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反省時間與首日海外票房

2900萬,低嗎?在12月開畫的電影中,這個首日成績已經可以排進前三了,僅僅是輸給了《與夢露的一周》以及《我是傳奇》,而在本周的小區間裡,它排名第二,小輸給《我是傳奇》一百萬美元不到,這實在不能說是一個很差的開局,按照這個走勢,首周5000-7000萬那應該是沒問題的,這也意味著北美肯定會破億,《阿凡達》已經遠離了最慘的結局,向著兩億的安全目標穩步前進――按照首日以後的觀眾評價,兩億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考慮到本周末整個東部海岸都遭受暴風雪襲擊,票房創下新低,單日大盤僅在7000萬美元左右,和平時的9000萬周末大盤比足足降低了2000萬之多,《阿凡達》的首日票房也不是那麼的差強人意,如果不是運氣不好,它站在本月開畫第二的位置應該不是問題,對於任何一部電影來說,這都是個很體面的出場,但對珍妮弗.傑弗森和詹姆斯.卡梅隆,以及這部電影的巨額成本來說,這樣的首日票房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潑在了所有人頭上――3000萬首日開局,北美能拿下多少?最逆天也不過是4億了吧,如果不算《鐵達尼號》的話,以3000萬美元起手,最後拿到4億的也就只有一部《加勒比海盜》而已,而且《海盜》還是在暑期檔,市場的容量顯然比聖誕檔要大上許多。五億的巨額投資,本土票房就拿4億?即使全球十億,最終肯定也是虧損收場,更重要的是,這和珍妮弗之前所說的全球20到30億,有很遙遠的距離啊……

是的,在這件事上,福克斯和劇組多少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如果沒有珍妮弗的大話在先,那麼輿論對於《阿凡達》還不會過分嚴厲,但在珍妮弗之前信心滿滿地來了一場分析的情況下,不嘲諷一番,媒體人們都對不起自己的筆。――從jo到每日票房分析,幾乎每個做票房新聞的網站,都掛上了類似『珍妮弗預言失敗,《阿凡達》首日票房走低』的標題,這也讓暫時從首映禮脫身,回到洛杉磯的珍妮弗,再一次成為了媒體們爭相追逐的目標。

對於萬眾矚目的大片來說,宣傳期簡直就像是政治人物的競選期,不論導演還是演員都應該謹言慎行,這其中有一個原則,就是劇組一般不會談論自己的票房預測――任誰都希望自己的電影可以大賣,但這個話你說出來就不合適,說低了不會有人覺得你謙虛,大家反而會認為演員對電影質量都沒有信心,而說高了?那就和珍妮弗現在的結果一樣,除非票房很接近你預測的數字,否則那肯定就是個群嘲的下場。

「我覺得第三次奧斯卡讓她有些飄飄欲仙了,」在k、r、tumblr等網站上,無數八卦網友都在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她已經有些頭重腳輕了,讓珍妮弗知道世界並不隨著她而運轉其實是件好事。」

「哈哈,當她那麼說的時候,我就知道她的神話該終結了,20億?這女孩以為自己是誰,她自己的電影票房最高的也就是10億美元吧?20億?真高興看到現實對她做出了回擊。我現在只希望媒體們能狠狠地嘲笑她一頓,不要被她的公關干擾――這女人的公關團隊簡直就是無賴惡霸,而她本人也實在是令人噁心。」

「也許這一切都是宣傳策略,我是說,按照常理來看,珍妮弗不可能相信這部電影居然會有20億的票房吧?也許是之前午夜場的數據太差了,為了爭取人們的關注度,她和福克斯已經黔驢技窮,而這正是他們最後的努力――在上映之前炒出一波新聞。」

「唉,希望她別受影響,不論如何,我們依然支持她。她取得的成績依然無人能敵。」

「這是不是珍妮弗的第一次失敗?如果不算客串性質的《九》?」

「如果首日三千萬也算是一種失敗的話,那麼的確,這就是失敗,有多少人在渴望著這樣的失敗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夥計,如果今天拿下首日三千萬的是珍妮弗的文藝片――甚至是她的《代號shero》,所有人都會把它標記為一次可喜的成功,但這是《阿凡達》,所以這就是一次可恥的失敗,和期待值相比,三千萬是一次暴跌式的開局,如果按照這個模式去預測的話,最後它能收兩億就已經是非常好了――還是我的那句話,對於一般人來說,兩億是個非常好的成績,但對珍妮弗來說,這就是失敗――事實如此,奧斯卡影后的魔咒終於在她身上發生,這女孩已經過氣了。」

