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升限之上!即是幽靈!(求訂閱!)

便是在徐蒼陷入千鈞一髮之際,滬上天東航空總部戰略部主管辦公室里,周延平望著眼前辦公桌對面的肖凌雲,心中掀起一絲疑慮。

「當然的小股神突然來我這裡幹什麼?」周延平是知道肖凌雲身份的。而且,如果從私人角度,周延平還是比較欣賞肖凌雲的,不然這種未經預約的外部人士也不能隨便進他的辦公室。

肖凌雲大小也是個人物,自有一番氣度,即便是面對天東航空的高層也絲毫不怯場。

「多年前一點兒虛名,不提也罷。」肖凌雲笑道:「我與周總沒有私交,這次冒昧前來,自是受人之託。」

周延平頗有些好奇:「誰?」

「徐蒼!」肖凌雲笑著說道:「此行前,徐蒼跟我說他跟周總私交不錯,要跟天東航空談事情,只要找周總就好說。」

「徐蒼?」周延平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是極,是極,我那兄弟看得上我這個大哥,有什麼事自然是要給他辦了。不過,肖先生當年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何現在會聽命於我那兄弟?」

肖凌雲現在做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個傳話跑腿的活兒,毫無疑問就是小弟的工作。但是,這種事情顯然與肖凌雲的身份不符合。

肖凌雲雖然成名甚早,近些年名聲不顯,但是並不意味著人家落魄了。如果肖凌雲願意,國內有的是大型金融機構要聘他。

可就是這麼個有過大名聲的人物現在卻在給徐蒼當跑腿傳話的人。

「長江後浪推前浪,徐蒼這後浪有些太厲害了,不服不行了。」肖凌雲嘆息道。

之前,肖凌雲就對徐蒼相當服氣了,尤其是他的投資眼光。可自從聽過徐蒼在韓國的那些布局之後,肖凌雲已經對徐蒼五體投地了。

周延平眉毛揚了揚:「看起來我那兄弟又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是啊,如果你知道了,也會有跟我一樣的想法的。」

周延平深深地看了一眼肖凌雲,確認肖凌雲不是在開玩笑:「我倒是有幾分興趣了。不過,咱們現在還是談正事吧,我那兄弟到底需要我幹什麼?」

「也不是什麼大事。」話題轉換,肖凌雲也是整理好了情緒:「據我所知,天東航空的空中餐食中的水果部分是由新木果業負責的吧?」

周延平笑道:「徐蒼什麼時候對航食還關心起來了。」

「不,他不是關心航食,而是水果。」肖凌雲糾正道。

「什麼意思?」

肖凌雲稍稍正了身形:「周總,徐蒼想要代替新木果業,成為天東航空的航食水果供應商。」

周延平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僵,說實在的,他想過很多可能性,但是絕對想不到徐蒼想要的竟然會是天東航空航食水果供應商的資格。

「這個......」周延平那是可以參與天東航空決策的高層,但是這種事情顯然是觸及到他的認知盲區了:「且不說行不行,可以問一下徐蒼到底是為什麼又開始做起了水果生意了?」

周延平整個人都懵了,這算個什麼事?徐蒼腦子裡到底是在琢磨什麼,做民航就好好做,怎麼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幹著民航的活,瞅著水果生意的錢了?

雖然說錢不嫌多,可也不至於這般多線出擊吧?這容易導致結構臃腫的,現在春夏航空還處在上升期,這不得全力經營春夏航空?

提起這個,肖凌雲也是罕見地露出尷尬的神色:「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徐蒼的具體打算。我所知道的是徐蒼有意跟一個西北的水果商合作,他承諾為其打開最初的東部沿海的市場。」

周延平這一下算是明白了:「所以就看上我們天東航空的飛機餐水果供應了?」

滬上是天東航空的總部基地,滬上航線才是天東航空的命脈,每天從滬上出去的天東航空飛機極多。這些飛機都要配餐的,機組餐,旅客餐。而旅客餐中還分檔次,普通餐已經頭等或者商務餐,不僅需求不小,還比較符合徐蒼對於水果的定位。

畢竟人家天東航空可不是廉價航空,上面的飛機餐也是有些水平的,自然不會採購品質差的。其實,即便是到了後面十幾二十年,民航飛行已經相對普及了,飛機餐依舊是一家航空公司的對外名片之一。

