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傲天勝券在握,坦然道出一番奸謀,岳嘯川暗悔先前太過大意,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著實莫可奈何,只能橫下一條心,昂然無懼的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今日我一死無妨,來日你等魔孽自會同往陰曹報到。」

秦傲天點了點頭,儼然讚許的道:「小子當真勇悍,不愧為七尺男兒,但本座並非不能網開一面,只看你識不識時務了。」

岳嘯川冷哂道:「不必白費心機,想讓我搖尾乞憐,任你們予取予求,純屬白日做夢。」

秦傲天悠悠的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豈是搖尾乞憐?何況本座又沒龍陽之癖,犯得著對你『予取予求』嗎?」

岳嘯川登時一滯,怒目圓睜之際,又聽秦傲天邪笑道:「小子應該慶幸,你有一個貌美如花的義妹,本座一向熱衷獵艷,只要你答應把她嫁給本座,本座便開恩饒你一命,如何?這筆買賣可還划算?」

他說話間看向孫楚楚,目光里儘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孫楚楚羞惱交加,尖聲厲斥道:「你!——無恥!」

岳嘯川同樣義憤填膺,咬牙切齒的道:「好個魔頭,原來你是在打這種主意,當真無恥之尤!」

秦傲天吞了一口饞涎,一本正經的道:「本座雖然好色,可從不恃強逼迫,所有女人都是明媒正娶。小子能當本座的大舅哥,那是你的福氣,否則若是魚死網破,兄妹兩人一起喪命,豈不大煞風景?」

岳嘯川氣得渾身發抖,作色厲斥道:「夠了!你以為我是司空圖、伍致遠之流麼?漫說楚楚還有恩師健在,婚事並不由我做主,即便她真是我的嫡親胞妹,我也絕不會拿她的終生幸福換取苟活機會!」

秦傲天並不如何意外,冷笑間轉向孫楚楚道:「怎麼樣小丫頭,你這義兄冥頑不靈,對你倒真是關愛備至,難道你忍心看著他為你喪命?這豈非太過絕情?」

孫楚楚尚未答話,岳嘯川已經斷喝道:「楚楚不必理會這魔頭!他這一番巧言令色,目的無非是迫你就範,你萬萬不可讓他得逞,否則我死了都沒法瞑目。」

孫楚楚心亂如麻,一時之間無言以對,秦傲天見狀乾咳一聲道:「小丫頭可別糊塗,你若是不肯答應,這小子唯有一死,他倒是死得瞑目,但你良心何安?」

孫楚楚聞言一震,下意識的道:「嘯哥哥若是為我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們……生不同衾死同穴。」

岳嘯川聽孫楚楚如此義烈,不由得為之動容,秦傲天則一拍大腿道:「著啊,明明能夠同生,何必非要共死?本座看小丫頭是個知情識趣的,以後咱們成了一家人,本座自然不會再為難大舅哥,大家一起為神教出力,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秦傲天已經年屆不惑,非但逼娶年方及笄的孫楚楚,更把弱冠之年的岳嘯川叫做大舅哥,如此居然臉都不紅一紅,果然嗜色如命,實在令人鄙棄。

岳嘯川正自嗤之以鼻,卻聽孫楚楚囁嚅著道:「你……若是我答應嫁給你,你真能保證不傷害嘯哥哥?」

秦傲天一聽有門,立刻拍著胸脯道:「那是當然,本座言出必行,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岳嘯川頓覺一陣屈辱,連忙呵斥道:「楚楚不可!這魔頭凶淫狡猾,與他交易實屬與虎謀皮,何況即便他所說是真,我也不能讓你為我犧牲,否則我何以立身天地之間?」

孫楚楚滿懷悽苦,當下勉強整理心緒,嗓音沙啞的道:「嘯哥哥這麼愛護我,我做小妹的應該投桃報李,嘯哥哥你是干大事的人,千萬要保住有用之身,至於我……今生與你無緣,那便聽天由命吧。」

岳嘯川聽出孫楚楚隱約有自暴自棄之意,卻偏偏沒法對症下藥,愧疚之餘還待再勸,秦傲天已經志得意滿的道:「本座沒有看錯,小丫頭果然懂事,哈……看來你才是小十八,鮮於少主得往後排了。」