不管是在ontd這樣的專題論壇,還是個人博客、輕博客、微博客這樣的地盤,各種辯論都是隨處可見,珍妮弗的粉絲當然找了各種藉口來為偶像辯解――雖然他們也不理解為什麼珍妮弗會說出這樣的瘋話,客觀上也認可她這一次的確是遭遇了一次失敗,但粉絲們依然是無法忍受別人對珍妮弗的嘲笑,他們做出的反彈是相當激烈的:《你所不知道的偉大的珍妮弗》類型的帖子在粉絲們的代償心理下,再度開始瘋轉,而在富有爭議性的帖子下,粉絲們甚至有開粗上人身的,這也激起了一般路人的反彈,尤其是在對話相當直接,還是論壇機制的ontd,雙方掐得可精彩了,在版規限制不能罵髒話的情況下,雙方文質彬彬地互相挖苦,ontd下的回覆也是快得很快就為此事再開了一樓。

而這種爭論也激起了網民們的反感,許多本來沒有立場,只是跟風嘲諷一下珍妮弗,或者只是單純地認為『珍妮弗開始過氣』以及『這個票房對於《阿凡達》來說算是失敗』的論點其實頗有道理的網民,現在也被粉絲們逼得直接對整個群體開了大鑑定術:「珍妮弗.傑弗森擁有和她的特質相襯的粉絲群體,這個群體的年齡不會超過16歲,而且普遍都需要被拎著耳朵,在水龍頭底下好好地洗洗腦子。」

在雙方不斷升級,變得越來越私人化的罵戰之外,最著急的還是《阿凡達》的電影粉絲們,他們並不在乎珍妮弗被怎麼嘲諷,主要還是為電影著急――這麼好看,這麼震撼的電影,票房為什麼會低呢?和那些看過了電影就算了,不會上網查看資料,去imdb刷打分的大眾觀眾比,這些核心觀眾都非常希望《阿凡達》能拿到和影片質量相符的票房,如果能拿到20億那當然非常好,但拿不到的話,至少珍妮弗.傑弗森的話也不能反而影響到票房啊。

「這真是我看過最棒的電影,你們一定得去電影院,特效簡直牛極了,完全重新定義了科幻電影。」

「潘多拉星球簡直美翻了,整場電影我都是wow――地過來的,這真是太好看了,親愛的,你明天就去買票吧?」

「這是值得頂著暴風雪出門的好電影!這就是我要說的,快去看吧!」

在這些核心粉絲化身為免費推銷員的同時,官方也迅速地在第二天有了動作,福克斯的對外發言人公布自家公司的預測結果,認為本片首周將拿下五千萬左右,而這也所有人都意識到了福克斯和珍妮弗.傑弗森之間的分歧――或者這也不應該叫分歧,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使福克斯曾經相信珍妮弗關於票房的分析,現在也已經不是信徒了,他們要把自己從這20億的預測中摘出來,使得公司免受嘲笑,或者說他們之前對於珍妮弗的預測一直都沒有表態,也許就是在為這一天做準備……

五千萬對於三千萬的開局來說,是個較為低估的票房,也顯示了福克斯謙虛的態度,數據專家們倒是收下了他們變相的服軟,在預測《阿凡達》首周票房時並沒有繼續把福克斯捎帶上嘲諷,而是給出了七千萬到八千萬之間的數字,並預測如果本周日暴風雪警報解除的話,票房將會有一個比較明顯的上升曲線――不過對於這部電影的後勁,厚道一些的不做評論,直白一些的就明說了,並不是那麼的樂觀,因為這部電影的票房嚴重地依賴全美3d銀幕的數目,從觀眾們的反饋來看,3d正是他們走進電影院的動力,2d情況下,這部電影就有些索然寡味了。

這種觀影心態限制了本片的有效銀幕數,而長達2小時40分鐘的時長也限制了場次以及院線的排片熱情,在首周未爆的情況下,這部電影的未來並不是那麼的看好,大部分專家給出的預測票房總額在2億到3億之間,這也符合12月開畫的所有電影的首周-票房總額之比――當然,是在扣除了《鐵達尼號》這個怪胎之後的統計。

