個金母雞系列的話，進入超A-list也就是那麼一部片的事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做會拖緩你沖奧斯卡的步伐也是肯定的事。這件事可能會有好幾種結果，如果你接受就不說什麼了，如果你不願接受的話，那就得格外小心，雖然不管怎麼說，你都不可能會被《加勒比海盜3》拒之門外――即使是艾斯納，權力也沒那麼大，但即使你拒絕，也得小心地選擇方式，畢竟得罪一個CEO可不好玩。而如果你想更進一步，魚與熊掌兼得，又演《第五個莎莉》，又讓艾斯納手裡的系列等你到明年七月，那你就得更加小心了。你必須讓艾斯納相信《第五個莎莉》可能是你的一個突破，或者讓他明白，你要演這部影片並不是輕視、仇視他，而是因為這部戲的卡司對你太有吸引力……如果你為了芬奇和漢克斯放棄迪士尼的A級製作，即使是艾斯納也不能多說什麼，但如果你只是為了芬奇和另一個沒那麼有名的男主角――隨便舉例，比如喬什，那麼艾斯納會否怫然不悅就很難說了。」
「這也是A-lister的必修課嗎？」珍妮好奇地問。「在以前你可從沒有和我談起這方面的事。」
「當然。」切薩雷無所謂地說，「我早就告訴過你，A-lister和一般的好萊塢明星雖然一樣住在比弗利山莊，但過的完全是兩種生活。」
他隨手打開了電腦上的紙牌遊戲，指著螢幕，「如果說好萊塢是一局紙牌遊戲，那麼明星就是明牌，你可以看到，他們下面有厚厚一疊的等待者，他們都希望成為明星，而明星們則都希望成為Ace。而A-lister們已經不僅僅是A-K了，他們是大小王，是每個抓牌的手都想要拿到的牌，很少有人會用大小王會去交易什麼，即使他們也是紙牌。」
他的手指落到了虛擬的執牌手上，「而這些手就屬於好萊塢六大、新線、獅門、米拉麥克斯――現在應該是韋恩斯坦了……就屬於這些舉足輕重的片方大鱷，作為一張紙牌，你不會想得罪牌手的，雖然他不能把你撕碎，但他畢竟是牌手，而你只是一張紙牌。他有很多種辦法對付你，比如說――」
他舉起手示意了一下吉姆那邊，珍妮嗯了一聲，「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她畢竟還是個明星，要對付她，有太多辦法了。
她忽然凝視著電腦畫面，忽然有些不甘心：雖然就在幾個月以前，她還只是一張Ace，甚至距離大小王都有些距離，但現在她成為大小王以後，忽然間她又真的有一種衝動，想要挑戰一下牌手的威嚴了――麥可.艾斯納憑什麼不許她去演《第五個莎莉》？如果只是為了影片考慮也就算了，為了辦公室政治，他把她和她的事業當成什麼了？真的只是一張牌嗎？
這個名字在此以前對她意義不大，當然，珍妮知道麥可對《加勒比海盜》不看好，不過當時她並不在乎這個，因為她知道這部電影會爆。他們在各種場合見過幾面，然後也就沒什麼了。珍妮從來沒有深入咀嚼過這個名字：麥可.艾斯納……
她帶著恨意地念叨著這個名字，但是越念叨越覺得奇怪，越念叨越覺得――
「啊！」她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想起來了，她――還是陳貞的她就聽過這個名字！
因為是很久以前的事，所以記憶的確有些不太清楚了，陳貞想了一下才確定，不是2005就是2006年，她公公――或者說前公公和前夫和迪士尼也是打過交道的，當時迪士尼的CEO已經是――已經就是羅伯特.艾格了，她還記得當時，上海市政府希望她公公把郊區的一塊地以較低的價格賣給迪士尼，因為迪士尼有意在上海建造迪士尼樂園，她公公當時還說，「以前談了七八年都沒結果，我才拿的那塊地，麥可.艾斯納一被趕下台就有進展了，香港迪士尼開幕的時候我們過去看，你可能不記得，新掌門人羅伯特.艾格也有來，那個人的確一看就是做事情的人……」
因為在這塊地上，她前夫和前公公意見有分歧，兩人在家裡拌過嘴，所以陳貞對這件事印象比較深，剛才切薩雷一直『艾斯納、艾斯納』的，她就覺得好像觸動了什麼，這下想起來，雖然是前世的事，但也心懷大暢：牛什麼牛，最晚明年你還不是要下台。
嘖……既然艾斯納也就是秋後的螞蚱了，珍妮的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起來：都知道這個消息了，如果不牟利的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該怎麼牟利呢？珍妮有點猶豫不決了，即使她現在對艾斯納毫不客氣，這似乎也不能討好到艾格，畢竟這不是小孩子吵架，她不和艾斯納好，艾格就把她當自己人看。――只能說層次沒到，即使知道了這個消息，似乎也無法用來為自己謀求好處，起碼珍妮自己是想不出來的。
不過……她看了看切薩雷：雖然她想不出來，有人卻應該能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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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艾斯納年內肯定會從迪士尼CEO的位置上卸任？」
切薩雷的『你發瘋了吧』標準表情又出來了，但這一次珍妮的確不怪他，她剛才在網絡上搜索了一下，艾斯納好像還是和迪士尼合作愉快，並沒有去位的說法，即使他和迪士尼有矛盾，現在應該也是處於暗處，起碼還沒被媒體揪出來炒作得沸沸揚揚。
「如果要卸任，應該是06年元旦以前的事。」珍妮肯定地說，因為這是她回想出來艾格上位的時間。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看法？」切薩雷問，但緊接著又說，「因為你的直覺？」
