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商量了一下,一個留下來送向晚,另一個則跟著賀老爺子走了。

等賀老爺子上了電梯後,陸母跟兩個醫生說道:「你們該下班就下班吧。」

「知道了,院長。」

「院長再見。」

兩個醫生跟陸母告辭,然後離開了,始終沒看向晚一下,也沒跟她多說一句話。

「向小姐好好注意身體,再見。」陸母雙手插在白色大褂兜里,沖向晚還有她身後的男人淺淺點了下頭,然後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而在這期間,向晚身後的男人始終觀察著兩個醫生還有陸母對向晚的反應,見他們都走了,他才稍有鬆懈。

向晚坐車回到竹賢莊的時候,賀寒川還在客廳里跪著,而南哥,也就是光頭,筆直地站在他身後。

見她過來,南哥沖她說道:「麻煩向小姐幫我看下三少,我去下洗手間。」

「……嗯。」向晚應聲,等他離開後,上前去扶賀寒川,「我帶你去醫院。」

賀寒川靠在她身上,笑了笑,「心疼我了?」

「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已。」他胳膊上的鮮血流到了向晚身上,濃郁的血腥味將她包圍,沉甸甸得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賀寒川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低頭看著她,見她扶著他有些吃力,便說道:「把我扶到沙發上。」

「直接去醫院吧。」向晚看著地上的血跡,只覺得手腳一陣陣發軟,有些炫目。

「去不了。」賀寒川鬆開她,無比吃力地往沙發上走,「南哥是爺爺的人,爺爺不說讓我去醫院,他不會讓我走的。」

向晚皺眉看著他緩慢挪動的身體,最終還是沒忍住,上前扶著他,讓他坐到了沙發上,「如果你走了呢?」

賀寒川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出聲。

「……我去拿醫藥箱給你處理下。」向晚垂著眸子,轉身朝著樓上走去的同時說道。

「不用。」賀寒川說道:「你上去睡吧。」

頓了一下,他說道:「死不了。」

她身上留了那麼多傷疤,不知道當時會有多疼,他想試試她的疼……即便這樣並不能緩解她當時的疼。

除此之外,他不處理傷口還有別的計劃。南哥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現在這樣做有利於拉攏南哥。

南哥並沒有在集團裡面擔任什麼重要職位或者怎樣,但要是南哥對他好感上升有些,將會對他以後要做的事有很大幫助。

向晚回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上了樓。過了一會兒,她拎著醫藥箱走了下來,到了沙發旁。

「不用處理,流點血而已,不會死的。」賀寒川低頭看著她的發旋說道。

向晚小心翼翼地挽起他的褲腿,然後抓住他沒受傷的腳腕,皺著眉說道:「別動!」

賀寒川眼底閃過一抹無奈,伸手摸了下她的頭髮,然後在她說出一些傷人的話或者躲避之前,淡定地收回手,捻了捻了指尖。

向晚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重新低下頭。

「別處理了,我有別的用處。」賀寒川動了動腿,向來清冷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極淺的溫柔。

向晚用力固定住他的腳腕,也不知生氣了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直接拿著兩根被酒精浸泡過的棉簽按在了他的傷口上。

酒精跟血液碰觸的那一下,腿刺疼了一下,賀寒川疼得額頭冒出了汗水,但眼底卻泛起了一圈漣漪般的笑意。

她已經很久沒有給他使過小性子了。

「你有別的用處,你以後再拿刀劃破自己,我絕對不會管。但這次不行,我不想欠你人情。」向晚處理好一個傷口,把棉簽扔了,然後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將他另一個傷口中的玻璃渣拔了出來。

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儘量小心了,可賀寒川頭上還是起了一層汗。

有些疼,可他嘴角還是勾起了小小的弧度。

南哥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向晚聽到腳步聲時,便飛快地將醫藥箱藏到了身後,站了起來,南哥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她的身後。

「昨天事出緊急,不小心傷到你,很抱歉。」向晚拿起醫藥箱,面不改色地說道:「我看你傷口還沒處理,就把醫藥箱拿下來了。」

南哥,「向小姐臉上的傷是我兄弟弄得,我們扯平了。不過您的力氣大到把耳釘按進我的太陽穴,實在是讓我佩服。」

「我佩服南哥才對,昨天都快沒命了,還知道用急剎車來對付我。這件事我該跟賀老爺子說說才對,就算不給你漲工資,也該給你點醫藥補貼。」向晚神色淡淡地說道。

南哥指了指她手中的醫藥箱,「已經打過破傷風了,醫藥箱用不到,不過還是謝謝向小姐了。」

「不用客氣。」向晚說道。

南哥重新看向賀寒川,「三少還是跪著吧,要是老爺子過來見您坐著,我不好交代。」

向晚微微皺了下眉頭,唇瓣緊珉。

「向小姐還是上去休息吧,有時候好心只會做壞事。」南哥倒是沒有提她先前給賀寒川處理傷口的事情。

賀寒川擦了把額角的血跡,跟她說道:「去休息吧,我這兒有南哥看著,不會出事。」

說完,他有些吃力地站起來,重新跪到了原地。

向晚站著沒動,只是拳頭握起,鬆開,然後再次握起,神色變幻不明。

「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賀寒川抬頭看著她,笑了笑,「上去吧,我沒事。」

向晚看著他滿是血污臉上的笑,恍然間像是陷入了流沙中,眼耳口鼻全被流沙堵住,無法呼吸,也無法吶喊,只有一片黑暗和窒息般的難受。

她看了賀寒川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抱著醫藥箱上了樓。

但上樓上了一半,她又轉身退了回來,把醫藥箱放到桌子上後,才匆匆上了樓。

向晚關上門,背靠著門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目光空洞地走到床邊,坐下,腦子裡像是什麼都沒想,卻又像是裝了一堆東西。

嘟――

嘟――

手機震動聲將向晚從發獃的狀態喊了出來,她雙手揉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拿起了手機。

是陸言岑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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