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島嶼的騷亂(下)

「古甘達船長,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控制住手下,而且,梅絲爾已經在船艙中呆了二個月了,她必須出來透氣,你應該知道,如果長期呆在船艙上,這和監獄又有什麼區別呢?」安尼恩淡然地說,現在已經到了安卡大陸的近海,可以說已經基本上進入了航海安全區,這就導致了一些人價值的改變。

說著,安尼恩就優雅的揮了一下手,表示談話的結束,船長古甘達正想抗辯,但是面對他的眸子,突然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作為一個船長,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

重新悠閒的吃著,安尼恩對下面的私語視若無睹,他摟抱著梅絲爾那柔軟的腰,等待著一些事情,的確,在這幾個月來,他一直保持著謙虛的狀態,因此甚至連普通水手都忘記了他是一個真神的主教了。

這可不是好事,必須在到安卡大陸殖民點之前,讓這些桀驁的水手知道,一個神職人員,特別是一個主教,到底有什麼威能!

「我一定得見見主教大人!」

那個叫喊穿透了船艙,而這是數月以來第一次聽見船長古甘達那失去了平時冷靜的聲音。

「不可能的事情,主教大人已經就寢了,在明天早晨之前,誰也不能打攪他!」

「我一定要見到他,這事怎麼可以這樣處置!」

「那就抱歉了,為了使你不打攪主教大人的睡眠,那只有抱歉了。」

船長古甘達的聲音頓時消失了,而隨後,整個船隊就起了騷動,激烈的叫喊聲,奔跑聲。甚至格鬥聲,以及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之聲。

二個小時之後,船艙的房間的門輕輕地打開了,進來的是卡高特,他身上還帶著血跡,神態恭謹的等待在一邊,因為安尼恩正在喝茶,神態閒散。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

「卡高特,什麼事情啊?」等了一會兒,安尼恩柔聲的說著:「這樣晚了,為什麼還來這裡呢?」

「主教大人,一群水手在半夜中意圖入侵梅絲爾小姐的房間,結果給我們逮捕了,但是想不到,竟然引起了水手們的叛亂。當然,在偉大的真神牧師與騎士團之前,這樣地叛亂微不足道。」卡高特言辭恭謹的說著:「請問這些叛亂的水手,怎麼樣處置呢?」

「叛亂的有多少?」

「在某些人的騷動下,幾乎所有的水手都參與了。」

「那好。按照古法,十抽一,將他們釘死在木架之上吧!」

「不,席爾桑主教。他們只是一時的錯誤,請你原諒他們吧。」門口衝進來的是古甘達,半夜不見,他已經面色憔悴,亂髮飄散,眼睛中布滿了血絲。

安尼恩凝視著他,雖然這目光並不兇狠也不殘酷,但是古甘達卻感覺到自己好象被一條龍瞪住一樣。將他牢牢地攫住,動彈不得。

「古甘達,您是一位船長,您也知道水手如果叛亂,會導致什麼,據說,在海洋中處置叛逆,比我現在的更重更殘酷。我現在已經是寬仁了。您別忘記,這些船是我買下的。他們也是屬於我的船員,嚴格來說,是屬於我的領地內地子民,如果是在大陸,他們將會被全部處死,而就算全部處死,偉大的守護之神,或者正義之神,都不會說些什麼。」

「古甘達,事實上,在沿海而來,你的表現好得讓我驚訝。你是一位十分稱職的好船長,是一位英雄,因此等到了殖民點,仍舊是您來指揮我們地艦隊,希望您能夠保持理智,不要辜負我的希望!」

「席爾桑主教大人,他們沒有意圖叛亂,真的,他們只是一時的衝動,主教大人,您能夠知道他們都是非常好的小伙子,您……」古甘達的話梗在喉嚨,再也說不出來。

席爾桑主教的命令已經傳達了出去,三十名神職人員巡查沙灘上的平地,整個近五百人地場地鴉雀無聲,騎士團手持武器虎視耽耽。

在監督之下,一些水手正在不得不砍下了附近的樹木,而削尖了作成木架,在中心,三十六個水手都被一種麻痹神術暫時禁止了活動能力,他們只能在地上滾動,並且用絕望和恐懼的眼神望著這些木架。

