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上午，韓舟在央戲的辦公室。
莫老師和韓舟討論著有關古裝戲裝扮的問題。
韓舟提出了一些建議。
莫老師也拿出了他的研究結果，他發現古裝戲男主衣服看起來質感越差，觀眾感官越好。
男主穿的越帥，觀眾越討厭。
男主穿個麻衣，觀眾就很喜歡。
韓舟愣住，回想了一下，發現從大趨勢上，的確是這樣。
雖然某些戲有不同，但是在絕大部分古裝題材上，都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問題，倒是可以花點錢投入進去，多研究研究。
莫老師知道韓舟是過來招聘來了，過來看自己純屬給面子，也不好多留：「韓舟，招聘那邊已經要開始了，要不要幫忙？」
韓舟擺頭：「就不麻煩莫老師了，我們這邊有幾個員工都是你們學校出來的，熟門熟路。」
這種活兒，陳小勇能不來嗎？
富貴不還校，還怎麼裝逼？
咱也是掌鏡過一部千萬級電影，一部年度大戲電視劇，一部熱播綜藝的攝影師了。
不回來騙騙學妹的話，去哪兒討老婆去？
陳小勇直接就從訓練營出來了，今天自己帶隊，正在做招聘。
韓舟的招聘計劃，倒不是為了公司的擴充，而是為了儲備人才。
韓舟現在也不是來招聘央戲的研究生的。
而是招募應屆本科畢業生。
新世界一步一個腳印按照韓舟的計劃，一直在成長。
而市場上尋找人才不可能每次都去撿漏別人倒閉的公司。
新世界也要有自己的人才培養計劃了。
韓舟剛好有提莫·普希金這條線。
所以，韓舟已經計劃好了，招募五名導演，五名動畫人，五名特效人員，五名攝影師，送去米國。
這個計劃就叫做【新世界好萊塢培訓班】。
要入選，必須是應屆畢業生中，成績最好，最有想法的學生。
而且，還有一些額外的考察。
比如，這些人喜歡什麼文化。
文化傾向性太傾向於西方的，一概不要。
韓舟不可能花錢給自己培養敵人。
就算到時候培訓歸來的人，不在自己手裡幹活，那也是流入國內影視行業的池塘。
如果培訓了半天，留在米國了，那就搞笑了。
韓舟離開莫老師的辦公室後，自己到了招聘現場。
這已經是招聘季的末尾了。
本來應該招聘不出什麼好苗子的。
但是韓舟很自信，自己的計劃絕對可以招募到很多人參加。
原因很簡單。
到現在為止，還沒加入大公司的那些人，肯定是心高氣傲，準備在學業上衝擊一下的。
他們應該都在思考留校考研讀博的事情。
或者是等待著夏天依靠某些門路，加入大劇組鍍金，為未來鋪路。
但是，在行業內，目前為止，送導演等去米國學習，依舊是最有吸引力的最有前途的一種。
雖然話說出來很不好聽，但事實上的確是如此。
就比如特效，從國內電影起步到現在，很多國內特效公司都已經在接外國的電影的特效活兒了。
甚至還能接到好萊塢的活兒。
但是，國內怎麼特效好的電一那麼少？
原因就是，國內的導演，不會用特效。
就好像那個著名的故事，前世某國際武打巨星，和一位米國大導演碰面。
雙方都很激動。
武打巨星問大導演：「你這個恐龍漫步的特效怎麼做的？」
大導演拉著他看製作特效的機器：「這個簡單，這裡有兩個按鈕，這個摁一下，這個摁一下，就成了。」
大導演問武打巨星：「你跳樓的戲又是怎麼拍的？」
武打巨星答：「更簡單。」
「開機，跳，送醫院。」
伱能說哪一種形式更強嗎？
不能。
但是也側面表達了一個行業現狀。
論努力，論用心，國內導演們不差。
但是，技術是硬傷，買得起設備，不會用，就是不行。
音樂圈也一樣，國內隨便一家次一流錄音棚，用的設備，都是世界最先進的設備。
反觀米國很多著名錄音棚傳奇錄音棚，用的還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設備。
然而，他們已經把設備和技術結合到了融會貫通的程度。
而國內設備，還沒用熟悉新設備怎麼用，新一代設備又已經開發出來了，老闆大手一揮，換一套最新的，跟上時代。
沉澱技術很重要。
未來新世界要登陸米國，不是靠韓舟一個人腦子裡的東西就行的。
必須要有至少幾個技術強大的團隊。
