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舞台，韓舟看到的是無邊無際的歌迷。
因為場地本來就不足夠攤開，建築物擋住的地方，人群自然分流。
所以，人群堵塞了街道，也堵塞了機場外的道路。
以至於，現場有米國的警察在維穩。
而人群中，大量的人頂著鳥毛。
看來《最後的莫西幹人》出世這麼久以來，威力依舊。
而現場，還有很多很多的青年人。
這些人，甚至有人穿著麻布口袋縫製的衣服。
雖然這種衣服很通風很涼快很適合夏天。
但是……真有必要？
韓舟再一次登上了演出車。
這一次，演出車更為豪華。
上一次的演出車，是那種開出去到了音樂節露天的現場，就能開始表演的那種。
這一次，卡車車廂直接攤開。
站開成了一個巨大的平面。
韓舟站在人群的中心，站在台上。
台子上，放著價格超過三十萬美刀的手工木吉他，放著最好的電吉他。
放著各種樂器。
放著一大堆的東西。
代表：「我們知道您寫歌非常快，而我們的樂隊非常專業，只要有譜子，就能表演。」
「所以……請給我們一次完整的表演！」
「謝謝！」
韓舟看代表鞠躬，懷疑這傢伙的華語是櫻花國人教的。
等一下，櫻花國人，在米國，教華語？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還是說，這小子是去櫻花國留過學的？
韓舟看到眼前的架子，以及上面的空白樂譜，拿起筆，思考了一下。
然後開始寫。
現場所有人，靜寂無聲。
如此等待。
沒有人敢發出聲音，生怕打擾到韓舟，讓韓舟錯誤的寫下了一個音符，而影響了整首歌的質量。
這是一場所有韓舟米國歌迷一年一度的盛會，絕對不允許任何形式的打擾。
『沙沙沙』
筆尖在紙張上划過的聲音，透過已經提前放好的話筒，傳遍了整個現場。
音響師驚呆了，急忙要起身關掉音響連接。
有歌迷攔住了音響師。
音響師側頭看去。
這位金髮帥男歌迷仰頭，閉上雙眼，沐浴陽光，口中呢喃：「是了，神聖的聲音。」
「世界就在筆下，誕生了。」
音響師聽不懂，但內心大為震撼。
當筆帥氣的滑落收尾的時刻，現場人群，聲浪轟然爆裂。
「啊！！！！」
「寫好了！！！」
「要開始了！！！」
「韓！」
「韓！韓！韓！韓！」
台上的樂手，走向了韓舟，用自己的手機拍下樂譜照片。
然後一邊看，一邊懵逼。
一邊看一邊數。
「根據拍子，還有小節……一二三四……三十六……五十八……呃？嗯？」
「前兩分零七秒什麼意思？」
「我們前兩分零七秒不用動手嗎？」
此時，韓舟拿起了一把吉他，坐在了準備好的椅子上。
代表手疾眼快，提著話筒架上前，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韓舟試了一下吉他的聲音。
代表靠向話筒：「諸位！」
「Wording！」
「韓！舟~！」
「作曲？！」
「韓！舟~！」
「編曲！」
「韓！舟~！」
「演！唱！」
「韓舟！！！」
代表：「《加州旅館》《HotelCalifornia》！」
代表讓到了一邊，蹲在舞台的角落。
他不想擋住其他歌迷欣賞韓舟這排名全球第二十八位的帥氣臉龐。
但又隨時準備衝上台為韓舟服務。
所以，只能蹲在汽車架起來的平台角落裡。
吉他響了起來。
輕輕的撥動琴弦，悠揚而有層次的琴聲瞬間讓所有人注意力集中。
然而，他們根本想不到，接下來，是一段非常快非常有難度的指彈solo。
當快音落尾時，尖叫瘋狂響起。
然而，韓舟的吉他迅速的響起了下一個音符。
現場巨大的尖叫聲，口哨聲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韓舟繼續彈奏。
每一次觀眾感覺這吉他聲如此美妙如此如醉，感受前奏就如此牛嗶，後面還了得，準備聽開唱時。
吉他總是延續了下去。
一次一次的尖叫，一次一次的歡呼。
然後發現烏龍了。
兩分零七秒的指彈後，韓舟的聲音突然響起。
台下的觀眾哭了。
他果然，就像他母國的那些人說的一樣，他每次唱歌，聲音都不同，技巧都不同，宛如身體里有一千個一萬個人。
這一次，是滄桑而靠前有銳度的聲音：
「Onadarkdeserthighwaycoolwindinmyhair
行駛在昏黑的沙漠公路上，涼風吹起我的頭髮
