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
帶八荒姚走入一家小賓館，陳宇「啪」的一聲，將身份證拍在前台桌上，豎起兩根手指：「開兩間房。」
坐在前台後面的男人抬頭，看了眼陳宇，又看了眼滿臉羞澀的八荒姚，露出「懂得」的笑意，收起身份證，道：「抱歉先生。沒有多餘房間了，只剩一間紅色浪漫大圓床房。」
「只剩一間了嗎？」陳宇微愣。
「是的。」
「那……」陳宇轉頭看了看少女，想到自己反正還有「事」要忙，便無所謂的攤攤手：「行吧，就訂這間。」
「好，先生看這裡，注視攝像頭……」
拍攝完畢，接過身份證和房卡，陳宇對八荒姚揮揮手：「走吧。」
「……嗯。」少女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弱弱跟在陳宇身後。
兩人上二樓，直奔走廊盡頭的圓床房，推開房門，看見裡面的裝飾，八荒姚整個人都要軟了。
只見紅色的圓形床榻旁，還豎著一台十字架。
十字架下方小桌上，蠟燭、麻繩、鞭子……應有盡有……
八荒姚：「……」
陳宇：「……嘿！有點意思。」
努力壓制住又要飆升的體溫，八荒姚「渾渾噩噩」走進房間：「宇…宇哥……我先洗…洗…洗個澡。」
「洗澡嗎？那太好了！你去吧。」
「……好。」
攥緊衣角，少女回頭，不敢看陳宇的眼睛，只是掃了下陳宇的小腹，便紅著臉，進入被帘子遮住的玻璃洗浴間。
只要窗簾拉開，就可一覽無遺。
並且窗簾還在淋浴間外面……
「好機會！」
待少女消失在浴室內，陳宇眼中精光一閃，猥瑣的笑了兩聲，便躡手躡腳的溜出房間，鎖好房門，「嗖」一下子從二樓走廊的窗戶跳下，狂奔在街道外的夜色之中。
「終於把她穩住了！」
「快去找她爹……」
……
浴室內。
關好玻璃門，八荒姚靠在牆角，如同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緊張兮兮的張望玻璃窗外。
就害怕陳宇從外邊突然拉開窗簾……
「呼……」
「呼呼……」
呼吸，從急促，慢慢轉為平和。
八荒姚倚在角落等了許久，也沒發現浴室外的窗簾有動靜，這才慢慢放下心，咬住嘴唇，開始猶猶豫豫的脫衣服。
外套。
襯衣。
襪子。
內衣……
當剩下最後一件時，她以一種半脫未脫的姿勢僵硬了。
撅著屁股，謹慎觀察了足足兩分鐘，才大著膽子，繼續動作。
「宇哥，還是很正直的……」
八荒姚大鬆了一口氣。
她原本以為，陳宇要在她脫衣服的時候，「壞壞」的拉開窗簾呢。
「可是……」
捂住平坦的胸口，少女遲疑。
「就算有窗簾，外面也能看到浴室里的影子吧……」
「但我的身材……」
低頭，八荒姚盯著自己的腳後跟，一股「悲涼」自心底蔓延開來，擴散全身。
「會被嫌棄的。」
「一定會被嫌棄的……」
「萬一不滿意我的身材，宇哥慾望喪失，走了怎麼辦……」
不知不覺間，少女的思維，已經從「如何逃避」，變成了如何不讓陳宇「失望。」
捂著胸口糾結良久，八荒姚一咬牙，抓起架子上的胸衣，重新穿上。
然後四下巡視，找到兩條毛巾，團吧團吧塞進了胸衣內。
轉身，照鏡子一看。
「終於平了。」
少女歡喜，又找來兩條毛巾，塞了進去。
「鼓了！」
挺直腰板，八荒姚對鏡子轉了個圈，看見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眼淚都要下來了。
「真好看……」
「為什麼我沒有……」
回頭，看了眼浴室的玻璃窗，八荒姚歡樂的情緒略有縮減，走到淋浴下，打開了水龍頭。
「嘩啦……」
密集的水珠落下，打濕了少女的身軀。
順便也打濕了四條成團的毛巾。
毛線遇水膨脹。
少女的身材，越發挺拔了。
「啪啪啪……」
捂住小臉，八荒姚興奮的原地跺腳，隨一把打開浴霸燈。企圖讓自己的「身影」投射的更亮。
讓陳宇看的更清楚。
「宇哥，現在正在看著我吧……」
念頭至此，少女臉頰羞紅，絞盡腦汁回想自己「儲備有限」的記憶，擺出各種「誘惑」的姿勢。
