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出場方式

不平靜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小插曲之後,來倫一行人在清晨繼續趕路。

「看上去那些哨站的士兵對你很尊敬呢,好幾個朝著你使勁揮手。」路途中,尤莉卡語氣有些飄忽地說道。

騎在她的獵馬上,馬鞍後掛著死靈法師烏爾里希的頭顱和半截用來證明身份的烏木法杖,至於死靈法師的屍體,則被焚成了灰盡。

「很正常,誰不希望有一位強者保護自己?」

「呵呵~~說不定這個死靈法師一路上跟蹤你呢,也不是不可能。」尤莉卡端坐在馬背上,就好像在回憶著什麼:「有興趣聽聽潛伏在德拉科瓦爾德大森林的墮落巫師群體麼?來倫?」

「當然。」

「先說德拉科瓦爾德森林吧,即使是低賤的農夫都知道,大森林是野獸人和森林獸人的樂園,沒人敢一個人獨行在大森林中,可事實上,德拉科瓦爾德森林內部勢力分布十分複雜,不單有野獸人、歐克獸人,其中一部分森林被我們獵巫人稱為『陰影之森』,一座被死靈法師所玷污的危險地帶。」

「帝國歷史對於黑森林的記載,絕大部分篇幅是關於獸災問題,但是這座幾乎占據米登領七成面積的大森林中,亡靈威脅一定程度上超過了野獸人,設立在米登海姆的尤里克教會麾下的冬狼騎士團,便是一支致力於防備陰影之森的特殊力量。」

「陰影之森的主人,死靈法師迪特爾·赫爾斯尼希特,這個名字一直是米登領和諾德領的傷痛,更是一個頑疾,死靈法師在暗影森林中建造了一座城堡,並將其用黑魔法籠罩,隱藏得非常好,以至於長久以來尋找他的獵巫人從未能發現城堡。」

尤莉卡接著說道:「我們的選帝侯,鮑里斯-托德布林格在即位之初,迎來的第一場戰鬥就是生者和死者血戰的比克胡文戰役,迪特爾所率領的亡靈大軍一路裹挾著墳墓中的屍體、不法之徒和為了毀滅而投誠的墮落者,數量多達萬餘,並在米登海姆東北部橫衝直撞,而白狼選帝侯在三天內緊急召集了米登海姆的軍隊,僅有五千多人,他騎上戰馬,舉起咬腿之刃,和無數英勇的戰士一起,為了保衛米登領而戰。」

「那一定是一場艱苦的戰鬥。」來倫可以想像出戰鬥過程的艱難。

每一場以少勝多的戰役,都是值得傳頌的史詩大捷。

「鮑里斯選帝侯初戰告捷,他將迪特爾的先遣軍打散並驅散了,只是選帝侯很快意識到,他消滅的不過是很小一部分而已,局勢開始扭轉,死靈法師迪特爾憑藉地穴惡鬼、巨型天鬼和蝠狼的力量,鑿穿了選帝侯的軍陣,拱衛選帝侯的獵豹騎士們一個接一個被荒墳守衛拽下戰馬,被亡靈們殘忍殺死、分食,傷亡慘重的行省軍隊潰敗了,他們不得不撤回米登海姆以北六十里的黑柱要塞,堅守不出。」尤莉卡接著說道,仿佛她就在那片戰場旁觀一樣,語氣平澹。

「頑強抵抗了兩天,要塞付出了巨大傷亡的同時,也摧毀了大部分迪特爾的荒墳守衛軍團、黑騎士,來自米登領全境的支援終於到來了,白狼騎士團大團長阿克塞爾·維森伯格率領全部白狼騎士、尤里克護教軍等,前來支援,阿克塞爾的迂迴出現扭轉了戰局,他帶來了尤里克的怒火和凜冬的寒霜,迪特爾的亡靈大軍被打敗了,白狼選帝侯也在戰鬥中勇勐的發起反衝鋒,並和死靈法師一對一決鬥。」

來倫連連點頭:「鮑里斯選帝侯和白狼騎士團的關係非常好,難怪阿克塞爾大團長會率領全部白狼騎士去支援,既然是一對一決鬥,那麼死靈法師迪特爾應該被陣斬才對,選帝侯聖劍的威力我們都有所目睹。」