孫楚楚鼻子一酸,強自忍住才沒落下淚來,岳嘯川卻是怒火中燒,一個箭步衝到前面,震聲厲喝道:「秦傲天!你這萬惡殺胚!要真敢玷污楚楚,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秦傲天鼻中一哂,隔著牢門上下打量著岳嘯川,皮笑肉不笑的道:「行了吧大舅哥,看你這副狼狽德性,豈能奈何得了本座?」

他說罷又將目光轉向孫楚楚,嘿嘿一笑道:「另外本座是明媒正娶,哪有『玷污』的說法?倒是你以後得對小十八規規矩矩的,否則要敢給本座戴綠帽,本座絕不會客氣,一定將你碎屍萬段,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這位暴影魔王奸計得逞,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宣示主權,孫楚楚聽罷固是羞恨滿胸,岳嘯川更氣得幾欲吐血,唯憾自己要穴被封,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坐視秦傲天囂張。

秦傲天看出岳嘯川憤怒已極,心中頗覺快意,當下好整以暇的道:「罷了,撿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是吉日,本座馬上安排下去,晚上便將小十八娶過門,好好樂上一場。」

「至於大舅哥你嘛,還是待在牢里委屈一夜,免得發起興來攪擾婚禮。放心,喜酒少不了你的,而且不只小十八,鮮於少主的喜酒也有你的份,到時候可要記得捧場啊。」

岳嘯川雙手緊抓粗如兒臂的鐵柵,怒目狠盯著秦傲天,一字一頓的道:「魔頭!——我必殺你!」

秦傲天充耳不聞,轉身走出地牢,須臾又折返回來,取出鑰匙打開孫楚楚那間牢房,跟著涎臉一笑道:「走吧小十八,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儘快打扮起來,等著做新娘吧。」

孫楚楚滿心厭惡,卻又無法可想,只能磨磨蹭蹭的走出來。

秦傲天一把捉住孫楚楚的玉手,也不管她如何掙扎,只是淡淡的道:「本座聽說小十八會使一些毒蠱手段,但鮮於少主已經傳給本座不少玄妙法門,所以奉勸你不要班門弄斧。若是你不自量力,被本座抓到現行,那大舅哥便有苦頭吃了。」

孫楚楚心裡打了個突,銀牙緊咬間悶聲道:「你放心,我雖然不是中土漢人,但也懂得人而無信、不知其可的道理,所以既然答應了嫁你,便不會中途反悔,除非你先食言而肥,背地裡為難嘯哥哥。」

岳嘯川和孫楚楚之間雖然只有一牆之隔,但這還是幾天以來第一次見到她的身影,無限痛惜之下還待勸說,卻偏偏不知該從何說起,霎那間只恨自己無能,徒令佳人蒙羞。

孫楚楚對岳嘯川的心情十分了解,想到自己為他犧牲至此,酸楚之餘又生出一絲釋然,秀眸凝視間柔聲道:「嘯哥哥千萬保重,你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我絕對不會獨活。」

岳嘯川滿心慨嘆,自忖何德何能,居然得到孫楚楚如此青睞。這一番同生共死的深情,無奈卻是所託非人,如今還連累她自我犧牲,當真愧煞這七尺之軀,簡直百死莫贖。

秦傲天冷眼旁觀,顯見不耐的道:「行了小十八,你這義兄聰明得很,哪怕是為了你,他也不會自尋短見。眼下時辰已經不早了,咱們這便出去吧,早做準備才是正經。」

他這廂不由分說,拉著孫楚楚向地牢外面走去,孫楚楚兀自滿心不舍,頻頻回頭觀望,直至被沉重的鐵門阻斷最後的視線,一縷幽情就此戛然而止,只留下一襲離愁別緒。

嘩楞楞的鎖鏈聲傳來,整座地牢已經從外面封鎖,只留下岳嘯川一人獨嘗苦果。

臉上閃過一抹決絕之色,岳嘯川立刻盤膝坐定,竭盡全力運功沖穴,只盼蒼天有眼,不使佳人蒙塵,如此縱死亦無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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