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這種電影不是帶顏色的電影

從去年的奧斯卡晚宴到現在,將近一年的時間了,除了從希斯.萊傑口中聽到過薩爾維的消息之外,珍妮沒有聽任何人談起過他的近況,甚至就連一度對他非常感興趣的英國小報記者都沒能抓到他的什麼消息,他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要不是兩人就未定名的電影新片發過幾封郵件,電話也能打通,在珍妮心裡,薩爾維好像都是去到什麼隱蔽的寺廟邊上,過著清修的生活了――他看起來的確像是會那麼做的類型。

「你現在就在惠靈頓,」當她打開酒店房門時,珍妮用這句話來做開場白,同時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薩爾維――當然了,名氣並沒有改變他什麼,還是那個有些青澀氣息的大男孩――即使已經年近三十。他的外表看起來依然有些神經質的緊張,不過,或許是因為紐西蘭現在是夏季,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和亞麻褲,有些不修邊幅的氣質讓他看起來隨和多了,但胡茬倒還是經過精心修飾――薩爾維總是在這些小細節上暴露他的身世。「告訴我,我能被允許因為這句話感到詫異嗎??」

薩爾維對她挑了挑眉毛,像是在疑惑她為什麼會對他的行蹤感到詫異,就好像他忽然間出現在惠靈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樣,「我確實是來惠靈頓見你的,所以也許你不應該感到吃驚。」

「你來惠靈頓見我,」珍妮確認道,她發現薩爾維現在看起來嚴重的心不在焉,或者說,在兩人上次見面以後他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rp音還是那麼的悅耳,但他看起來好像不像是兩年前的薩爾維那麼……呃,至少在工作以外的地方――那麼的嚴謹和有禮貌,那麼的英國范兒了,他的藍眼睛顯得有些無神,表情甚至可以說是如夢似幻,這讓她多少有些猜疑――但珍妮決定還是先不問這個問題,「那你為什麼不先聯繫我或者瑪麗呢,你知道我也許有可能不在惠靈頓的。」

「沒有想到。」薩爾維說,他在沙發上不請自坐,「我原本在麥坎德勒斯喪命的荒野里遊蕩,然後忽然間想要見你,所以就來了紐西蘭――但我從新聞里看到,你去了倫敦,所以我去了皇后鎮、瑪塔瑪塔……到各處去徒步,漫遊,在這之後我覺得也許你回到紐西蘭了,所以我就來了惠靈頓,我一下車你就打來了電話。」

他有些迷惑地皺了皺鼻子,帶著責難意味地說,「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這些感興趣,你想見我,我正好在,所以我就來了,事情難道不是這麼簡單?」

珍妮並沒從他身上聞到大.麻的味道,他看起來也不像是陷入幻覺中的樣子――不過,薩爾維的表現的確和平時的他幾乎判若兩人,就像是放下了所有禮貌規範,從一絲不苟的紳士蛻變成了一個毫無世俗羈絆的赤子:現在的薩爾維把所有的戒備和防範全都撤下了,展現的就是最原始的情緒反應。

這部新電影講述的正是一個男人漫遊中的見聞――珍妮正在緩慢地跟上事態,這主要是因為她雖然拍了好些影片,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原生態的創作現場,在此之前,她的電影一般都是先有了劇本,再找到導演來拍,導演從事的是一種解構、分析、拍攝的技術性工作,就像是薩爾維在拍攝《夢露》時也是如此,有一套業界標準的,教科書一般的技法,而這一次,也許因為他想要拍的是一個自己原創的故事,薩爾維居然選擇了如此極端的準備方法……

麥坎德勒斯喪命的荒野指的應該是拉斯維加斯的野外――西恩.潘拍攝的《荒野生存》在2007年是奧斯卡的有力爭奪者,珍妮其實也頗為欣賞這個故事,她知道那裡到了冬天幾乎不能進行野外求生,從薩爾維說的時間來推算,他應該是為了準備這部電影,起碼在外遊蕩了有四個月,甚至也有可能更久。

