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喜歡的話,那到時候記得買唱片去聽。多買幾張當送禮也是拿得出手的。」

韓覺嚴肅地幫章依曼推廣起來,順帶間接自賣自誇。

「網上平台上也買,然後給所有朋友都買一遍送過去。」

在網絡聽付費音樂是可以由朋友買單的。

「還有你的那個唱片機!黑膠唱片也買一張,不聽黑膠就太浪費那台唱片機了。」

呵,嫉妒了,嫉妒了。

「我就跟你開開玩笑客氣客氣,你怎麼還當真了。」夏原低頭在本子上寫起東西,看也不看韓覺。

雖然她確實會打算花錢買歌去聽,但是聽到韓覺這比街上健身房傳單還步步緊逼的推銷,就有點受不了。

韓覺聽到夏原的反擊後,神情認真地說:「有句老話說得好,所有玩笑其實都是帶有一點認真的。」

「這句老話你是在哪聽的?」夏原側著頭想了一想,問道。

「企鵝空間。」

夏原聽到後筆在紙上重重一頓,差點就要恢復平時的毒舌狀態了。奈何錄音筆沒關,她忍住了。視線無奈地看向別處。

眼睛一掃,卻看到了角落裡的章依曼正在低頭揉著眼睛。

夏原默默指了指章依曼,韓覺也看了過去。

「怎麼哭了?這歌有這麼感人嗎?」韓覺看到後有點驚訝地說。

「可能遇到一首好歌,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夏原說。

韓覺撇撇嘴,說:「不明白你們遇到好事為什麼要掐腿揉眼睛,如果真醒了怎麼辦?」

夏原深吸一口氣,把錄音筆上的【暫停】一按,仔細看了看章依曼的背影,說:

「如果我說她是被你的歌詞里你陰暗的報復心嚇哭的,你會不會高興一點?」

韓覺默默鼻子。

他看著章依曼的背影,沒有多管閒事地湊過去。

萬一傻妞真在哭鼻子,而明顯不想被人看出來正哭鼻子的她,被韓覺看到了,就很尷尬。

而如果傻妞根本沒有在哭,而自己一臉慈祥地湊過去,韓覺也會尷尬,因為夏原一定會狠狠地嘲笑他。

夏原和韓覺就繼續針對一些音樂方面的問題,進行採訪。

過了一會兒,章依曼拿著手稿回來了。神態正常,眼圈正常。

章依曼捧著手稿往韓覺對面側身一坐,看著正在被使用的錄音室,懸空著腳輕輕在地上跺著,焦急地說:「哎呀,好想快點錄這首歌啊。」

「你不先給你公司看看嗎?」韓覺無奈道。

他雖然對這首歌有自信,但是這首歌是否符合傻妞的定位,就得看傻妞背後的團隊來決定了。

「好了,輪到我們繼續幹活了。」韓覺看到第二首歌的伴奏已經錄製完畢了。製作人就向他投來視線。

韓覺就招呼章依曼把手裡的手稿先放一放,別捧著了,等會兒唱歌可別情緒串混了。

聽到韓覺的勸告,章依曼就驚訝了:「大叔,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呀。」

韓覺一頭霧水,還在疑惑自己什麼位置。

「我可是你的音樂老師呀。」章依曼搖搖頭說。

韓覺這才驚覺,自己確實膨脹了。自己竟然敢質疑章老師的唱歌水平了?

章依曼身為天賦型加技術型選手,當然不會串混了。

仿佛要讓韓覺知道自己有多無知一般,所以到了傍晚,兩首歌就已經順順利利地全部完成了。

接下來就可以開始錄韓覺他自己的歌了。

但是韓覺表示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只能明天再來了。

「你晚上要去哪裡?」夏原問。

「去參加一個演出。」韓覺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回答。

「你每天都這麼忙的嗎?」夏原不經意地一問。

「當然不是了。」韓覺聽到這個問題,當場就把正在整理東西的動作一停,認真地解釋道:「說起來也挺慘,你今天採訪的我,可能會讓你產生一種【韓覺很忙碌】,【韓覺租便宜房是摳門、裝窮】的虛假錯覺。其實不然,說出來可能你不信,今天是我最像藝人的一天。關於這點,你一定要寫得客觀一點。」