濃烈的dama味道彌散在空氣中
抬頭遙望遠方，我看到燈光閃爍
我的頭越來越沉，視線也變得模糊……」
台下，一個角落裡，達爾夫愣住了。
加州旅館，昏黑的沙漠公路？
韓神來過幾次米國？幾次加州？那都早就被瘋狂的歌迷和書迷挖出來了。
韓神來加州，並且在沙漠公路上有行程時，只有一次。
那就是……上一次從棕櫚灣到摩爾莊園時。
我就在身邊！
達爾夫從一個狂熱的偵探迷書迷，感受到了做歌迷的幸福。
韓神，居然把我們的經歷寫進了歌里！
達爾夫內心十分堅定：此生只聽《加州旅館》！
「我不得不停下來尋找過夜的地方
她站在門口招呼我
我聽到遠處教堂的鐘聲
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這裡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
這時她點起一根蠟燭，然後給我引路
沿著走廊傳來陣陣說話聲
我想我聽到他們在說……」
達爾夫震住了！
上一次，韓神在行程中下過車嗎？
等一下，好像下過！韓神說要上個廁所來著！（廢話，喝水不撒尿嗎？）
等一下，那而有小教堂嗎？好像有！（廢話，米國哪公路邊沒教堂？）
等一下，韓神在裡面遇到了一個風塵女子，然後……嘶！不愧是韓神，好快！！！
韓舟要是知道達爾夫的內心戲的話，一定會：？？？風評被害！
「WelcometotheHotelCalifornia
歡迎來到加州旅館
多麼美麗的地方
多麼美麗的臉龐
多麼可愛的臉龐……」
台下的歌迷要瘋了。
超好聽的歌，超美的旋律，超有故事的歌詞，富有深意的歌曲，是韓沒錯了！雖然這次變成了輕搖滾，但這就是韓的風格啊！
接下來的歌詞，讓歌迷們陷入了一個沉醉的故事之中。
一個腐朽的故事之中。
一個墮落的故事之中。
「加州旅館有如此多的房間
無論何時你都可以在這找到地方
她的心為珠寶所扭曲
她開著一輛敞篷納塔……」
「於是我叫來領班
請給我來點酒
他說自從1969年
我們再無供應」
所有人都在思考，韓為什麼會演唱這麼一首歌。
為什麼會用這麼美的旋律，承載這樣的歌詞。
難道，韓到了米國之後，已經被我們的醜陋腐朽了嗎？
不！這是對音樂的褻瀆，這是巨大的錯誤！
這是世界樂迷的損失！
然而，韓舟輕聲訴說：「在加州旅館他們縱情狂歡
這裡好得令人吃驚
這裡好得令人吃驚
為你帶來墮落的藉口
天花板上鑲嵌著鏡子
冰鎮著的粉色香檳……」
噠啦啦的吉他聲中，細小的鼓聲中，他說，她說：「她卻說
我們都是這裡的囚犯
為自己的慾望負債
在主廳大房間內
人們舉起狂歡之火
他們用鋼刀揮刺著
卻殺不死心中惡魔……」
墮落的加州旅館，昏黑的沙漠公路。
路旁的教堂，阻擋不了米國人進入這墮落的地獄。
「我所記得的最後一件事
是我拚命跑向門口
我必須找到來時的路
回到我過去的地方
放鬆點吧，看門人說
我們天生就受誘惑
你可以隨時結束
但伱永遠無法掙脫……」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落山基，LosAngeles。
Los=loss=墜落。
Angeles=天使。
所以洛杉磯（LosAngeles）又叫天使之城。
但天使墜落之城，除了應該叫天使之城外，不應該叫做墮落之城嗎？
今天，這座城市，迎來了他們的聖歌。
瘋狂的歌迷近乎暈厥。
他們感受到了自己感受的一切被認同。
每一個喜歡搖滾的人，都有自己的態度，喜歡憤世嫉俗。
而《加州旅館》在這條路上，走到了極限。
因為那種巨大的反差，讓那種衝擊感來的格外強烈。
而每一個被韓舟歌聲吸引來的人，都對這個國度不滿，畢竟韓舟前面拿出來那幾首歌，本來也不是啥友好的歌。
他們可太認同這首《加州旅館》了。
韓舟靠近話筒，想說什麼，然後又閉嘴了。
韓舟本來想說，我不是黑加州嗷，就這麼寫才好聽。
想了想，害，拉倒吧，愛怎麼想怎麼想。
而台下的一位漂亮的身材凹凸有致的金髮女歌迷，熱淚盈眶：「去年，就在全美大學生選擇獎門外，韓一首無聲的吟唱，就如同此時的有話不能說出口。」
旁邊的另一位歌迷，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韓什麼都沒說，但韓什麼都說了。」
「我懂他。」
