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長安街。
張青和喬北嚴兩人沿街散步。
「私家汽車多了一些。」
看著馬路上來往的汽車,喬北嚴微笑道:「五年前我來平京時,還能看到馬車。」
馬車,馬拉板車……
想想也差不多,那個時候,二環外還是一片農村。
其實就算現在,三環仍可見一些農田,集團囤了些地,正在建倉儲和辦公樓……
張青觀察了下,笑道:「眼下自行車還是主力。再過十年,估計就看不到多少了。」
喬北嚴笑的開懷:「你對內地的發展,還是充滿強烈的自信。」
張青點點頭道:「當然。估計白頭鷹也沒想到,他們狠狠搜颳了一次亞洲,擊垮收割了暹羅、爪哇、韓國、日本,最後得益的,居然會是我們。資本們幾乎沒有其他選擇的,資金如萬流歸海一樣,指向了內地。雖然很多還在觀望中,只是小規模的進入,畢竟我們還沒入世,但這個時間點不會太久了。一旦入世成功,外面的資金會像海嘯一樣洶湧而來。一個全新的大時代,即將來臨。」
喬北嚴詫異的看著張青,道:「我沒有想到,你這麼樂觀。」
張青笑道:「也談不上樂觀,畢竟投資湧入,目的是利用內地的勞動力生產,和龐大的銷售市場。大頭都讓他們賺了,我們也就是數據好看些。大陸的百姓,頂多也就是擺脫貧窮。距離富裕,還差的太遠。」
喬北嚴笑道:「一個人口這麼龐大的國家,能擺脫貧窮,就是一件奇蹟了。不過如果真有海量外資湧入,那你的地位,恐怕就不會再那麼超然了。」
張青笑道:「六叔,要那麼超然的地位做也呢?礙人眼,麻煩也多。」
喬北嚴微笑道:「名望總還是要有的嘛。」
張青道:「需要名望來做事,只能說明實力還是不夠。瞧瞧白頭鷹背後那幾大家族,一個比一個藏的好。他們的名望,哪比得上如日中天的微軟總裁?但我們都明白,在那幾家面前,所謂的世界首富丹尼爾連弟弟都算不上。」
喬北嚴搖頭失笑道:「你想成為那樣的家族?青仔,不可能了,有機會了。那些家族的出現,不是因為他們的創始人有多麼天縱奇才,是時勢造英雄啊。歐洲的無數次戰爭,再加上兩次世界戰爭,才讓他們得到了機會,在背後默默統治著這個星球的能源和貨幣,進而統治著這個星球。賺多少錢,都沒用的。他們已經統治了世界!」
張青補充了句:「除了華夏。」
喬北嚴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紀念碑,緩緩道:「是啊,除了華夏。」
即便生勐如老毛子,其實也已經是在一片廢墟中苟延殘喘,九一年的時候,就被打殘了。
如今,不過一縷殘魂。
其他國家,幾乎無不在西方勢力的影響之下。
強如霓虹,還不是被白頭鷹按在地上想怎麼拾掇就怎麼拾掇?
宇宙第一強國棒子,就更不用多說了。
除了華夏。
西方為何拚命的在高尖端技術上嚴密封鎖,尤其是08年後?
因為巨大的恐懼!