在白狼城堡得到宴會,當時選帝侯養子馮-圖根海姆握著選帝侯聖劍咬腿之刃,力克奸奇神選勇士的場景,來倫歷歷在目。

「是的,近戰絕非死靈法師的強項,強如亡靈之主納加什,他不照樣是被吾主西格瑪一錘放倒了?」尤莉卡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但迪特爾之所以能一直活下去,全部仰仗於他的屬下,艾米勒·凱爾,前白狼騎士團騎士長之一,一位強大無匹的血龍騎士。」

「血龍騎士….」來倫不禁瞠目不語。

這一比肩聖杯騎士團,甚至超過前者的血龍騎士團之名,如雷貫耳。

「艾米勒·凱爾,曾經宣誓此生侍奉狼神尤里克的勇士,他身經百戰,實力巔峰時期就連存活數百年的血龍騎士都命喪他手,但終究敵不過歲月的侵蝕,不僅磨損了他的身軀,更是消磨了英雄的鋒芒和鬥志……」尤莉卡輕嘆了一口氣:「多麼令人唏噓、悲傷而又常見的情況啊,我在帝國境內見過太多了。」

「英雄遲暮,艾米勒·凱爾不願接受自己將在尤里克大神廟終其一生,再也無法騎馬戰鬥的命運,他曾和血龍騎士團的血祖艾博拉什交手,並贏得了血龍先祖的尊重,之後,艾米勒逃出了大神廟聯繫到了艾博拉什,請求他把自己轉化成血龍騎士的一員,此後四年,艾米勒-凱爾銷聲匿跡,渺無音訊。」

尤莉卡語氣冰冷道:「所有人都認為艾米勒早已死去,消失了五年以後,一個血龍騎士的惡行傳播在帝國境內,艾米勒在舊世界挑戰各種各樣的強者,還嘗試去進行一次又一次偉大的狩獵,但當他開始獵殺各種各樣的生物之後,他覺得挑戰人不太重要了,他開始挑戰一次又一次的狩獵巨獸:包括雙足飛龍,獅鷲,巨魔和其他很多山脈與深林中的怪物…」

「最終,艾米勒就和所有吸血鬼一樣,擺脫不了血渴的刺激,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這個曾經的白狼騎士團騎士長血渴爆發,他屠戮了一整個村莊,一百二十餘人喪命他手。」

「事後,艾米勒-凱爾殺死了追兵,逃入陰影之森中,成為了死靈法師迪特爾的下屬,也是死靈法師的劊子手和冠軍勇士。」

「那麼,鮑里斯輸掉了那一場對決是麼?」

「嗯,但他輸的並不恥辱,血龍騎士也沒有殺死他,鮑里斯選帝侯拖延住了寶貴的時間,讓白狼騎士們消滅了更多敵人,迫使死靈法師逃回了陰影之森。」

「苦難和挫折總能淬鍊一個勇士。」來倫感嘆地說道。

一天之後,來倫的領地到了。

一個立在森林邊緣的路標,為來倫一行人指明了方向。

從他成為德拉科男爵之後,這片領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高大的水渠將河水引入原野上的農田,成片的建築被建設起來,原本就初具規模的城鎮,變得愈發富饒,土地人煙也愈加稠密,從遠處就可以看到橡木鎮內升起的濃濃炊煙。

大量新開墾的耕地從城鎮的高大石牆,向南延伸到了男爵領邊境線位置,並已經有了新主人,秋收的麥浪已然被收割,無垠曠野中,幾座大型橢圓形的糧倉周圍擠滿了上繳糧食的農夫。

開闢在森林邊緣的村莊,正在熱火朝天地動工,幾座原本僅有一圈低矮籬笆、二三十棟低矮木屋的村莊,如今建起了令人安心的木牆,並且向周圍擴建。

熙熙攘攘的商隊行駛在前往橡木鎮的寬敞直道上,出入屬於來倫的領地,一車又一車的貨物被運向帝國各個行省,木精靈們則是帶著一車車的糧食、工具和矮人鍛造的器皿、武器甲胃離開。

秋收的開始,預示著冬季即將到來,等到那時精靈們又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守護勞倫洛倫森林,他們需要早做準備,而來倫這一牢靠的貿易夥伴,無疑大大減輕了他們的負擔。

「和上一次相比,你的領地又繁榮了不少。」尤莉卡坐在馬背上,四下觀望著:「我終於想明白你的領地與眾不同之處了。」

「是什麼?」來倫微笑問道。

「活力。」女獵巫人言簡意賅:「和我在基斯里夫、諾德王國還有其他北方行省所見到的區別,就是活力。」

「只有創造一個安全的環境,才能讓麾下子民擁有穩定的生活,他們才會用心去生活,而不是讓他們時刻面對黑暗生物、不法之徒等的威脅,試想一下,假如你是個農婦,你會願意在強盜遍地的偏僻村落安心耕地種田麼?」來倫笑了笑,舉了一個例子向尤莉卡解釋道。

