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神戰（下）
風拂過山脈，吹過叢林，吹過了海面，就算在諸神的面前，抬眼看見的，還是一望無際的綠。
此時，正是黎明，但是島嶼上，還有著一些厚厚的霧氣，雖然在陽光的照耀下，已經有一些霧氣被撕開，讓青翠枝葉之中，傳來了啾啾鳥鳴之聲，這又是一天的開始了。
十四位強大神的化身，齊集於這個島嶼的上空，對安尼恩來說，並沒有神和它攀談，至於精靈主神安修雅爾，彼此也並無二話，但是坦帕斯，卻有好幾個神與之說話，可見親疏之不同。
安尼恩的化身並沒有在意，它直向下俯視著，居住在這個島嶼上的牛頭人，以及許多許多動物，都沒有察覺到，在它們世代生活的上空，竟然集中著這個世界的最高主宰階層。
唯一不是強大神的，是海姆，它的化身已經進入了島嶼，所到之處，在神的眼中，一切牛頭人的圖騰獸之類的東西，全部被殺死，以免干擾了戰局。
在這島嶼上，大概有十幾個牛頭人的村落，每村只有三四十戶，因此整個島嶼，也不過是二千到三千牛人，這點力量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因為現在來的信徒，全部是二個神教會中的精英，幾乎每一個成員，都有清理一半牛頭人的能力――所以它們才不會被海姆所清理掉。
牛頭人在森林中設下陷井，用著石器和銅器狩獵和射殺著獵物，也用著藤編的網捕抓著魚，在神的眼中，他們的說話，笑聲、工作，走路，都沒有絲毫能夠隱瞞的――當然，也沒有誰會感興趣。
安尼恩若有所思，以前，它也是不在意的，但是現在，它卻覺得興趣多多，它知道為什麼，在地球上，曾經有過一種說法，那就是道極而反，陽極陰生，總之就是類似的道理。
多情極處是無情，無情極多見真情，僅僅如此而已，更可以說是一種貴族氣度，只有爆發戶，才會在身上和手上掛滿了黃金，而真正擁有大量財富和力量的貴族，卻是於極細之處見奢華。
地球上修者，曾經有過無欲與有欲之間的爭論，提出出絕七情六慾以求精進的說法，但是現在，安尼恩知道，這僅僅是如地球上梟雄在向上爬的早期，不得不為之非常作法，而當真正獲得所有，自然無所謂絕情之說――因為從無情轉為有情的境界中，雖然外表與凡人的多情相似，但是多情卻不會有損主人的判斷，更不會動搖主人的基石，自古大政治家大學問家，無不經此才有大成。
儒家所說，從禮到仁，直到隨心所欲不逾矩，是孔子七十歲才達到的境界，而現在，安尼恩也可以說，多情多欲不亂心，曾幾何時，應該殺的，從來不猶豫，應該結仇的，也毫不猶豫，而應該多情的，應該結交的，也無半點勉強，地球上修者所說的和俗同光境界，就在此時不經意之間得到了。
不是修得，不是求得，而是自然而得。
只是，乘的船已經變了。
既然如此，那就盛開感情之花，使其格外絢麗多彩，以讓這個宇宙留下美麗的傳說吧！
看見了安尼恩回過頭來，雖然坦帕斯仍舊是喜怒不形於色，高深莫測，但是安尼恩還是敏銳的發覺了它一閃而過的殺機，以及它那平靜外表下沸騰的神力。
不過安尼恩沒有絲毫神力波動，更無半點猶豫，也沒有半點殺意――僅僅是作應該的事情，把對方趕盡殺絕而已。
就如地球上所說，天道殺人，還用得著情緒？無非就是殺死本身而已――而戰鬥其實也是這樣，對許多人來說，也許要靠情緒來發揮戰鬥力，但是對安尼恩來說，就是殺光對方的本身，僅僅如此簡單。
」諸位殿下，我想，可以開始了吧！」安尼恩平靜的說著，在島嶼的二端，所有的信徒已經全部到了，而且十四位神也掃描過了，對諸神的掃描，安尼恩沒有絲毫擔心，蟲腦並非神力，姑且不要說一天之後，就和人類徹底結合，就算被諸神發覺有點異變，也無所謂――這個世界達到高級程度，都會發生一些變異，而且坦帕斯的信徒中，改造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種蟲族，要想發揮這種萬眾一心的效果，就要允許它具備高智慧，時間一長，會取代人類本身的精神，安尼恩就可以普及了――如果削弱蟲族的力量和智慧，又不會產生如此的效果。
