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公平會……」
僵硬的坐在沙發上，陳思雯大腦宕機。
一旁的陳母也不知所措。
作為官方的代表，人類武道界的首腦級人物……竟邀請她加入「反派」組織……
「您……」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陳思雯坐立不安：「加入公平會了嗎？」
「不。」老主任戰術後仰，面無表情：「我是堅定的反公平會派系。」
「那您為什麼……」
「所以接下來，就是我要和你說的……那個可能會打破你對世界認知的真相。」壓低聲音，老主任凝重開口：「公平會、異獸、乃至武者的由來。」
陳思雯轉頭看了眼自己的母親，抿嘴，點點頭：「您說。」
「距今一百年前，也就是2000年左右，第一隻異獸憑空出現。地點位於……你的老家。」
「青城？」陳思雯愣住。
「對，青城。」老主任眯眼，語氣幽幽：「準確的地點，是在城外郊區的一棟工廠內。或許你還不知道，所謂異獸，其實是負面情緒的具現化。所以按照常理推測，當初的那間工廠，應該是發生了某些無法調和的矛盾事件。」
「……後來呢？」
「後來……」老主任端起茶几上的紙水杯，輕輕抿了一口，轉頭望向窗外：「當時的人類，根本沒有對抗異獸的經驗。青城又是一個小縣城，缺乏軍隊支持。按常理推測，青城應該損失慘重才對。但是……一個武者，出現了。一回合解決了那隻異獸。」
「武者？」陳思雯身子發冷：「歷史上不是說，先有的異獸，後出現的武者嗎？」
「假的。」老主任擺擺手：「根據當時留下的殘存文獻，人類社會裡是先有的武者，且只有那一個。他，就是公平會的初代會長。以遠超普通人類的超凡力量統治社會，維持『正義』。」
「核彈無法擊中目標，還會傷及無辜。普通槍炮又對武者無效。在那段時期，世界確實是被他統治的。」
「眾多大國與大型企業被迫簽訂了許多協議，比如降低平民稅收、提高工人工資、加大資金打壓惡性犯罪、放棄種族矛盾、邊境衝突、平緩階級對立、教育改革等等等等。」
「人類社會的眾多矛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航天技術快速發展、科技水平日益增高、人均壽命、幸福指數同比上升。公平會的聲勢也越來越強盛。可以說……當時人類文明，達到了各種意義上的頂峰。但……你知道的。」
再次抿了口水，老主任嘆氣：「人類的劣根性，永遠無法避免。暗地裡，公平會關注不到的角落、官方勢力的有意放縱……令矛盾還是在持續累積。」
「終於在青城爆發了。」陳思雯漸漸理解了一切。
「對。那隻異獸。」老主任點頭：「只有極致的光明下，才會誕生極致的黑暗。通過公平會的經營，人類感受到了那『烏托邦』似的生活，就越發難以忍受一點點的不公平。於是就出現了那隻異獸。」
「再後來呢？」一旁的陳母聽上了癮，手捧瓜子興致滿滿的追問。
老主任：「……再後來……那隻異獸被公平會的會長斬殺。越來越多異獸的出現，也讓他公開了武者的修煉方式。就此，後面就不必再多說了。武者越來越多、異獸也越來越多。雙方的對抗，一直持續到現在。」
話音微頓，老主任站起身，端著紙水杯在屋內走動，思索：「當異獸數量達到一個標準，獸潮形成，吞沒了第一個城市。異獸的數量就在逐年攀升。而那個帶給人類武法修煉體系的公平會會長，也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所以，武道界，其實是公平會創造的。」
「那為什麼各國官方現在會如此排斥公平會呢？」陳思雯皺眉：「它應該是對抗異獸的重要力量才對。」
「因為公平會太極端。」老主任搖頭：「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高層認為，原本好好的世界之所以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就是因為社會存在不公。只有烏托邦的社會，才能拯救文明。」