剛才的鎮壓行動中,這些強壯的水手才發覺,這些在航行中一直沒有表現什麼的牧師和那支主教衛隊,是如此的強悍,神術和戰士的結合,輕易地摧毀了他們地任何反抗。

「不,不,不要啊!」當一群十字架已經製成之後,士兵就拉出了那些水手,這些水手知道死到臨頭,不由的哭喊了起來,甚至有地人直喊著古甘達和席爾桑的名字,乞求獲得寬恕。

在地球上,十字架曾經是一個一神教的宗教象徵,不過,這並非是這個宗教所獨創,是一種流傳在歐洲古代處以死刑的刑具。特別流行於波斯帝國、大馬士革王國、猶太王國、以色列王國、迦太基和古羅馬等地。通常用以處死叛逆者、異教徒、奴隸和沒有公民權的人。

擁有神術支持的戰士力大無窮,用力將木扎在了地中,然後就拉出了一個看上去二十餘歲的年輕水手,這個年輕水手哭喊著,拚命掙扎著,但是根本無法抵抗士兵的力量,士兵先把他的手拉開,然後就獰笑的取出了削尖的粗大木釘。

「不,神啊,救救我吧!」這個水手的聲音都變形了。

士兵聽而不聞,直接把按住他的手腳,然後用力的一紮,把粗大的木釘釘入了前臂兩條骨之間。

「啊!」水手發出了慘叫,噴濺的鮮血灑了一地,他激烈的想掙扎,但是硬是被安住,然後這個士兵就把這二條手臂釘在橫木上。再把下面的雙腳,也用同樣地手段,釘在了直木上。

牧師上前,手中的神術施展,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噴濺的鮮血立刻停止了,傷口在癒合,但是所有的人都不覺得有任何的恩惠。反而覺得無邊的恐懼――聖療術這樣施展的話,癒合的血肉,甚至會把釘在他們身體內地木釘也癒合在內,這樣的話,無邊的痛苦將伴隨著這些釘在木架上的人,直到他們活活的痛死,或者被太陽曬死――也許必須在十字架上掙扎幾天幾夜才能死亡。

其它的水手,竟然一個也不敢動。也許哪怕面對強大的軍隊,他們也不會讓自己的夥伴這樣折磨,寧知不敵也會戰鬥,不過現在,他們一個個嚇地發抖――這是因為他們突然之間明白。自己面對的是一個真神的教會。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冒犯了神的教會,受到的懲罰將無比地可怖,眼前的這一切。已經算是寬仁的處置了,如果願意,牧師甚至可以將一個人,從肉體的折磨延伸到靈魂地折磨。

地球上傳說中地獄刑法,在這個世界,都可以真實再現,比如說,凌遲之刑。強力的牧師完全可以借著神的力量,讓一個人類在廣場柱上,不斷的受到凌遲,甚至每天都剝一張人皮,血肉模糊,但是這個人必不得死,每一次都可以施展治療術來恢復他的生命,以延長受刑的時間。

至於靈魂。更是如此。墮落在無邊的火海之中,一分分燒盡。又一分分恢復,直到來回數千年,這樣的殘酷刑罰,不過是諸神幾乎個個都有地家法而已,特別是正義之神,這種靈魂焚燒的刑法是它的第一拿手刑法!