諸神都沒有發覺雙方違規之處，當然就沒有理由拖延了。
「戰王從不拒絕挑戰，那就開始吧！」坦帕斯沸騰的戰意再也不想掩蓋，它伸出了手，而隨著這雙手，其它諸神的手也隨之伸出。
一位真神，如果是微弱之神，總體上說，缺乏操控周圍環境的力量。弱等之神，就可以改造他們身處的外層位面，使位面特性發生改變，以最符合它的特性。而中等之神，甚至能夠製造局部只屬於自己主場，並且任意增強能量或者減少能量（魔法也可任意驅逐或者加強）
而強大之神，甚至能夠改變位面的特性，使位面的能量、空間、甚至時間發生改變，改變空間，就不用說了，改變時間流，使所在地，與主物質界的時間並不並行，出現地上一日，天上一年，或者地上一年，天上一日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出現――雖然這僅僅是強大神中的少數。
而十四位強大神的聯手，會產生什麼情況？
在安尼恩看來，卻是黑暗，一片深不可測的黑暗，這黑暗並非人類意義上的黑暗，更不是莎兒掌握的黑暗，而是根本無法探測無法理解而產生的黑暗――神的感覺一瞬間，幾乎全部失效。
但是並非完全的黑暗，屬於自己的規則告訴自己，十四項規則，的確形成了合格的戰爭擂台賽的力場，並且直接在安尼恩和坦帕斯的本體之間，形成了一個除了它們，再無神可進的入口。
就算是擂台賽，安尼恩和坦帕斯，也絕對不會把本體放在諸神的面前――這不是引誘其它神犯罪嗎？強大神離開了主場，本體攜帶根本神性，一旦轟殺，可是立刻可以殺死一個強大神，並且奪取其神力和神職的。
沒有多餘的話，安尼恩和坦帕斯的化身都迅速回歸本體，留下化身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本體如果失敗，那化身也不存在，而且這樣還會削弱一些力量――神戰中，任何一分力量，都是寶貴的。
化身回歸本體，當然只是幾個呼吸的事情，然後，承載著本體的龍身，毫不猶豫的就跨入了擂台力場之中。
如果在普通人看來，這裡仍舊是一個島嶼，太陽照樣照耀著大地，抬眼是一望無際的綠，還有蔚藍的天空，幾隻飛鳥被被大群的人所驚動，因此在叢林中盤旋而過……
「突擊隊，你們去探察一下地形，並且不斷向前探索！」亞列埃說著，它現在的那一點神性，並非神，卻正好具備一些神的力量，現在它是信息處理和指揮的總腦，整三千人的信息，隨時傳達到它的神性思考中心。
嚴林斯立刻應命，他帶著一隊人員，人數不多，不過二十人，但是卻是最強大的武力中的一支，開始探察著四周的情況――沒有必要仔細搜索，只要它們視線所及之處，一切都會記錄成像，並且形成類似沙盤一樣的區域，而且上面有三千個紅點，隨時表示所在位置，正因為如此，所以三千人才能夠組成最佳的隊形，彼此呼應，沒有縫隙。
當然，現在也不可能就立刻遇到敵人，畢竟二支部隊相隔一二百里以上，想接觸，在無法連接主神，無法獲得一些特殊的力量的情況下，就算接觸，也必須等上幾天時間。
四周全是茂密的草。叢林的樹木都長的不高，空氣中散發出了清新的氣息，嚴林斯掃視著地形――雖然現在都是強者，但是被封鎖了部分力量的情況下，地形利用起來，還是有一些作用的。
除了亞列埃外，五位六翼天使的目光中同樣在不斷閃爍著光輝，而且如果仔細來看，既然是無數的數據流在迅速的奔流著，在它們的手中，不斷的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光輝――放大一萬倍，就可以知道，這就是各種各樣的法術，從最低級的戲法，直到最高九級魔法。
隨著這樣的瘋狂計算，五隻六翼天使的光輝開始黯淡，雖然黯淡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但是在這樣多強者的面前，這樣的趨勢卻是隱瞞不了人的――如果在其它的空間，它們隨時可以從神的力量中獲得補充，但是在這裡，它們甚至無法吸取信仰力量，而不得不燃燒它們的根本能量來配合神性進行計算。
