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正面戰場上空。

陳宇、眼鏡妹、三上悠三人,陷入了一陣靜默的對峙。

三上悠趁此良機等待「技能條」蓄力。

陳宇則眼神遊弋,充滿智慧的大腦內在高速運轉。令眼鏡妹不敢妄動。

良久。

眼鏡妹從胸口內重新掏出一副眼鏡,戴在鼻樑上,眯起了雙眼,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都說投降了。」陳宇有些不耐煩,擺了擺還在燃燒勁氣烈焰的右手:「你怎麼如此囉嗦。」

「……好。既然你願意『聰明』點,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眼鏡妹伸手,指向下方密密麻麻的魔都城市集群,道:「自己動手。方顯誠意。」

「有智慧。」嘴角微微上揚,陳宇笑了,對焦的雙瞳熠熠生輝:「想必你也知道,即便你想拒絕,也是毫無意義的。畢竟神的意志,永遠四方通行。」

眼鏡妹:「……快。」

「不著急。」陳宇老神在在:「你不覺得,螻蟻臨死前的掙扎很有趣嗎?」

說著,陳宇通過勁氣,將自己的聲線擴散全場:「來,下面的蟲子們,讓你們先跑上個八百米。」

眼鏡妹:「……不需要了。」

抬起手腕,眼鏡妹看了一眼手腕上並不存在的腕錶,嘆了口氣:「如果你是真投降,沒必要這麼磨蹭。但如果你是想拖延時間,也不應該選擇這麼弱智的方式。搞不懂你。也不用搞了。」

話落,她左手微微一抬。

「轟隆隆隆隆——」

下方大地轟然震動!

伴隨著數以千計隆起的「高山」,魔都內外,竟然瞬間鑽出密密麻麻的異獸!

它們平均高度皆在百米以上。

意味著這些異獸,全體都是「高階」以上的存在……

「什…什麼時候?」正觀察戰局的老主任瞳孔驟縮,神色駭然:「戰前都…都探查了啊?地下百公里內,沒有不規則聲波反應。」

「戰前探查,不意味著這些小可愛們不能在戰時挖洞吧。」

眼鏡妹敏銳「截獲」了老主任的通訊頻段,微笑:「如果不是陳宇這個『bug』一直在搗亂。其實我滿用不著這招的。」

「啪!」

一把拽出通訊器攥碎,老主任怒吼:「全體武者退回!」

「該死。」看著下方亂作一團的魔都,以及逐漸開始肆虐的異獸,三上悠臉色冰冷。

也不再等待「底牌」的極限蓄能。

瞄準前方的眼鏡妹,勁氣全負荷爆發:「死吧!」

「時間系的術法嘛?」眼鏡妹眼底精光閃爍:「你認為你能打的中我?」

「你能躲得過光?」三上悠毫無淑女形象的嘶吼:「武法——時進。」

「fufu——」

伴隨聲頻高低起伏急促的嗡鳴,眼鏡妹不待做任何動作,整個身形、連同周圍的部分空間,便瞬時變成了淡藍色。

在那片淡藍色的區域內,流動的灰塵、起伏的衣物、甚至眼鏡妹飛舞的短髮,都在變得越來越緩慢。

「光速,每秒三十萬公里。」三上悠慢慢站直身子,皮膚內透露起模糊的光斑:「你怎麼躲。」

「這是什麼招式?」還停在原地的陳宇看了看眼鏡妹,又回頭看了看身形迅速「模糊」的三上悠,對焦的瞳孔地震:「它怎麼了?」

「我說過的。」三上悠低頭,觀察自己越來越亮的雙掌:「我的殺手鐧。能把一個個體隨意傳送到『過去』或『未來』。」

陳宇:「啊……」

三上悠:「只要傳送去『未來』,結果便是,對於當前時間線來說,那個被傳送走的個體,等於死亡了。」

陳宇:「……果然不出我所料。」

三上悠:「……」

陳宇深呼吸,放鬆的閉上了對焦雙眼:「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多虧了我通過智慧,幫助你爭取了這麼久的時間。」

三上悠:「……如果你能正經的幫我再拖延半分鐘,我可以把它送到百萬年以後。」

「那現在呢?」陳宇問。

「最多十萬年。」三上悠回答。

「十萬年啊……也沒什麼區別。反正都死了。」陳宇大大咧咧的擺擺手,隨即上下打量了三上悠幾眼,微微皺眉:「你……什麼情況?怎麼越來越白?」

三上悠再次觀察了一遍自己的雙手,默然片刻,道:「透支所有生命了。這也是使用禁術的代價。」

陳宇:「……要死了?」

聞言,三上悠深深看了陳宇一眼:「陳宇先生,請你接下來腦子『清醒』一點。人類,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著,以肉眼可見的程度,三上悠的身形正在逐漸解體。

