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冀州府。

鎮北軍南下,冀州府一戰而平,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北方。

整個北方,原先便是鎮北軍一家獨大,如今鎮北軍取了冀州,更是收穫了豐厚的家底,不僅地盤擴大了千里之巨,人口更是暴漲了數百萬。

曹肅取了冀州府,派兵一路向南,抵達冀州南部的陽平關,此關是冀州通往禹州的咽喉要道。

與此同時,原先在北部應蒼城屯兵的王猛、魏楷所部,立即向東邊進發,挺進冀州與光州邊界。

幽州接壤的四州,其中遼州早就沒有什麼戰力,成為了曹肅的後備糧倉,并州與幽州之間有群山阻礙,不算是徹底接壤,屬於相隔甚遠,只有冀州和光州是南下必須經過的兩州,其中冀州的實力要更強一些。

曹肅一舉拿下冀州府,以至於整個江湖上都沒來得及反應。

戰場上瞬息萬變,江湖宗門終究還是有滯後性。

像之前異動的冀州赤雲宗,如今更是一臉茫然。

一夜醒來,這冀州就改旗易幟了?

赤雲宗在冀州府是有駐地的,但其總部並不在冀州府,而是在冀州府西邊一點的高山中,高山峻岭,才是適合修行的地方,紅塵雖好,卻也不可貪戀。

如今赤雲宗上下都十分尷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新來的冀州之主。

要知道,先前赤雲宗可是對幽州展露過一些敵意的,甚至有聯合定天宮之意,要封鎖幽州武林,給予曹肅足夠的壓力。

而今,曹肅一舉拿下冀州,整個冀州該何去何從,整個赤雲宗又該何去何從?

一朝之變,全局被動。

最緊張的還是光州,光州緊臨著冀州,光州府府主時開畢,之前還被朝廷任命為幽州府府主。

只不過他自己從未去上任,只當朝廷的調令是一紙空文。

此時,臨近冀州東部的邊境線上,光州府數萬精兵囤積於此。

此城名為臨北城,是光州東部最大的城池之一,也是光州踏入冀州的橋頭堡。

再往西便是冀州地界,應蒼城的大軍來到此地後,進駐冀州大城靈順城。

兩州陳兵邊界,王猛將大軍主力駐紮在靈順,同時還分兵幾部分的兵力,進駐靈順城治下的縣城之中,形成了密不透風的防備網。

臨北城城頭,光州之主時開畢與麾下大將遠眺西邊。

「曹軍新破冀州府,我光州應該如何應對?」

先前,時開畢在曹軍剛剛南下時,就陳兵臨北、寧樟等城池,逼迫地曹肅不得不分散兵力,以防備自己的後路被截。

沒想到才過去寥寥月餘光景,這形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如今曹肅攜帶擊穿冀州的態勢,大有一統北方之意,時開畢先前就已經陳兵於此,當然不能再輕易撤退,可曹軍也一夜之間乘勢東進,與先前保守的樣子截然不同。

