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瑤見隗煥炤懵然無覺,知道玄衣人並未與他打過照面,心中只覺悵然不已。

這時卻見全保實湊上前來,一臉諂媚的道:「原來殘照老頭已經伏法,各位英雄當真厲害。」

「眼下既然大局已定,鳳座還是將那『千屍萬蠱丹』的解藥賜給我吧,我保證跟各位英雄同心同德,絕不會再攀附魔教。」

鳳明瑤無心糾纏,當下搖搖頭道:「解藥在鳳妹妹那裡,全寨主找我無用。」

全保實登時一滯,燕怡潔則笑眯眯的道:「怎麼樣全寨主,我早說只要聽我的話,解藥以後一定會給你,心急吃不著熱豆腐,懂不懂?」

全保實心下苦嘆,卻又無法可想,只能唯唯應是。

此時只見太玄道長提著一人自林中走出,隨手將他擲在地上,跟著清咳一聲道:「老鼠抓住了,各位有誰認得這是何人?」

眾人一齊望去,但見那「老鼠」穿一身錦緞長衣,頭戴鑲玉金冠,腰圍金縷玉帶,十根手指都戴著碩大的金戒,上面嵌著珠寶翡翠,整個人看起來珠光寶氣,頗有公明之相。

然而再往臉上看去,眾人卻都有些忍俊不禁,敢情此人生得一張三角臉,細眉下面一雙黑豆眼,怎麼看都覺得賊兮兮的,再配上兩撇鼠須,活脫脫一隻老鼠的模樣,難怪太玄道長要稱之為「老鼠」了。

全保實覷得分明,趕緊搶答道:「啟稟道爺,此人名叫東郭竊月,號稱『錦衣夜梟』,是個梁上君子,據說跟靈火教萬教主有些私交。」

太玄道長瞭然的道:「難怪這位東郭先生渾水摸魚,想趁亂救走萬寬來,如今雙雙落網,也算成全這番『義氣』了。」

那位「錦衣夜梟」東郭竊月滿臉鬱悶,咬牙切齒的道:「老牛鼻子別猖狂,論本事我是略遜你一籌,可你敢跟殘照神王放對嗎?」

太玄道長一揚眉道:「辛賊已然斃命,貧道無須與他相爭。」

東郭竊月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殘照神王真的魂歸極樂了?這怎麼可能?不是你們虛張聲勢?」

太玄道長拿手一指道:「霧音谷烈焰焚天,魔孽死傷殆盡,辛賊也陳屍谷外,我等何必虛張聲勢?」

東郭竊月心下震駭,一時之間作聲不得,萬寬來同樣面如死灰,神情中頗見頹喪。

太玄道長也不多話,招呼眾人繼續趕路,途中又殲滅幾股凈宇教殘兵,會合十幾名三派弟子,眾人的聲勢也壯大起來。

眼看天已擦黑,眾人經歷激戰,僥倖死裡逃生,難免人困馬乏,太玄道長便安排就近紮營,休息一夜再繼續前進。

眾人各司其職,簡單用過飯便輪流休整,岳嘯川等好手自告奮勇,仍然擔起警戒之職。

岳嘯川和樊飛負責守上半夜,晚間氣候濕冷,兩人都緊裹大氅,猶覺寒意侵體。

眼見更深夜靜,樊飛踟躕半晌,終是訥訥的道:「今日多謝岳兄相救,否則在下難逃死劫。」

岳嘯川一正色道:「樊兄客氣了,當日在大關莊,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如今不過是投桃報李,我又豈敢居功?」

樊飛眨眨眼道:「既然是生死之交,可否請岳兄直言相告,你究竟是如何救我性命?」

岳嘯川沉吟著道:「在下身懷師門所賜靈丹,功可祛病化瘀、起死回生,此次物盡其用,正是天意使然。」

樊飛略一沉默,搖搖頭道:「岳兄恕我直言,我的傷勢自己清楚,世間恐怕並無靈丹可救。」

岳嘯川心裡咯噔一下,強自鎮定的道:「樊兄這話太武斷了,正所謂『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下的靈丹來自天竺,並非中土所傳。」