為了準備一部電影,在世界各地的荒野密境中自在漫遊,追尋著轉瞬間的靈感火花,豐滿著心中的那個世界,甚至完全改變了自己的性格,放下了世俗環繞在身邊的重重荊棘和戒備……珍妮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很愛電影的了,否則不會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堅持演員之路,而不是完全轉職成為製片人和投資人,但她在薩爾維跟前還是泛起了熟悉的慚愧感:當然,薩爾維本人肯定沒有judge她的意思,但在他所代表的那種純粹和純凈之前,像珍妮這樣的人很難不感到自己的複雜和傖俗。

「是的,事情就應該這麼簡單。」她也不準備再談那些掃興的細節了,事實確實應該如此簡單:她想見他,所以他在剛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就接到了這個電話,緣分是如此的巧妙而自然,無需為此大驚小怪。――也許,從本質上來說,他們的確有這樣神奇的默契,這種妙不可言的緣分。「你在皇后鎮待得愉快嗎?我想你應該看到了很多美景。」

「是的,」薩爾維的藍眼睛裡出現了毫不掩飾的笑意,他亮出了一口白牙,放鬆地往後一靠,「那裡有紐西蘭最美的徒步線路,他們是那麼說的,的確相當美,旺季人有些多,但還是有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像是《魔戒》里,當你走上開闊的草原高地,兩邊是天空,腳下是高山,在你觸目可及的所有地方都沒有人類文明的痕跡,那種重返野外的感覺――但當你經過一條小河,走進原始森林的時候,葉片每一次拂過你的肩膀,都像是帶走你的一件衣服,當你穿越小溪,走進叢林深處,你赤.裸了,自由了,就像是回到了一種神秘而原初的狀態里,你和你自己重新擁抱到了一起……」

薩爾維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再加上那純正的rp腔,這使得他說辭甚至有些風景片配音的感覺――可珍妮並不覺得好笑,恰恰相反,隨著薩爾維的描述,她已經進入了那個美麗而原始的世界,找到了薩爾維所說的那種感覺:事實上,薩爾維所描述的,也正是她所急需的一種狀態,也許這正是許多成功人士都喜歡登山、攀岩、徒步、宿營這些活動的原因,當你的心靈因為工作而染滿塵埃的時候,一次隔絕世界的旅遊,的確能讓人重返自然,回到那種『原初』的狀態中,而這正是極好的充電。

而對於薩爾維和珍妮來說,這樣甚至帶有神秘色彩,有些宗教意味的叢林,它的美帶有更多的意義,這個神秘而茂盛,兼具了熱帶雨林的茂密植被與溫帶草原的高闊天空的理想叢林,正是故事發生的地點,在這個故事裡,叢林本身有著重要的意義,它是現實和虛幻的分界,能否在心中完整地勾勒出它的美麗,並將它傳遞給觀眾,正是電影的成功關鍵之一。

薩爾維的電影總是和美有關的,他對美那敏銳的感受與詩意的敘述,是他所有作品的鮮明特徵,「然後,在暗沉的天色里,我突然遇到了一頭牛,它站在那裡,莊嚴地看著我和希斯,我想要向它走過去,對它伸出手,它甩著它的尾巴,從奶牛群中出來,它是一頭白色的,非同凡響的印度神牛,它是濕婆神的坐騎,在一群黑白相間的荷斯坦牛里顯得格外安詳,而它注視著我,轉過身走向天邊鐵灰色的蒼穹,在浩瀚的暮色下,它是林邊唯一活動的陰影,我跟隨著它走進了叢林,儘管天色已黑,但它無形的指引讓我沒有迷失的恐懼……」