「嘩啦啦啦……」
淋浴，不斷落下。
伴隨「沙沙」水聲，裹挾著時間流逝。
很快，半個多小時過去了。
八荒姚關閉了淋浴，擦乾頭髮、圍上大毛巾，一步一步走到玻璃門前，心臟「砰砰」直跳。
「宇哥……」
「一定要憐……」
心中的話未說完，少女鼓足勇氣推開浴室門，整個人瞬間僵硬當場。
就見「溫馨浪漫」的圓床房內，空無一人。
只有一縷冬季的寒風，透過窗縫吹射而來，帶走少女體內的所有溫度。
「撲通。」
依靠在房門，八荒姚癱軟坐下，目光呆滯。
一抹悲傷、一抹絕望、一抹蒼涼……共同交織縈繞，慢慢抽離了她的靈魂。
「宇哥……」
「嫌棄我了……」
……
「不能讓魔都，把人口集中起來。」
陰暗的密室內，一群黑袍人圍成一圈，皆面色冷峻。
其中，正有段野的身影！
「大家都知道異獸誕生的原因，一旦魔都人口超過三千萬……」中央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袍人聲音低沉：「那絕對是一場災難。」
「可我們要怎麼做？」另一位看似地位較高的黑袍人道：「在魔都搞事嗎？我們存了不少木化粉的，隨時可以上陣。」
「沒用。」
為首黑袍人搖頭：「集合全部力量共同抗擊獸潮，是目前所有人類的意志。我們搞再多的破壞，也只是逆勢而為。反而會激起人們對公平會的憎恨。」
「對。」站在角落，一直閉口不言的段野舉手：「魔都擊敗了獸潮後，大多數人重新擁有了希望。會裡的許多中低級成員，都在大批量退出。」
「正常。」為首黑袍人嘆息：「公平會的發展，本質是源於人們對未來的絕望。目前魔都戰勝了獸潮，一切就都不同了。」
「……該死。」
一位女性黑袍人憤怒的低吼一聲，不甘：「本來，只要等著魔都被吞沒，剩下的城市再一個個解決。人類還有得救……」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全怪那個神秘人。他知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麼！」
「並不怪他。他也不知情。」段野表情複雜。
「……」
密室內，陷入短暫寂靜。
直到另一位黑袍人舉手。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會裡人員流失，基層執行力已經大損，中層和高層的體量、實力也不足，沒資本去對抗全社會。」
「要不……」一個黑袍人小心翼翼的建議：「咱們將異獸的『本質』，宣揚出去？」
「不行！」為首黑袍人臉色劇變：「這是在玩火！絕大多數的人類，都是自私狹隘的，絕對不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是的。」段野搖頭：「看過一本叫《三體》的書嗎？當危機來臨之時，逃亡的人類自知要死，不去祝願有能力逃走的幸運兒，反而發動炮火去攻擊她。想拉著那些幸運兒一起死。」
「沒錯。」女性黑袍人面色悲涼：「一旦異獸的來源，被人們知道，許多人肯定會選擇拉著全人類陪葬。」
「……怪不得會有異獸這種東西。人類，真是個醜陋的生物。」
「不談這個了。人類有缺點，可不能否認人類也有優點。你們這樣去抨擊人類，又和那些『狹隘者』有什麼區別呢。」為首黑袍人開口。
眾人紛紛一愣，隨即羞愧的低頭。
「所以……」為首黑袍人眼中寒光閃爍：「為了延續文明，我們還是要借力打力。」
「借誰的力？」
「……」
話落，密室內的眾人相互對視。
已經猜出了答案。
「……異獸。」段野聲音乾澀的開口。
「對！」為首黑袍人猛地看向段野，伸出一根手指：「就是異獸。」
「可是獸潮已經沒了。下一波什麼時候來，會不會瞄準魔都，這都是不確定的。」
「既然獸潮沒了。我們……」黑袍人將聲音壓到最低：「為什麼不自己製造獸潮呢。」
瞬間，段野汗毛炸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其餘眾人，神態也好不到哪去。
