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現在正在休病假――聽起來很不真實是嗎,切薩雷,病假?」珍妮拿著手機從跑步機下跳下來,「只是感冒……對,好了沒有?我不知道,瑪麗在那邊照顧他,我昨天過去看了看,當時他好像還有些發燒。」

雖然caa方面的業務可以交給別的經紀人暫時處理,在caa內部唯一只有一個經紀人負責的珍妮又可以等,但真的讓切薩雷的助理把電話都轉給瑪麗以後,珍妮才是知道切薩雷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大――雖然瑪麗那裡接到的電話寥寥無幾,但僅從珍妮直接接到的詢問電話數量來判斷,這兩天內起碼就有6、7個藝人想要和切薩雷通話,考慮到他手下也就是十幾個藝人,還有一些終究和珍妮不太熟悉,可以說,雖然只是經紀人團隊的一員,但只要是他帶的藝人,基本上一顆心都是偏在他這邊的。

當然,還有大夢內部的一些事情:珍妮懷疑切薩雷之所以累病,就是因為他之前一直在忙著為發行部招聘員工,又在協調《倒霉愛神》的發行事宜,大夢和福克斯在《倒霉愛神》上的合作多少有些傾向福克斯――大夢拿到了《愛神》的國內發行權,福克斯則負責海外。當然這也意味著大夢要租賃一些拷貝洗印機,並且決定在國內洗印多少膠片拷貝,製作多少數碼拷貝,確定宣發策略。由於這是大夢第一次發行的電影,新部門又剛成立沒多久,還在磨合階段,切薩雷對細節把控得很牢。既然現在他在修養,珍妮又豪言『要為你分擔』,他就讓發行部把每日工作彙報抄送給珍妮一份,珍妮在這方面則毫無金手指可言,不論是發行還是人事,她的經驗基本為零,這份每日工作彙報預期說是給她審閱,還不如說是讓她學習發行中的具體細節。

考慮到自己只是代替處理部分事務,肯定還有很多事是被切薩雷的兩個助理分流給其他人,珍妮對於切薩雷每天的工作量也有了個直觀的認識,反正就給她做的這些事已經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了,就這還是《阿凡達》現在還在停擺階段,事情沒到她跟前來……

「為什麼他家裡人沒來照顧他?我怎麼知道。」她有些不耐煩了,一邊點開郵件一邊說,「克里斯,你想說什麼就直說,我不認為你需要吞吞吐吐。」

克里斯的語氣有些無奈和氣悶了,「我只是覺得他應該有別人照顧,比如他的家人和戀人,上次切薩雷的生日派對,我不是還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姑娘嗎?那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嗎?」

「克里斯,你是吃醋嗎?」珍妮覺得很好玩,「你是不是在吃醋?」

電話那頭沒有立刻傳來回話,珍妮忍住笑出聲的衝動,她放下了剛拿起的滑鼠,「噢,看起來有人是真的在妒忌咯?」

克里斯悶悶地說,「我知道整個開放式關係就是為了杜絕這種長距離狀態下的不安感――」

他嘆了口氣,「好吧,我得承認,我覺得你們間的關係……讓我介意,我們處在一段開放式關係里,而不是多人關係,不是嗎?」

開放式關係說的是*開放,但感情聯繫還是唯一的,這也是這段關係區別於炮.友的重要特徵,珍妮不可能聽不懂克里斯的暗示,她笑得更厲害了。「如果你是在告訴我,我不能交異性朋友的話――」

「你在模糊焦點――」克里斯說,但珍妮的聲音蓋過了他,「切薩一手挖掘我起來的,克里斯,他是我唯一的經紀人,而且我覺得你不可能看不出來,我們的合作不僅僅只是這麼一個方面……」

她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但沒有道破什麼:這畢竟已經違法了。「如果你覺得我會和我的合作夥伴亂搞的話,那麼克里斯――你甚至認識我嗎?」

克里斯吐了一口氣,沒有說話,珍妮逸出勝利的微笑,「別想太多了,親愛的,如果是我在倫敦,而你哪怕是搬到切薩家裡去照顧他,我也都不會想太多――」

「那是因為我們都是直男!」克里斯抗議地說。

「這很難說啊。」珍妮大笑地說,「人們不都說,在好萊塢,性向就和財產一樣,在你自己出櫃以前,別人永遠都猜不透,不是嗎?」

克里斯發出一連串噪聲,但聽起來對於整個切薩事件已經不那麼介懷了,「好吧,那麼我猜這件事問你也是一樣的――《阿凡達》最近有進展了嗎?我聽說福克斯似乎有意接過這個盤子,我什麼時候能去試鏡?」

