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藏玄一番話說罷,當真稱得上語重心長,台下多數教眾已經在暗暗點頭,只是懾於葉行歌的威嚴,還不敢公然支持。

葉行歌聽汪藏玄抬出民意,心中十分不豫,咬牙冷哼道:「所以老四你是說本座倒行逆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了?」

汪藏玄搖了搖頭,語帶沉痛的道:「山人豈敢如此指摘教主,只盼教主能三思而後行,切莫操之過急,以致於寒了兄弟們的心啊。」

他這話軟中帶硬,實際還是在指責葉行歌罔顧民意。

葉行歌聞言愈發恚怒,當機立斷的道:「夠了!大政既已擬定,豈能隨意更改?神意神王忤逆犯上,先押下去靜思己過,至於如何處置容後再議。」

旁邊的姬承梁聽得一愣,方才擒拿曹樾鍾也還罷了,但汪藏玄貴為創教神王,要將他押下真有些欠缺底氣。

不過愣怔只是一瞬,葉行歌的權威畢竟不可撼動,姬承梁只能鼓足勇氣,硬著頭皮揮手示意。

兩名守衛不敢怠慢,雖然聽命舉步上前,但行動間顯然頗見猶疑。

葉行歌看得心頭火起,震聲怒喝道:「磨蹭什麼,押下去!」

兩名守衛吃這一喝,再不敢稍有遷延,便待上前將汪藏玄擒下。

台下的齊澤霖和蒲靜靜對視一眼,齊齊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的道:「神意神王一心為神教著想,求教主寬宏大量,饒恕他這一次。」

葉行歌怒火蒸騰,戟指呵斥道:「你等身為共謀,還敢替他求情?」

齊澤霖正聲道:「我們夫妻二人與神意神王一樣,所求無非神教千秋萬代,請教主親賢臣、遠小人,切莫反其道而行之。」

他話音方落,蒲靜靜也幫腔道:「神意神王一片赤膽忠心,懇請教主明鑑。」

葉行歌越聽越不對勁,盯著齊澤霖和蒲靜靜道:「好……看來你們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忤逆本座了。哼!統統押下去,還有誰自認『赤膽忠心』,儘管站出來,本座倒要看看還有多少『賢臣』!」