「是的,我看到新聞了,詹姆斯,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要扣除掉《泰坦尼克》,那不正是你的上一部電影嗎?」12月19日早上11點,珍妮弗和切薩雷共有的海濱豪宅顯得相當冷清,起碼在珍妮盤坐的小起居室里就只有她一個人在活動,而她也毫不客氣地往後躺倒在沙發上,倒豎起雙腿拉起了腿筋,一邊安撫著詹姆斯.卡梅隆的情緒,一邊做著運動,「這部電影的低首日是完全可以預料的,從午夜場就可以看出苗頭,而且東岸的票倉城市幾乎全被暴風雪給毀了,所以這個數據並不能說明什麼,我認為它會和《泰坦尼克》一樣,走出一條穩健的長線,同時在海外創下傳說――所以,是的,這麼低的首日確實嚇不倒我,我認為它也不應該嚇倒你,眼下的這一切,你不是在1997年就經歷過了一遍嗎?」

「什麼?雖然你經歷過了,但再來一次也絲毫無法降低它的刺激程度?」她對著電話開心地大笑起來,話語裡充滿了強烈的信心,仿佛《阿凡達》的開局真的絲毫也不能影響到她的心情,「,老傢伙,給自己一點信心好嗎?起碼也得等今天的海外票房統計出來再來崩潰――忘了我說的嗎,海外才是重點。」

「……是的,是的……好的,如果我先於你收到消息,我就給你打電話……」

在一連串的保證之後,珍妮終於掛掉了電話――仿佛魔法一般,在她按下通話鍵的瞬間,那開朗自信的笑容就像是水泡一樣的破滅了開來,就連剛才還精力十足地踩著空中單車的雙腿也放平了,珍妮維持著躺平的姿勢,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她臉上幾乎毫無表情,手腳也一動不動,就連手機從沙發滑落到地毯上的聲音,都無法讓她投入一絲的關注。

門口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隨後是幾聲禮貌性的叩門,切薩雷走進了小起居室,他站在沙發尾部居高臨下地看了珍妮一眼,隨後繞到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而珍妮也沒對他的出現做任何評價,她甚至懶得去在乎自己正穿著家居服大剌剌地平躺在這裡,毫無儀態的事實。

「海外票房還沒出來?」沉默了一陣子以後,切薩雷問道。

珍妮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的興趣,過了一會兒才勉強說,「吉姆說一有數據他就給我打電話。」

因為時差關係,以及統計手段的不同,海外的票房並不能和北美這樣低延遲,《阿凡達》是真正做到全球同步的大片,全球一共有71個國家在這一天開畫,想要統計出全部數據不是那麼簡單的,推後一天到兩天都是很正常的結果――除了中國、義大利和日本這三個票倉國家沒有同步以外,其餘該同步的地區幾乎都已經同步,所以海外到底行不行,首日票房也能給個答案了,要是海外也就三千多萬的話,所謂的20億說還是徹底洗洗睡了吧,這部電影的回本也就會真正地成為問題。

「ok。」切薩雷說道,語調有些謹慎,他整理了一下褲線,珍妮看了他一眼。

「記者有問你嗎?」她問。

――切薩雷剛從一個商業宴會上回來,他是帶著《百萬富翁》劇組去做活動的,在珍妮忙過這個宣傳期就要繼續回紐西蘭的前提下,今年《百萬富翁》的沖奧肯定是他來帶,所以即使是《龍虎少年隊》和《飢餓遊戲》的前期籌備似乎都告一段落,他也依然是忙得不可開交,成天當空中飛人,珍妮是今天凌晨到的洛杉磯,切薩雷也沒比她早多少,僅僅在半天前才剛從紐約回來。

「你說呢?」切薩雷反問,他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怎麼回答的?」

「一些套話。」切薩雷說。

室內重新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還是切薩雷主動打破了寂靜,「你認為這樣躺著對你的心情有幫助嗎?」

「我認為你別說話對我的心情比較有幫助。」珍妮不客氣地說,但話才一出口,她就又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極為後悔――切薩雷在這件事上應該屬於受害人的身份,他沒有理由還要承受她的脾氣。