「你還在試圖從切薩身上挖消息?」珍妮好笑地問,「你明知道他什麼都不會告訴你,還有你為什麼不來問我?――我知道了!你才是那個和切薩有感情的人――原來!我知道你剛才為什麼生氣了,克里斯――」

「噢,你這個狡猾的、狡猾的女人。」克里斯輕笑著爆了好幾句髒話,「好吧,我想問的其實是李奧那邊有沒有對這個角色做什麼,但我猜這個答案你並不知道,你現在還在局裡嗎?他們沒把你踢出去吧?」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還在局裡。」珍妮坦白地說,「的確,我有一段時間沒聽到他們的消息了,不過我想我出局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所以我們還是當談判依然在前期準備中吧。既然連出資方都沒找好,那就更談不上在你和李奧之間選了,要我猜的話,卡梅隆可能希望通過拖延來自然淘汰一個,這樣對誰都更好接受一些。」

「是啊,」克里斯也苦笑了起來,「我們也只能這麼想了――」

在好萊塢,只要你不是握有核心版權的那個人,任何時候都有可能被踢出局,在合同沒有簽訂之前,哪怕一切已經都談得不能再妥了,你也最好不要太當真,即使出資方也是如此(比如說悲催的環球),哪怕是克里斯和李奧,也無法擺脫這樣的擔心。珍妮算是運氣好,沒有怎麼經過那種可怕的長時間談判,現在《阿凡達》雖然進度不順,但這和角色無關,說到女主演,全好萊塢也沒誰能和她競爭。

――事實上大部分演員在試鏡期是很難熬的,尤其是這種大製作,他們要付出的時間成本甚至高昂得難以置信:項目遇到挫折是常事,何時能啟動,不知道,檔期是哪幾個月,要持續多久,不知道。就說現在,克里斯和李奧完成手裡的拍攝以後就沒活兒了,他們能幹等多久?不知道。但也許你失去耐心接下新項目以後,談判啟動,最終定下來,兩個電影拍攝檔期衝突,這個5億的項目就不屬於你了。但一直耗著等下去的話,也有可能是最後項目選了另一人,你空擲大把時間在等待上,最終一無所獲,只能匆匆忙忙地在等待拍攝的項目里再找一個,重新殺入已經夠激烈的競爭,把另一批比你咖小的演員給排擠出去。

這樣的競爭循環,決定了好萊塢是個從山頂到海邊都浸透了變故的世界,既然要在這樣的行業里混,唯一能做的只有調整心態了,否則很容易患上各種應激性障礙症。珍妮也理解克里斯的心情――被人拖著感覺的確不好,但誰讓那個人是卡梅隆呢?

「對了,你挑定酒店了嗎?」她轉移了話題,「還有時間,我想如果切薩雷能康復的話,我還是能擠出一周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克里斯是個很好取悅的戀人――如果他們間算得上是戀愛關係的話,『先愛上的人先輸』,這句話也許是有一定道理的,珍妮感覺自己在這段關係中占的主動權更多一些,這讓她有安全感,也更能理解克里斯的不安全感。她無意對他玩弄若即若離的戀愛手腕,又或是傲慢任性、喜怒無常,這些手腕,珍妮會,但那時她在戀愛里占的是弱勢,也算是為自己謀一點主動,她占優勢時還要這麼搞,感覺就和精神虐待沒兩樣了。

她會規範克里斯一些過線的行為,給他『立規矩』,但也不至於什麼都讓他一頭熱,該打電話報平安、甜言蜜語的時候也不會怠慢。――好吧,不能不承認,被她簡單哄得語氣軟甜的克里斯,甚至可以說是有那麼一些可愛了。

約定了度假的細節,珍妮又把兩人通話期間的一些未接來電逐一回撥――泰半都是因為聽說切薩雷請了病假,打電話來詢問內部消息的,卡梅隆.迪亞茲甚至以為切薩雷是檢查出癌症了,否則『我無法想像他會請病假』。等到她通完電話,把一天的工作郵件看完,白天也到了尾聲。珍妮沒有在家吃晚飯――瑪麗在切薩雷那裡,吉姆也許也在,一個人坐在電視前吃沙拉,即使是對她來說,似乎也顯得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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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是,給她開門的並不是瑪麗――珍妮退後了一步,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切薩雷,「你看起來已經完全好了――瑪麗呢?」

的確,切薩雷看來已經是完全康復了,他穿著(照舊被熨得平平整整)的休閒polo衫,頭髮還帶了些濕意,臉上甚至有一些健康的紅暈:看起來就像是剛健身過,從淋浴房裡出來。他不做聲地注視她兩秒,然後讓開一步,讓珍妮進屋。