樊飛察言觀色,緊跟著道:「那麼岳兄是否還保有其他靈丹,可以容我品鑑一番?」

岳嘯川想起時媚煙曾經說過,樊飛對醫藥也頗有涉獵,當下只能硬著頭皮道:「樊兄見諒,只此一枚,再無保留。」

樊飛唔了一聲,拱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岳兄肯以保命靈丹相贈,在下衷心感激不盡。日後你我情同兄弟,但凡你有任何需要效勞之處,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岳嘯川看出樊飛猶疑未去,忐忑之餘鄭重抱拳道:「樊兄言重了,總之你我足可互托生死,共同為正道出力。」

樊飛頷首稱是,岳嘯川則暗自苦笑,地冥皇脈,九竅心血,這等救命之法畢竟承認不得。

等到中夜時分,鳳明瑤和隗煥炤前來換班,岳嘯川和樊飛自行休整。

次日天剛放亮,眾人便重新啟程,途中加急趕路,晌午時分抵達先前遇上「火雲魔童」子車烊的荒石崗。

孰料眼前只見荒山亂石,原本的遍地營帳早已撤除一空,只留下焚燒過糧秣的痕跡。

眾人見狀滿心驚訝,正在瞠目結舌之際,忽見一行人轉出山口,三步並作兩步迎了上來。

太玄道長眼神一凜,正要吩咐眾人備戰,此時只聽鳳明瑤揚聲道:「大家不必緊張,是自己人。」

敢情來人正是喬訥和江柔婕一行,兩邊劫後重逢,正是衷心喜慰,相互略作寒暄,還是鳳明瑤探問道:「五嫂你們是何時到達,可知駐紮在崗上的人哪裡去了?」

江柔婕咳聲道:「我們一直小心跟隨,大約昨晚在這兒發現魔教的蹤跡,本來想趁夜鬧他一場,卻又擔心敵眾我寡,所以決定先從長計議。」

「沒想到天快亮的時候,魔教突然開始拔營撤離,領頭的除了一個小侏儒,還有一名白須白髮的老者。喬少俠認得那老者,叫做『辰山老魅』漆雕涿,我們自忖不是敵手,只好眼睜睜看著他們跑了。」

江柔婕話音方落,喬訥迫不及待的道:「魔教突然撤軍,想必是遭遇了重大挫折,如今太玄道長也安然無恙,看來正道大獲全勝了吧?」

燕怡潔眉飛色舞的道:「那當然,連殘照老魔都被殺了,魔教這次真的損失慘重,諒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再囂張。」

喬訥聞言喜出望外,隨後岳嘯川將前事簡略說過,喬訥聽得連連點頭,頗見感慨的道:「多行不義必自斃,殘照老魔死有餘辜,看來如今魔消道長,是天下正義之士反攻的時候了。」

岳嘯川附和道:「喬大哥言之有理,祈盼諸事順利,另外那玄衣人提到的『燕先生』,莫非便是前輩?」

喬訥沉吟著道:「這我便不得而知了,師尊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一向只是聽命行事而已。」

岳嘯川微覺失望,太玄道長則動容道:「哦?原來各位便是燕先生的門徒?」

喬訥欠身為禮道:「太玄道長盡可放心,家師憐憫天下蒼生,矢志不渝剿滅魔教,大家都是正道同仁,我們絕不會私吞那些典籍珍寶。」

太玄道長點點頭道:「事已至此,貧道也願意相信燕先生的為人,至於被魔教擒走的三派弟子,還須尋找機會解救。」

喬訥嗯聲道:「敵強我弱,不可力敵,所幸咱們也有戰俘在手,不缺轉圜餘地。」

正在此時,忽聽遠空之處傳來幾聲悠長的鷹唳,狄蒼穹精神一振,脫口欣然道:「是吾飼養的神鷹阿岩,看來燕先生有進一步消息了。」

喬訥同樣面露喜色,須臾只見一頭巨鷹俯衝下來,穩穩停在狄蒼穹面前。

端看這巨鷹身長六尺、翼展逾丈、金目睥睨、喙如鋼構、爪似利刃,體型委實大到離譜,想必並非中土物種,而是由外域引進。

狄蒼穹自巨鷹翅膀下取出一隻密封的竹筒,雙手遞給喬訥,喬訥鄭重接過,查驗無誤後才開啟封漆,倒出內中的一卷帛書。

朝陽映照之下,正是字字清晰,上面唯見一語道:「廬山會盟,天下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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