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精氣之風和變幻術

當來倫抱著龍女申珠逃出被破壞的古聖遺蹟的時候,在他們身後的巨大石門正在緩緩閉合,其上的古老刻盤重新耀動著星辰之力,猩紅血光閃過,下一秒,刺鼻的硫磺氣味充斥在溶洞深處,自那三座開啟的血色傳送門中,上百頭恐虐神尊放血鬼奔騰而出,恐虐惡魔們大呼血神之名,尋找著黃銅王座之主的獵物,那頭震旦龍。

那個遠東的秩序國度早已經失去了寧和,一旦黑暗邪神囚禁了唯一能平衡寧和奧秘的光龍申珠,那麼整座震旦天朝,數以百萬計的巨量靈魂,對恐虐來說唾手可得!

而最後走出傳送門,為首的恐虐神選領主渾身流動著熔岩,惡魔鐵匠鍛造的地獄板鎧充滿褻瀆之力,他揚起兩柄地獄戰斧:「血祭血神!!」

就在恐虐惡魔們發現了來倫二人的蹤跡時,異變突生,在恐虐神選領主打開的三座傳送門之中,有兩座傳送門突然發生了奧術爆炸,巨大的氣浪直接放逐了周圍近百頭神尊放血鬼。

「什麼?!」恐虐神選領主憤怒地朝自己的身後看去,他感受到了宿命敵人的惡臭味。

僅剩的那一座傳送門已經變成了幽藍色,剎那間,從中吞吐而出的奸奇彩焰率先席捲了放血鬼的身軀,來自混沌魔域的力量,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攻擊放血鬼,隨後,更多的奸奇惡魔正在源源不斷地進入凡世,藍色的、粉色的懼妖所組成的海嘯淹沒了恐虐軍隊,它們揮動著奧術匕首,一發又一發奧術法球丟入惡魔群中,那些突變著觸手、利爪、蟹鉗的奸奇遺棄者們也加入了混亂。

「毀滅一切!讚美聖奸奇!」一道身披堅甲,手持魔眼法杖的高大身影出現了,從幽藍色傳送門之中走出,他畸形鴉腿以無比誇張的角度向後反曲,突變出一道尖角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嘲笑:「休想得到那頭龍,血犬的無用奴隸,萬變之主享受著你們的吼聲,主人派我來阻止你們的腳步,卑微的懦夫們,你們的結局早已註定,命運之主操控著一切,這是新一輪聖戰的勝利開端!」

「察-贊艾克?」恐虐神選領主的雙目幾乎噴出怒焰,狂躁大喊道:「是你?!」

「咯咯咯~」奸奇神選冠軍察-贊艾克發出尖銳的笑聲:「格斯-庫爾,我們又見面了!」

「該死的鳥人,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阻止你。」奸奇神選冠軍邪笑一下,舉起手中的魔眼法杖:「來自萬變之主的旨意,你休想得到那頭龍,永遠都不可能!」

舉手投足之間,一輪巨大的奸奇魔眼被察-贊艾克召喚而出,來自虛空魔域的吸力正在不斷撕扯著恐虐惡魔們的血肉軀體,同時奸奇神選冠軍下令:「黑鴉軍團,毀滅他們,為了聖奸奇的變幻!」

「該死的蠢貨!找死!」恐虐神選領主血氣上頭,他立即下令所有恐虐惡魔停止追擊,全力對抗技奸奇軍隊。

「吼——!」隨著一聲令下,神尊放血鬼們迅速衝殺入懼妖群之中,燃燒黑焰的地獄之刃擊穿了魔屏,風捲殘雲般屠戮著奸奇軍隊。

「萬變之主的榮耀!」察-贊艾克所統帥的黑鴉軍團就這樣直接和追擊的恐虐軍團開戰了,一時間,整座古聖遺蹟之內,到處都是奸奇惡魔和恐虐惡魔交戰的身影,數千頭來自混沌魔域的可憎造物彼此廝殺,不死不休。

「哈哈~~繼續,繼續吧!」奸奇神選冠軍和恐虐神選領主貼身激戰,他們的劍斧噼入了對方的板鎧之中,搏命似的忘我爭鬥。

與此同時,抱著龍女申珠的來倫終於跑到了溶洞之外,砂石滾落,整座崎區山體都在晃動著。

「轟————」

正當來倫回頭看去,從頂部崩塌的巨石已經將藏有古聖遺蹟的溶洞,連同追擊他們的惡魔軍隊,徹底被掩埋。

「古聖遺蹟…還是崩塌了。」申珠抿起朱唇,悵惘地說道。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撤要緊!」來倫並沒有感到可惜:「裡面唯一的聖物被取出來了,還有什麼值得你去留戀的?」