一縷縷逸射而出的光芒內,皮膚、肌肉、內臟組織……都在飛速消融、破散。

轉化為比飛灰還要細小的顆粒。

怔怔看著從小腿逐漸「消散」到「臀部」的三上悠,陳宇略有愣神。

嘈雜、混亂、血腥的魔都戰場就在眼皮子底下。

他卻只覺得眼前女人的生命,被「掠奪」的格外嘈雜。

與此同時,眼鏡妹所在的淡藍色空間內,她的身形也從「放慢」轉為「加快」。

「……嗯。」

清幽的嘆了口氣,陳宇眼神恢復了智慧,開口:「除了諸葛吳用,你,三上悠亞,是我第二位值得平視的智者。」

三上悠:「三上悠,沒有亞。」

不再去看生命即將倒時的女人,陳宇回頭,看向眼鏡妹,道:「而你這種缺乏智慧的凡人,也終究不是神的對手。」

「呵…呵呵。」眼鏡妹動作緩慢的摘下自己第二幅鏡框,臉孔無悲無喜:「未來十萬年而已。即使我真的被送去了十萬年後,也仍然能夠輕鬆毀滅十萬年後的你們。」

「即使?」消融至腰部的三上悠眉頭微皺,察覺了眼鏡妹話中之意:「什麼意思?」

「光速,每秒三十萬公里。更精準的說,是真空中每秒299792.458公里。」眼鏡妹笑的很開心:「這種極速,作為宏觀層面的物質,我當然不可能躲得開。但……」

話音微頓,在陳宇、三上悠的目光中,眼鏡妹緩緩掏出一面鏡子。

鏡面,通體純綠。四周鑲嵌著銀色的環飾。

中間一縷縷如水浪式的波紋,正在無風漣漪……

陳宇:「?」

三上悠:「!!!」

失去了通訊器的連接,無從得知老主任的情緒反饋。

但僅從三上悠駭然的面孔上,陳宇也清楚了那面鏡子定非凡物。

「啥?」陳宇問:「那是?」

「因果……因果之鏡……」三上悠面如死灰。(註:因果之鏡,首次出現於本第四卷第十章。)

「沒錯。正是因果之鏡。」眼鏡妹將鏡面微微調轉,照射在了陳宇身上:「hetu-darpana。於四十三年前,在【羅拉山異境】內出產。」

「前者功效,可看透世間所有因果。」

「後者功效,可反射世間所有自然。」

聞言,陳宇精神一凜,看著對準自己的鏡面:「也就是說……」

「對嘍。時間,亦是自然的一部分。」眼鏡妹微笑,心念微動:「十萬年後,我們再續。」

「嗖——」

瞬間!

眼鏡妹周圍的淡藍色空間化作一團流星,順著「因果之鏡」的鏡面,反射擊中了陳宇。

一秒將近三十萬公里的急速。

沒有任何躲避的可能。

「fufufu——」

藍色空間迅速展開,將呆愣的陳宇團團包裹在內。

「你早就偷走了它!」三上悠怒吼。

「偷?只是物歸原主罷了。」眼鏡妹收起因果之鏡,無所謂的聳聳肩:「【羅拉山異境】里的東西,從一開始就是我的。謝謝你們幫我拿出來。」

「……」

「……造孽啊!」

「時進」的效果,已經進入後半段。因此陳宇只來得及說出三個字,便瞬息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傳送到了十萬年以後的未來……

「遊戲結束。」眼鏡妹拿出了第三幅鏡框,戴在了臉上。

「——唉。」

三上悠也只嘆息了一聲,殘留著無盡的遺憾、悲痛、與不舍,化作光斑,和陳宇一同,消散虛無……

……

「啪。」

同時間,連城。

八荒姚面色劇變,猛地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肚臍位置。

就見那「小鎖頭」形狀的聞聲,已經徹底變成了黑白色。並隨著脆響,斷為兩節,緩緩消失。

「宇哥……」

……

(ps:抱歉,時隔一月,才來更新。

因為我父親已於本月,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檢查出結果,到去世,僅僅兩個月。肝內膽管癌,太迅速了。令我實在身心俱疲、無法下筆。

我永遠能想像得到,他臨終前緊握我母親的手,無限留戀的情感。

他捨不得我,捨不得我母親,捨不得他熱愛的生活。

但他是幸福的,因為再也不用承受病痛的折磨,徹底解脫了……

至於我,請各位給一段時間恢復情緒。調整好後,會儘快更新,完結本書。

最後,祝願我的所有讀者們,家人身體健康、遠離病痛。生命永遠比一切都重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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