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正在琢磨，把身臨其境的大片變成電視劇看有沒有意義，站在窗邊半天沒吭聲的法蘭突然轉身看他：「希爾，你打算什麼時候發放那些種子？」
「三天以後。我會交給斯賓塞。」
「那時候，這附近就乾淨了？」阿德里安忍不住問，「那麼快？」
「是啊！向陽花，又不是只吸收泥土裡的污穢。只要是在它們附近，全都會吸收走。」希爾解釋道，「地下的凈化苔蘚，其實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只是因為還小，所以長得慢。它們已經生根了。
等到營地附近徹底乾淨了，我會在地面上用幾次自然祝福。
那就足夠它們成長到能立刻凈化掉從其他地方來的污穢了。」
阿德里安點點頭，表示理解，並對繁忙的斯賓塞致以深深的同情。
希爾不忍心告訴他，威廉讓斯賓塞做那麼多事情，是真的在讓他討世界意志的歡心。
等到積攢到足夠的功德，世界意志會給斯賓塞獎賞的，就算只是個幸運祝福，也足夠斯賓塞成為傳奇騎士了。
本來，以斯賓塞的資質能這麼早就成為天騎士，都是威廉好東西足夠多了。
但世界意志的垂青，足以讓他跨過本來完全看不到對岸的鴻溝。
而且，神明想要冊封自己的屬神，也得有足夠的理由，才能得到世界意志的認可，否則只靠恩寵，只能讓斯賓塞進入威廉的神國。
威廉大概並不想讓自己的表哥，最後只能成為自己神國里的一個聖徒。
而作為鍊金法師的阿德里安，就不可能有這種好處。
法師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無論做多少好事，自然意識都不會祝福一個法師。
就像斯賓塞女神，能從屬神變成神系的一員這種事，米勒他們就算也是屬神，也做不到。
他們只能留在時空之神的神國里永生，但還有可能會被神國漸漸同化，失去自己的獨立意志。
時空之神可不會像威廉照顧自己表哥這樣對待他們。
所以當發現另外一個可能，米勒和卡爾都完全不再考慮進入時空神國。
即使一條路是永生不死，而另外一條路，卻可能會死在星空之外。
法蘭又看了看外面，斯賓塞已經處理好殘局了。
他忍不住轉頭問希爾：「現在不能使用自然祝福嗎？早點凈化掉不好嗎？」看來他有點急著建築這座城市了。
「這裡的污穢不徹底消失就不行。」希爾搖搖頭，「這裡現在雖然沒有植物生出來，那是因為普通植物早就死光了，但魔植不會，它們還隱藏在泥土中呢！它們先天就知道，這種環境長出來是送死。
但如果我釋放自然祝福，它們會覺得外面安全了，馬上就會進入生長狀態。
如果哪個植物吸收了點惡魔氣息，以後很可能會變異成地獄植物，會很麻煩的。」
法蘭無奈的點點頭：「那就再等三天吧！」
希爾覺得自己的外祖父，急的是自己的設計沒法立刻見到，而不是覺得等待這三天，浪費了他的時間。
科研大佬的通病。
最好自己這邊設計圖出來，那邊什麼都弄好了，直接讓他看到結果。
希爾站起來，看著還在波動的另一處戰場，有些奇怪。
三個矮人半神能拖住威廉這麼久嗎？
「不用看了，國王陛下在練兵。」法蘭漫不經心的說，「不死族人數太多了，打起來有點亂。國王陛下打算讓他們學會幾個固定陣型，看看能不能抵抗半神，如果能的話，還要看同時能抵抗幾個。」
「矮人也願意？幹嘛還跟著打啊？」希爾琢磨不明白。
「矮人是很注重臉面的種族。」法蘭笑了笑，「沒輸就跑，對他們而言，是屈辱。」
所以為了點顏面就幫著人類國王練兵？希爾無法置信的看了看那邊的天空。
可誰都知道，吃虧的是矮人啊？
留的越久，不死族不是練的越快？
「矮人這三個半神，可能才1萬多歲。」法蘭慢慢的說，「對於人類而言，算是歷盡世事了，但是矮人的話，只能證明他們天賦好，或者背景夠高。他們也需要個地方磨鍊自己。
而這時候，只要他們堅定的宣稱，自己是不打算不戰而退，那麼他們就能留著好好鍛鍊一下自己。
現在，應該也不會有人還覺得矮人是傻了。
很多時候，我們覺得奇怪的做法，在他們那邊其實都有目的。
而且誰要相信，矮人就這三個半神，誰才是真傻。他們可是防備著精靈呢！」
希爾眨了眨眼睛，他是知道矮人半神一定還有，但是到底多少，他也沒數。
但要是對標精靈的話，那大概最少有8個。
「希爾。為什麼精靈德魯伊從來沒有登臨神座的？」阿德里安好奇的問，他知道希爾有那麼一點傳承記憶。