「人類,你什麼都不知道!」龍女氣鼓鼓地賞了年輕男爵一記暴栗。

一個小時之後,來倫背著龍女申珠,偷偷潛回聯軍的營寨。

夜幕依舊籠罩著天穹,一輪皎潔明月灑下月光,使得深林之中的聯軍營寨不至於過於寂寥。

營寨的邊緣,仍有不少的步行騎士、劍士和長戟兵們圍坐在一起生起了火堆,將食物加熱、煮湯,眾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有時那些守在營寨外的木精靈們也會加入其中,只不過雙方語言不通,尖耳朵們也很少和人類說話。

放哨本就是一件苦差事,而且不容閃失,所以守了半個晚上的士兵們往往在站崗結束前,渾身被惡寒包裹,在這個時候,一碗熱騰騰的熱湯和烤麵包,能驅散所有寒氣。

趁著臨近的一隊巡邏士兵走遠了,來倫背著錦繡華袍的龍女穿過灌木叢,輕輕地從泥濘、布滿青苔的地面上快步飄過,隨後掀開帳篷,直接將申珠丟入其中。

來倫謹慎地朝帳篷外張望了一眼,意識到周圍沒人了之後,又小心翼翼地帶上簾門,隔絕聲音。

年輕男爵轉過頭才發現,龍女已經毫不見外地躺在屬於他的行軍床榻上,她眨動著銀白色的眸子,朝著來倫說道:「人類,你的軍隊裡面居然有精靈,能忍受一群殘忍、吝嗇的傢伙們,真是不可思議。」

「木精靈…吝嗇?」來倫下意識挑起了眉頭。

他和勞倫洛倫森林貿易的兩年以來,僅是德拉科男爵領下屬的奧利弗商會都賺的盆滿缽滿,體量至少相較於以往翻了三四倍,分商會幾乎遍布了帝國各大城市,比起帝國境內的各大商會,木精靈簡直不要太康慨。

「難道不是嗎?」

這下輪到申珠詫異了:「在我的記憶中,震旦沿海的城市經常遭到精靈海盜的掠奪,他們的黑暗方舟登陸海岸線,以此洗劫村莊,擄走震旦子民當奴隸,我的兄長元伯和姐妹胤隱對他們頭痛不已,每一輪年的龍庭會議,他們都要商討要派出幾成的巨龍艦隊前往新世界遠征。」

「擄掠人類?洗劫村莊?」

來倫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實有點像灰色山脈對面木精靈的做事風格,艾索洛倫森林周邊的人類農奴們時常被當做獵物狩獵,但顯然,龍女所說的精靈海盜和木精靈不一樣。

「我明白了,你說的是黑暗精靈,杜魯齊。」

來倫開口講解道:「他們的黑暗方舟也經常來到舊世界,布列塔尼亞的哥隆尼公國、波爾德羅公國,以及帝國的諾德領、韋斯特領,每一座舊世界的沿海城市或多或少都遭受過杜魯齊的襲擊,黑暗精靈捕捉奴隸,殺人越貨,無惡不作。」

「但是在我軍隊裡面的全都是木精靈,埃斯來,杜魯齊的表親,他們居住在德拉科瓦爾德森林北部的勞倫洛倫森林,很久以前就因為長須之戰分裂了。」

「精靈之間….不是只有高等精靈和黑暗精靈兩族麼?」龍女就像個好奇寶寶,對來倫所說的一切都感到新鮮。

「遠東震旦境內,沒有木精靈?」來倫十分詫異。

「嗯~」龍女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從來沒有過,震旦境內地饒遼闊,物產豐富,我們和高等精靈阿蘇爾之間也局限於少量的貿易往來,接待那些來自黎明要塞、曙光要塞和洛瑟恩的商船艦隊,但是我們對精靈們的歷史絲毫不感興趣。」

「.……你上一次見到精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看著申珠認真的樣子,來倫並不覺得她在說謊。