對於她的挑釁,切薩雷回以一陣沉默,而珍妮的視線又被茶几上的裝飾阻礙,她按著沙發坐了起來,有些狼狽地說,「呃――我不應該這樣說話,對不起――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沒有。」切薩雷簡潔地說,隨後對珍妮的疑問表情,他解釋地說道,「既然我不說話對你的心情比較有幫助――」

在他拖長的尾音里,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切薩雷並沒有進一步追問更多的細節,而是詢問地說道,「也許運動過後的內啡肽能讓你的心情好過一些?」

「現在去跳韻律操?」珍妮失笑地搖了搖頭,「算了吧,即使在我心情很好的時候,這也是一項負擔,我現在真的沒有跳這個的興致。」

「對抗性強一些的運動更適合發泄情緒,」切薩雷說,「我個人心情陷入低潮時特別喜歡拳擊,當然,這也許不適合你――」

「你是說和你對打嗎?」珍妮問,她新鮮地盯著切薩雷,「不不,我對這個提議還是蠻有興趣的――但你有女用頭盔嗎?」

「我想我們應該不會打到需要頭盔防護的激烈程度吧?」切薩雷沖她挑起了一邊眉毛,他的語氣顯得彬彬有禮,頗為包容,「容我冒昧地問一個問題:請問你會拳擊嗎?」

「你是在小看一個剛拍過動作片的女人嗎?」珍妮問,她舉起手擺出了搏擊起手式,試著揮出了幾記拳頭,「說定了,十分鐘時間換衣服,健身房見,自由搏擊――要簽生死狀的那種。」

「所以這是你的第二個豪言壯語,是嗎?在20億到30億之後?」切薩雷說,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肩膀,刻意地把手指骨捏出了啪啪的聲響,而珍妮真的被他逗笑了。

「讓我們看看到底是誰被壓著打吧,」她沖切薩雷的方向揮出了幾拳,倒退著走出了小起居室,「嘿!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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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金錢能帶來什麼好處的話,那就是它確實能擴展人們的選擇,起碼珍妮和切薩雷想要對打一番的時候,就不需要開車出去尋覓健身房,豪宅一層的生活區里就有兩間十分寬大的健身房,而屬於切薩雷的那間,在移掉沙包之後,就多了一個場地可以充作臨時的拳擊訓練場所,而現在,這間充滿了鐵血氣息的房間裡正不斷地發出呼喝之聲,還有拳擊手套和*接觸的沉悶聲音,如果真的有記者能潛進這裡拍攝的話,估計全美上下又要被『珍妮弗家暴丈夫』的新聞給轟動了……

「喝!」不自覺地發出一聲沉喝,珍妮藉此扭腰發力,沖切薩雷的側翼擊出一拳,很快地又製造出了一聲悶響,而切薩雷回擊的一拳則被她快速閃過,她後退一步,舉起手套護住臉,擺出了試探性攻擊的姿勢,和切薩雷一起對繞起了圈子,繼續著這場她已經占盡了優勢的對決。「告訴過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多年如一日的堅持鍛鍊,使得珍妮的體能其實並不遜色於專業運動員――當然,不是太頂級的那種,而幾個月前剛結束的集中加強訓練,也讓她現在的體能正在巔峰狀態:《shero》搞的可不是那種隨便揮舞幾下拳頭,反派就會倒地的花架子,這一次的動作戲請來了之後製作《美國隊長2》的動作指導組,從跑酷到巴西柔術、空手道和自由搏擊,珍妮在開拍前訓練時都有涉獵,畢竟她還是希望能和《加勒比海盜2》一樣,拍出硬橋硬馬的動作戲,讓它成為整部電影的賣點。

也因此,在幾個月的拍攝之後,如果有任何人以為她和外表看來那麼弱不禁風,那這個人就完全是錯得離譜了――珍妮沒有試驗過,但她自覺如果要踢穿一扇預製板做的道具門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一般的街頭地痞在體型沒有優勢的情況下,可能還未必能幹得過她,而這也使得她和切薩雷的對戰毫無懸念,成為了一面倒的……

