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馬家草場。

西北區域,玄鴉漫天。

數具無面屍體被牧民發現。

發現屍體的牧民十分害怕,連忙向後退去。

找到了探尋到此地的曹軍探子告之。

曹軍探子趕到事發之地,找到了數具無面屍體,給帶回了營地里。

此時,曹軍與馬家全面戒嚴。

醒來之後的馬廖,還以為天方夜譚。

在草原上生長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妖國的事情。

「傳說中,千年之間,才有一次的妖王過境。」

馬廖十分唏噓,擺在他的面前的是一道選擇題。

繼續留在草原上,可能會遭遇妖國敵軍,回北涼城,那馬家這諾大的基業怎麼辦?如此眾多的戰馬,可都是馬家在亂世安身立命之本。

馬廖本來就有些優柔寡斷,如今更是陷入到了選擇恐懼症中,左右為難。

曹肅可不等馬廖有所反應,他直接告訴馬廖,今日就要起兵向南,離開草原。

「去北涼城?」

「你可以去北涼城,我去什麼北涼城?」

曹肅肯定不會去北涼城,他一個外將,帶著三千精銳軍士,跑去北涼城,那不是純粹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所以他一定還會繞開北涼城,直接去涼州西部,按照原本平亂大將軍封余禪定下的策略,前往金城聽調。

「曹軍要撤?」

這讓馬廖徹底慌了。

當天正午時分,曹軍的探子還找到了幾具「無面妖屍」,帶進了營帳之中

曹肅身邊,清霄已經趕回北涼城向道宮傳遞消息。

北涼城是有道宮駐點的,再往北就沒有了。

所以而今曹肅身旁,沒有修道者。

只有張恪、羅藝、李離等悍將,加上吳明這位軍師參事,新入的還有馬超、胡騎校尉百夫長淳于雙。

馬超前兩天剛剛得知自己現在叫馬超,一臉的不適應。

此外,還有曹肅特別提拔的百夫長石勇,走進了營帳之中聽命。

眾人圍觀探子帶來的「無面妖屍」,已經恢復一些狀態的淳于雙大喊大叫:「曹大人,這就是典型的被『妖』殺掉之後形成的屍體。」

幾具無面妖屍,五官都像是被吃掉了一樣,身體里沒有什麼血跡,整個人死掉之後,散發一股惡臭味,僵硬的手指關節上,有一些散落的泥土。

「北面的妖國,傳說有十萬大妖。」

「但因為界域限制,一直都無法離開妖國,偶爾可能會有一些界域裂縫,導致一些妖魔流落到乾元域。」

「漠北便是最不穩定的界域混亂地。」

「在金城往北,草原以西之地,很多妖魔生活在漠北。」

「那些可以稱為是『小妖國』,雖然也有危害,但因為種種原因,他們一般不會離開漠北。」

「可現在遇到的,應當就是北域妖國的大妖。」

「玄鴉漫天,此為妖王入境之兆。」

眾人聽曹肅靜靜在那邊說著,逐漸對妖國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曹肅所言,也是在國子監里讀到的知識。

力境武夫之上,尚有玄境等更高境界,結丹鍊氣士之上,亦有元嬰鍊氣士的存在。

妖也一樣,小妖、大妖之上便是老妖。

老妖都為千年修煉,而老妖,通常都會給自己起一些「妖王」的名號,因此也可以認作是妖王。

從妖王境界開始,不同妖王的實力差距很大。

但無論是什麼級別的妖王,一旦跨入界域之門進入人間界,必然會有異象。

玄鴉漫天,赤血千里,今時入境妖王的戰力,恐是不俗。

「有此等妖屍為證,妖國之事,再無虛假。」

曹肅站了起來,目光掃視眾人。

眾人紛紛昂首挺胸,凜然不懼。

「諸位,敵眾我寡,不可硬拼,抓緊時間開啟戰略轉移,爭取保存有生力量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曹肅正言,眾人紛紛抱拳領命。