廉價航空主打性價比,在飛機餐上投入不多,不甚在意自是正常。可要是想要將航司品牌做上去,那飛機餐的水平也要跟上了。

一些人甚至會在網上評比各家公司飛機餐的檔次。這些網上的評價不算是商業廣告,但是在潛移默化中,推廣效果並不比真正的廣告差。

當然了,現在這個時代網絡還不發達,但天東航空重視飛機餐還是有傳統的,與徐蒼中高端的水果定位正好相符。

「應該是吧。」肖凌雲有些訕訕地說道:「周總,不曉得這件事情好不好做?」

這話倒是問住周延平了。天東航空太大了,他也不是什麼部門都知道的。

想了下,周延平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這種航食供應的事情應該是客艙部在管的。不過,具體到其中一部分的供應分類,這個.......」

周延平揉了揉太陽穴:「算了,我還是問一下客艙部經理吧。不過,徐蒼真打算做水果生意啊?這玩意兒很賺錢,有必要分出精力干這個?」

「不懂,徐蒼的想法很多。其實,我也搞不懂他攤子鋪這麼大是為了什麼?水果生意真能賺很多,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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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平嘴角抽了抽:「我問你,你問我。我那兄弟想法是多,但是應該不是一拍腦門想出來的,大機率是真的不錯的盈利前景,不然他不會冒險分出精力的。」

「好像為了保證水果的新鮮度,徐蒼是打算空運水果的,為此還向民航局提交了貨運申請。」肖凌雲不太懂民航業內的事情,所以也只是稍稍提了提:「從現在徐蒼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是將這件事當成正事來辦,而非一個可有可無的選項。」

周延平不由陷入沉思,他是認同徐蒼的能力的,但是他實在想不通水果生意能有什麼利潤空間。在這個時代,水果生意大略還處在薄利多銷的刻板印象中,加上周延平本身也不接觸水果方面的生意,想得自然也比較膚淺。

「走吧,咱們邊走邊說。」周延平是可以直接打電話給客艙部經理的,但是因為坐久了不舒服,他打算熘達熘達,直接去下一層的客艙部總經理辦公室找人。

肖凌雲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並肩而行,暢談起來。

「如果單單是做我們航食的水果供應,規模不會小,但也絕對算不上大。我們航食上採購的都是優質水果,價格會高一些,肯定是有一些利潤空間的。但是,我想以徐蒼的胃口,不該只會想從我們天東航空這邊賺這些小錢吧?」

航食中有一部分是機組餐還有頭等艙的餐食。普通乘客餐可能要求沒有那麼多,但是對於自家人的機組餐以及高規格的頭等艙餐食,天東航空的標準肯定是比較高的。其中的水果不僅僅要足夠鮮美,在賣相上也要好,所以採購價格一般都比較康慨。

可不管怎麼說,天東航空就是一家航空公司,就算壟斷了天東航空的航食水果供應,對徐蒼這種級別的人來說,能賺多少錢?

要知道,徐蒼可還有一家躺著賺錢的航材公司呢,那是一座徹徹底底的金礦。周延平不覺得徐蒼的眼界會這麼窄,就單看上了天東航空航食水果供應這點兒蚊子肉。

「凡事開頭難。我想徐蒼最後還是想要將銷售渠道鋪展開來的。的確,單單做你們天東航空的生意不像是他的風格。」

周延平笑道:「我大概懂徐蒼的打算了。但是,我怎麼感覺到自己是被徐蒼當墊腳石了?」

「周總莫要多想,徐蒼提供的水果品質只會更高,但價格卻不會有大的漲動。」肖凌雲道:「實際上,天東航空應該是賺了的才對。」

「我們賺了?」也就是肖凌雲是徐蒼的人,不然周延平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兩人沒有坐電梯,而是慢慢悠悠地從樓梯下去了,當踏入客艙部的樓層時,周延平突然來了一句:「我聽說春夏航空即將收購英國的翠鳥航空啊?」

「嗯?」肖凌雲一怔,臉上擠出一絲乾乾的笑容:「周總還真是消息靈通啊,連總局那邊都有人。」

翠鳥航空即將併入春夏航空的消息只會在民航總局流傳,因為除了春夏航空向總局提交了併購申請以及國外航空器入關申請外,不該會有任何渠道能知曉此事。

然而,就這麼保密下,周延平卻能獲知。由此可見,天東航空的手段當真是厲害了。

「在總局沒人,那還算什麼三大航?」周延平倒是毫不掩飾,這基本就是默認的,也沒有必要遮掩。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肖凌雲也沒有藏著掖著了:「沒錯,翠鳥航空將會併入春夏航空。不過,準確來說不是春夏航空收購翠鳥航空,而是有人將翠鳥航空送給了徐蒼。徐蒼理論上只要交一筆財產稅就行。」

「你說什麼?有人將翠鳥航空送給了徐蒼,是誰?」就算是周延平,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不可思議。這算什麼,將一家航空公司當禮物送人,誰這麼大的手筆?