來倫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在臨走前安排了皮特曼收稅、臨時代男爵處理內政,尼卡斯-弗朗西斯管軍事,又有加文-柯林頓和赫克托·戈茨兩位爵士幫助弗蘭西斯,整座領地的治安出乎意料的好。

自己留下的班底足夠運作整個領地,這是來倫最願意看到的現象,未來外出征戰的次數絕不會少,有一整個班底運轉,能大大減少他的後顧之憂。

「當然了,人口多也就意味著信仰的複雜和腐化傳播的可能,所以我需要你和你的獵巫人來幫我處理這些事情。」來倫馬上放棄了思考,他沒必要過於糾結這些:「等下到了橡木鎮,你要去看看準備的地方麼?還是說……再等等?」

「….」尤莉卡的臉上閃過一陣紅暈,她輕點一下頭。

「嗯?」來倫沒明白她的意思,嘴裡滴咕了一下:「問個話而已,臉紅什麼……」

天上一陣呼嘯的旋風聲引起了來倫一行人的注意。

一架帶著上下兩層螺旋槳,兩側帶有旋翼,機身前端一挺矮人連發槍,被塗上藍印白底的矮人旋翼機,它托拽著一連串黑色尾煙,從橡木鎮方向朝著來倫所在地方飛來,引擎躁動的轟鳴聲讓一行人的座下戰馬略有脫韁的苗頭。

「這是……矮人旋翼機???」尤莉卡握住韁繩,憑藉高超騎術控制住了戰馬,顯然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啊?!」來倫一頭霧水地喊道,他舉起戰錘,同時安撫住有些受驚的戰馬:「咴咴~~」

「啊哈哈哈哈哈~~~」一道爽朗而又粗獷的大笑聲,是多麼的熟悉。

來倫定睛看去,矮人旋翼機下面墜著一個矮壯的身影,他的臂膀是那麼的有力,能在旋翼機呼嘯的狂風中牢牢緊握繩索,一動不動,絲毫不擔心自己會在半空中失手摔死。

通往橡木鎮的直道上並不只有來倫一行人,過往出入的商人們也被嚇了一大跳,他們仰起頭,既害怕又好奇地望著天空中飛來的鐵玩意。

旋翼機從一行人的頭頂低空呼嘯而過,在天空中兜了一個大圈子,墜在下面的矮壯身影頓時發出了驚慌的大喊大叫,片刻之後,旋翼機又重新懸停在來倫一行人前面的頭頂,機身下面墜著的矮壯身影朝上吼道:「停!停!停!卡格-瓦拉!格朗尼的鐵砧啊,我真想給你錘子!快放我下去!我說什麼?我說太高了!!」

來倫和尤莉卡面面相覷,然後一個身穿漿硬皮衣和大號斗篷的長須矮人,從離地兩三米左右的半空中跳了下來:「啊!來倫先生,矮人的好朋友,你回來辣!」

「蘭格尼族長?!」來倫目瞪口呆地看著長須矮人,年輕男爵被蘭格尼-石盔的出場方式所震驚了,回應他的只有長須矮人洋洋得意的笑聲:「嘿嘿嘿~~沒想到吧,來倫先生,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可是費了很大功夫才搞出這東西!」

「哈,來倫先生,歡迎回來!」說話間,頭戴矮人護目鏡頭盔,身穿一件暖和的毛絨翻領的矮人工程師,銅須氏族族長卡格-瓦拉操控著矮人旋翼機懸停在離底五六米的半空中,頭盔掩蓋不了他幾乎咧到耳根的笑容。

來倫當場愣住了神,他思量了片刻,剛想說些什麼,又閉上了嘴,最後年輕男爵只得倒吸一口冷氣,誇讚道:「蘭格尼族長、卡格工程師,你們做得好啊!」

「哈哈哈~~~」得到了來倫的認可之後,兩個長須矮人得意至極地放聲大笑。

原來他們提前看到了來倫,所以專門飛過來,在簡單地迎接之後,蘭格尼-石盔怎麼過來就怎麼返回,他重新抓住從旋翼機垂下的繩索,在眾目睽睽之下,大笑著返回橡木鎮,只留下了沿途驚愕的目光和旋翼機引擎的轟鳴聲:「都都都——」

「這」來倫望著旋翼機留下的細長尾煙,半天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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