隨著薩爾維的敘述,一幅畫卷在珍妮眼前徐徐攤開,那個一度迷失的青年,猶如《荒野生存》中的克里斯多福.麥坎德勒斯一樣,順著白牛的指引,離開了漫遊的既定路線,走進了真正的密境之中,深入暮色,走進了深藏在叢林深處的小鎮,那是薩爾維的精神家園,在那裡,沒有人會問「我應該對你的出現感到驚訝嗎」,他所疑惑的一切在這裡都能找到答案,他遇到了一個精靈一樣美麗的女孩,短暫地參與到她的人生之中,但他還是感到一股往前走的衝動,有些東西感覺不對,他不知道,他被遠行的衝動所驅使,在她的淚水中,他離開了她。

「我想他在離開的時候也會有所不舍,但那個年紀的男孩總是不可避免地要傷害到女孩――當他在她跟前的時候,他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時期,回想起了從前的每一個錯誤。」薩爾維說道,「但他對她的愛是那麼的真誠,當黑暗來襲的時候,他拿起劍沖向門外,英勇地作戰……當他離開的時候,村莊用送別戰士的禮儀為他送行……而他順著神牛的指引,走進了一片全新的叢林,在滿是螢光的沼澤邊緣漫遊……」

在此之前,他的故事只有一個雛形,幾個零散的概念,而在薩爾維的敘述中,珍妮感受到了那個充滿了性靈和美好的故事,那種輕盈優美,遊走在真實和幻想之間的畫面,感受到了希斯和她――故事裡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的關係,希斯走過了女孩的一生,他是她年輕時短暫而美好的初戀,二十歲時一起冒險,一起披荊斬棘的伴侶,三十歲時在家庭瑣事之外的誘.惑,四十歲在家庭的變故中為她遮風擋雨的支柱,五十歲依然能夠欣賞她美好的黃昏戀人,也是七十歲時以後輩身份見證她老去的靈魂伴侶,而珍妮也經過了希斯的一生,她扮演著他的初戀,他的妻子,他的外遇,他的靈魂伴侶,他的母親――也許電影的情節不是那麼的重要,重要的是它傳遞給人們的感覺,通過畫面、音樂,以及演員的表演,在人們心中留下的痕跡。

這當然不是商業片,甚至不像是《夢露》,以美貌為線索,炒作起了極高的票房,但在人們的心裡卻無法留下過深的痕跡――這不是電影的錯,而是夢露的人生太過異化了,一般人只能以獵奇的眼光看待,並不能感同身受。而這部電影雖然有奇幻元素,但講述的根源依然是人們生活中最普遍的元素:愛、生活、疾病與死亡。在薩爾維半是回憶半是臆想的旅途複述中,珍妮很輕易地就勾勒出了故事的輪廓與核心,而她也發現,如同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概念一樣,她的確被這詩意的氣氛深深吸引――在這一刻,所有和票房、影評、觀眾親和度有關的考量似乎都不再重要,在薩爾維身邊,電影就回歸到了電影,最簡單也最純凈的東西,決定你演或者不演的原因也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想或者不想。

「哇。」當他閉上嘴,結束自己幾乎是自言自語的絮語時,室內迎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然後珍妮說道,「這真是一段――一段很美的旅程,不是嗎?」

可以看得出來,隨著複述――或者說是整理的完成,薩爾維的情緒也不再那麼恍惚,他一點一點地回到了常態――或者說是回到了社會化的面具之下,但依然帶著傾述、釋放後的一絲慵懶和滿足,他迎著珍妮笑了笑,「是的,這是一段很美的旅程,我去了世界的各個角落――如果不是有一天我在孟買偶然看到了你的新聞,也許我們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見面,但命運就是這麼奇妙,是嗎?正因為想見你,我來了紐西蘭,而希斯也決定加入我的徒步,我們在皇后鎮?我不記得,我們在一個湖邊上想完了全部故事,是的,就在月亮下,忽然間,整個畫面就那樣降臨到了腦海里,就像是月亮送給我的禮物,就在那裡,整部電影非常清楚地出現在我面前,而我需要做的只是把它完整地拍出來。」

