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啟德國際機場。

當飛機一降落,機場給人的氣氛,卻不如想像中那麼……自由開放。

停機坪、旅客通道、驗證處、候機樓到處是頭戴貝雷帽、身穿緊身防彈衣、手持微型衝鋒鎗的港英軍警。

這些傢伙兩人一組,來回不停巡邏,眼睛毫無表情緊盯著面前的每一個人。

右手食指就貼在衝鋒鎗的扳機上,好像只要一有異常情況,一梭子彈隨時就會飛出槍膛。

看到這一幕,張藍都害怕了。

本來,西方人金髮碧眼對這個時代的中國人來說,長的就跟羅剎鬼一樣。

張青拉著妹妹的手,對她微微一笑,示意無事。

不過隨即連他也皺起眉頭來,因為這些軍警對人顯然是因人而異的。

對高鼻子、藍眼睛的歐美旅客相當友善,和顏悅目,幾乎有求必應。可對於從內地來港的國人,卻凶神惡煞,臉面鐵青,稍不順眼,就用英語大聲訓斥。

張青就看到一個和他們發生拉扯的乘客在那大聲罵道:「看你們還猖狂得了幾天。」

好在那些人也不敢真的怎麼樣,就是純粹噁心人。

等出了機場,張藍眼尖,一眼就看到舉著牌子接人的王梓桐,對張青高興道:「哥,你看,梓桐姐姐在那呢!」

張青好笑張藍的眼尖,和趙薔、花蝴蝶一起過去。

「哈哈!弟弟(dai4dai2),你終於來啦!」

王梓桐也是個爽朗的性子,看到張青後,就將牌子丟一旁垃圾桶,上前幾步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聽她怪腔怪調,張藍咯咯笑出聲來。

王梓桐也抱她,還親她,逗的她臉都紅了。

張青介紹了趙薔、花蝴蝶給她認識後,王梓桐笑道:「走走走,先回酒店,給你們接風洗塵。你們也真捨得,半島酒店旺季一天三千港幣,你們兩間房一天就是六千港幣,往水裡扔錢啊?」

趙薔笑道:「我的主意。港城這邊被資本主義腐蝕了上百年,先敬羅衣後敬人的性子深入骨髓。」

王梓桐點頭道:「狗眼看人低,尤其看不起內地人,也不想想,他們祖宗還不都是從內地來的?」

顯然,她還是受了不少閒氣。

趙薔笑道:「青子身份不同,不是說他多尊貴,他現在代表的是杜鵑唱片公司,也代表著大陸文壇,至少是武俠小說這一塊,不能受些沒所謂的窩囊氣。」

張青笑道:「我誰也代表不了,只能代表我自己。不過這邊的稿費都放在股市了,賺了不少,住幾天酒店還住得起,又不常住。」

說笑間,一行人搭上計程車,本來看他們是內地人,司機神情還不大好看,蔑視幾乎遮掩不住,可聽說是去半島酒店,簡直如同換了一個人,變臉雜技都沒那麼快。

張青等哂然,卻也沒有在車內說什麼。

港城之行,顯然並不如想像中愉快。

不過也無所謂,他此行來,又不是來散心的。

待到了半島酒店,看著這座擁有「遠東貴婦」之稱的頂級酒店,七層建於1928年,後面30層的新翼是前年擴建的。

從外表看,也就那樣。

拋去人為賦予的色彩外,還不如他在京城的四合院瞧著舒服。

趙薔一直觀察張青的神色,見他目光淡然,甚至還帶著審視,不由笑著對花蝴蝶道:「瞧見了沒?非常人辦非常事。哪個內地來的大人物見了這酒店不嘖嘖稱讚一番,我爸爸我大伯他們來了港城,不住這裡都要來看看,還附庸風雅的誇讚一下。再看看咱們這位爺!」

張青被誇的反而不好意思了,道:「主要是沒見識,看不出好壞來。走吧,先放下行禮休息休息一下,晚上去吃大排檔。」

趙薔哈哈道:「你看旁邊人看你的眼神了沒有?住半島酒店,去吃大排檔?」

張青道:「港城的上層風流,都是洋人的文化。真正的港島文化,還得去大排檔上見識。」

王梓桐笑道:「有道理。那就去油麻地的廟街,那裡最有市井煙火氣!」

……

「嗯,好吃好吃,酥皮叉燒包比雞蛋仔還好吃!」

「牛腩面也不錯。」

「嘗嘗這個,檸檬脆。」

「嗯,好吃!」

廟街一家大排檔邊的小店內,王梓桐和張藍吃的不亦樂乎。

花蝴蝶則就著一碗鮮蝦雲吞麵細細吃著,張青和趙薔兩人好像不怎麼愛吃,只是閒聊。

「很難想像,這麼一座小小的城市,蘊藏著如此巨大的財富。也難怪人家瞧不起我們……」

看著燈火輝煌人流涌動的繁華景象,趙薔再想一想,即便是魔都、平京,也難有此等景象,更不必談全國大部分城市都還貧窮,不由有些失落道。

在她看來,大陸比港城都要落後何止三十年,更何況更繁華強大的歐美?

