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深淵回歸（下）
深淵的戰爭，也走向了尾聲
第二百五十三層，非常原始。看起來並沒有多少危險特徵，雖然這個位面仍舊有著強酸之湖，下的雨水也充滿了硫磺氣息。
深淵的位面，安尼恩經常在猜測――是不是那些位面，原本也充滿著生命力，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被毀滅。
如果地球在核戰爭中毀滅，那浩劫之後的地球和深淵中的一些位面也很像，或者月球的荒地與山脈也是一樣――天上下著酸雨，到處是荒地，只有最頑強的植物，最可怕的變異生命才能生存。
遠遠的一處高塔，聳立在荒涼山脈之中，那就是此行的目標――深淵領主愛卡茲。
從十四層位面傾入上百萬的惡魔大軍，從冥河和空間門之中不斷降臨到了第二百五十三層的深淵，這些惡魔大軍，就如沸騰的岩漿一樣奔流。
無數的魔法火焰在沸騰，如果從天空向下而下，那彼此衝突的魔法火焰，就好比在地面上盛開的煙花與流火，殺戮和死亡，在遠方觀看，竟是如此的美麗……
無數的褻瀆火球，不斷相互攻擊著，它們從天而降，每顆落下來，都會製造出直徑十米的深坑。而在深坑下面，以及附近，肯定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而那些黑暗火焰，仍舊在屍體上，石沙上燃燒著。
這樣的攻擊，如果在主物質界中，已經是非常可怕了，但是在這樣的戰爭中，這仍舊微不足道，就算是這樣的火球有著地球上集團炮陣的程度，也無法阻擋這樣橫跨數千公里的洶湧戰爭之潮。
不過，發出褻瀆火球的惡魔們，到底不能如地球上大炮那樣射程幾十公里，所以他們也只能發出一次或者二次攻擊，就被蜂擁而來的惡魔大軍所淹沒，在這樣的戰爭中，任何沒有達到傳奇程度的法師，都是最無用的兵種。
因為法師過於脆弱的身體，以及施法所依靠的魔網在這裡脆弱不穩定，再加上每日有限的法術位，註定了他們滅亡的命運。
主物質界還沒有統一，戰爭的規模多半是幾百人或者幾千人的戰爭，因此強調個人力量的法師和騎士，才能發揮巨大的作用，但是一旦戰爭規模跨過萬人的規模，那個人的力量――無論是鬥氣還是魔法，都微不足道。
就算一個強大法師可以轟殺上百個低級惡魔，可是培養一個強大法師所需要的時間和代價――用來培養一千個甚至一萬個低級惡魔都足夠了，這種價值差，決定了取捨的一切。
惡魔之中也有強者，有時，突進的前線之中，會突然亮起各種各樣的魔法光芒，那些如有實質的魔力，照亮了附近的空間，代表著其主人的強大，但是這樣的光輝，註定是短暫的，甚至可能是臨死前的最後餘輝。
所以惡魔戰爭中，所有的類法術，所有的能量，都會不計代價的不斷傾瀉，甚至不分敵我，因為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保留魔力而提前被殺死――在魔力的沸騰和爆炸中，或者變成燃燒的火球，或者變成黑霧中的灰漿，那無數的臨死哀號，那飛濺的鮮血，那分拆的骨肉，都不斷落到地上，來填補位面饑渴的胃口。
深淵領主愛卡茲，不過是二百五十三層的一個低級領主而已，它的惡魔軍隊也不過區區二十萬，如果不是因為深淵位面那不斷爆發的血潮波動激發了惡魔的殺戮和噬血之心，在這樣的兵力懸殊下，也許混亂的惡魔早就反戈了。
但是就算這樣，愛卡茲的軍隊也在步步退卻，並且不斷的如雪遇到太陽一樣融化，而它的最精銳的部隊，仍舊在要塞中拚死抵抗，在惡魔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中不斷的廝殺著――苦心經營的城市，每個角落都有著符號和魔力資源，因此攻到了城中，戰鬥反而更加激烈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羅爾格降臨了，已經破碎的領主城市再沒有力量隔離他，他現在似乎仍舊是一個普通巫妖的模樣，但是它的身上，籠罩的是強大的負能量，這種負能量不但實質化，而且還按照一定的規則進行運轉著――就算是惡魔二方面的軍隊，在無比激烈的戰鬥，仍舊本能的避開著它，因為它的身上強大的負能量，甚至在靠近時，就可以讓惡魔失去力量甚至失去生命。