徐蒼面子很大,但是也沒有大到這種地步吧?

肖凌雲搖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看來我那兄弟還藏著很多事啊。」周延平深吸一口氣:「我那兄弟現在在哪兒?」

「據我所知,現在應該在日本了。他正在與全日空合作,這次過去送一部分受訓人員,後續跟全日空簽適用範圍更大的合作協議。」肖凌雲知道的還不少,而且對周延平沒有什麼隱瞞,當然這也是徐蒼的意思。不然,肖凌雲也不會對周延平如此知無不言。

「全日空?」周延平嘴角抽了抽:「他還真是業務廣泛啊。」

肖凌雲笑道:「周總,恐怕這還只是你知道的小部分。」

「所以啊,這種人還是當兄弟好啊。」周延平也懶得去思考了:「他去日本簽東西,好了應該要走滬上中轉吧。回頭我截住他,好好盡一份地主之誼,我師父也想見見他。」

「周總的師父?」肖凌雲略一思考:「是顧董事長?」

周延平哈哈大笑:「是啊!我那師爺對徐蒼欣賞得很,我師父自然也好奇。咦,到了!」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到了客艙部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

此時,辦公室大門並沒有關上。周延平往門口一站,客艙部總經理在裡面瞧見周延平的身影,忙是出來。

「周總,你怎麼來了,進來坐。」客艙部總經理誠惶誠恐道。

別看周延平好像是豪爽的性子,實際上,這人下起手來狠得不行。再加上,客艙部雖然是關鍵部門,但不管怎麼說,他也就是一個部門領導,周延平想要換人就是一句話,那當真是唯恐怠慢了。

「不用了,我就是帶朋友過來問個事情,說完就走了。」周延平擺擺手。

客艙部總經理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肖凌雲,他不認識肖凌雲,但是就衝著周延平朋友的身份,客艙部總經理的態度就很是恭維:「你好,你好,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儘管問。」

肖凌雲笑道:「是這樣的,我家老闆想要做你們公司航食水果供應的生意。聽周總說,這事兒是你們部門負責,就順道過來問問情況,這生意能不能做。」

「他家老闆是我兄弟。」周延平在旁邊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客艙部總經理嘴角抽動幾下,如果沒有周延平這句話,他都打算委婉地拒絕了。這並非他不懂看領導臉色,而是這事兒的確不好辦。

「周總,咱們跟水果供應商新木果業簽了五年合同,如果要更換供應商的話,那就是違約了。不說高昂的違約金,對咱們公司的信譽也有不小的影響的。」客艙部總經理想了想還是將實話給說出來了:「周總,這事兒正常來說怕是辦不了了。」

這事兒一要虧錢,二要損害公司聲譽,怎麼看都不是什麼能做的事情。

但是,周延平是天東高層,要是鐵了心將公司生意給自家人,客艙部總經理也管不住,但是需要周延平一個承諾,如果後面追究起來,周延平要保他。

他倒是不擔心周延平倒台,人家師父可是天東一把手,怎麼可能會倒?

因此,他沒有直說辦不了,只說了正常來說辦不了。意思是如果周延平願意給他撐腰,這事兒就還有機會。這明顯是要拉周延平下水,這樣他才安心。

「五年合同。」周延平不由皺眉。

違約金倒算不得什麼,關鍵是對天東航空的聲譽影響。強行中斷合作協議,就是為了將生意給高層的自家人,這要是傳出去,那不就是妥妥的監守自盜,以權謀私?