為何國內有錢人有權人多會選擇出去,或者讓子女出去?

可能正是因為了解的越多見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心裡才會越絕望。

張青卻有信心,有那場夢做對應,他知道也相信,這個偉大的民族和國家,將會爆發出何等強盛的生命力和爆發力,創造出何等的奇蹟!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國家在未來三十年內所開的「掛」,比他的夢更離奇,更有傳奇性。

張青笑道:「趙姐,我堅信,最多二十年,甚至十年,你就不會這樣想了。」

趙薔既好笑又感動的看著張青道:「沒想到你這麼愛國,難怪能寫出《歌唱祖國》,感動了那麼多人。」

張青笑道:「挨的嘲諷也不少,不過沒關係,恨國黨不管什麼時候都存在。這一部分人,在文化領域還占了不少的話語權。」

主旋律的歌曲別說現在,就算三十年後全世界都在對中國另眼相看時,這些人仍鄙賤其祖國,惡毒其民族。

而眼下,正是西方最強盛的時候,可想而知,牧羊犬有多少。

這是公知橫行無忌,並且很能蠱惑人心的時候。

張青在這個時候寫了首《歌唱祖國》,簡直戳了他們的肺管子。

「趙姐,這個世界,說閒話的人永遠說的不算。這些人充其量,就是自詡為名士的清流,實則許多還是拿外國人錢詆毀祖國的走狗。只有做事的人說的算。我們現在不需要懷疑,不需要辯駁,埋頭苦幹就是。總有一天,我們的民族會迎來偉大的復興!」

趙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張青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都在放光。

她喃喃道:「復興?」

張青道:「對,是復興!畢竟在過去的幾千年時間裡,我們一直遙遙領先於世界。這一百多年裡掉隊了,並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我們吃過落後就要挨打的苦,所以一定能迎來我們的復興。趙姐,生在這個時代,我們是何等的幸運。我們會親眼目睹,也會親自參與到這場偉大的復興運動中。」

看著從未有過如此談興的張青,趙薔笑了。

她知道,港城的繁華富有,港人的傲慢無禮,其實也刺激到了這個質樸的愛國青年。

「好!你有如此豪氣,我也捨命陪君子,不虛度這一生!來,乾杯!」

她舉起手裡的奶茶,張青則是舉起魚蛋粉,兩人一碰,對視一笑後,各自吃了口。

花蝴蝶看著兩人激情澎湃,感慨道:「年輕真好啊。」

曾幾何時,她也曾心懷理想,天真爛漫,可現實啊……

張藍卻在大吃大喝之餘,一雙眼睛左瞄瞄,右瞅瞅,心裡有些擔憂:這位姐姐也好看,還能幹,而且還不看好哥哥和齊娟姐姐,該不會有問題吧?唉,萬一哥哥變了心,跟趙姐姐好了,回去後可怎麼辦喲……

王梓桐卻放心的很,因為她爸媽對張青有一個相當一致的看法:正派,質樸,踏實!

「青弟,帶我一個唄。」

她也想湊個熱鬧,畢竟,她也是年輕人。

張青笑道:「師姐,杜鵑是唱片公司,還沒有影視部呢。」

王梓桐沒所謂:「反正這幾年都指著你的劇活著,先簽個經紀約。」

她也是不準備白占張青的便宜,簽了約公司就能拿提成,還是不小的一部分。

新人剛出道,經紀約能拿三七分的,都是絕對的良心公司了。

對了,公司拿七。

趙薔看向張青,張青想了想道:「師姐要來的話,就不能光演戲了,還要負責起演藝部。一年不要拍那麼多戲,拍一部精品劇,比拍二十部爛片都有用。」

趙薔笑道:「我是公司總經理,現在有個宣發部總監,有一個錄音棚主任,又多了個演藝部部長。人家一聽,哇,好厲害的公司。再一問,都是光杆司令!」

眾人都笑,吃飽之後結帳走人,一路上雖然行人涌動,卻也太平。

「港城電影里不是說,這裡到處都是黑社團麼?大排檔里天天砍人,怎麼沒見到?」

張青饒有興趣的左右看了看後問道。

胡泉布置的家裡是真的很齊全,全套的家庭影院,各種影碟。

張青晚上睡不著的時候,會看一兩盤。

王梓桐搖頭道:「港城其實是全球治安最好的城市,真說起來,那就是盜亦有道。那些社團,並不欺負百姓的。這一點,和咱們內地的不一樣。」說完最好一句,還專門側目看了眼張青。

張青見此笑道:「我雖然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又紅又專,但對醜惡現象也從不否認。但我還是相信,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一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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