熱淚盈眶的美女金髮歌迷：「他懂我！」
旁邊的歌迷：「他懂我們。」
美女歌迷回頭看了他一眼，露出抱歉的表情：「呃……」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趁著其他人精神狀態還不穩定，另外換一個去感嘆吧。」
男歌迷捂住胸口：我就知道，我的顏值還是差一點，差點就成了。
韓舟表演結束，將吉他放在一旁。
代表衝上前：「韓，能在吉他上籤個名嗎？」
「我保證，這把吉他永遠不會被賣出去賺錢，也不會成為誰的私人藏品，它會是歌迷心中的聖物。」
韓舟挑眉。
要不要這麼誇張？
米國人追星，真的狂熱啊。
這些人的錢，肯定很好賺，可惜了，國內的事情還沒擺平呢，哎呀，又要多等好久才能賺這些可愛的歌迷的錢，心痛。
韓舟簽名後，走下了舞台。
人群如同海浪一樣分開。
就如同摩西分海一般。
韓舟走過。
不少美麗的女歌迷伸長了纖纖細手，遞上紙團紙條。
然而，負責保護韓舟安全的壯漢歌迷們，瘋狂的往後擠壓洶湧的人群。
也阻擋著紙條。
韓舟還沒被塞過這種紙條呢，心想開口說你別擋啊！
但是今天裝逼都裝到這兒了，無論如何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飄飄而去的氣質一定要保持住咯！
韓舟從人群中遠去。
在盡頭看到了提莫的車，還有提莫和陳大勇的嚴肅表情。
韓舟一眼看過去，提莫瘦了好多。
陳大勇倒是白白胖胖的。
上了車，韓舟想起了老師癌症時暴瘦的事情，詢問：「提莫，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陳大勇：「害，這段時間提莫壓力很大啊。」
韓舟疑惑：「嗯？」
提莫：「不礙事兒，我們的計劃，無可阻擋！」
韓舟疑惑的看向大勇。
陳大勇從副駕駛上回頭：「是這樣的，當初計劃拍攝《暮光之城》，不是為了打出去名號，然後拍第二部嘛。」
韓舟點頭。
陳大勇：「《暮光之城》成片剪出來後，傻子都看得出來這部片子有續集，他們環球的高層也不是傻子啊。」
「當然看出來了。」
韓舟反應了過來。
當初，提莫是賣臉提出的《暮光之城》計劃，而編劇是韓舟。
高層比較輕蔑，覺得韓舟一個華人能寫出多好的劇本？
是，韓舟電影票房不錯，韓舟水平也不錯，但是他懂米國流行文化嗎？他寫的英文劇本，能好得了？
而且，他們覺得韓舟雖然寫不好英文劇本，但是劇本格式肯定不會差，對成片影響不會太大。
於是他們就不怎麼關注這電影，只希望提莫用比較少的預算，保持他一貫的風格，這樣能賺到票房就行。
但是，等成片剪輯出來後可就不同了。
這幾個高層無論如何輕視。
拍完了總得看導演剪輯版成片吧？
米國的公司發行電影時，都喜歡自己插手剪輯。
如果評估導演剪輯版不好，那就自己來剪輯。
正是因為這種行為，米國有不少好片子被埋沒在了公司剪輯版中。
他們看完《暮光之城》，人都傻了。
這怎麼是個系列片的第一集？
你說別人的電影，如果是系列片，那第一集至少能有個完整故事，能看到一個完整的boss的結局，能看到主角的巨大成長。
但是你特麼這部電影，一看就是只拍了一半甚至更少，作為大女主電影，女主角成長趨近於零。
這他媽就是為了拍續集啊！
可是，這部電影立項時，韓舟就提出過，自己的電影，自己要文字版權，因為自己還有可能推出華國版。
為了不引發後續爭端，要麼全版權你們不要，只要拍攝權。
要麼就是多花幾個百分點的票房分帳，把版權買去。
當時環球的人被提莫和韓舟給騙了，壓根不覺得《暮光之城》是什麼值錢玩意兒，只是當做普通項目做的，怎麼可能給韓舟多幾個百分點的分成？
所以他們當時就答應了。
而現在，問題來了。
環球，要推出一個系列電影的第一部，但是，這個系列電影的版權以及後續拍攝權不在自己手裡。
這他媽不是冤大頭嗎？
於是，環球的部分高層拒絕發行這部電影。
認為成本虧了就虧了，這個坑，必要找提莫和韓舟算帳。
但是，提莫回米國拍電影這一年多，是白過的嗎？
提莫早就拉攏了一些中高層，打好了關係。
所以環球內部有了一種新的聲音。
那就是這部片子雖然故事沒什麼好看的，但是各種設定都很新，而且形式很青春，恐怕會在青少年裡非常火，能夠賺大錢！
這已經不是成本問題了，而是賺錢問題。