珍妮只能厚顏無恥地繼續把一切都推到直覺上了，她嘿嘿地笑了幾聲，「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現在迪士尼內部應該是有爭鬥的，肯定有一部分董事支持艾格，希望由他上位，只是這件事還沒泄露消息――切薩雷，告訴我我的直覺是錯的。」
切薩雷目不轉睛地看了珍妮十多秒鐘，才慢慢地說，「沒錯，雖然我還是不知道你的――直覺――」
他皺了皺眉，「是從何而來，但如果艾斯納要下台的話，艾格應該是最有希望能頂上他的人。近幾年，艾斯納看好的電影往往不能給迪士尼賺錢，而艾格卻有《加勒比海盜》這樣的盈利大項目，魄力也受到董事會的看好，對艾斯納形成了很大的衝擊。艾斯納貿然引入麥可.奧維茨――你應該知道他的，CAA的創辦人和前任CEO――進入公司擔任要職，也讓董事會對他很不滿意，尤其奧維茨的退休金條件非常優厚，董事會對這件事議論紛紛。你不關注財經板塊，所以不知道，董事會內部有成員已經對艾斯納提起訴訟，控訴他越過董事會行使職權。」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珍妮的表情，很明顯是在試探什麼，珍妮倒是並不介意：的確她不關注財經板塊，就算假裝看過，切薩雷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拆穿她。一樣是不告訴他事情，瞞和騙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那他應該就是因此下台的。」珍妮鐵口直斷地說道，「我起碼有九成把握――你覺得我們可以從中攫取什麼好處？當然，我不是說作為演員，我是說作為大夢――」
切薩雷還是那種『你發瘋了吧』的表情，他又看了珍妮幾眼，才低下頭思索起來，珍妮也沒有催促他，因為這件事的確並不那麼簡單，她就想不太出自己怎麼能用這個信息牟利。
「你的想法呢？」切薩雷一時可能也沒什麼好的思路，可能也有再探探她底的意思。
珍妮坦然相告，「我想要交好艾格，最主要是我相信迪士尼幾年後會有一系列賣座的漫改片，我希望大夢能以某種形式從中分一杯羹。」
她說的是08年起，漫威和迪士尼持續了起碼六年的漫威英雄片好景氣，起碼到她穿越以前，漫威還沒撲街過，如果大夢能以一定的方式參與進去的話，那就不愁財源了。不過到底怎麼參與珍妮也是毫無概念，收購漫威是不可能的事，她沒那麼多錢，漫威也絕對不會賣給她，迪士尼之所以能成功收購漫威肯定不是因為它們公司比較有錢，只能是從投資單片入手，但通常說來，投資上億的大片，除了本人主演或者導演以外，片方不會接受別的公司入局的――而有些題材也真不是你有錢就能拍的，大夢即使肯拿雙倍的開價去搶《鋼鐵俠》，漫威也不可能會答應。比起一些大投資的片子，比起自己搶，還是抱大腿更有可能成功投資。
「漫改？」切薩雷有些驚愕，「但是現在市面上漫改片的前景並不算太明朗，而且迪士尼本身也沒有資源……」
看了看珍妮，他改口說，「不管怎麼說，你現在希望能和羅伯特.艾格預先打好關係，做好人脈投資是嗎？」
「嗯，」珍妮也覺得只能是從這一步開始了，抱大腿就要從沒上位時開始抱，霸道總裁對你印象才深麼。「不過我對此毫無頭緒，因為我實在不知道羅伯特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
「的確沒有。」切薩雷誠實地說，「你和羅伯特根本不處於一個層次，如果羅伯特有一天甚至需要你的幫忙，那你也就不可能會去幫他了。」
他頓了頓，「同樣的道理，即使艾斯納真的會下台，以他殘餘的能量，要給你找點麻煩還是很容易的，所以我不建議你把這個消息和目前的局面聯繫到一起，對艾斯納我們還是維持之前的對策不變：即使要拒絕――我看你是很想拒絕的――也不能得罪他，這樣做風險最小。」
「當然。」珍妮沒有二話地同意，又補充說，「這些G級製作我也都看過了，沒有一部是我有興趣的，也沒有什麼能激起我的直覺。」
迪士尼推出的大製作肯定不是愛情片，她應該都有一定的印象，在艾斯納開出的表格里，珍妮只是發現了一部《魔法奇緣》，這部片她以前看過，沒記得票房爆，而且整個故事也絲毫不吸引她。
「那就先遵循原路線。」切薩雷說，「今晚去見克里斯多福，儘量把他爭取進劇組。至於艾斯納和艾格之爭，我們可以之後再找機會利用，以討好艾格而不至於得罪艾斯納為第一原則。」
這樣做當然是最保險的，即使直覺出錯，他們也不會損失什麼，不過珍妮實在想不出自己該如何討好到艾格，「你找到什麼機會了嗎？」
「目前還沒有。」切薩雷誠實地說，但他語氣一頓，「但你知道，機會總是可以製造的。」
一邊說，他一邊咧開嘴，露出狼笑。
作者有話要說：註：1艾斯納的確是2005年下台的，也真的是因為他支持的電影項目不盈利以及他隨便就把奧維茨引入公司，後來奧維茨做不下去了還享用了非常優厚的退休條件，接替他的人就是艾格，而且艾格還真的2005年去香港參加迪士尼的開幕式……不過上海迪士尼選址這個是我瞎編的。
2viber是什麼大家應該知道，我就不多說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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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這一更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