眾人心中雖然更加支持汪藏玄,但眼見葉行歌飆怒,又有誰敢輕捋虎鬚,當下各自落得噤若寒蟬。

連汪藏玄本部的人馬都毫無動靜,前面的樊飛正襟肅立,神情中看不出半點波瀾,好像置身事外一般。

葉行歌見狀總算稍稍放心,一時之間倒生出幾絲自嘲。

這時下面的守衛已經將齊澤霖和蒲靜靜上綁,台上的兩名守衛也逼近汪藏玄,跟著一起彎腰施禮道:「教主有命,屬下得罪,請神意神王配合。」

汪藏玄神情蕭索、目光暗淡,搖頭輕嘆道:「看來教主的確不願回頭,山人這番掙扎是徒勞無功了。」

葉行歌冷然道:「神教未來何去何從,本座自有規劃,不勞他人置喙。」

汪藏玄微微一頓,雙眼平視葉行歌,驀地提高聲音道:「神教雖然以教主為尊,卻是咱們十二人聯手所創,山人也要對神教的未來負責,斷不能讓教主一手葬送神教的基業。」

葉行歌臉色一沉,強自隱忍著道:「各人眼界不同,難免意見相左,但神教既然以本座為尊,那任何人都必須聽從號令,老四你一向持重,今日為何如此固執?」

汪藏玄點頭道:「正因為山人持重,所以才不能眼睜睜看著神教毀滅,期盼教主迷途知返,立刻收回成命。」

葉行歌眉峰一軒,冷厲的道:「不可能,我意已決,絕無更改。」

汪藏玄似是一滯,凜然無懼的對視之中,只聽他沉緩的聲音道:「既然如此,山人自請挑戰教主,若是僥倖勝得教主一招半式,便請教主順應天意、收回成命。」

此語一出,正是舉座皆驚,須知葉行歌武功之高,漫說凈宇教內部,便是放眼整個武林,也沒人敢與他爭鋒,如今汪藏玄居然豪言挑戰,卻不知他是哪來的自信。

葉行歌同樣大出意料,頓了頓才沉聲道:「老四,你雖然足智多謀,身手卻並不出眾,即便本座的傷勢還未痊癒,你也絕不是我的對手,如此又何苦勉為其難?」

汪藏玄微頷首道:「若論武功招式,山人的確不及教主,然而山人痴長教主三歲,內力修為或許略勝一籌。」

葉行歌瞭然的道:「原來你想跟本座比拼內力,但即便你能多撐片刻,結果也並無不同。」

汪藏玄駢指向天,凜然正聲道:「勝負或許早已註定,但山人只求無愧於心,端看天意難測,是否庇佑神教。」

葉行歌騎虎難下,終是劍眉一挑道:「既然如此,本座允你。」

他這下存心立威,定要當眾折服汪藏玄,說罷便趨前一步,呼的一掌印向汪藏玄胸前。

汪藏玄面現凝重,順勢後退半步,同時單掌凝力,迎著葉行歌的掌勢封出。

霎時只聽砰的一聲,兩人的右掌合在一處,隨即各自提運真元,澎湃氣勁由掌心向對方涌去,正好形成內力相搏之勢。

台上眾人眼見兩大巨擘一言不合便相鬥至此,想勸阻都無從插嘴,只能靜觀其變。

至於台下的教眾更沒有干涉的餘地,不少甚至還存了大飽眼福的心思,人人翹首以盼,即便明知汪藏玄取勝的機會渺茫,但大多數教眾都站在他這邊,滿心祈望能有奇蹟發生。

葉行歌雖然盛怒,但汪藏玄有大功於凈宇教,兩人又是多年知交的結義兄弟,所以他並未痛下殺手,只拿出七成功力,滿擬只須片刻便能壓倒汪藏玄,迫使他放棄無謂的執念。

不料汪藏玄看起來身體病弱,內力修為可著實不差,尤其他的真氣綿密堅韌,頗有以柔克剛的功效。葉行歌連催真元,卻被汪藏玄層層消卸化解,始終難以奏功。

葉行歌這才發覺自己小看了汪藏玄,但他畢竟修為超卓,正是成竹在胸,暗自冷笑間再提一成真元,攻伐之勢立刻強橫一倍有餘,內力如同天河倒泄,勢不可擋的湧向汪藏玄。

汪藏玄身上壓力陡增,再難從容消卸葉行歌的攻勢,被迫竭盡全力與對方以硬碰硬。

如此雙方的修為差距馬上體現出來,葉行歌依舊氣定神閒,汪藏玄額頭上卻已經汗水淋漓。

眾人對此早有預料,反倒不覺得如何失望,台下的岳嘯川舒了口氣,緩緩點頭道:「神意神王落敗只在頃刻,看來終究還是教主技高一籌。」

時媚煙則嘆口氣道:「神意神王也是為了神教,只盼教主海量寬宏,事後對他從輕發落。」

岳嘯川知道時媚煙對樊飛頗有好感,所以才愛屋及烏,但他對汪藏玄毫無認同之意,聽到這話便不去附和,只是含糊的唔了一聲。

台上眾人距離切近,也都看出汪藏玄有敗無勝,只聽秦傲天訕訕的道:「好了老汪,大家都知道你的心思,做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了,至少我對你心服口服,眼下你還是認輸吧,別再讓教主為難啦。」

司徒翔跟著清咳一聲道:「方才齊藥師勸教主親賢臣、遠小人,這所謂小人想必是指在下了,但在下對此不敢苟同,不如咱們尋一處清幽所在,容在下向幾位剖白心跡如何?」

他們兩人各自誠心勸解,汪藏玄卻是充耳不聞,依舊緊繃著臉,全力催動元功,分明毫無示弱之意。

戰局膠著之際,倏見葉行歌臉色一變,鼻中悶哼一聲,身軀也跟著晃了晃。眾人見狀正自愕然,場中情勢卻已經瞬間改變。

汪藏玄驀地腰杆一直,臉上神光流轉,好像突然爆發出無窮的力量,自然而然搶過攻勢。

反觀葉行歌卻面現驚怒之色,額頭上汗珠隱現,周身白氣蒸騰,顯然真力耗損甚巨,可他場面上非但不占上風,竟還被汪藏玄逼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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