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倫涅能想到的,伊爾斯達胡爾當然更明白。

他雖然不知道這些提夫林看上了巴爾格拉惡魔的什麼特性,但卻很清楚,他們對自己不懷好意。

邪術師這玩意兒,即使是惡魔心裡也有點犯怵……為了達成想要的目標,這是連自己的靈魂都能下手的瘋子。

紅毛猩猩的怒火可想而知,不死族根本無法再靠近那大門一步,只能站在大廳側耳傾聽,希望那兩位不要光打不說話。

打架哪能不放狠話呢?沒有屁話的戰鬥是沒有靈魂的!

倒是老哈貝爾身上的暗紅色光暈變得越來越深,估計是惡魔領主還沒想好該怎麼解決掉阿斯莫迪斯對自己的威脅。

他倒並不一定怕那個提夫林邪術師,但別人已經精心謀劃了幾百年,他卻連提夫林還暗藏著什麼後手都不知道,當然得小心點。

對於自身血脈的獨特性,惡魔領主想了很久,只能想明白一點……無論和什麼樣的生物生下子嗣,巴爾格拉的後代永遠都是巴爾格拉。

而提夫林不一樣,他們,尤其是女性提夫林,是很好的血脈延續者,非常容易為強者生下子嗣……但百分之八十以上,子嗣會完全跟隨父系的血脈。

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僅僅是和母親有一部分像,提夫林最重要的角,蹄子和尾巴經常只會有一種遺傳下去。

自從提夫林帝國滅亡以後,女性提夫林基本上都被深淵地獄的一些強者抓光了。

就算是人類和精靈也很喜歡利用她們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血脈……和動物雜交都已經算不了什麼嚴重的事了。

所以這是提夫林為了不想滅族而做出的掙扎唄?

怪不得托瑞爾那些提夫林明明非常憎恨帶著帝國全部財產逃到印記城的神明非神會首腦們,卻還是跟他們合作了。

惡魔領主惡狠狠地齜了下牙……這是拿他當軟柿子掐啊?

伊爾斯達胡爾可不想因為一點疏忽就把自己的血脈特性丟了……邪術師對血脈的提取可是以靈魂為基礎的,一旦失去,就算以後復活了他也無法找回被奪取的特性。

惡魔領主下定決心,如果實在不行,寧可想方設法自爆,他也不能失去巴爾格拉的榮光。

他當然沒那麼容易死,像他們這樣和某層深淵位面綁定的領主,即使真身消亡也能在自己的位面再次復活。

但靈魂損失太大的話,復活的時間也比較漫長。

即使惡魔不在乎什麼時間不時間的,但憑什麼?

伊爾斯達胡爾惱火極了……提夫林這些早已失敗的廢物也敢對他下手!

無論什麼原因,就算是巴爾格拉的血脈有什麼對他們來說非常重要,獨一無二的誘惑,但敢於對他下手其實都表明了一點……這些提夫林覺得激怒他這個巴爾格拉之主並不算什麼大事。

看阿斯莫迪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啊!很明顯他是早就做好了失敗以後暴露自己的準備。

這些傢伙就是覺得他伊爾斯達胡爾好對付!

真要論血脈,格拉茲特的血脈才頑固呢!

為什麼不去對六指下手?

只要提夫林捨得多出一些漂亮的女性,格拉茲特可是很容易上當受騙的!

不就是怕六指以後得報復嗎?

提夫林可不是那位強大的巫後,當然,也是因為六指是真心喜歡巫後那殘酷狡猾又喜歡背叛的個性……這又不是啥秘密,無底深淵早就傳遍了。

畢竟格拉茲特也得為自己找個美麗的藉口嘛!

伊爾斯達胡爾惡狠狠地揮動雙臂,無盡的黑潮衝擊著整座圓廳,即使是外面的大廳也能感覺到那種震盪。

站在艾德娜身邊的不死族牧師嘆了口氣:「還是不行,外面進不來,我們也沒法出去。」

「是誰的力量?」艾德娜幽幽地問,「惡魔還是提夫林?」

「當然是提夫林。」不死族攤了下手,「那個紅毛金剛巴不得我們早點滾蛋呢~

萬一一個不小心,讓提夫林把你獻祭了可怎麼辦?