聞言，陳思雯沉思半晌，輕嘆：「太理想化了。」
「沒錯。他們只想著建立烏托邦，卻不知道如何建立。對於人類文明目前的爛攤子也毫無辦法。在我看來，就是一群有強迫症的完美主義者，好的做不了、壞的不願做。與之相比，正常的國家政治體系反而靠譜得多。至少無論多糟糕的環境，起碼能帶著大多數人負重前行。」
「但這又會和公平會的理念產生衝突。」陳思雯道。
「對。」停下腳步，老主任點頭：「發展到現在，公平會的內部理念有很多。靠譜的、不靠譜的、極端的、中庸的……分成越來越多的派系。但總體上的意識形態，還是歸於公平會建立之初的理念。」
「公平會知道，繼續這樣下去，永遠不是辦法。於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公平會的核心高層制定出一個計劃。」
「一個極端的、卻可能有效的計劃。」
「——摧毀人類文明，重新建立一個新的社會。」老主任豎起一根手指，指向陳思雯：「這個計劃的名稱，就叫做火種計劃。」
「火種……計劃……」陳思雯愣愣出神。
「對。」老主任聲線放低：「所有人類滅亡後，只留下一群年齡不超過三十歲的精英種子，進入特殊的羅拉山異境內，繁衍生息。」
「而這個計劃之所以靠點譜，是因為以下三個原因。」
「一，異獸本質也是人類，壽命和人類是一致的。兩百年後，地球將再無異獸。」
「二，任何異境都無法容納人類長期居住。唯有羅拉山異境，內部的濃郁勁氣只會傷害普通人。對天賦異稟的天才，傷害有限。這也是官方為什麼只允許狀元進入歷練的原因。」
「天賦一般的武者，進去用不了多久就死掉了。」
「而且……」遲疑片刻，老主任隱隱冷笑：「這裡面肯定也有公平會的手段。歷練是假，查看哪些狀元能最大程度不受傷害才是真。」
「原來如此……」陳思雯大徹大悟：「原來如此……那……第三個原因呢？」
老主任平靜開口：「第三點，天才之間的孩子，往往也是天才。一群天才相互繁衍，才有可能在羅拉山異境內壯大種群。百年後回到現實世界，以一種全新的方式建立社會體系。如果失敗了……」
「重複即可。」陳思雯搶答。
「沒錯。」老主任點頭：「不斷更改社會結構。直到創造出一個完美的烏托邦。」
「……這些東西，我聽著太荒誕了。」陳思雯起身，揉捏太陽穴：「但莫名覺得合理。」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人類的確已經無法避免被獸潮吞沒的命運了。」老主任將水杯里的水一飲而盡：「所以，我同意了與公平會的合作。陳宇，已經被我送進去了。」
「我弟弟？」
「嗯。」老主任坐回沙發上，眺望北方：「我知道你弟的性格，是不會同意這種計劃的。變數太多。所以就騙他去連城執行任務，讓八荒易和段野把他留在了那。那是公平會的總部。」
「……我明白了。」
彎腰，拿起茶几上的銀色懷表，陳思雯將其待在脖子上：「我加入這個火種計劃。」
「好。雖然我一直不喜歡公平會，但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只要羅拉山異境還在，起碼人類文明還能存續。」
說著，老主任放下水杯，看了眼窩在沙發里的陳母，點點頭，轉身離去：「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
同時間。
京城大學，【羅拉山異境】外。
陳宇帶著執法者面具，隱藏在一顆巨樹的樹冠之上，死死盯著那旋轉中的時空門漩渦，眼神閃爍。
不知在心底想著什麼。
身旁，是嚴陣以待的BB。
「一切就緒，只等獸潮來襲，便毀掉這個異境，換取「世界意志」的加持……」
低頭，拉開那個神仙耐久級別的背包，陳宇從中掏出那柄「善惡有報·左輪」手槍，看向BB：「準備好了嗎？」
「嗯！」女孩點頭：「後面我會進入超頻狀態，幫您分析戰場。」
「好。」
攥緊手槍，用槍口的瞄準凸起撓了撓額頭，陳宇深呼吸：「未來，就交給我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