而對於這些學生來說，有機會有門路去好萊塢學習，並且是公費學習，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
誰不擠破頭去，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
和韓舟預想的一樣，校園招聘處，很多公司都搭了台子，搭了遮陽傘。
門可羅雀。
招聘季的確已經過了。
但是，新世界的招聘處前，排起了長隊，如同長龍一樣的長隊。
甚至，此時有人正在發生爭執。
保安正在拉架。
韓舟走上前去，第一時間就搞清楚了為什麼。
原因是兩方被保安拉開後，還在對罵。
「丫拽什麼，是新世界招聘，又不是你中戲招聘，管你丫屁事兒啊？」
另一個人破口大罵：「臭不要臉，新世界來央戲招聘，又不是去燕影招聘，你們燕影的人過來是什麼意思？」
原來，燕影那邊導演系攝影系的畢業生們得到招聘信息後，也蜂擁而至。
這個機會，如果錯過，未來在行業里，花十年二十年走彎路，才能學習到同樣的東西。
當然要搶。
央戲這邊的學生想法也很簡單，只要把燕影的人趕走，就等於趕走了一半的競爭對手。
燕影的學生想法也簡單，想趕我們走？吃屎去吧！
雙方就吵起來了。
脾氣最差的兩個人，直接動手了。
保安也很頭大啊，這個事情處理不好，那會引發友校強烈的敵意啊。
陳小勇背負雙手，很拽的走到了兩個人面前：「吵什麼吵？」
兩邊看到陳小勇，都沒敢接茬。
陳小勇：「我本科是電影學院攝影系畢業的，研究生是在戲劇學院文學系戲劇文學班畢業的。」
「兩邊都是我的學弟。」
「你們這麼鬧起來丟人不丟人？」
「前途重要，還是人格重要？」
央戲這邊的學生低下了頭。
燕影的學生抬頭看向陳小勇：「學長，人格的確比前途重要。」
「但是不代表前途就不重要。」
「我們跑過來，就是因為博前途，誰擋路，誰就是我殺父仇人！」
「我跟他拼了！」
「對！」燕影的學生高聲應和。
陳小勇看向燕影這個學生：「喲？挺勇啊？你導師叫什麼？」
燕影的學生：「李香晴！」
人群里有人高喊：「王斌，你特麼導師不是駱小強嘛？」
人群鬨笑。
王斌：「放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李鐵牛！」
陳小勇笑了笑：「臉皮真厚，趕緊排隊。」
「誰再鬧事兒，直接取消資格。」
這群人排起隊來，陳小勇才看到韓舟，屁顛屁顛上前：「韓哥，聊完了？」
韓舟點頭：「現場篩選還是把資料帶走？」
陳小勇看了一眼長隊：「人太多了，帶回去慢慢選吧，現場選不了。」
韓舟看了一眼人群：「這些人裡面，好多都是來湊數的。」
「碰運氣。」
「選嚴格一點吧，大學期間作品沒拿過優的，不要。」
「沒拿過專業課年紀前五的，不要。」
「英語差的，不要。」
「還有就是，找點熟悉的人問問。」
陳小勇：「是不是太嚴格了，這麼一篩選的話，這兒排長龍的人，達標的絕對不超過一百五十個。」
一共招募二十個人，來了七八百人排隊，最後有六百多連遞資料的資格都不給麼？
韓舟：「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如果未來裡面有些人沒有獲得資格，以後還混出頭了，記恨我，我也沒那閒工夫照顧他們的感情。」
「在國內這麼好的學習條件，都不努力。」
「去了米國這種地方，還想能學到什麼？」
好萊塢給人的感官總是紙醉金迷，光華萬千。
現實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好萊塢是一個成熟的完善的，有獨立的封閉的完整的產業鏈的電影行業自留地。
人家什麼都有，憑什麼教你啊？憑什麼讓你進去分蛋糕？
送去學習，雖然有人照顧著，但是提莫天天就幫韓舟盯著一群新人？
能學到什麼，還要看自己會不會學習，會不會鑽空子偷學，會不會鑽研。
沒有這種習慣的人，送去米國，然後讓他們在那邊慢慢學習怎麼學習？
韓舟是為自己的公司培養人才，韓舟不是韓四升。
韓四升代表華影集團，代表整個華國娛樂業，可以幹這種事情。
為了一兩個天才，不惜一切去一輪一輪的嘗試。
韓舟要考慮效率問題。
一個學到百分之百的天才加四個什麼都學不到的廢柴。
和五個學成百分之八十的幫手。