你們說虧個千萬，不發行，但是現在明明可以賺好幾千萬，大家都能分錢，怎麼你說不發行就不發行？
但是，反方持有另外一個觀點。
這部電影是好看，但這意味著，如果這部電影放出去，票房可能能到六七千萬甚至更多點。
但是，下一部的續集拍出來，票房搞不好翻倍，在一億五以上，甚至更高。
因為這玩意兒具有青春電影的特點，能積累粉絲。
而且男主帥的女主漂亮，加上設定上的加成，肯定會有很多少男少女喜歡這東西。
搞不好續集兩億以上都有可能。
如果還有第三部呢？
這他媽不是要讓提莫普希金和韓舟這兩個大騙子賺一兩個億？
自己這些人這部電影才能賺兩三千萬，這口氣怎麼咽的下去？
幸虧他們不知道後續續集要是韓舟用點功夫好好改吧改吧，能沖十五個億美刀，要不還不氣抽過去？
於是雙方就這個問題來回拉鋸。
而提莫為了和韓舟的計劃，只能在中間被拉鋸。
參天巨木被拉鋸，都得被伐倒，別說是提莫了。
於是提莫這半年，日漸憔悴。
但是，提莫絕不和韓舟提起這個事兒，也不讓大勇告訴韓舟。
提莫現在大概已經知道了，韓舟的劇本，加上自己的導演能力，是自己在米國這片土地真正紮根生存下去，甚至和那些自己見了不得不示弱的大佬平起平坐的關鍵。
如果自己連這點事情都擺不平，憑什麼作為韓舟在米國的合作者？
米國的國際導演多的是，我提莫才幾斤幾兩？
所以，提莫如同很多毛熊國人一樣，聚能抗，硬生生的抗過了所有事情。
讓《暮光之城》順利發行，上映。
韓舟聽完後，看向提莫：「不過，回報是好的。」
已經七月下旬了，票房早就可以看到結局了。
暮光之城第一部的票房，大概會到八千萬左右。
而馬上，《戰爭之王》也要上映了。
韓舟：「接下來我們可以拍續集了，這一次，直接把主要演員，簽約四部！」
提莫挑眉：「續集有四部？！」
韓舟：「蹭著他們還便宜，趕緊簽吧，如果賺錢，就拍完，如果不賺錢了就不拍了，我們多的是電影計劃。」
陳大勇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大勇過來學技術，而且和提莫關係這麼好，早就學到了大量的真本事，加上他以前本來就是次頂級攝影師，現在一身理論，就等著實踐了。
但是，暮光之城拍攝，對於他來說，太小兒科了。
因為提莫喜歡拍唯美風格，所以自己對鏡頭有理解有要求，給大勇的發揮空間不大。
韓舟看向大勇：「有一天，我出門，不小心打掉了自己嘴裡的煙，結果煙嘴朝下立在了地上。」
陳大勇：「嗯？然後呢？」
韓舟：「你說，如果一百次這種巧合，聚集成一部電影，會不會很吸引人，很有意思？」
陳大勇和提莫異口同聲：「不可能，這種巧合，怎麼可能在一部電影內發生一百次，這種事情十萬次都遇不到一次，一百次，那是什麼機率？」
韓舟：「為什麼不可能？」
提莫和大勇堅持：「當然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為什麼可能？」
韓舟微笑：「因為死神來了啊。」
提莫和大勇面面相覷，頓時明白了。
所以，巧合，死神，恐怖類型，結合在一起……這人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恐怖電影，太適合作為大勇做導演的試手之作了。
整個恐怖電影系列片裡面，平均票房最高獎項最多是《沉默的羔羊》系列。
總票房利潤比最高是《電鋸驚魂》。
而最穩定，就是《死神來了》系列。
只要拍，票房永遠穩定在一個億，創意在這裡，就算大勇拍攝過程失手了，拍攝技法有問題，也不會影響一點點的票房，太適合讓大勇來積累自信心了。
畢竟魏源的前車之鑑擺在那裡，大勇這邊，韓舟當然要照顧他，幫他引路，免得以後要多費手腳。
另外，為了拍攝《戰爭之王》，建立的新世界米國分部，都特麼小半年沒事做了，天天發工資白髮，是時候抓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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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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