「我讓她和男朋友去約會。」他說,語氣儼然已經完全回歸正常,「不要指責她,下午金尼斯來過,他說我已經完全康復了。」

「那就好。」珍妮鬆了口氣,「你不知道我有多無助――發行部的詹姆斯問我,我們準備印發多少張電影海報,而我對此根本一無所知,一般人們都印發多少?剛好羅伯特給我發了郵件,我就順便問他,你知道羅伯特說什麼嗎?」

切薩雷發出一個單音表示他在聽,珍妮繼續說,「他說我不需要關心這些,只要部門花費在預算內就可以了。然後我想――yeah,我想這是因為你也不知道細節,是嗎?當然啦,你接手的時候迪士尼已經是個大公司了,你需要操心的是部門經費冗餘和該死的資產負債表――我拼對這個單詞了嗎?但大夢還很幼小,這是發行部的第一單活,我不能讓底下的孩子們覺得管事的什麼都不懂……」

「你沒有這麼回復羅伯特吧?」切薩雷帶著她走進廚房,「告訴我你沒有。」

「我沒有。」珍妮說,她靠在灶具邊上,看著切薩雷檢查一塊已經上了鹽和調味料的牛肉,「可以擺脫雞湯,你真的鬆了口氣,是嗎?――我當然沒有,不過我問了維吉利亞,她和我說,國內發行的話電影海報預算一般控制在三十萬美元左右――如果我們很儉省的話,如果想要一些大海報,五十萬美元是合理的數字,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一塊很好的牛肉。」切薩雷說,「它已經aging到時間了,應該把它適時吃掉,你要來一塊嗎?」

珍妮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切薩雷捲起袖子,詢問地說,「沙拉?」

「當然。」珍妮看著切薩雷打開冰箱,熟練地拆開包裝,她不禁說,「我不知道你會烹飪。」

「非常偶爾,我的廚藝只算是一般。」切薩雷說,他打開水龍頭,「五十萬美元的確太多了,這僅僅是印製和運輸而已,能夠免費張貼的只有院線內部,五十萬可以印更多的海報,畢竟份數越多單價越低,不過這也意味著更多的張貼成本。你回復詹姆斯了嗎?」

「沒有。」珍妮聳了聳肩,「我打算問過你再說,畢竟這件事是你在負責――你知道,我不是一直都是個『壞女孩』的。」

她在耳邊比了比兩根手指,模仿雙引號――切薩雷嗆了一下,他警告地盯了珍妮一眼。

「很高興知道這一點,你可以回復他,三十萬美元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數字,但要做出幅面比例表,列出相應的廣告費估計。」切薩雷把沖洗過的沙拉裝碗交給珍妮。

珍妮捧著碗呆呆地回望他。

「你會給沙拉脫水嗎?」切薩雷擰了擰鼻樑,忍耐地問,他示範給她看,「這樣轉動幾下,利用離心力?」

「噢――噢!」珍妮恍然大悟,她的注意力還在公事上,「當然,我會――我看別人做過好多次了。」

切薩雷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珍妮為自己辯護,「what!當我還沒成名之前,吃成品比自己做要省錢。這就叫社會分工,明白嗎?」

她開始轉動沙拉碗,「海報費只是很小的一項支出而已,廣告費才是大頭吧?你打算做地鐵廣告欄張貼嗎?噢,對了,詹姆斯還說,幾家預告片製作公司都已經返還報價了,這部分錢我們是和福克斯對半分,是嗎?」

「對,廣告費才是大頭。」切薩雷說,「還有預告片的報價是多少――你知道什麼?算了,我一會去看郵件。」

「還有院線報價也出來了,amc提的似乎比其餘幾家高了一截,這是正常的情況嗎?」珍妮把沙拉套碗分開,倒掉了大碗里的水,再甩一次。

「amc的影院比較新,你看到的是amc給你提供的平均報價,最後固定到每家影院來簽署合同時,價格會有高有低,他們在紐約和洛杉磯剛翻新了幾家影院,主要是這幾家的拉高了價格,不過我們可以取到70%的分成,所以具體差別不大。」切薩雷回答。「市場看來對於《倒霉愛神》期待值不錯,有院線要求先看片嗎?」