韓舟選後者。
招聘持續著，韓舟也在偷偷關注企鵝。
企鵝這邊招聘的不是導演什麼的，而是招聘責編，剪輯，UI設計師等等。
來的人也不多，一個個的慢慢聊，不像新世界這邊這麼熱火朝天。
很快，韓舟看到一大群穿著襯衣西褲的人走了過來。
央戲的不少領導陪著過來的。
很明顯，呂秀生到了。
到了招聘處，呂秀生到攤位前做了個樣子，問了兩句，然後轉頭直接走向了新世界這邊。
李尚鴻也先一步走了出來，和韓舟打照面。
呂秀生當然領著人朝著韓舟這邊走。
呂秀生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不過看起來有一絲喜感。
李尚鴻介紹著：「呂總這位就是韓舟韓總。」
「韓舟，這是我們集團的總裁呂秀生。」
呂秀生笑眯眯的伸出手：「早有耳聞，你好你好。」
韓舟伸出手和呂秀生握手：「呂總你好。」
「呂總，我覺得你的形象適合當演員，以後要不要客串一個角色？」
呂秀生愣了一下隨即擺頭。
呂秀生不喜歡做出風頭的事情。
能不去的會不去，能不參與的酒局不參加，能不當組織人的活動不組織。
總之一句話，低調。
太陽挺毒辣的韓舟抬頭看了一眼：「呂總，我有一張央戲的飯卡，請你吃飯啊。」
呂秀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行，好久沒吃過食堂了。」
韓舟的飯卡嘛，當然是陳小勇的。
陳小勇畢業時卡上錢沒花光，今天專門帶上來試了試，還能用。
一群企鵝的燕京中高層面面相覷，他們壓根不認識韓舟是誰。
倒是有秘書一類的比較年輕的，都認識韓舟。
不少人問助理打聽，才知道韓舟是個明星。
這群人跟著，保持著距離。
李尚鴻此時，春風得意。
以前這種場合，他的在後面那群人裡面站著，站的還很靠後。
現在，他站在呂秀生身旁。
呂秀生一邊走一邊笑眯眯的：「韓總，你這檔節目的威力很大啊，如果十二期一直保持這個效率，節目結束後，企鵝視頻能拉開優視頻兩個檔次。」
說的當然是會員數的問題。
呂秀生現在已經不考慮實體價值了，只考慮股票問題。
視頻網站價值多少錢，完全看VIP會員數。
財報中，VIP會員數一丟出來，哪怕APP還在虧本，都多得是人想投資，股價自然是飆升。
韓舟微笑：「這才是個開始，不過，這也是因為大環境變化，優視頻那邊恐怕不久後也會跟上。」
呂秀生很好奇：「你們新世界似乎很擅長網絡運營這一套，有沒有興趣融資？」
「我想要新世界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韓舟擺頭：「呂總如果對這個行業有興趣，可以去購買一家傳媒公司。」
「我公司在完成第一階段發展之後，會拆分。」
「所以現在不能融資。」
呂秀生對這個有興趣：「哦？拆分？」
韓舟：「管理問題，不是經濟問題。」
呂秀生也就不多問了，又問起了其他事兒：「你是專業人士，你覺得娛樂圈和網際網路結合度高嗎？」
高嗎？
把嗎字去掉。
韓舟：「重疊度百分之九十九吧。」
「唯一的區別就是，娛樂圈還有實體商業演出這一說。」
呂秀生團隊的人早就分析出了答案，不過和從業人士說的話，又是不同了。
呂秀生：「如果企鵝要做娛樂業，進入時肯定會遇到很大的阻力。」
「老牌娛樂公司，還有阿狸那邊，肯定會出手。」
「我查過了，新世界剛剛起步發展，缺的就是推廣渠道。」
「有沒有興趣深度合作？」
韓舟：「怎麼個深度合作法？」
呂秀生看了看周圍，人多起來了，就不說了：「慢慢聊。」
韓舟領著呂秀生進了食堂，找了個角落坐下，很多學生都在偷偷看這邊。
一個是現在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一個是網際網路巨頭的老大。
哪張臉在大學生群體中，都可以說是非常出名。
雙方出現在自家學校的食堂？幹什麼？
角落裡，韓舟和呂秀生細細的聊了起來。
而李尚鴻接了好些個電話。
韓舟聽李尚鴻接電話時說的話，有點雲里霧裡的。
聊著，韓舟真請呂秀生吃了一頓飯。
二兩飯，一個番茄炒蛋，一份紅燒排骨，一碗湯。
還有一個涼拌菜。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著，有說有笑的。