想要殺你又沒那麼容易。」

*

艾德娜一側的嘴角向下微撇:「那是,估計挺難。」

萊昂納德關心的問:「艾德娜,你沒事吧?心情好點了嗎?」

艾德娜露出了一個勉勉強強的笑容:「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久遠的過去。」

「唉!」萊昂納德嘆息了一聲,「哈貝爾家族估計很早就想對你下手了。明知道你身旁跟著不死族,身後還站著那位希爾領主的情況下,還這麼瘋狂的想要獻祭你,估計從一開始就是針對你準備的符文。」

「一開始是衝著艾德娜的父親。」小姑娘長長的睫毛上似乎凝聚了一顆水珠,隨著她輕微的眨眼而輕輕滑落,但她那張清麗絕倫的小臉上卻綻放著微笑,「可惜,他們沒想到,哈貝爾家族加起來也打不過繼承了阿祖斯在地面上一切財富的超凡大法師。」

「估計裡面的提夫林也很鬱悶。」身為半精靈又在精靈堆里長大的萊昂納德並沒有感到艾德娜的話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笑得還挺開心,「要是選了別的九環法師,說不定這位巴爾格拉之主已經被坑死了。」

「哪有那麼容易。」艾德娜淡淡的說,「雙燃儀式的成功率並不高,而且很容易被破壞。哈貝爾家族能抓到幾個九環?

想要多獻祭幾次,他們也沒那個本事。

比起浪費機會,還不如賭一次大的,擁有阿祖斯血脈又不是真正的神明後裔,那個椅子說不定一次就能滿意。」

萊昂納德驚訝的說:「怎麼?雙燃儀式會失敗,是因為那個椅子想多吃幾次人?如果它不搗亂,是可以一次成功的?

不是說,是那個儀式先天就有失敗率嗎?」

「巫後獻祭的時候,它只失敗過一次……那次之後撒寇席爾之座就再沒有失敗過。

巫後直接把它的主人格洛克找過去了。

那椅子貪婪的很,哈貝爾家族沒那個本事壓制住它,它自然會坑他們。」

「可提夫林也控制不住嗎?阿斯莫迪斯那個邪術師之首,就算是在至高森林裡也聲名赫赫。大部分自然之子都被警告過要遠離他。」萊昂納德不明白的問。

「他們可不敢多做什麼,神明非神會那個會長,能趁著痛苦女士不注意的時候,伸一次手已經很冒險了。

那群提夫林,聽起來名聲響亮,但實際上在印記城連份正經工作都找不到,都是些在街上閒逛的廢物。

剛到印記城的時候,那群提夫林只能做點……嗯……就像深水城裡那些小混混,酒吧里的打手之類的,底層黑幫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也就是靠著有點錢,才依靠一些戰力比較高的種族搞起了神明非神會。

手裡有了個商會以後才好了一點。

說是因為不承認任何神明,才將總部建在倒塌的神殿那裡,誰不知道他們是搶不過別人啊!

哼,也就是後來拿錢收買了不少精神有點問題的強者,才讓神明非神會看起來很強大。」

萊昂納德一臉感慨地說:「艾德娜知道的可真多啊!怪不得都說傳道法師通古博今。有傳承真好!」

艾德娜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朋友:「啊~傳道法師是挺好。真的挺好……」

「艾德娜!」終於被圍著她轉圈的不死族牧師放過的艾爾維婭將細長的腦袋探到小姑娘面前,「你的精神海怎麼一直有點亂?波動的好大啊!」

「我真的沒事。」艾德娜看著關心自己的朋友們笑了笑,慢慢鬆開了自己一直緊緊握著的拳頭,「只是過去的故事太讓人不舒服。

怎麼說呢?

哈貝爾家族這些事其實對我來說,也還好。

遇到的危險我也可以承受,即使剛才的生死關頭我也沒有太過害怕……遊歷嘛!誰知道哪座山頭遭雷劈。

我只是想起了這一路的波折,和出發前那自以為是的不以為然,有點羞愧。」

「好吧~」艾爾維婭的臉上寫滿了懷疑,她嘟囔著收回自己的大腦袋,「要不要找個不死族牧師給你兩個凈化?

比起羞愧,我怎麼覺得你像是遭了雷劈啊?

別那麼多愁善感,學學我們白龍,既然又一次的活下來了,那就該開心點。」

艾德娜拍了拍白龍女王的尾巴:「你說話越來越像散打王了。」

艾爾維婭哼哼了兩聲,才揮動著尾巴大聲說:「我才不會像那個野蠻的女人!她要是條白龍,估計早給人弄死了!」

「艾爾維婭。」旁邊的不死族牧師輕聲提醒她,「散打王看得到,我們可不會救你。你的尾巴不疼嗎?都被踩多少次了!」

白龍僵硬了一下,立刻擺出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裡面那倆要打多久啊?他們不打完我們就出不去嗎?」

『轟『!

他們頭頂突然傳來了可怕的巨響,他們前方的大地直接裂開了,圓形大廳那一直很堅固的牆壁門窗也沒能堅持住……一道比艾爾維婭還粗的金色光芒直接衝進了那座圓形大廳。

「該死的!」伊爾斯達胡爾粗獷的聲音幾乎聲嘶力竭了,「蘭森德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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