「自然法則不允許。他們要成神，只能是精靈神王分封的神位。一旦接受的話，就不再是德魯伊了。」希爾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月精靈，能成為德魯伊的早就死光了。而現在那些全都是混血，身上很可能帶著其他世界的意志，自然意識無論是否醒著，都不會承認他們能代表這個世界的自然法則。」
「這是什麼意思？精靈不是早就成了這個世界的神明？」阿德里安嚇了一跳。
「精靈沒有天生神靈。」希爾搖搖頭說，「他們都是靠著信仰，占據了世界法則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否則為什麼這個世界全都是種族神？像泉水，湖水那樣，一出生就以法則命名的神祇，才是真正的世界之神。」
阿德里安沉默的想了一會兒。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時空之神那麼強大了。
他這個先天占據了兩條法則的神明，不是那些連一條法則都只能占據一小半的神明可以比擬的。
而太陽神和銀月女神，只會對時空之神表示尊敬，其他的神祇，這兩位連話都很少說。
希爾不能再多說了。
很多事情，他根本無法對著阿德里安說的更明白。
這個世界可是受過傷害的。
而殘缺的世界，先天就是被其他世界吞併的好材料。
無論是精靈還是矮人，都不像是打算把這個世界當成自己的家園。
自然意識說穿了，也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先天就會提防這兩個種族。
所以無論祂是否清醒，都不會接受帶著精靈血液的人成為自然法則的代言人。
所以隨著月精靈種族，漸漸變成了精靈血統為主以後，反而是半精靈容易成為德魯伊了。
希爾的血脈里，來自精靈的血本來就少，還都讓霸道的大地之熊血脈排擠掉了。
這才是希爾能覺醒出那麼多木系神術的關係。
如果沒有大地之熊血脈，希爾也頂多成為個野獸德魯伊。
看到阿德里安又被丟了一堆圖紙，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也看不到什麼的希爾，乖巧告辭了。
法蘭很明顯，有點焦躁。
希爾覺得不僅僅是這座城池的建築要拖到3天以後的問題。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看起來法蘭也沒想說出口。
希爾就打算直接回雲屋去。繼續看矮人和威廉的戰鬥，也比留在這裡，惹到法蘭強。
法蘭揮手讓他離開，在他走之前說了句：「法師協會最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插手。有報復的機會也不要動心。」
希爾驚訝的點點頭，看了眼不想再多說的法蘭，輕輕跳出了窗戶。
法師協會又怎麼了？威廉不是還在打矮人？
應該沒有這麼好的胃口，連法師協會都揍了吧？
希爾實在不知道，還有誰能打擊法師協會，打到法則傳奇都可能要倒霉。
法蘭太不了解他了，他是那種在討厭的人倒霉的時候，落井下石的人嗎？
希爾撇了撇嘴，好吧，他是。
希爾帶著一肚子問號回到雲屋，愛麗絲已經無聊的去陪著默克爾一起睡覺了。
希爾將雲屋升到最高，發現矮人那邊的戰鬥的確還在繼續。
但很無聊。
就像以前那次防守貴族神殿的攻城戰。
一個打，一個防，比的就是耐性。
威廉只是坐在那裡，看著不死族的練兵。
連貴族神殿那些人，都坐在他們的神壇下看熱鬧了。
不知道他們看到這個場景是什麼感覺，希爾認真的往迪奧尼西奧臉上看，可惜那張標準的淡漠臉讓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看了一會兒，莫名覺得有點犯困的希爾，決定還是先睡一覺算了。
這個營地里，除了昏迷的人，大概只有希爾和他的兩隻貓能安然入睡了，他們是一點危險的感覺都沒有。
法蘭看到升起防禦罩的雲屋，輕輕嘆了口氣。
「老師？出什麼事了？」阿德里安忍不住問，法師協會那點破事，只是噁心麻煩了點，還不至於讓自己的老師這麼糾結吧？
「薇歐萊。」法蘭面無表情的說，「國王陛下在離開前把她們都驅趕走了，我就沒在意。但是鑄造之神走了以後，她們好像又跑回來了。」
阿德里安走到他身邊：「在哪裡呢？幻陣還要等一會兒才能結束吧？」
「斯賓塞剛剛處理雜事的時候，順手走到防禦陣邊上，從外面撿了幾隻鳥。」
阿德里安差點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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