呂秀生的提議，對韓舟來說非常有吸引力。
對企鵝來說，推廣是最簡單的事情，輕輕按一個按鈕，就可以覆蓋幾億人群。
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卻是現在科技圈最強大的手段。
而韓舟對於呂秀生來說也很重要。
現在網際網路行業，一旦出現什麼新東西，可以形成平台，可以聚攏大量的會員使用數，企鵝就必須插一手。
一方面是阻擋新的網際網路大公司出現。
一方面是繼續穩固自己的客戶平台，不斷給自己留後路。
這種商業模式，未來有一天必然會導致企鵝被拆分。
但是呂秀生足夠低調，並且會取捨，所以目前為止，企鵝依舊是潛力最大的網際網路公司，哪怕阿狸今天的股價比企鵝高得多。
兩人聊著天，一個看起來比李尚鴻還年輕的女人來到了這兒。
提著一個盒子，遞給了李尚鴻。
女人看了一眼呂秀生和韓舟，又轉頭走了。
韓舟笑著：「李尚鴻老婆很漂亮啊。」
呂秀生小聲：「那是他丈母娘。」
韓舟：「？？？」
呂秀生：「李尚鴻在我們集團乾了六年，我見過他八個丈母娘了。」
韓舟戰術後仰。
想不到啊，李尚鴻這個濃眉大眼的，玩兒的這麼花？六年換了八個老婆？
李尚鴻回過頭來很無語：「見笑了。」
韓舟很玩味的看向李尚鴻。
李尚鴻：「別瞎想，別人以為我六年換了八個丈母娘是我厲害，其實是老丈人厲害。」
「噗！」
韓舟在噴出來之前，轉了個頭，沒噴呂秀生一臉。
這要是噴上去，這次穿越的前途，到此為止了。
呂秀生笑了笑：「我倒是對你老丈人很好奇。」
「他是怎麼做到每一個老婆都對他言聽計從的。」
呂秀生笑著說了一下，韓舟才知道，李尚鴻在企鵝內部其實很出名。
原因就是好幾年前，李尚鴻的丈母娘給幫他老丈人給李尚鴻送旅遊買的土特產過來。
結果企鵝內部不讓她進去。
後來李尚鴻很尷尬的去拿東西，那時候很多人以為那是李尚鴻的老婆，所以就在職場亂傳。
因為這個事兒，後來企鵝重新修改了內部人員訪客接待規格。
而李尚鴻，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大家相信那是他丈母娘。
李尚鴻的老丈人最喜歡世界各地全國各地去旅遊，每次都會給女兒帶東西，都是讓李尚鴻轉交。
至於為什麼不親手送，裡面有什麼故事，呂秀生就不知道了。
簡單點說，李尚鴻的八卦，集團總裁都知道，那很明顯，太出名了。
但是，讓集團總裁知道，也是一種本事。
而且，李尚鴻老婆家裡，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要不然李尚鴻也沒機會一步步在企鵝內部做到現在的程度。
呂秀生還能容忍屬下在干正事兒的時候接待家人，不覺得無理，很明顯，李尚鴻背後是有某種勢力支撐的。
吃的差不多了，呂秀生笑眯眯：「這種合作，只有口頭協議了，如果韓總你信我，就按照這個來。」
韓舟：「呂總當然值得信任，不過具體辦事兒的話，我信任李尚鴻，合作久了，知道人品。」
呂秀生笑著看了看李尚鴻：「很快我們企鵝內部就會合併事業部。」
「目前企鵝視頻所有事業組，包括直播，娛樂，會合併成同一個事業部。」
「不過，事業部主內，下屬企業主外，但至少，李尚鴻會是企鵝視頻的總裁了。」
呂秀生今天專門過來，可不是單純只為了見韓舟。
也是給新世界、麥浪、環球華國透露出一個信息，呂秀生在背後支持李尚鴻。
李尚鴻在娛樂圈，就代表了呂秀生。
橋，搭好了。
呂秀生走後，韓舟李尚鴻在食堂外面，看著炎熱的天氣。
韓舟：「你老丈人挺厲害啊？」
李尚鴻：「是厲害。」
韓舟：「幹什麼的？」
李尚鴻：「律所。」
哦？難怪敢六年換八個老婆，感情是有業務能力支撐的，我等凡人，怕是沒有這個本事了。
「律所啊，那如果有法律問題要解決，可得找你了。」
李尚鴻笑了：「對了，下一步做什麼？」
韓舟：「升官，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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