這事兒要是別人請求,周延平也就到這兒了,損公肥私的事情他可是做不來。只是這是徐蒼的請求,就不好輕易的拒絕了。

把問題拋給領導這事兒其實是相當不明智的,這會顯得下屬很沒有水平。但客艙部經理當真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了,還是拋出去比較好。

眼見周延平有些遲疑,肖凌雲突然道:「不知道能否提供一下新木果業的具體信息,我想去那裡走一趟,或許可以跟那邊的負責人談出個各方可以接受的方案。」

客艙部經理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看了下周延平。周延平沉吟片刻,吩咐了一句:「給他,讓他自己去談吧。」

「好好,我這就去找。」客艙部總經理馬上跑開,忙活自己事情去了。

「看起來時間不太湊巧啊。如果還剩個一兩年合同,那或許還能人為干預一下,五年的合同是有些長了,不太好辦了。」

肖凌雲擺擺手:「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自己去找......」

肖凌雲話還沒有說完,樓下突然傳來嘈雜的奔跑聲,而且聽這聲音,還不止一個人在跑。

周延平立刻皺起眉來,他最是討厭在大樓內這般大動靜的奔跑,成何體統。他走到拉杆邊,往下看了一眼,下面正是屬於飛行部的樓層。

他一眼就定位到了兩個正在跑的人,頓時喝了一聲:「跑什麼,慌慌張張的。」

那兩人聞言立刻停住了腳步,循著聲音,抬頭一看,正好發現周延平一對牛眼瞪過來,嚇得魂都沒了。其中一個人支支吾吾地回道:「周總,東京區域那邊有一架全日空的飛機出事了。現在東京周圍的空域都已經被封鎖了,影響了很多航班,我們公司也有,運控那邊正忙著。」

「東京那邊出事了?」周延平皺起眉來。他們天東的確有一些飛往東京或者經過東京空域的航班。如果那邊空域封鎖或者受限,那的確影響比較大,運控那邊著急上火也是合情合理了。

周延平聽到這個理由,也算是可以接受:「算了,你們去忙吧。」

下面那兩個人聽到這話,那真是如蒙大赦。可還沒走出去幾步,突然又傳過來周延平的聲音:「是哪個航班?」

「啊?」其中一人停了下來,馬上道:「全日空45航班。」

周延平默默地記下了,揮手還是放他們離開了。回來肖凌雲身邊,周延平面無表情道:「徐蒼真是走哪兒哪兒出事。你不是說他去日本了嗎?剛東京地區有一架全日空的飛機就出事了。」

「全日空的飛機?東京?」肖凌雲低頭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心中默算了下:「知道是哪個航班嗎?」

周延平道:「全日空45啊,怎麼了?」

周延平這話一出來,腦孩子陡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徐蒼去日本坐的哪個?」

肖凌雲臉色煞白:「就是去全日空45航班,而且時間也都對得上。」

周延平大駭:「你說什麼?」

......

客艙之中,在氧氣面罩掉落下來的一刻,機長几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客艙後面大聲吼道:「所有人回到原位,戴上氧氣面罩。」

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機長的緊迫感的。至少在機長喊出聲後的片刻,還有一部分人也不知道是不明白機長的話,還是不覺得機長說的話有多麼重要,只是茫然望著身邊在跑回自己座位的乘客們。

「到底怎麼了?」其中一個站著的乘客朝著機長大吼道。

從剛才有人暴力行兇到現在氧氣面罩突然掉下來了,其實大部分乘客都是一個個不明所以的看客。他們恐懼,因為一切對他們來說都是未知的。

機長剛準備說些什麼,陡然間,他的耳邊聽到一道清晰的巨大悶響。還未等到他明白髮生了什麼,這一刻,他只感覺自己胸口都快炸開了。

可這一下並沒有持續很久,緊接著,一陣劇烈而尖銳的嘶鳴穿透了整個客艙。就好像億萬不可計數的魔鬼在齊聲嚎叫,然而,世間哪有什麼魔鬼?