「王猛、魏楷二人皆是沙場宿將,王猛雖然武功一般,只有四品之境,但他卻深得曹肅信任,被倚作一軍之將,此刻曹軍陳兵靈順,分明就是有意要染指我光州。」

在時開畢邊上,一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淡淡說著。

時開畢與蒲成業不一樣,時開畢是大家族出身,本身就是光州豪族。

他坐上光州府主之位,得到了光州各大家族的支持,其中也包括了在光州威名赫赫的頂尖勢力——定天宮的認可。

因此在光州府軍之中,定天宮也多有角色。

甚至時開畢在考慮一些軍國大事時,也會注意聽取定天宮的意見。

像如今在他身旁的這位青袍男子,就是當今定天宮的副宮主穆修遠。

穆修遠是力境三品的高手,一直都是定天宮與時開畢緊密合作的代言人,與時開畢形影不離,同時也承擔了一部分護衛時開畢安危的職責。

時開畢徹底掌控光州後,整個定天宮都對時開畢加大了投資。

只是沒想到,光州南部的魏海如此厲害,魏海帶著一群義軍左衝右突,愣生生的在光州南部殺出了一條血路,甚至活動範圍開始朝著靈州北部擴散。

為了保住光州,定天宮不得已之下,只能派遣大量弟子參戰,儘可能的將魏海趕出光州。

因此在北方,定天宮雖然也投資,花費的心思卻沒有比南邊更高。

時開畢聽了穆修遠的話,也大概知道了定天宮的態度。

「曹軍氣勢洶洶,分明沒準備給我們光州活路,與曹肅一戰不可避免。」時開畢日常不是那麼強勢的人,沒想到這一次底氣這麼硬。

幾人聽了之後感到十分驚奇,那青衣男子也露出思索之意。

時開畢一拍城牆,望著遠方:「我時開畢堂堂朝廷正四品大員,豈能受反賊之制?曹肅若是識趣一些還好,若是膽敢來犯,我時開畢必定與他魚死網破。」

時開畢的態度陡然變得格外強硬,眾人聽了之後,皆是神色凌然。

——

冀州府,磐龍營全軍繳械。

打仗就是滾雪球,越到後面,就看自己滾出來的雪球夠不夠大。

磐龍營是蒲成業留下的珍貴遺產,也是曹肅繳獲冀州府的最大獎勵,這一營數千的氣血武者,將會極大的充實曹軍隊伍。

滕川神色羞赧,扭捏的被宋谷拉著走出了磐龍營。

「宋公.哎.」

滕川是真的準備赴死,以謝蒲成業的知遇之恩,但沒想到,竟然連宋公都來勸解他。

宋公是他的恩師,雖然只教了他幾天的讀書寫字,但他卻將宋公視為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宋谷對他有著極強的影響力。

「曹將軍願意將蒲大人風光大葬,就憑這一點,曹將軍就值得稱讚。」

曹肅胸襟寬廣,也答應之前宋谷的請求,決定將蒲成業風光大葬。

按照曹肅的話來說,蒲成業此人雖然不識大體,但卻小節無過,若是沒有進入仕途,那他應該也是一名出色的文學家。

可惜的是,蒲成業最終還是迷失了方向,不懂得進退。

天下大勢已然十分明朗,曹肅攜帶幽州累積的巨大優勢南下,冀州想要螳臂當車,根本就不現實,最正確的做法便是早點遞交投名狀,然後乖乖的投身曹肅陣營。

坐觀曹肅與榮太尉的爭鬥,才是正確的做法。

偏偏蒲成業試圖一己之力阻礙曹肅,結果被曹肅以摧古拉朽一般的氣勢,當場殺穿,攻取了冀州府。

冀州府一陷落,整個冀州兵不血刃的被曹肅拿下,蒲成業苦心經營多年,等於是為曹肅做了嫁妝。

曹肅拿下冀州府第二日,便開始安排幽州的大量物資進入冀州,其中也包括了幽州戰馬和幽州的軍械,並且原地收編冀州府軍,曹肅部隊數量立即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脹。