好吧,珍妮還不至於那麼盲目自信,事實上以切薩雷和她的身高差,以及他平時同樣良好的運動習慣來說,他們的體力先天就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也許因為幾個月的訓練,她的拳速的確很快,但切薩雷只要有一次全力打到她,這個遊戲就該結束了,她被家暴的新聞也將登上全美新聞頭條,為年底再添一個話題――前提是她沒有被打出什麼毛病的話,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雙方無言的默契,這肯定是一場讓賽――不,甚至不應該說是讓賽,完全是切薩雷在陪她玩而已,他偶爾做出的反擊只不過是為了維持住她的興致,讓她的勝利來得更有意思一些:他的演技畢竟還是存在瑕疵,沒有在每次被擊中的時候露出吃痛的表情,事實上,珍妮只要看著他的臉就知道,自己的拳頭對他來說可能根本無關痛癢,一方面是因為她當然也沒用全力,另一方面則是他確實受過相關的訓練,很懂得借勢卸力,幾乎沒有著實地吃過她的攻擊。

即使如此,搏擊也的確相當耗費體力,在一通進攻以後,珍妮鐵打的心扉也有些受不了了,在氣喘如牛的同時,汗水也是無處不在地順著臉頰往下滾落,而這種感覺的確讓她心情不錯,外在的煩惱在這紮實的拳頭中似乎已經完全不再重要,珍妮舉起手,在袖子上蹭掉了汗水,又再次踏步向前,毆打起了切薩雷這個靈巧又智能的人肉沙包:一拳、兩拳、三拳――

職業拳擊賽每回合也就是3分鐘,12回合36分鐘而已,珍妮在沒有中場休息的情況下,硬是打了二十多分鐘,終於力竭地坐到地上,摘下了手套,「不打了――再打下去你會被我打死吧。」

「是的,我正考慮去醫院驗傷。」切薩雷走到牆角的冰櫃里,拿了兩罐運動飲料過來,他在珍妮身邊不遠處坐下,把飲料和一條毛巾一起丟給她――他也出了汗,但當然比珍妮少了很多,如果要說的話,和她比較起來,切薩雷幾乎可以說是神清氣爽。

珍妮沖他齜牙地笑了一下,仰頭灌下了幾口飲料,「,馬屁精,真高興知道你伺候客戶的功力沒有退步。」

切薩雷抿了抿唇,他的眼睛在笑,但並沒有說話,一樣也擰開瓶蓋,斯文地喝了兩口。而珍妮往後靠在地上的沙包上,望著他抬頭啜飲的樣子:汗濕的金髮被爬梳到了腦後,瓶身上的冰水珠落到了喉嚨上――

「你真的不打算問嗎?」她突兀地打破了這愜意的沉默,也讓切薩雷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覺得不需要問。」他放下瓶子,背過手擦了擦嘴,簡單地回答道。

「是啊,其實問不問都差不多,不是嗎?」珍妮苦笑了起來,她伸直了腿,「你完全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切薩雷沉默了一會兒,「在你的認知中,這部電影最後到底拿到了多少票房?」

在兩人之前的會議里,珍妮並沒有對切薩雷說過具體的數字,只是含糊地說過是20到30億之間。

「27億。」珍妮說,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全球票房冠軍。」

27億――即使切薩雷可能已經有過估算,他仍然頓了一下,才繼續問,「而你認知中的首日――」

「不知道。」珍妮說,「完全沒關心過,不過應該沒有像今天的這麼低。」

「ok……」切薩雷說,珍妮飛了他一眼,他臉上沒有失望,只有若有所思。

「這件事對我是一記警鐘。」她不管不顧地說,「我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不僅僅是一億投資,也不僅僅是大夢和外界聯合做的項目……」

自從穿越到了好萊塢以後,珍妮一直依靠的正是她來自前世的先知優勢,尤其是當她作為投資者的時候,這一點更是她制勝的法寶,也許身為演員的她現在已經無需更多地考慮這部電影在原本的歷史中會不會大賣――《夢露》已經證明了她有能力讓一部電影脫胎換骨,然而,大夢現在還離不開她的先知優勢,或者說,作為大夢董事長的她,還離不開這項優勢……《阿凡達》出人意料的低迷首日,更讓她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喪失了從前的謹慎:當她第一次投資《戀戀筆記本》的時候,她是多麼的懼怕?懼怕這部電影不會取得原歷史線上的好成績?懼怕平行時空會影響到票房?而現在,在一次又一次的大爆,一次又一次的『只有更好』後,珍妮發現,她的心態真的出了問題,不是說不能冒險,對於商業決策來說,只要有成功的可能就要去冒險,而是她……把事情做得太過頭了,她太依仗於《阿凡達》的大爆了,甚至關於《九》的宣傳和營銷,她也太寬容了,她當時應該提出反對,甚至出面拆台,不應該放任韋恩斯坦消費她的信譽度,哪怕為此和羅伯翻臉也不能退卻。