眼見在場的所有的水手,甚至帶來的工匠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戰慄發抖,安尼恩非常滿意,知道他們已經明了在這個地點,誰才是規則,以後作事,自然會毫無違抗。

沒有多少時間,卡高特沉重的踏步聲在甲板上迴響著,然後就是敲門的聲音。

「主教大人,三十六名叛逆已經全部處死了,這些都是您指定地人選,沒有一個遺漏。」

「很好,他們地臉上,已經刻上了叛逆者和搶劫犯的名號了嗎?」

「已經全部在他們地臉上雕刻了。」

「很好,看上去,你很迷惑,那我可以向你解釋一下,畢竟你是教會的神殿騎士,以後還要承擔更多的責任。」安尼恩開口說話,其語氣平淡,但是其中隱含著森森的殺意。

「諸神之間的教會一直在明爭暗鬥,特別是所謂的邪惡和善良陣營,更是不需要理由就可以彼此殺戮,並且這種殺戮都會獲得各自的神明的欣賞,以此作為蒙恩的前提,但是就算是同一陣營,比如同屬所謂的善良陣營,這種鬥爭也是無法避免的,區別就是必須有合適的理由。」

「比如這次,我就有相當合適的理由來殺戮這些水手之中的虔誠海姆信徒,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先違反了法律,作為一個領民,他們向合法的主人挑戰,這就是不折不扣的叛亂,而且他們的理由還相當可笑――竟為了我的侍女!這樣的話,就算是海姆自己,為了他的神職和聲譽,也不得不說一聲殺的好,我估計這些人的靈魂,到了海姆國度,也會受到殘酷的懲罰。」

「當然,一開始這些虔誠海姆信徒並沒有摸上船來窺探領主的女人,但是當這些色迷心竅的水手被逮捕的時候,他們卻為了夥伴的情誼,想通過法不責眾的手法,煽動水手來想我施壓,這就是自取滅亡了――因為他們這樣,就是叛亂!」安尼恩陰森的說著:「這就是為什麼我要讓你在他們的臉上刻上叛逆者和搶劫犯的名號的原因了,就讓他們帶著這樣的印記去見他們的神去!」

安尼恩目光炯炯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卡高特一臉肅然的樣子,只是眼中閃過一片奇怪的陰影:「你是我的神殿騎士,之所以坦白的告訴你,那是因為你到了殖民地點之後,你才是實際上的總督,明白了嗎?除了神殿之外,其它的一切事情都是由你出面來處理,所以你必須明白這個章程。」

「席爾桑主教,那我怎麼樣處置在殖民據點上的海姆信徒呢?那些據點,是海姆教會和凱爾格恩家族聯合移民建造的,上面的殖民者和開墾者,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海姆信徒,您雖然購買到了這些殖民據點的領主權,但是也未必能夠號令那些海姆信徒。」卡高特用沉重的聲音說。

一瞬間,卡高特看見安尼恩眼眸中閃過了欣賞的神色,但是這樣的神色立刻就消失了,只看見自己的鏡影在席爾桑主教平靜的眸子之中。

「很簡單,有理有節,我們有一個很大的優勢,那就是我們現在是領主,而他們只是領民,這點非常關鍵和重要,而且,在這片新大陸上,危機四伏,最大的憑藉就是船隊,只要我們掌握船隊,他們就不得不屈服!」

「船隊,必要時可以轉移避難,可以運輸貨物,可以開墾新的定居點,所以,我們必須控制住船隊,至於定居點的實權,我們一直拿不到也無所謂,只要我們保持領主的名號,以後自然有機會,這就是為什麼我迫不及待的誅殺船隊中那些海姆信徒的骨幹的原因了。」

「我明白了,席爾桑主教大人,我一到定居點,就立刻收繳還有一半在那裡的船隊,並且剷除在船上的異己。」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我可以以領主的身份,讓那些海姆信徒集中到幾個地點,進行自治,先把一些普通的開墾者和他們區別出來,等我們紮下了根,鞏固了統治,再徐徐圖之也不遲,這些,你必須心中有數。」

「是,席爾桑主教大人,一切為了吾神安尼恩魯布埃塔的榮耀。神必和我們同在。」卡高特嚴肅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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