「聽說我。」
停頓片刻，待所有人平靜下來，為首黑袍人嚴肅道：「獸潮，暫時是沒了。可野外的異獸，卻越來越多。我們只要把這些異獸全部集合起來，引導方向放在魔都……」
「將會是一場更大的獸潮。」另一位黑袍人攥緊拳頭。
「沒錯。一場，更大的獸潮。」
話音落下，其餘眾人交頭接耳、議論半晌，紛紛點頭。
「有實現的理論可能性。」
「能弄。」
「關鍵點是要速度快。」
「對，不能讓魔都人口更多……」
背起雙手，為首黑袍人在屋裡轉了兩圈，停下，伸出兩根手指：「兩千萬。不能讓魔都人口超過兩千萬。要在魔都人口增長到兩千萬之前，把魔都徹底滅掉。魔都沒了，人類又會退回成一片散沙。」
「我們就能繼續各個擊破了。」段野點頭：「公平會的勢力，也可以重新發展起來。」
「可是……」旁邊的黑袍人面色遲疑：「這種行動，需要全程保密，一旦被發現，功虧一簣。而且速度還不能慢。拖得太久，魔都人口就突破兩千萬了。」
「因此，很難。」為首黑袍人沉默半晌，嘆息：「這是一場豪賭。但為了人類的未來，只能搏一搏了。」
聞言，眾人皆默然。
「對了，還有一件事。」另一位黑袍人道：「魔都戰役里，讓兩隻9級異獸內訌的神秘武者，必須找到。要麼拉進公平會，要麼……殺掉。」
「這是個天才。」段野遲疑稍許，道：「先不說我們殺不殺得了，如果他死了，人類文明傷筋動骨。」
「那也沒辦法。」
黑袍人悶聲：「就算他有實力守護人類一時，試問能守護一世嗎？」
「……」段野不語。
「就算守護一世，他能長生不老嗎？」
「……」段野依然不語。
「總有一天，他會死。死了，一切完蛋。只有消滅異獸，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用抵抗的方式對付異獸，永遠也只是抵抗而已。一旦抵抗不住，全部玩兒完。當然……最好是能拉到咱們公平會裡，人類就百分百有救了。」
「那……我試試吧。」段野嘆息。
「唰！」
聽聞此言，為首黑袍人反應過來，眉頭狂跳，聲線提高：「段野，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嗯……只是有點猜想。」段野欲言又止：「等…等我再收集收集資料，就能確定了。」
「好。」為首黑袍人深深看了段野一眼：「三天，夠嗎？會裡的所有資源，你可以任意調動。」
「三天。」段野揉了揉太陽穴：「夠了。」
「好。我們等你好消息。」
「明白……」
離開地下密室。
段野思緒混亂的回到自己房間，反鎖房門，坐在客廳的茶几前。
茶几的桌面上，擺滿各種資料。
那一頁頁文件、一行行文字，都圍繞著「魔都獸潮」事件而展開。
其中，在資料的最上方，有一張模糊照片。
照片里，是那個乘坐飛彈的「神秘人」身影。
身影隱隱約約，看不太真切。
可段野還是一眼認清，照片里的人……是陳宇。
陳宇，是他的死黨。
別說只能看清背影。
就算陳宇被雷劈了、燒成焦炭，段野也能認得出！
但……
「我要如何說呢……」
他害怕。
害怕拉攏陳宇不成。
畢竟他知道陳宇的真實實力。
一旦公平會發現陳宇不能吸收進來，絕對會出動全部力量，對陳宇進行絞殺。
區區2級武者，即使實力能達到4、5級，也依舊不是公平會的對手。
「如果放置這件事，也不行……」
身形窩在沙發里，段野雙手抓頭，情緒掙扎而崩潰。
陳宇通過某種方式「干擾」了魔都獸潮，已經是犯下「大罪」了。
直接暴增了人類「滅亡」的可能性。
如果他再來一次……
「不行！」
抬頭，段野雙眼布滿血絲，牙齒「咔咔」作響。
魔都，不能再繼續發展了。
當「它」人口突破兩千萬時，人類將再無翻身之力。
站起身，伸出顫抖的手。
段野拿起那張照片，走出房間。
是的。
他要向「首領」揭露陳宇的身份。
在「情感」與「大義」之間，段野選擇了後者。
「希望你能加入進來。」
「否則……」
「當人類勝利後，我再賠你一條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