3000萬首日,聽起來似乎不低,可和《夢露》比呢?足足衰弱了近兩千萬,午夜場最終400萬的成績,比去年此時的《夢露》低了1300萬,當然,有東岸暴風雪的原因,但這何嘗不是說明有一部分粉絲被《九》傷害到了,懼怕《阿凡達》又是一部類似的電影,珍妮的戲份其實不重,只是宣傳的噱頭?這種退步實在是太明顯了,明顯得讓人想要忽略都不行,讓珍妮不得不反覆自省:她有足夠的能力阻止《九》在宣傳上的策略側重,也有足夠的自信安撫住羅伯,她為什麼沒那麼做?

在紐西蘭拍戲很忙?這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對於《九》的票房還是很自信的,她覺得觀眾會發現這是一部好電影……她的自大壓過了作為商人應有的客觀態度和敏銳眼光,這完全是自作自受,怪不了別人――韋恩斯坦只是在做個盡責的老闆,羅伯只是在做一個盡責的導演,是她在關鍵的時刻沒有站出來維護自己的權益,而這麼多年以來,切薩雷的每次忠告都被她無視(當然,那時她有充分的理由),他也最終養成了不質疑的習慣,而她在那些應該徵詢他意見的時刻的沉默,也是養成這個習慣的根本原因――是她把自己送到了今天的境地,這麼多年來的連續大爆已經讓她沉浸在了安穩的幸福感中,對市場有了錯誤的信心,在第三次奧斯卡後被養成的信心:只要是珍妮弗拍的好電影,市場就一定會接受,她要做的只是專心製作出好電影,那就夠了。

當她覺得自己還非常上進的時候,整個心態其實已經完全走入了歧途,《阿凡達》的狂言事件就是最好的體現,她其實完全可以不說的,為什麼一定要說?為了樹立自己對市場料事如神的形象?其實只要《阿凡達》最終能爆到27億,即使她不說這句話,當年力主投資《阿凡達》的事跡也會讓人們把她捧成電影投資之神,為什麼這麼急切?是不是虛榮心作祟?她是不是已經完全忘乎所以了?

在運動後再做這樣的反省工作,的確會有動力得多,但珍妮並沒有道歉,她知道切薩雷並不需要――他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應該說一些務實的東西,這才是此時最有意義的說話――然而,儘管他已經有了表態,從知道票房起的那一刻,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不安感,卻依然無法就此退卻。

「這是我的能力第一次失效,」她說,拿起毛巾擦拭著下巴,掩飾著自己打量切薩雷的動作,「當然這是廢話,不過,這的確也意味著,在我們的商業合作中,我的獨門籌碼……已經不是那麼的有用了。」

她抿起唇,閉了閉眼,不讓自己流露出任何恐懼――但仍然不禁移開了眼神,「而你,你會因此認為,我應該……退出大夢的決策層嗎?切薩雷?」

切薩雷沒有馬上回答,珍妮忍不住回看過去,她發現切薩雷的表情並不詫異。

「這正是我猜想中你會有的反應。」他說,「你的優勢有了一個失誤――考慮到你的確是靠著這個優勢才能用如此驚人的速度上位,你的信心短暫崩潰是很正常的。」

切薩雷並不擅長給予溫暖和關心,說真的,他的整個風格更像是用大道理或數據來說服人的那種,所以珍妮已經期待著他用大量的論證告訴自己,為什麼她不需要因為這一次失誤而動搖,或者他們能從這件事裡學到什麼,這一切其實反而是好事,又或者其實三千萬的票房也並不意味著失敗,他們還有一線機會――這之類之類,但這一次,他居然好像真的明白她想要聽到的是什麼。