如果讓兔子掌握了這個領域,那麼這個星球再有任何人能抵擋這個國家,這個民族。
他們全部加起來,都不行。
換誰不害怕啊……
喬北嚴大概明白了張青的想法,笑道:「所以,你要抓住華夏崛起的機會?」
張青眺望著高聳的英雄紀念碑,道:「六叔,我並非有多大的野心。只是,拒絕成為大人物的玩偶。」
喬北嚴嘆息道:「這條路,太難,太難啊。」
張青笑道:「再難,還能比那座豐碑上的人更難嗎?不會的。」
……
九月二十號。
李素芝在和齊太行做遊戲,齊平則任由張天歌撥拉他心愛的吉他。
可能覺得齊太行肯定沒辦法繼承他的衣缽了,但張天歌還是有些可能……
沙發上,看著街道發到家裡關於國慶前封路的通知,張青問道:「二十八號起,南池子大街往南長街向不能通行了。媽,您上班影響不影響?」
李素芝笑道:「不影響什麼,從北面出去就好。」
等齊太行去和弟弟搶吉他玩後,李素芝問道:「張青,喬北嚴說把tvb賣給你,你怎麼不接手啊?我看他是真想退休了。也該退了,九十多歲的人了。」
喬北嚴到平京一趟,還是去上面活動了下。
喬月的爸爸專門接見了一面,談了兩個小時,結果自然失望而歸。
tvb的節目絕無可能在內地落足,拍電視劇可以,但就像張青說的,必須要通過審定,而且要經過層層審定……
tvb落地內地的想法顯然是無望了,在港島的發展也陷入了瓶頸,實際上,扣除《超女》帶來的紅利,這幾年廣告費用一直是在走下坡路的。
網絡帶來的影響,在windows95作業系統出現後,已經越來越巨大。
不可避免的帶來了分流影響。
值得一提的是,港島最大的網際網路服務提供商(isp)hk公司,現在是張青名下的產業,已經搭起了門戶網站。
而今年下半年,美國網際網路出現了一種全新的搜過引擎,谷歌,引發了納斯達克新一輪暴漲狂潮。
張青在納斯達克賺錢的速度,讓喬北嚴都覺得觸目驚心。
總之,時代的變化,讓喬北嚴愈發感覺到了力不從心。
張青笑道:「六叔只是說說而已。他知道的,我現在不可能,也沒有精力去接手那個tvb王國。港島方面,也不允許的。」
齊娟道:「還是有不少法子規避,比如,讓艷艷出頭買咯。」
周艷艷正好和張藍從樓上下來,聞言撇嘴道:「那裡一個人至少長著八個心眼兒,全是是非,誰去那裡,能熬干腦筋,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張藍笑道:「你不去我去!」
張青看了妹妹一眼,打趣道:「再過十年還差不多,現在你還差的遠。」
張藍掰起手指算了起來:「今年初三,再過三年上大學,大學四年……七年就夠了啊。」
張青哈哈笑道:「你還得隱姓埋名去tvb實習上三年,方方面面都摸透了才行。不然去了,也被人坑死。」
齊娟笑道:「真讓小藍去tvb啊?」
張青道:「tvb是一定要抓在手裡的,但肯定不能由我或者你來出面,你我在法律上都是一體的。」
齊娟笑道:「艷艷可以去嘛,她在法律上不是一體的。」
周艷艷做了個鬼臉,張藍上來抱住張青,沖齊娟道:「我和我哥血緣上是一體的,你才是個外人!」
這是當下熱門電視劇《婆媳小姑子》里的經典台詞。
齊娟哈哈樂,周艷艷也笑。
嫂子、小姑子拌嘴吵架,也算是一種煙火氣了。
張青道:「等你上大學了,就移去港島,和爸媽一樣領個港島身份證,然後準備接手tvb。」
張藍得意的朝著齊娟扭了扭,然後問張青道:「哥,艷艷說那裡亂的很呀,我去了被欺負怎麼辦?」
張青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會安排好的。」
李素芝、齊平不動聲色的對視了眼,張青對這個妹妹,真是寵上天了。
兩百多億市值的tvb,華人第一電視台啊。
其中蘊含的巨大影響力,絕不只是錢的事。
最上面的人去港島,都是tvb負責舉辦歡迎晚會,這是什麼樣的潛力!