「隔的時間太久,有些忘記了,我記得,他們當時的鳳凰王是…征服者卡勒多一世。」龍女申珠手捧著臉頰,補充了一句:「精靈鳳凰王在當選之後,還派遣了一支來訪巍京龍庭的精靈使團,為首的是一位精靈龍王子,他親手送給了我一串紫晶項鍊,非常漂亮的飾品,後來我聽長姐提起過,那個龍王子回到奧蘇安沒幾年就戰死在舊世界。」

來倫點了點頭,同時搬了個椅子湊上前去,目光凝視著龍女:「現在,輪到我提問了。」

「你你你…人類,你不能…不能太過靠近!會影響精氣之風變動的!」申珠下意識地坐直身子,整個人朝床角縮去。

「我一直在尊重你,申珠小姐,別忘了是我把你從古聖遺蹟裡面解救出,從我們見面一直到現在,我有做過任何對你不利的舉措嗎?」來倫皺眉說道:「還是說,你希望我野蠻一點,粗暴一點?」

這位備受龍帝寵愛的震旦天朝龍公主臉色變白了,轉念一想到的確是眼前這個男人解救了自己,申珠公主艱難地抿起嘴唇,糾結片刻後,最後只能弱弱地點頭:「…….那,你先回答我的一個問題…可以麼?」

「請說。」來倫神情澹然。

「能告訴我,你的身份?」

「人類西格瑪帝國諾德領的守護者,黑暗破除者,德拉科男爵,帝國英雄,查理曼暨尤里克神選者,來倫-瓦爾德。」

「好…好的,我知道了,來倫先生。」龍公主輕輕頷首。

「我們離開溶洞的時候,你的表現,非常在乎那個古聖遺蹟。」來倫坐在龍女的旁邊,他輕聲問道:「這和你來舊世界有關麼?」

「………」申珠不語。

「看來我猜對了,那麼再讓我來猜測一下,那道指引我的女性虛影,還有我找到古聖遺蹟,這一切並非偶然,你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幫助你解開桎梏,對麼?」來倫接著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確信我能解開刻板,還是說你幫助我解開,以此來完成某個不能被人知曉目的?」

「你多慮了,異邦人,啊不,是來倫先生。」龍女申珠搖頭說道:「如果我能幫助你解開古聖的謎題,也就不至於被困在裡面幾百年了,還有,我分出的那道虛影為什麼唯獨指引了你。」

龍女頓了一下:「你毀去那座森林地精蜘蛛神龕的時候,所使用的特殊力量,居然讓周圍的精氣之風達到了寧和狀態,而我捕捉到了那一剎那的寧和力量,使得我有機會分出力量,這就是原因。」

「你所提到的寧和,還有精氣之風,那是一種什麼力量?歸屬於魔法範疇嗎?」

「簡單來說,世間萬物都圍繞著精氣之風,陰和陽,共盈共虧,震旦的司天丞術士、丹鼎師,他們就掌握了一部分陰和陽的力量,從而為自己所用,就像舊世界的魔法八風,可以增幅力量,武器附魔,也能召喚天外彗星,殺傷敵人。」申珠小聲地解釋道。

「寧和,是屬於我的權能,迫使陰陽調和,從而讓萬物達到平衡狀態,徹底凈化混沌腐化,給予萬民心中希望,壓制那些來自混沌魔域,不屬於凡世寧和範疇的混沌惡魔。」

「聽上去,像一種純粹的信仰力量?」來倫捏著下巴,接著問道:「你是震旦某位神明的神選者?」

申珠堅定地搖頭:「我才不是神明那種弱小生物呢,我是純粹的巨龍,父親他最討厭被凡人信仰了!」

「巨龍?那為什麼現在的你,一副人類軀體?」來倫有些摸不著頭腦。

「笨蛋!我會變幻術呀!」龍女氣鼓鼓地說道:「我的母親月後教導了每一個兄弟姐妹由龍轉人的變幻術,在震旦境內,我們這些純血巨龍都是以人類身軀來行走人間的,難道你喜歡飛在半空中,被萬千凡人注視,招搖過的感覺?」

「為什麼不呢?」來倫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好奇地反問道。

「真不害臊,你和那個傻大個昭明一樣!」龍女申珠臉色羞紅著惱怒道。

「誰?」

「昭明啊!你哎呀!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認識他!」

「哦,你繼續說。」來倫點頭:「從人形轉變成龍形有什麼缺點嗎?」

「缺點可多呢!」龍女的俏臉上滿是認真,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傾訴對象:「反正特別麻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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