至於像磐龍營這樣的精銳之師,則被曹肅編入虎豹親衛之中。

同時,滕川也成為了虎豹親衛的另一名副將,排在宮烏之前。

數日後,蒲家在曹肅的授意下,舉辦了盛大的葬禮。

曹肅親自出席蒲成業的葬禮,並且為蒲成業頌念了祭文。

在一片哭聲中,蒲成業被葬入冀州府西郊的園林之中,至此,整個冀州府全部納入曹肅掌控,冀州之戰告一段落。

曹肅取了冀州,威震乾元北國。

從版圖上看,曹肅已經接壤禹州,隨時可能與神都榮太尉交鋒。

兩人之間的緩衝地帶便是這龐大的禹州,也是乾元朝歷史上曾經最為輝煌的「中州之地」。

曹肅不急著南下,而是原地休整收編降卒,同時招納冀州兵馬,選拔任用一批他認可的新官員,準備先將整個冀州的資源消化掉。

這時,曹肅收到了一封來自光州的書信。

曹肅升了堂,麾下在冀州府的一些高級文武被請來議事。

「書信?」

跟隨曹肅的翁肖露出疑惑之意,接過曹肅書信看了一遍,頓時難以置信。

眾人傳閱了書信,紛紛大吃一驚,翁肖直言道:「將軍,時開畢是認真的嗎?之前不是說光州摩拳擦掌,準備與我們死戰嗎?」

曹肅最後收回書信。

原來這竟然是一封「投誠」書信,書信作者就是光州府府主時開畢。

時開畢在書信中言明,願意將光州拱手送給曹肅,他自己也願意解甲歸田,退隱江湖。

光州雖然只是一個小州,但人口也是不少的,先前據說光州也囤積了數萬大軍在兩州邊界,沒想到時開畢竟然如此識趣,曹肅還沒動手,他就自己先投誠了。

「這不會是時開畢的詐降計策吧?」

有人提出了異議,時開畢好歹也是一路諸侯,怎麼說投就投了。

曹肅反倒是搖了搖頭,並不認可這個看法:「時開畢本就是羸弱之人,靠著時家的風光才勉強坐上了光州府府主之位,此後對於光州諸城的掌控力度一直都不是很大,我軍南下時,他雖然有異動卻無賊膽,若是當時他敢於直接攻擊應蒼城,切斷我軍後路,或許我還會高看他幾分。」

說白了,時開畢一直都很忌憚曹肅,否則也不會朝廷的調令傳來後,他一點屁都不敢放一個。

如今更是想了這麼一出「退隱」的辦法,只要他一退,那光州之敗就和他沒什麼關係,而所謂朝廷的調令,也不是他不願意去,而是他本身已經辭官了,哪裡還能做什麼幽州府府主呢?

兩邊都沒有得罪,時家雖然丟了一個光州府府主之位,但卻依舊是光州的豪門望族,曹肅得了好處,也還要好好籠絡一下這個大家族。

所以時開畢這次看似急流勇退,卻包含了多種含義。

一旁的翁肖笑道:「不管時家是怎麼看的,起碼光州我們可以短時間內就能拿下了,拿下光州,我們等於有了東南屏障,至此之後便是崎嶇的靈州山脈。」

「靈州比較麻煩,不急著動手,光州拿到後,我軍重心便是要渡過雒水,想辦法與榮太尉一絕高下了。」

曹肅雖然心中是這麼說的,但他卻也不急著向南。

光州拿到後,遼州、幽州、冀州、光州,北方四州皆落入他之手,地盤連成一大塊,實力將暴漲數倍,將一躍成為天下間最強的諸侯。

隨著時間的推移,北方將趨於穩定,穩定帶來繁榮和發展,彼此間差距會越來越大。

曹肅想到這裡,心中便有了定計。

他開口安排眾人各項事宜,自己則準備前往光州邊界,率軍再收了光州。

——

靈州,玄雲宗。

玄雲宗的掌門殿內,甄倉面容慘澹。

玄雲宗掌門李天峰就坐在了他的面前。

甄倉與傅玉一起,諾大的殿中,一共就只有他們三人。

李天峰手持一枚玉簡,轉身面對甄倉與傅玉。

「所以說,算算時間,曹肅應該已經攻下了整個冀州,你現在就算回去了,也找不到可以對抗曹肅的軍隊了。」

李天峰執掌玄雲宗大權,消息靈通,他親口說出來的消息,還能有假?

所以甄倉聽到這個消息,算是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無奈的坐在了李天峰的面前,垂頭喪氣:「掌門,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曹肅做大,我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李天峰輕飄飄的說道:「你想要擊敗曹肅?」

甄倉點頭:「我要殺了他,為蒲大人報仇雪恨。」

甄倉是武夫,武夫講話直來直往,報仇雪恨也不丟人,當場就說出來了。

一旁的傅玉聽了後,便微微有些皺眉。

而李天峰則平靜的說道:「冀州一戰後,曹肅必定坐擁北方,屬地超千里,連甲之士百萬,猛將如雲,悍卒如雨,僅憑藉你一人之力,想要擊敗曹肅,談何容易?」

甄倉聽李天峰這麼說,頓時十分失望。

他心中其實也明白,沒了冀州第一戰將的這個身份,他已經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李天峰又笑道:「當然,伱如果只是想要殺了曹肅,那擊殺一名一品武夫,和擊敗一個龐大的勢力,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甄倉聽了李天峰的話,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

他驚喜的望著微笑不語的掌門:「掌門可有良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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