張藍高興的又朝齊娟做鬼臉:「啦啦啦啦~」
齊娟一笑了之。
張藍五歲做農活,六歲一個人就能養兩頭豬,天天拖著豬食桶喂豬,賣了給張青湊學費。
最艱難的時候,推著板車送父母去賣血,要不是她年紀太小販血的都不忍心抽,她也要賣血給哥哥湊路費的。
有這份感情在,別說一個tvb,就算張青送半個杜娟給妹妹,齊娟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不過……
「少得瑟,趕緊去看書!期末考試再掉一名,我用媽留下的棒子揍你!」
見張藍得意的在兩侄子跟前扭屁股,齊娟趕人。
等張藍被嚇跑後,李素芝對張青道:「小藍其實很有仕途上的天分的。」
張青笑道:「隨她,看她到底想幹啥。她現在也就是一陣風一陣雨,不當真。她想去tvb就讓她去,她如果不要tvb,那就換個人。」
反正就這麼個妹妹,她就是想去太空轉一圈,他也能幫她實現。
當然,得等她長大了。
其實趙薔更合適,只是她身上帶有太多張青的烙印,沒法子。
李素芝微笑道:「實在不行,讓你爸去。」
張青還沒反應過來,齊娟就不無惱火道:「媽,你說什麼呢?」
張青這才回味過來,李素芝說的爸,不是張爸,是齊爸。
他責怪的看向齊娟,道:「你想什麼呢?」
李素芝大感欣慰,瞪了齊娟一眼,都不想搭理,她對張青道:「咱們家能掛名接手tvb的人很多,但是,能接手衙門口資源的,反倒沒有多少。這些資源的價值,不亞於tvb。甚至因為有亞視在手,所以衙門口的資源更珍貴些。你覺得呢?」
張青認真思考了下,隨後笑道:「還是看小藍自己吧。」
齊平無語道:「那也不能讓我一把年紀再去是非窩裡勾心鬥角啊?」
齊娟連忙點頭附和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媽和張青都想歪了。」
周艷艷咯咯樂的前仰後合,氣的齊娟動手。
張青笑道:「日常管理不用爸出手,就是掛個名。當然,您要想管也成。」
齊平爆粗口道:「我管個屁!哪還有那些心思,就在酒吧里賣兩杯酒,唱兩首歌,很好了。」
李素芝澹澹道:「將來孫子大一些,給人介紹他爺爺、外公,怎麼說?我爺爺酒吧里賣酒的?還是我爺爺是tvb董事長好聽?」
「……」
無語片刻,齊平道:「那不如掛天鴻重工董事長。」
李素芝好笑道:「你哪樣都撈不著,就是掛個虛名,還當真了。」
他們夫妻只齊娟一女,將來的家業,連那家酒吧,都是張青、齊娟的,又怎麼會算計女婿的東西。
……
夜深。
完事之後。
齊娟面色紅潤的躺在床上,說起先前的事來,笑道:「我一直以為我媽是個脫俗的人。」
張青道:「不要亂想,阿姨並沒有私心。」
齊娟笑道:「你這就不客觀了。她的確沒想過給自己謀什麼好處,他們的東西將來不都是我們的,我又沒個兄弟姐妹。但是,你給小藍那麼大筆財富,尤其是你無所謂的態度,還是讓她有些危機感。不惜出賣我老爸,也要剎住這股風。」
張青輕輕笑道:「人之常情。而且,她也會理解的。」
齊娟也點了點頭,道:「是啊,她會理解的。因為她會想明白,這件事上,別說她的意見,就算我的意見都沒什麼用,她也就能理解了。人這一生,總有無法割捨的感情,譬如兄妹之情。這和我爸媽愛我,從不計成本,是一個道理。」
張青溫柔的撫了撫齊娟的長髮,道:「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還能不理解媽?」
齊娟咯咯笑道:「也是,你們倆更像娘倆些。就是有些怕,成了豪門後,會慢慢變了味兒……」
張青摟她入懷,溫聲寬慰道:「我保證,一定不會的。看看布朗家族,看看哈里森家族,他們才是真正的豪門大家。但是,他們的子弟,都在追求生活的真諦,在享受脫離浮華的平凡生活。信託基金的建立,已經規避了大部分財產爭奪慘劇。剩下的事,我們一定能處理的很好,我有這個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