「風?」

幾乎是在這聲音升起的第一刻,機長就明晰了聲音的來源。但機長還沒有做出反應,自身後傳來的巨大氣流將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

強烈的飛機機體震動隨之而來,仿佛下一刻,整架飛機都要解體散架了,與此同時,客艙之中氣溫抖降,似乎在一起瞬間這裡已經不是客艙了,而是一處冰窖。

不過稍許,原本機長臉上的那點兒汗漬就已經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氣流就跟刀子似的刮在機長臉上,嘴巴的肌肉都快凍得僵住了。

就在這個千鈞一髮的時刻,機長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起來:「就近找座位,戴上氧氣面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剛才這恐怖的經歷無疑是爆炸性釋壓的表現。之前考慮到飛機配載平衡的問題,機長是想要讓乘客回到自己座位上的。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已然是生死一線,哪裡還顧得上配載平衡或者飛機重心的事情了,趕緊找了座位,戴上氧氣面罩才是存活之道。

在這個高度,不到三十秒沒有戴上氧氣面罩,人就要開始喪失清醒意識了。而且,在他人自顧不暇之際,這後面就不是昏迷這麼簡單了。

做出最後的提醒後,機長只感覺天旋地轉。本來就缺氧還這麼大聲喊話,已然是加劇他的症狀了。

不過,機長反應很快,他就挨著座位站的。一把扯過來一個氧氣面罩,先給自己戴上。然後,回頭看了下還在昏迷的乘務長。將乘務長那個位子掉落下來的氧氣面罩拉下來,也幫著戴在乘務長臉上,最後才坐回座椅上,繫上安全帶。

在這個時候,人力是有窮盡的,只能盡力保全自己。

跟機長一樣,駕駛艙中的徐蒼也在掙扎求生,不同的是,他是承受風擋破裂最直接衝擊的。

他還是疏忽了,之前南方的那個雲團明顯就是處在快速發展期的雷暴雲。不僅僅雲團內部,其外圍也是積累了大量的電荷。

雖說從整體來說,飛機是個法拉第籠,機身內部人員不會被觸電,但這並不意味著飛機不會受到雷電傷害。相反,雷擊是機體損傷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根據電荷積累的原理,在某些金屬尖端或者突出部最容易積聚電荷。其中,風擋雨刷臂的尖端無疑就是極為理想的電荷聚集點。

在雲團周圍空氣中積累了龐大的游離電荷,在受到風擋雨刷臂尖端的吸引而不斷聚集,最終竟然形成了一個類似於球狀閃電的電離現象。

大部分時候,球狀閃電都不能對飛機造成什麼影響。但是,當球狀閃電靠近風擋玻璃後,風擋玻璃內部的加熱導絲受到感應,本身開始發熱。

這種加熱明顯是不正常的,跟常規的風擋加熱功能不同,這種感應下的導絲髮熱是局部的,不均勻的。這就會引起風擋局部過熱。

一旦僅僅是局部過熱,在熱脹冷縮的原理下,風擋玻璃就會自發性爆裂。

事實上,因為風擋玻璃的特殊位置,其強度其實是非常高的。但是,再堅硬的堡壘都容易從內部被攻破。

風擋玻璃損壞的兩個最重要的原因,一個是從外部突破的暴力撞擊,如鳥擊,另一個就是內部突破的受熱不均而自發爆裂。

其實,外部突破只要不是特別誇張的撞擊,風擋就算碎了,大部分也只會是最外面一層碎裂,即便是最裡面一層裂了,也能保證裂而不碎的狀態。

可內部突破就相當致命了,經常是一下子直接碎成渣滓,根本沒有反應時間。

如同海嘯一般席捲而入,徐蒼其實是沒有系肩帶的,但是卻被牢牢地按在椅背上動彈不得。剛才他是套上氧氣面罩的,但是由於沒有完全套緊,這麼一下,直接將他的氧氣面罩給吹走了。

徐蒼左手從油門杆上移開,代替右手抓住駕駛盤,右手則是去拿掉開的氧氣面罩。

同時,他一把收了油門,幾乎憑著記憶想要按下高度層改變的方式,從而重新接通自動油門。在這個環境下,自動油門接通,讓其可以騰出手來做其他事情。

然而,徐蒼手剛摸到方式控制板上,突然只聽見一道什麼垮塌的聲音,迎著劇烈的氣流,徐蒼腦子一空,只見整個方式控制面板從中間裂開了一條手指粗細的裂縫,從那裂縫之中能看見密密麻麻的電線。其中左半邊的方式控制面板已經垮塌下來,而方式控制面板上的輸入介面也都全部死機了,原本某些方式選擇按鈕上的生效燈光全部熄滅了。

「該死!」徐蒼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自動駕駛了,一頂杆下去,同時左手摸上減速板,然而將之拉到了飛行卡位。