「總長，魔網調試已經完成，並且對設定的計劃進行修改，可以進行了。」十分鐘後，一隻六翼天使睜開了眼睛，說著。
「那好，進行防禦工事建造。」亞列埃立刻命令的說，秩序戰爭論，第一個就是建立基地，可恢復，可修整，可防禦的基地，而不是赤裸裸的直接搏殺。
五個天使就直接在地上划著黃金的線，每一道黃金的線，如果仔細的來看，都是它們身上的黃金液體，可以說，這就是天使的鮮血――但是天使仍舊毫無表情，一絲不苟的完成著計劃，哪怕不斷的消耗生命。
當然，也不是它們一個人在干，腦海中接受計劃的眾人，也各自獲得了任務，他們在宏大的金色軌線之中，再劃出更細的魔法符號，當然，由於各人的力量不同，完成的魔法符號時間不同，但是每一個魔法符號的完成，都會產生一圈魔法力量的漣漪。
「主，早就已經破譯到了魔網九層，只是核心的十層由魔法女神直接控制，任何試探和破解都會引起女神的注意而沒有進行下去而已，因此無法知道魔網的真正奧妙所在，但是對於現在，已經完全足夠了！」亞列埃毫不動容，又微笑著對著教宗說著：「一旦完成，我們就可以獲得相當大的保護，並且獲得治療和補充的效果，這就可以大幅度的減少我們的傷亡――每個信徒都代表了三千分之一的信仰，都必須儘量保護。」
「吾主未雨綢繆，無所不能，不過對方的策略是什麼呢？」教宗詢問的說。
「靈魂注入！」亞列埃簡單的說著。
「按照神戰的規矩，在神國中的軍團是帶不到這裡來的，必須由地上教會中挑選精銳，但是，也許一千年的教會和一百年的教會，有相當大的差距，不過，地上教會是有極限的，一萬年和我們四百年的教會，也差不多相當，因此坦帕斯，肯定是把挑選出來的三千凡人精銳的靈魂全部消滅，而將神國中身經無數戰鬥的靈魂注入，因此力量上，他們雖然沒有增長，但是經驗和技巧上，卻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水平。」
「主，曾經推演過數百萬種可能，這種可能是最大的一種。」亞列埃冷笑的說著：「依靠這種方法，上次他才能擊敗強大戰神，而取得多次擂台賽的勝利，畢竟凡人怎麼可以和在上萬年中挑選出的各個時代的最強者相比呢？」
「不過，坦帕斯的方法也有致命的缺點，第一就是舊大陸格局決定的，戰神只掌握戰士，罕有魔法師加入，因為魔法師是屬於魔法女神的，它豈可越界，而我們，政教合一，魔法師也屬於教會所有，再加上主已經破譯了基層魔網，因此產生的魔法力量是遠超過對方的，這次我們，一半的勝利就在魔法。」
「其次，各個時代最強的戰士，都是強大無比，桀驁不訓，如果是坦帕斯親自統帥，倒也可以指揮如意，但是現在信徒都和神切斷了直接聯繫，他們之間豈有絕對的領袖可言？不能凝聚成一團力量的，哪怕個個是最強者，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說到這裡，它充滿了必勝的自信。
人間，雖然是封印的世界，但是還是人間。
雅卡莉如此的想著，她凝視著美麗的人間，感覺到了這已經非常非常陌生的世界，雖然她非常想立刻摸一下碧綠的樹葉，以及清清的河水，但是還是在八百年不斷征戰的本能下，開始熟悉著身體。
毫無例外，所有的戰士都是這樣乾的，雖然他們的神坦帕斯是混亂中立的戰神，但是對於達到成熟境界的戰士來說，第一個當然是熟悉著新占領的身體，並且熟悉著這肉體能夠發揮的極限。
每一塊肌肉都在調整和測試，並且重組了一下鬥氣，雖然在這點時間中，不可能有什麼提高，但是同樣一點力量，在不同的人手中完全可以發揮數倍的效果。
半小時後，雅卡莉就停止了測試，她有些不滿意――這個身體僅僅是十五級戰士的水平而已。
「這些身體實在太弱了，我需要食物，我需要睡眠，我需要殺戮。」有一個男人已經高喊著了，他的聲音充滿了戰鬥的狂熱，以及徹底的邪惡。
「神既然指示我為領袖，那一切就由我說了算！」另外一個高大的男子大聲喝著：「不然，我就將他徹底毀滅！」