韓覺目光炯炯地緊鎖著夏原手裡拿著的那本本子。

「如果你是真的窮,我就真這樣寫。我只寫真實的。」夏原說完打算先走到外面去了。

章依曼從控制台那邊和製作人交流完,走了過來到韓覺邊上,雀躍道:

「大叔,我請你吃食堂吧!」

韓覺用一種【你看吧,我是真窮】的眼神看了看夏原,然後對章依曼說:「不了,我等會兒還有個演出,得趕過去。」

「唔,那好吧。」章依曼噘噘嘴,沮喪地和韓覺他們道了別。

韓覺和夏原走出艾都的大樓,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韓覺走到街口,拿著手機搜索著什麼,對著夏原隨口問道:「你知道【紐約街】怎麼走不?」

「知道。怎麼,你是要去那裡吃飯還是要去那裡表演?」夏原問。

「吃飯加表演。」韓覺低頭說:「對了,你吃西餐吃得多麼?」

「不常吃。偶爾外賣也點【亞歷山大雞】。」

【亞歷山大雞】是這邊華夏人對口味改良過的華夏式西餐的某一道菜的叫法。就像前世的美式中餐――【左宗棠雞】、【李鴻章雜碎】。

當初韓覺在家附近的美食街,走進西餐廳發現菜單上竟然有這種菜,什麼【凱撒餅】、【拿破崙湯】,韓覺大感好奇,點來了之後才發現其實就是符合華夏人口味的改良菜。

「那我們去吃正宗的西式餐,我請客。時間來不及了,我們坐計程車去。」

韓覺攔下計程車,坐了二十分鐘之後兩人到達了【紐約街】。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正宗的西式餐?」

夏原此刻站在一家小館子前面,皺著眉頭看著紅底黃標誌的招牌,感覺被韓覺耍了。

整個【紐約街】充滿紅藍的霓虹燈光,周圍的交流很古怪,說華夏語的外國人和說英語的外國人也能無障礙地交流著。黑白黃三種膚色的人,走在街上人來人往的,就是沒有一個人像她一樣在店前駐足停留,使得這家拱形雙門標誌的冷清小店,在熱鬧的街上顯得格格不入。

夏原也不是沒有來過【紐約街】,但每次來,去的都是吃正宗的大餐去的,哪裡有留意過這種旮沓小店?

「別愣著了,快來吧!」韓覺撐著玻璃門,揮手招呼著夏原。

夏原磨磨蹭蹭走了進去。

裡面的空間不大,僅有一條通道直接通往櫃檯。暖黃色的裝修,加上掛在櫃檯上方的螢光板菜單,整個店面就讓人感覺溫暖起來。

然而還是沒什麼生意。

店員是一黑一白兩個年輕小伙子,此刻正靠著櫃檯聊著天。

看到有客人來了,連忙打起精神。

「歡迎光臨!」兩個人異口同聲喊道,聲音高低明顯,像是互為和聲。

「yo!我們這裡最近在做活動,只要消費【巴拉巴拉】就可以享受八五折優惠。」黑人小哥一頓噼里啪啦的介紹,一口流利的華夏語,說話很有韻律,像在說唱。

夏原一邊聽著,一邊看著菜單板。

韓覺就看著菜單,快速地點了自己要吃的東西,一拿就在邊上的位置上一坐,迫不及待地準備吃起來。

他前段時間上網查前世一些熟悉的品牌,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結果竟然發現全魔都有這麼一家M記。當時看到熟悉的標誌,恨不得立馬就去吃的韓覺,因為各種原因,今天才終於吃上。

夏原端著食物往桌上一放,看著對面的韓覺在咬了一口漢堡包之後,滿臉回味,古怪地說:「我看到你以前的新聞里,可是有一條是說你跑商演的時候,因為飯菜檔次太低,就當場直接甩臉色走人的。」

韓覺吃著充滿「家鄉味」的漢堡包,感慨良多,差點沒哭出來。

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之後,喝一口可樂,舒暢地嘆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說:「可能當時我的眼裡只有自己吧,太自我了。」

夏原對這些無聊的漢堡包不感興趣,乾脆問韓覺:「你對【自己和自我】是怎麼理解的?」

「【自己】這個東西是看不見的,撞上一些別的什麼,反彈回來,才會了解【自己】。所以,看過那些可怕的東西,困難的事情,誘惑的選項,和這些東西發生了碰撞,然後才知道【自己】是什麼,這才是自我。」

「而每一次的碰撞,殺不死我的,只會讓我更強大。」韓覺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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