他挪動了一下,又變得更正經、更商務了一點,就像是酒勁消褪,「當然,這也意味著要回到現實中來,畢竟,把你想到的一切轉換成畫面,這需要嚴謹而漫長的工作流程――這也是我到紐西蘭的原因之一,我知道維塔現在在為你們做《代號shero》的特效,如果可以的話,能麻煩你安排一兩次學習和參觀的機會嗎,如果你們最近要做《代號shero》的補拍,我也想申請參觀。」

「我們應該是不需要補拍,但這件事並不難,安.李正在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他用了不少卡梅隆的技術――如果你想和詹姆斯學習的話,我也能為你詢問一下,不過目前我當然可以把你安排到安的片場,至於維塔工作室,那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珍妮說,她忍不住好奇地問,「所以你就是因為這件事來找我的嗎?我是說,你在孟買看到了我的報道,然後,忽然想到特效,你就來了?」

這是個有點危險的問題――其實她也能多少感覺到薩爾維可能的回答:就像是希斯.萊傑毫不考慮地把她當作了女主角的候選一樣,珍妮也能理解到故事的精髓,故事裡的男主角實際上是薩爾維自身的投影,電影中的漫遊,與其說是希斯這個角色的漫遊,倒不如說是薩爾維對於自己與愛情的解構和幻想,他找到珍妮來演,起碼說明在他心中,珍妮適合做他的戀人,或者更極端一點,他在思考愛情的時候,本來就把她當作了那個女主角。

這是一種微妙的關係,電流的確存在,並不因為雙方避而不談而消失,但珍妮也不知道是否應該往前推動,她的生活一直處於無數日程推動的一團亂麻之中,而她和切薩雷的關係――已經明顯到她再不舒服也只能承認,因為長時間的密切聯繫,而有了一些失控的趨勢。現在告知薩爾維她不再『在可見的未來都不想要步入感情』是否明智,珍妮對此毫無頭緒,因為她實在不清楚她是不是已經改變了自己的想法,而這麼說的話,這個問題確實就有些不應該了。

「不,那是在湖邊產生的想法,故事成型了,你才有學習特效的心情,否則在此之前效率肯定很低。」薩爾維說道,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雖然還穿著皺巴巴的襯衫,但他現在已經完全是一個導演了,他望向珍妮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探究,甚至帶了些考量的意味,「就只是――希望這麼說不會讓你不快,不過,當我在電視里看到你的時候,我感到你很……我不知道,可以用陌生來形容?在你的氣質中,吸引我的一部分特色似乎已經消失不見,我開始懷疑你是否能勝任這個角色了。而《九》、《阿凡達》和《代號shero》也加劇了我的擔心――」

當全世界都在力邀她加盟自己的新片時,薩爾維居然跑到她跟前來,主動對她進行面試,懷疑她無法勝任自己的女主角!

珍妮當然有些不舒服,但她也一樣為此對薩爾維產生了敬意,她誠懇地說道,「你是指哪一部分特色呢?――現在,你見到我了,你的看法是什麼?你認為我還能勝任嗎?」

「如果一定要用語言來形容的話……」薩爾維沉吟了片刻,隨後坦然說,「野心――我感到你已經失去了對電影的野心,你在《九》和《阿凡達》里的表現,太打安全牌了。」

《阿凡達》即將在短期內步入20億俱樂部,她剛做出了一個有巨大影響力的預言,成為了全球知名的電影專家――對於整個行業有前瞻性判斷的大牛人物,報紙上關於她的報道連篇累牘,每天都有人告訴她自己認為她會是下一個改變電影行業的人物,大夢正在穩健地擴大著規模,但對於薩爾維來說,她在電影上已經失去了野心。

珍妮抿了抿唇,她沒有發火,也不覺得好笑,恰恰相反,就像是每一次見到薩爾維,和他聯繫時一樣,她感到了輕微的慚愧感。――現在她應該是比薩爾維本人要富裕一些了,她也不再有一個非常緊迫的目標,沒有任何理由為自己辯解,沒有什麼不得已,她就只是無法做到像他這樣純粹而專注地面對自己的生活和事業,為了一部電影醞釀兩年,在世界各地漫遊徒步,尋找靈感――在薩爾維跟前,她根本不能祭出『我有多努力你知道嗎』,這無異於欺騙自己,實際上事實就是,她演了很多賣座,或者是為了賣座演了很多電影,這裡最重要的不是電影,而是票房。