「骨龍突擊」
按照約定，羅爾格必須迅速出擊，以打開通向內堡的大門。
黑暗的旋渦之中，一扇大門敞開，一條接著一條的骨龍從中飛出，骨龍看起來並不龐大，只有十二米長，但是那個骷髏的漆黑的眼眶中，透射而出的，是亮的如照明燈一樣的眸火，在白骨上，密密麻麻全部是符咒。
三十條經過魔法徹底鍛造過的骨龍，這就是羅爾格王牌之一了，安尼恩的許諾太過豐厚，連他也不得不拚命了。
骨龍在上空中俯望著，下面的惡魔大軍仿佛兩道迎面湧來的滔天巨浪，但是激盪而起的不是波浪，而是血和生命，這種骨龍甚至有著一定的智慧，它對著對方陣營，開始大規模的發出了死亡龍息。
空中強烈劈下的死亡龍息，集中的攻擊的話，非常可怕，很快就橫掃著一大片，縷縷灰白色的煙霧瀰漫著，惡魔身體在煙霧中迅速衰化，也有著惡魔不斷的發出了火焰，冰雹，風刃之類的類法術，但是骨龍身上的符號在不斷的閃爍著，抵抗著這樣密集的攻擊，它們甚至不惜用自己堅固的身體，橫掃著戰場，硬是開出一條路來。
魔力和魔法武器的對抗，不斷在吞噬著雙方，這完全是實力與實力的較量，任何戰術和智慧，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是徒勞，血液彙集成了河流……
短暫的二個時辰，三十條骨龍只剩下二條，但是眼前，核心內堡的大門也已經在眼前了，羅爾格伸出了手，發出了傳奇魔法。
一瞬間，附近空間的魔界紅色的太陽光，突然之間消失了，原始魔法的沸騰力量，按照了羅爾格的意志，在空中連成一道又一道的軌跡，隨著這些軌跡，一片黑暗突然之間被撕裂。
死亡，全是死亡
黑暗被撕裂的同時，那裂縫之中噴發出無比強大的原始能量，這種原始能量在迅速擴張，任何它所碰到的東西，全部分解變成了最基本的能量，沒有轟然而倒的聲音，只有著瞬間的滅亡。
安尼恩從容的從後面的虛空中出現，然後緩步而來，所到之處，所有的惡魔全部被絞殺，不分敵我。
此時的安尼恩，鱗片組成了堅固盔甲，黑色的充滿了美感，巨大的翅膀，是黑天鵝的那種有層次的翅膀，而絕對不是蝙蝠那種――翅膀上，淋漓的，並非是邪惡或者混亂，而是那不可思議的黑暗火焰，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威嚴。
而它的眸子，卻仍舊是黃金色，這是深淵中非常罕見的顏色，羅爾格看見了這樣的情況，卻連忙低下了頭，但是火焰代表的眼神中，是混合著敬畏、恐懼、渴望的神色――這代表了安尼恩，仍舊按照它的意志來重組了深淵之力，它的核心，仍舊是不可侵犯的神威。
而就是因為離真正的深淵領主只有一紙之遙，羅爾格才清楚的知道，以安尼恩現在的程度，其吸引的深淵力量是如此的強大，而安尼恩的控制力又是何等的可怖可畏――那幾乎是一身容納整個位面的力量。
深淵領主的最強本質之一深淵黑炎，與戰爭和死亡的神力徹底溶合，這樣的身體，這樣的力量，是何等可怕。
而神許諾：這些身體，可以部分歸於它所有，只要它有這個本事。
安尼恩這時，已經不需要掩蓋自己神的身份了，甚至它也知道，它的身份在某些深淵的最高層之間，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數十道強大的神力和虛擬神力正在密切的觀察著這處的戰場。
但是沒有神和人，會在這時，向他挑戰，他冷冷的說：「繼續開路！」
「死亡騎士！」羅爾格再次召喚強大的死亡騎士，這又是這隻巫妖的王牌之一，這些死亡騎士，黑暗、殘暴、堅定，在他們的身上，褻瀆之力已經與它們同在，甚至形成了褻瀆光環――以他身體為中心，半徑5米之內，已經形成了一種半領域。
這就是羅爾格數千年來，在深淵立足的王牌之一，其力量，甚至可以部分驅散信仰之力――也就是部分抗拒神的力量。