這是安多諾，一個在上次戰鬥中勝利而獲得神性的祈並者（也是六個神性者之一，其它五位在坦帕斯身邊），二個男人對視著，半分鐘後，先開口說話的那個男人哼的一聲，移開了眼神，表示退讓了。
雅卡莉感覺到三千人，彼此相互戒備，但是她沒有理會這些，她只是細細的體會著現在的身體和感覺，作為坦帕斯的祈並者，他們在神的國度進行永遠的戰鬥，雖然這樣的確可以培養出無比的戰鬥技巧，但是永無止境的殺戮也使他們不斷失去一些最珍貴的東西。
能夠成為聖靈，而具備不朽，並且在戰鬥中有著餘暇的祈並者是極少極少的，一百萬個戰士中都未必有一個，這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是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斷的殺戮使他們終於失去了自我。
八百年，八百年啊，曾經在活著的時候，被那個時代讚美為「第一女武神」的雅卡莉，已經失去了任何的驕傲――神國中的強者實在太多了。
更可怕的是，這樣的生活已經使她覺得如一副盔甲在行屍走肉――她想起了骨牌遊戲。
是的，他們全部是排列成圓圈多米諾骨牌，在神國中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連最強大的戰士也不可能避免，同樣，每一個戰士，哪怕最弱的戰士也會殺死無數人，無論是誰，在神國中沒有任何朋友可言，因為轉眼之間就會相互殘殺以取樂於神並且所謂的提高技藝……
在這樣的生活中，要不就徹底麻木，要不就徹底毀滅，要不就在這種境界中拚命的掙扎，只有強者支配弱者，只有相互戰鬥，相互戒備已經成為了本能了，就算人人知道，這次戰鬥中不允許相互殘殺也是如此。
幾千年的習慣，豈是一天能夠改變？
不過，單論戰鬥，他們的確已經達到了這個世界技巧的某種極限了。
不管是誰，能夠來這裡的，就肯定是保持著一些理智的傢伙，而不是徹底失去判斷力和自我的狂暴戰鬥機器，他們都知道，參與這樣的戰士，是一次無與倫比的機會，只要能夠取得勝利，它們至少全部可以提拔成聖靈，而部分脫離永無止境的戰鬥而獲得喘息。
雖然在這樣思考著，但是戰士的本能，還是使他們跟隨著領袖，迅速找到了一個牛頭人的鄉村，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們直衝了下去，並且開始殺戮著牛頭人，這樣的戰鬥，甚至沒有任何金屬相撞的聲音……彼此的技藝相差太遠時，根本連格擋也沒有辦法作到，只有三分鐘，幾百牛頭人就全部被殺死。
一個戰士就進了草窩之中，這房屋內非常的骯髒，甚至帶著一些糞便的味道，使這個戰士皺起了眉，他隨手掀起了一個陶鍋，卻發覺裡面是黑糊糊的東西，裡面可能有麥片，可能有野果，可能有著已經不新鮮的肉，這種味道讓他覺得噁心，他勉強吃了一口，立刻吐了出去――這大概是原本身體的習慣。
「牛肉還是很香的！」
另外一個戰士高喊著，雖然天上充滿了烏雲，不時有雨點落下，打在了戰士的身上，但是雨並不大，在廣場上如果用大火柴的話，也不怕被熄滅――沒有多少時間，房屋都被拆成燃料，戰士們都不願意在與豬圈無異的草屋中住下，而想辦法點燃了大火，分成上百火柴，然後就是把牛頭人屍體割下來，放到了陶鍋之中，沒有多少時間，陶鍋里就飄出了肉香。
牛頭人是牛嗎？雅卡莉如此的想著，雖然她在八百年前，作為最偉大的貴族女戰士而錦衣玉食，而自己這個女體原本也是受到相當好的待遇，但是她還是大口的吃下了肉，只是在吃牛肉的同時，她的肉體看似不動，其實在不斷的細微的顫抖，而其它戰士其實也是一樣――他們都在抓緊時間來進一步調整自己，特別是調整鬥氣。
雖然不可能提高鬥氣的等級，但是一夜工夫也可以重組鬥氣的結構，並且把質量提高一下，在最強大的戰士眼中，這些原本身體主人雖然是這個時代的精銳，但是他們的鬥氣還是充滿了雜質。
在這些戰士中，沒有誰會教導誰應該怎麼樣干，這非常愚蠢，因為每一個戰士都是一個時代中最強的戰士之一，他們身經千戰，都知道應該怎麼樣作――不需要鼓舞士氣，不需要傳授技巧，他們都有著自己經過千錘百鍊的作戰方法，而且絕對不會與別人分享。