「哦,我記得,保底分成嘛,這一點大部分院線給的都是首周65%的保底――有,」珍妮說,「詹姆斯想在下周舉行一次院線看片會,但我們似乎還沒有最後的精剪配樂版本。」

「這幾天應該就會出來了,福克斯的人和我們會先看一遍,你要參加嗎?」

「當然――你認為首周65%的保底怎麼樣?切薩雷,是不是太低了一點?」

「我們可以先看影片再做決定,大夢畢竟是新公司,」切薩雷已經做好了沙拉的拌料,他示意珍妮把菜葉放進碗里,「開始拌――或者你可以放著我來。」

「我感覺你在藐視我做家務的能力。」珍妮翻白眼地說,但很快在切薩雷含義明顯的眼神里承認弱點,「好吧,好吧,我手藝不好――但拌沙拉我還是做得到的。你認為我們能從羅伯特手裡摳到一些好電影的發行權嗎?譬如說《愛麗絲》?或者說服福克斯和我們聯合發行《阿凡達》?這要不要寫進投資協議里。畢竟65%的確是個不高的保底分成數。」

在院線和發行公司簽訂的協議里,一般來說都是採取保底分成,首周是總票房收入-固定開支,發行公司取走90%,保底票房收入60%-70%,而之後是每隔兩周發行公司取走的份額下降10%,最後大致會確保發行公司拿到50%左右的收入,但這『左右』那就有文章了,大公司,比如福克斯和華納,直接和院線簽訂框架性協議,大部分影片都能拿到55%的票房收入。但對大夢這種小公司來說,首周保底,院線直接就給開65%,這裡一左右就左右出了5%,很可能到最後他們就只拿到50%的票房。甚至還有一些更弱勢的公司只能拿回40%,強勢公司拿回60%,都是可能的事。――如果不是大夢背靠迪士尼,福克斯是不會讓出北美發行權的,作為投資商,他們肯定是要確保收益,發行公司拿回40%票房,很可能就會讓一個項目從盈利變回虧損。這當然對大夢本身也很不利,所以在合作開發的項目里,他們要拿到發行權也就不是那麼容易開口的了。

當然,好萊塢不是慈善堂,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所有公司都會盡一切可能打擊競爭對手,為後起之秀設置壁壘。院線的確是見風使舵,欺壓大夢沒有資歷,但你不可能因此就打電話給羅伯特,讓他對院線施壓,珍妮想的是拿到一些大片的發行權,在院線那裡爭取到和六大一樣的待遇――只有他們在院線能拿55%,才能算是真的掌握了北美發行,在此之前,大夢的發行部都會是他們的軟肋。

『滋』的一聲,切薩雷把牛排放進了鑄鐵鍋里,一股誘人的香氣頓時盈滿了廚房,他一邊煎牛排一邊回答,「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第一部電影只能看質量,如果你的質量足夠說服院線,那麼也許我們能暗示這些項目,拿到一個好價格,但如果質量不能讓院線滿意,恐怕我們只能拿到65%――這並不是個很差的數,傑弗森,如果有你出演,那麼首周70%肯定不成問題,但瑞秋和克里斯都是新人,這也不是什麼大製作,所以你不需要太過心急。」

「好吧。」珍妮有些沮喪,「但這樣的話,會不會對我們和福克斯談判《阿凡達》帶來影響呢?如果是福克斯的話,他們肯定可以多拿5%的――」

「我個人認為,不會。」切薩雷說,「但也很難說福克斯會讓出發行權,在《泰坦尼克》之後,很少有公司會犯這麼愚蠢的錯誤了。」

他靜默了一會,剷出牛排,在一張盤子裡頓了幾下,讓血水流出,又倒入醬汁。珍妮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和他一起走回餐桌,她建議地說,「你最好別喝酒――半天以前,你還是個病人――對了,克里斯剛打電話來問《阿凡達》的進度,我告訴他我們還沒聽到什麼消息。」

「嗯。」切薩雷簡單地說。

有那麼一會兒,他們都沒說話,而是專注地吃著晚飯,珍妮慷慨地分給切薩雷一些沙拉――她認為切薩雷應該多攝入一些青菜。

「我看過你留下來的文件夾了。」切薩雷說,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所以,你看過劇本了?」

珍妮還沒吃完沙拉,她點了點頭,費勁地咽下一根甜脆的生菜。

「看過了。」她抹抹嘴,「這是個好劇本,我有興趣――但我們先別談它,那終究只是個配角。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有說服力的主角――你看了我收集的那些資料嗎?」

「我看了。」切薩雷的雙手搭成了塔狀――這是他思考的姿勢,「但市面上沒有劇本――這不是個成型的項目。」

「對。」珍妮說,她的身子傾前了,「但我們可以自己把它做起來,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只能挑選現成的項目,畢竟我們有了自己的電影公司,不是嗎?切薩雷,而她又是一個非常適合我的角色――」

她的語氣漸漸地興奮了起來。「畢竟,她可是光芒四射的時代傳奇啊――瑪麗蓮.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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