正午過後,曹軍拔營向南。

由於曹肅所部獲得了大量的戰馬,麾下軍士全都騎在戰馬上,成為了馬上步兵。

至於眾多的氣血武者,都被他編入騎兵序列,麾下騎兵數量達到了兩千之眾。

曹軍一走,馬家也不敢多留。

馬廖下令馬家眾人轉移,帶著馬家五萬匹的精銳戰馬向南而行。

其餘行動不便和難捨故土之情的馬家人便留在了草原上,同時留下來的還有剩下的數萬匹戰馬。

轟隆隆的馬蹄聲中,萬餘人開始了長途跋涉,一路向南

神都,皇宮。

天子南書房,三十多歲的天子聞恆正在寫字。

天子生平沒有太多的愛好,修道是其一,寫字是其二。

聞恆的字,清新、俊逸、自然,運筆平正,點畫厚重,勁而不失清秀,屬於當世大家的行列。

今日聞恆興致而起,在書房中揮毫潑墨。

「弓背霞明劍照霜,秋風走馬出淮揚。」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擬回頭望故鄉。」

聞恆的邊上,是他膝下的幾個兒子。

聞恆雖然早就做了天子之位,但之前宮中的嬪妃,都生的是公主,唯有如今的楊皇后給他誕下兩名龍子,楊皇后母憑子貴,因此坐上了皇后之位。

而她的哥哥楊銘因此就成為了當朝的大將軍,深受恩寵。

之後又有一些嬪妃誕下龍子,但都尚在襁褓之中,唯有如今楊皇后的兩位皇子,一位十歲,一位五歲,正是求學念書的大好歲月。

今日便在書房之中,聆聽父皇教誨。

二皇子年紀尚幼,還看不懂聞恆寫的詩,大皇子卻是已經掌握了不少詞句,在父皇的示意和鼓勵下,一字一句的把詩句念了出來。

《控衛在此》

除了幾個皇子,書房之中還有一些特意邀請過來的重臣。

左右丞相,大將軍、太尉皆在。

幾人聽著大皇子稚嫩的聲音,念叨了這首詩,不由地面面相覷。

暗自揣摩這首詩表達什麼意思,天子又是什麼意思?

等大皇子念完之後,聞恆示意太監過來,把兩位皇子帶走。

「不必拘束,只是突然聽聞此詩,有感而發,幾位都是我朝重臣,不知對此詩,有何看法呢?」

聞恆笑著說道,對自己寫完的詩作也十分滿意,小心翼翼的平放在了書桌上。

右丞相宇文佋乃天下文人之首,天子的目光,首先落到了他的身上。

天子愛詩,要評風月,作為臣子的,自然知無不言。

宇文佋微微思索,沉聲而道:「陛下,此詩濃墨重彩的渲染了將士出征的畫面,以及表達了對收復故土的決心,殺氣澎湃,對仗工整,文采斐然,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詩。」

聞恆微微點頭,宇文佋的評價可謂中肯。

但他想聽的,並不是這些。

他把目光又轉移到了大將軍的身上。

大將軍楊銘頭皮微微發麻,感覺天子的目光有些莫名。

評詩這種事,他似乎不太擅長。

關鍵是此詩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何在天子的書桌上,天子想要通過此詩表達什麼?

楊銘一瞬間,思緒紛飛,隨後笑著應答道:「陛下,此詩真乃神作!」

「哦?『神』在哪裡?」

天子微笑著問道。

幾個讀書人頓時翻了翻白眼,屠豬販履之輩,也敢妄論詩句,粗鄙武夫,不懂就是不懂,裝個屁?

楊銘立即胡說八道了一番:「而今天下,淮揚之地、河湟之地,尚有戰亂未平,此詩雖短短數句,卻將兩地戰情展現的淋漓盡致,表達了對平息兩地戰亂的莫大決心,此詩雖寫的是個人,但我感覺更像是在寫我乾元天下。」

「若天下將士,皆能有此心態,何愁天下不平?」

楊銘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心中忐忑的望著天子。

天子有些沉默,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他最後望向了榮太尉,想聽聽老太尉的意見。

榮太尉想了想,遲疑道:「作此詩人,不知是如何思量,但老臣以為,他和老臣想到一塊去了!」

「陛下,天下未平,老臣亦是夜夜難眠,只盼早日天下安平。」

榮太尉說完,竟是垂目悲苦,一副操心操力的模樣。

其餘幾人頓時大驚,紛紛側目,心頭破口大罵!

呸!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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