由於減速板手柄是在左座那一次,徐蒼在右邊操作其實是相當不方便的。而且,飛行中減速板是不能一直拉到頭的,只能拉到飛行卡位,不然拉得太多,容易引起飛機機身抖振。

然而,拉太多不行,太少又起不了增加下降率的作用,一時間著實有些難做。徐蒼只能憑著感覺拉到了一個差不多的位置。

在氣流衝擊下,徐蒼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強行低下頭,彎下腰,用儀錶盤稍稍擋住氣流的衝擊,然後偏過頭,眯著眼打量了下減速板的檔位,發現還沒有到飛行卡位,於是又往後拉了一下。

頂杆,油門慢車,減速板的三重作用下,飛機立時止住了上升的趨勢,很快便是轉入了下降之中。

在這個時候,徐蒼這段時間對於身體的調理就顯出作用來了。要是換做以前,就算風擋破裂這一下,他沒有因為釋壓而昏迷,但是拉起減速板這個動作做出來也足夠消耗徐蒼體內剩餘下來的氧氣了。

可自從持續性地用紅景天調理之後,徐蒼對於缺氧的耐受能力明顯是好了不少。一番操作下竟然還能稍稍支撐住。

但是,這種支撐也只是強弩之末,徐蒼已經有種神遊天外的感覺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意味著徐蒼如果還不戴上氧氣面罩,缺氧昏迷也不過是轉瞬之間。

然而,徐蒼一直在摸索氧氣面罩的右手突地抓住了面罩,他再度嘗試氧氣面罩的充氣裝置。氧氣面罩的固定是由幾根橡皮管來負責的。

為了能達到更好的固定效果,橡皮管做得很緊,僅僅依靠人力是拉不開足夠的空隙讓腦袋套進去的,只能依靠橡皮管內部充氣,依靠氣體壓力將管子撐開,然後套在頭上,最後鬆開充氣開關,橡皮管恢復彈力,將氧氣面罩緊緊扣在頭上。

可這次捏下充氣開關後,徐蒼並沒有聽到那熟悉的充氣聲。沒錯,即便是在風擋破裂的嘈雜環境,如果橡皮管能夠正常充氣,徐蒼依舊是可以分辨出來的,但是那救命的充氣聲並沒有。而且,右手抹了下橡皮管,同樣沒有那種充氣後膨脹的感覺。

「不好!」

在這個生死存亡的當口,氧氣面罩竟然出問題了。

徐蒼不是沒有經過風擋破裂的,在玉龍機場那次,由於冰塊砸擊,那次就是直接擊穿了風擋。而且,不僅僅是風擋破裂,還碰上了雨水倒灌。

可那時候飛機高度比較低,不虞有缺氧的風險,只要足夠忍耐即可。

但是,現在不一樣,飛機已經是在萬米之上的高空。在這個高度,嚴寒都是其次,缺氧才是最要命的。這並非是依靠忍耐就能完全克服的,挺一挺可以,但是最終必須還是要用到氧氣面罩,不然誰都撐不住。

因而,當徐蒼意識到唯一能拯救自己的風擋面罩用不了時,就算是沉穩如徐蒼,心臟都是止不住地砰砰亂跳。

他本來就臨近缺氧昏迷的邊緣,如此心率下,缺氧的症狀開始迅速將其淹沒,他赫然已經開始意識模湖起來了。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現象。

然而,就算是這樣,徐蒼還是憑著最後一口氣,一個左壓盤將飛機航行方向調轉。現在僅僅是缺氧,如果衝進前面的雲團之中,還要接受雷暴的侵蝕,那只有死路一條。

好在前面那個雲團還處在發展期,沒有形成降水或者冰雹。徐蒼在保持壓盤的情況下,飛機堪堪擦過雲團的邊緣掉了個頭,又朝著北邊飛去。

然而,由於距離雲團過近,亂流叢生。本來飛機因為風擋破裂就顫動不止,這下直接快要散架了,原本就裂開的方式控制面的裂縫又是大了幾分,左邊那一半徹底垮下來了,看起來方式控制面板已經徹底報廢了。

沒有方式控制面板,徐蒼自信還是能將飛機落下去的。相較而言,現在徐蒼更大的問題是缺氧,待到飛機掉過頭去,徐蒼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即使飛機已經在瘋狂下降了,但是還是趕不上了。

徐蒼只感覺自己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思維就好像是陷在了泥沼之中無法自拔。在那最後一絲意識里,他也只有一個念頭,難道這次真的是回天無力了?