「我得承認,上一次我真正為了一個角色異常投入,以達到你標準的表演去工作――那還是《夢露》,」最終,她也放下了一些顧慮與戒備,坦然地說道,「是的,不管是《阿凡達》、《九》、《鋼鐵俠》還是現在的《代號shero》,都無法讓我投入到那個程度,我失去了野心嗎?也許,我對電影的追求不像是你的那麼純粹,你早就知道這一點了,不是嗎――關於整個訂婚的鬧劇,在你看來一定十分讓人難堪――」

「噢,不,事實上我覺得那很有趣,」薩爾維說,他的藍眼亮了起來,嘴唇也翹出了愉快的幅度,「那種大型的行為藝術――能成為其中的一份子讓我感到很幸運。」

在珍妮無奈的表情中,他繼續說道,「至於你對電影的追求,是的,這是個問題――當然,你現在取得了令人讚嘆的成就,在電影商務領域,你的激.情和天賦是我難以比較的,我需要確認的是,你是否依然對於藝術電影存在興趣,對於投入角色,甚至是有些痛苦的表演過程――你是否還具有我需要的一些特質,我能否在你身上挖掘出足夠感動觀眾的,新鮮的美麗,這是我需要確定的問題。務實地說,在《阿凡達》之後,這是你第四個美得超凡脫俗的角色了,夢露、克勞迪婭、奈蒂莉,包括簡,都具有同樣的異化特質,我必須肯定你是否能賦予同一類型的角色不一樣的新意,而這正是我前來紐西蘭的原因。」

也許正是這種能在務實和浪漫間恰到好處地切換,把激情澎湃的藝術家和嚴謹的英國紳士統合一致的性格,才讓薩爾維成為了一個成功的導演,有連續生產出佳作的可能――珍妮毫不懷疑,即使兩人間還存在著不容否認的化學反應,但如果她被認為不再適合簡這個角色,薩爾維也不會顧及她的票房號召力,而是會直接宣告踢她出局,這也讓她在很久很久以後,第一次有了試鏡後的忐忑心情。

「那麼,你現在見到我了,」她說,「你的感覺怎麼樣?」

「你現在已經聽完整個故事了,」薩爾維反問,「你的感覺怎麼樣?」

這是個很吸引她的故事,而珍妮也能預想到,表演簡這個角色會是多麼的痛苦――並不是因為簡的角色有多麼的灰暗,而是薩爾維所要求,或者說出演這種電影必須採用的方法派表演方式,對於她的精神的確會是個負擔,而如果她還打算兼顧其餘工作的話,頻繁的切換帶來的是無與倫比的精神重負。如果沒有對電影的熱愛伴隨,沒有那種為了好角色燃燒一切的覺悟,或者說狂熱,僅僅是為了事業,為了票房,為了影評,她是很有可能堅持不下來的――換句話說,如果出演這部電影是理智的決定,獻祭自己的精神安寧無法帶給她某種程度的精神滿足,演出過程的痛苦也許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如果她堅持不下來,會毀掉整部電影,也會嚴重影響到她的其餘事業。

在薩爾維寧靜又銳利的表情里,珍妮能感覺到一整段無言的詰問等著她的回答――薩爾維沒有憤怒,沒有失望和歧視,不像是那些只注重精神,不注重物質世界的狂熱影評家,對於珍妮擁有出色的表演天賦,但卻一次又一次地演出平庸的花瓶角色,為了票房演出的行為,他沒有任何評判,只是希望她能面對自我,給出一個誠實的回答:這部可能沒有高票房,也許影評人不會欣賞,但卻依然要求你貢獻自我、燃燒自我出演的電影,你想演嗎?

你還愛這種電影嗎?如果愛,有多愛――有這麼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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