只是數秒之間，與混亂惡魔不同，一個又一個死亡騎士從空間門之中走出，這是二十個死亡騎士，它們聯合的力量，甚至連安尼恩都為之一揚眉。
這些高級的死亡騎士，如果在外面的大軍中搏殺，也許並不能顯示出他們的可怕，但是沖入愛卡茲的宮廷，僅僅與宮廷衛士作戰，那他們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在宮廷中，對方的惡魔也毫無疑問是強大的惡魔，但是二十個死亡騎士的聯手之下，所有的抵抗都立刻粉碎，土崩瓦解……
安尼恩緩步的而前，黑暗的力量在它面前溫順無比，在它的附近，任何魔法爆炸和攻擊都無效化，從中感覺到，是強大、安詳、悠深、神秘的高貴氣息。
並非惡魔就是沒有知識沒有文化的存在，事實上，按照安尼恩的猜測，也許整個國度的歷史並非只有數萬年，這個二百五十三層的位面，也許在許多許多年以前，也是一個輝煌的文明呢！
從容的走在了深長的走廊中，安尼恩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滿滿的牆壁上，雕刻的是，古老的文字，以及無數歷史。
一個個偉大的名字，一篇篇詩歌和壁畫，都表示了歷史的豐碑。
愛卡茲，你是這個文明的最後繼承者嗎？
安尼恩如此想著。
路終有盡頭，當見習領主級的死亡騎士都在拚死的抵抗中折損了差不多時，主大殿，終於到了。
首先看見的，是密密麻麻的雕像，這些雕像之下，還有著一個個花籃，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這些花籃上，竟然還有著脆弱的花朵作為獻祭――在深淵，這樣的花朵有多珍貴，是可想而知的。
大殿後面，高一百米，重疊七層的宏偉建築，此處的惡魔，以及主位上的愛卡茲就在眼前了。
「您不是深淵領主，而是安尼恩魯布埃塔殿下？」愛卡茲站起來，恭謹的說著。
安尼恩沒有說話，而是折斷了自己一根手指，就交給了羅爾格，羅爾格連忙接過，但是它感覺到非常奇怪。
不過它的確非常聰明，突然之間它明白。立刻呼喚著傳送門――在這樣的地方使用傳送門，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它還是這樣乾了。
「如果可以，請允許我屈服在你的殿前，求你寬舒我的罪過――我從來沒有想過，得罪一位強大如您的神明。」
安尼恩不語，它最後凝視了一下周圍，然後閉上了眼，他的身上，浮現出了無數的光輝和符號，龐大到讓人覺得渺小如塵土的能量在緩緩沸騰。
「安尼恩魯布埃塔殿下，請不要這樣……請聽我的解釋！」
而在這時，惡魔已經知道不好，全力攻擊著安尼恩，但是安尼恩根本沒有抵抗，所有的攻擊都自動抵消了，這時，愛卡茲親自攻擊了――他的攻擊有著效果。
綠中帶金的血，滴到了地上，安尼恩仍舊無動於衷，這樣的攻擊還不能打斷它的行動，他的身上，一朵異花，正在緩緩開放，一層又一層，直到最後的花蕾。
「安尼恩魯布埃塔殿下，你為什麼要趕盡殺絕……難道我想維持自己文明，難道我想強大也是錯嗎？」愛卡茲也燃燒起了自己所有的能量，向著安尼恩發出了最後的攻擊。
但是，一道光流出，那個原本叫薩弗拉斯權杖，現在叫安尼恩之戒的戒指，突然之間飛出，迅速劃破了空間逃亡。
幾秒之後，一個暗金色的太陽，突然之間出現在城堡中，它發出了無比強大的光，裡面是不可思議的能量之流。
「以安尼恩魯布埃塔之名，還記得我的神名的所有信徒，都回歸我的懷抱吧！」無限的能量傾瀉而下，受到這樣的光輝影響，上百個低級惡魔，突然之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它們的惡魔肉體，在迅速崩潰，在金光之中，他們恢復成了原來的靈魂狀態。
當金光消失，真正的恐怖才隨之而起。
一個蘑菇一樣的形態，隨之產生，無論是城堡，還是最強大的惡魔，在這樣的力量下，都立刻變成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