「而我以前也告訴過你,」他停頓了片刻,重新開腔說道,「在我們決定大夢發展方向的時候,決定它將要成為一家什麼樣的公司的時候,我告訴過你,傑弗森――我對於這間公司當然有規劃,有目標,有野心……但我在乎的並不只有道路盡頭的風景,我也在乎的是,這條路,我是和誰一起走。」

在他平靜的眼神之下,珍妮忽然有些不自然,有些self-conscious――她得到了她想要的,迅速而到位,這和她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而這種感覺……也和預期的有所不同。

「如果可以,我當然願意去抄捷徑,這是優勢,我們沒有道理不去使用,但它會不會是大夢唯一的依靠呢?」切薩雷搖了搖頭,「nope,起碼我不會把它當作是依靠,使用它作為參考,為了它做出超額的投資,這我可以接受,但我不可能會為了它孤注一擲,也因此,它所帶來的風險,也是我可以承受的。――到目前為止,《阿凡達》和我們有關的也就只是一億美元,這個損失,你認為大夢承受不起嗎?」

今年的《暮光之城》和《貧民窟的百萬富翁》所能帶來的收益都遠超一億美元這個數字,珍妮用力地搖了搖頭,也搖掉了自己的莫名情緒――她注意到切薩雷別開了頭,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衣服在汗濕之後顯得有些太過貼身。

「具體到電影,這當然不會是公司的末日。」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口吻,珍妮站起身往門口走去,希望自己的語調不要太不自然。「但我們也有很多問題需要討論,這對公司的影響,還有這個票房體現出的,我的人氣損傷程度……」

「有人嗎?珍?珍?」

瑪麗的聲音忽然在我們的,門外響了起來,珍妮拉開門,還沒有開口招呼,她已經一溜小跑地奔了過來。

「嚇死我了!」她氣喘吁吁地說,「你和切薩雷都不接電話――我在路上的時候吉姆給我打了電話,我們真的以為你們出事了――」

「你是說,因為首日票房太低而沮喪自殺什麼的嗎?」珍妮問。

而瑪麗噓了她一聲。

「別吵!」她說,「你們還不知道海外票房吧?數字已經出來了,天啊,吉姆快把你們的電話給打爆了,你不接也就算了,連切薩雷都――」

「瑪麗!」珍妮和切薩雷同時喊/說了起來,但瑪麗在再度被打斷以後,剛才提著的那口氣已經快用光了,她按著牆壁,舉手示意他們稍等,大喘了幾口氣,這才說道。

「海外票房、海外票房、海外票房――」

當珍妮的眼神幾乎都快把她燒起來的時候,瑪麗這才又提起了一口氣,「海外票房破億了!――一億一千萬,全球一億四千萬,已經破了首日記錄!」

「yeah!」即使早就從瑪麗的表情里發現了什麼,珍妮依然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她不顧自己剛出過一身汗,上前抱住瑪麗蹦跳了一會,又回過身跳起來摟住了切薩雷,「yeah,yeah!yeahyeahyeahyeah!」

切薩雷只能摟住她的腰幫助她維持平衡,而珍妮高興了一會才意識到這個姿勢有些不太適宜,她趕快和切薩雷分開,躲閃著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ok,看起來情況比我們想得要好一些,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會依然要開,首日票房暴露出了不少問題――」

「我去洗個澡,」切薩雷說,「一會我們在小起居室見――瑪麗?」

「呃……ok、ok。」瑪麗有些被嚇到地說,讓開路方便切薩雷走出門。

「對,我也要洗個澡。」珍妮說,「順便我需要一瓶礦泉水――」

她帶著瑪麗走向廚房,期間兩個女人經過了樓梯,正好目送切薩雷上樓。

「說起來……」也許是因為聽到這個好消息以後,絕處逢生地太過興奮,珍妮的自制力似乎要比平時減弱很多,就像是半醉微醺時一樣,有許多平時她絕不會付諸實踐的言行,現在好像也什麼大不了的。――她瞄了切薩雷的背影一眼,就這麼自然地遵循著腦海中的閃念問出了口。「你也知道,過去的半年我幾乎都不在洛杉磯,倒是你一般都待在比弗利山莊……」

她對著樓梯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了聲音,「你知道他這段時間都是怎麼……嗯,怎麼安排他的社交活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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