無法使用氧氣面罩真成了徐蒼的命門?

還能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徐蒼心中吶喊著,就好像將死之人在求生本能驅使下的掙扎。但是,即便是再給徐蒼一些可以清醒思考的時間,那又能改變什麼呢?

一切都已經註定了?

然而,與此同時,在東京區域管制室里,管制員和主管都在注視著雷達螢幕。突然間,他們發現飛機勐地爬升了一小會兒,然後開始保持平飛了。

「他們想幹什麼?」管制員都囔道。之前他們是不遵守航路,現在高度也不遵守了,開始肆意更改高度層了。

如果這麼乾的話,那需要調配開來的空域就太大了。

「翻越天氣?」主管疑惑道。

在管制員的雷達上也是有危險天氣顯示的,至少他們可以看得出來在飛機前進方向不遠處就有一塊雷達回波極其強烈的危險天氣區域。

有可能機組是為了從上方翻越危險天氣。

「可他們停了,平飛了。」管制員說道。

從雷達上開,現在飛機高度是超過三萬六千英尺了,但是前方天氣的雲頂高已經超過四萬英尺,這種白晝條件下,機組應該可以判斷得出來飛機是不可能從上方翻越危險天氣的啊。

可如果不是為了天氣,那會是什麼?

從出現問題到現在,機組沒有任何反饋,也沒有打出任何緊急代碼,一群區域管制室的人就窩在這裡全靠猜。

主管心態極其煩躁:「一會兒偏離航路,一會兒偏離高度,全日空那幫子到底想要幹什麼?」

然而,就在主管話音落下的一刻,全日空45的信號點陡然一轉,就在臨近危險天氣的邊緣開始持續性地轉彎,然後飛機繼續開始上升。

「他們要掉頭了,要回來了?」管制員茫然道。

可就在這時,主管眉頭緊鎖,湊近雷達螢幕前,不可思議地看向全日空的那個信號點:「不對!」

管制員一怔:「什麼不對,他們不會在掉頭嗎?」

「我說高度!」主管指著信號點旁邊顯示的飛機高度。只見這飛機的高度數值正在瘋狂往上漲,不過是扎眼的功夫已經超過三萬七千英尺了:「太快了,太快了,這上升得太快了,估計能有四千英尺每分鐘了。」

「上得快怎麼了?」管制員顯然還沒有理解主管的話。

「什麼上得快怎麼了?」主管咬著牙:「737這飛機在三萬六千英尺以上根本不可能保持這麼大的上升率,能有兩千都是非常罕見了。不對,不對,肯定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三萬多英尺的高空空氣已經相當稀薄了,這也會導致飛機性能降低,越來越爬不動。這是客觀因素造成了,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

三萬六七千的高度能產生四千英尺每分鐘的超大上升率,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完全是超出了常理。

管制員這下理解了主管的意思,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麼特別難以理解的問題:「或許是飛機很輕呢?」

飛機重量輕,更容易爬高,這算是比較常識性的認知了。

可是就在管制員話音落下的瞬間,主管臉色大變,他指著雷達螢幕:「四萬英尺了。不對,它還在上升,四萬二了!」

這一刻,管制員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或許,或許之前高空下的超大上升率還可以用全重輕來解釋,但是當飛機突破了四萬英尺,甚至四萬兩千英尺後還保持著超大的上升率,那就不是可以用全重輕來解釋了。

因為737的升限就是四萬兩千英尺!

當然,並不是說737就嚴格的保證飛機無法飛到四萬兩千英尺以上。但是在這個高度以上,飛機在經過論證後是無法保持超過五百英尺每分鐘的上升率的,這是經過實踐論證的,是明明白白寫在手冊里的。

可是現在全日空的這架737卻打破了常理,不僅僅突破了737的升限,甚至還在保持高速上升。

太怪異了!

「不可能的,沒有哪架737能這麼飛的。」主管看著還在持續上升的飛機,臉上從起初的震驚已經轉變為了些許驚悚:「這不是737,這不可能!」

根深蒂固的常理認知被打破,這一刻主管的大腦已經快停止運轉了。

管制員臉色如白紙,他顫顫巍巍地說道:「可是全日空45航班就是一架737,如果這不是737,那這個有著全日空45航班應答機代碼的飛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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