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慎說不吃東西就不吃東西,一天都沒進食,連一口水都沒喝。

錦枝說什麼都沒用。

他就一句話,要見初箏。

錦枝將這些報告給初箏,初箏最初沒搭理,到晚上聽說他還沒吃東西,這才坐不住,過去看他。

真的餓死了,麻煩的還是她。

啊!

好煩!

-

殷慎一直保持那個姿勢,坐在地上。

初箏很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在地上鋪了絨毯。

殷慎聽見聲音,扭頭看了一眼,大概以為是錦枝,看一眼扭過頭去,但下一秒又扭回來。

一天沒喝水,殷慎唇瓣乾裂,他張了張唇瓣:「小初。」

聲音很低,落在耳邊,莫名覺得他有些委屈。

他轉個身,抓著欄杆:「小初,我好餓。」

初箏覺得殷慎就是個戲精,變臉速度堪比翻書。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呢?

還不是只能寵著。

初箏隔著欄杆,語調冷冷淡淡:「餓不吃東西?」餓就吃,小孩兒都懂的道理,你還故意餓著,現在還敢跟我喊餓,怎麼沒把你餓死呢!生氣!

殷慎睫羽垂下:「小初把我扔在這裡,我吃不下。」

殷慎臉上明明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可就是讓人覺得這麼對待他,是很過分的行為。

此時他提出任何要求,你都應該滿足他。

可惜……

初箏並不是個色令智昏的昏君。

初箏冷著臉,拿鑰匙開鎖進去,錦枝正好將食物送進來。

初箏將殷慎從地上拉起來,摟著他到旁邊的桌子坐下,就當殷慎手斷了,耐心的一口一口喂他。

錦枝臨走的時候看一眼,覺得這場景太驚悚了。

外面的人知道他們那個喜怒無常,說一不二的大人,此時這個樣子,會不會被嚇死。

現在外面的人正到處找殷慎。

自從殷慎帶著初箏進宅子後,就一直沒出來。

他們一開始不敢進去,眼看天色暗下來,殷慎還沒出來,宮裡還來人一直催,他們只好硬著頭皮進去。

然而裡面哪裡有人。

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殷慎和初箏就這麼失蹤了,這可把一群人嚇壞了,正到處找人呢。

可惜一天過去,他們連殷慎的一根頭髮都沒找到。

這件事瞞不住,很快朝中大臣就知道殷慎失蹤了。

殷慎失蹤,朝中大臣也不敢妄動。

他們怕殷慎釣魚執法。

皇帝派人全程搜查。

海棠街是重點搜查對象。

初箏這裡自然也難逃一搜,錦枝開門的時候都心驚膽戰的,還要做出一副『我家主子跟你們主子失蹤了』的驚訝和緊張。

錦枝覺得自己以後不幹這行,可以去唱戲。

錦枝心底慌得不行,怕這些人搜到那個房間。

-

關殷慎的房間,此時房門開著,殷慎聽見雜亂的腳步聲,正往這邊過來。

他失蹤這麼長時間,也應該派人來搜了。

殷慎扭頭去看初箏:「你不怕他們看見我在這裡?」

「看不見,你放心。」初箏頭也沒抬的道。

殷慎挑眉。

外面有人路過,大開的房門,對方卻好像沒看見似的,直接從門口跑了過去。

殷慎眉心跳了跳。

一個是疏忽,兩個是巧合,三個四個呢?

從門口過去的人,沒有一個人往這邊看。

好像他在的地方,在那些人眼裡,是一堵牆……

殷慎腰間忽的一緊,他被人從後面抱住:「看,我說他們發現不了你的。」

殷慎:「……」

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搜查的人沒有找到人,已經開始往外面撤。

錦枝陪著一個男人,正好路過門外。

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來抓初箏的那位將軍。

將軍走到門口突然停下來,錦枝臉色都僵了僵,但很快恢復,提出質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我家小姐?」

將軍視線往屋裡望。

殷慎甚至覺得有瞬間對上將軍的視線,然而將軍壓根不是在看他。

初箏靠在他耳邊:「你可以叫他看看。」

殷慎:「……」

看都看不見,能聽見?

殷慎不知道初箏用的什麼辦法,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手法。

那邊將軍很快移開,指著這邊問錦枝:「這牆後面是什麼?」

「剛才不是帶將軍看過?」錦枝皺著眉:「只是堆放雜物的房間。」

噗通噗通……

錦枝心跳如雷。

她為什麼要來承受這些,太難了。

將軍狐疑的看幾眼,剛才錦枝帶他從另外一個方向進的門,可是感覺那個房間並不是很大。

但這繞一圈發現這個建築的空間應該很大……

「小姐在你們那裡失蹤,到底怎麼回事?」

「我家小姐會不會出什麼事。」

「你們什麼時候能找到?」

錦枝連串的問題砸下來,將軍只好收回視線應付她:「我們也在找千歲大人……」

將軍和錦枝漸漸走遠。

殷慎吐出一口濁氣,伸手將初箏橫在自己腰間的手撥開:「他為什麼看不見我?」

這是正常人的力量嗎?

初箏抬下手,殷慎眼底有光流竄而過,他細看過去,發現門口布滿細密的銀色細線。

殷慎:「……」

他可能遇上妖怪了。

殷慎深呼吸口氣:「你打算關著我到什麼時候?」

「你之前打算關我多久?」初箏反問。

「……」

殷慎倏地沉默下去,他臉色略顯難看。

「殷慎,別做出這麼一副樣子,我不過是把你想做的事做了。」

殷慎勉強笑笑:「你不會放我出去了是嗎?」

初箏沒答。

殷慎也不追問:「也好,我好累。」

他聲音很低,說完就朝著床榻那邊過去,和衣躺上去。

他的前半生在泥潭裡掙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踩上他一腳。

爬上高位後,還是有無數的人想要將他拉下來,再踩上幾腳。

這樣的生活是他想要的嗎?

不是。

可是他沒辦法,他已經在那裡,高高在上的立著,成為一個靶子。

初箏盯著他背影看一會兒,男人蜷縮在床上,莫名有些孤寂,像被人拋棄的小孩兒。

初箏呼出一口氣,抬手一會兒,房門自動關上。

她朝著床榻那邊過去,脫了鞋上去,將人抱著。

「殷慎,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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