事實上，分享也沒有多大意義，每個戰士都有最適宜自己的戰鬥和調整狀態的方法。
等調整告一段落時，幾乎每一個戰士都在祈禱，無論怎麼樣，對於虔誠的信徒來說，在作戰前向神祈禱，是必須的事情――雖然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神實際上是聽不見的。
一些神屬戰士（類似於聖武士）和牧師，還是可以獲得神術，但是其實這僅僅是日常賜予，十四神聯手，已經切斷了神和人的直接聯繫――神不知道人的具體情況，人也不會獲得任何神的直接指示。
而幾乎同時，蒙蒙煙雨下的安尼恩這一方的人員，還在忙碌著工作著，他們安靜無聲，服從著上級的領導，任憑雨水不停的打在他們的額頭甚至衣服上――沒有多少時間，連衣服都濕透了。
雖然戰爭中必須時刻保持警惕，但是第一天的確不需要警惕，原因很簡單，哪怕是最強大的戰士，只要他們還是人，就沒有什麼能夠跨越上百里的道路直接找到安尼恩軍隊現在的營地。
因此，所有的人甚至只吃著乾糧，連大量配製的魔法師也沒有施展任何臨時住宅類的法術，他們全力繼續著工作，將一種無比複雜的魔法圖案進行描繪，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一旦描繪上去，雨水是根本無法打濕那些魔法符號的。
只有教宗和五個神性天使沒有工作，教宗甚至獲得了一個臨時的住宅，以阻擋著風，他望著三千人在雨中忙碌的工作著，並且傾聽著初秋的雨水打在了還是碧綠的樹葉與草葉之上。
一種無比莫名的感覺，在他一進入此島上，就一直籠罩著他，他可以把這種感覺歸罪於空間門移動造成的身體微恙，或許也可以歸罪於這裡的地形和雨水。但是他知道，這是一種恐懼。
雖然身為教宗，但是他還是人類，就算虔誠的信仰使他獲得了戰勝死亡的勇氣，但是求生的本能帶來的恐懼還是不可抹殺的。
此時，已是半夜，三千人攜帶的魔法物資基本上全部耗光，幾乎上千平方米的地面，被各種各樣的魔法符號所繪滿，每個魔法符號都閃爍著光，並且在魔法陣內不斷循環著，魔力在迅速的凝聚著。
教宗知道，這是魔法陣已經開始驅動的跡象，十四神的結界很是奇妙，它隔離了外界許多影響，但是卻不會隔離元素和魔網，也不會隔絕神術――卻可以隔離魔法女神對這裡的魔網控制，以免干擾了戰鬥。
其實其它方面也是一樣，包括風、土、地、水的神，在這個小小的島嶼上，一切都回歸原始而不受其它神的影響，這本來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要知道，魔法女神就是魔網，而神術就是神的延伸。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不過，當六個大圈的區域中，空間開始扭曲，四大元素和正負能量開始向魔法陣灌輸，教宗突然之間，心如止水，再無半點恐懼和猶豫。
雨水和霧氣，使得能見度很低，雨點的聲音又掩蓋了他的輕聲祈禱，雖然他知道神現在聽不見，但是祈禱仍舊可以給他的心靈帶來莫大的勇氣：「吾主啊，我的虔誠仍舊有黑點，我的心靈仍舊有塵土，所以，請你容納我的恐懼，容納我的軟弱，把我接受到你的懷抱中吧！」
然後，他就毅然走向到了六個區域中的一個，幾乎同時，其它六個神性天使也毫不猶豫的走到了一個區域之內。
隨著他走入，只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波動，這種波動開始時非常輕微，但是他知道，一切已經不可逆轉。
在這一瞬間，一個男孩的面容一閃而過，他舉起了手中的權杖，一旦舉起權杖，本來輕微的波動，立刻和其它五位神性天使的波動發生共鳴，而在這時，無比強大的能量，一瞬間洶湧而入。
教宗身內久久淋浴神恩，自然與眾不同，但是就算這樣，幾秒之後，他的身體就吹了氣一樣，明顯的膨脹起來，在這剎那之間，教宗清晰的吐出了那最後一個啟動的咒字。
隨著這個咒字，他的身體立刻炸開，血肉在一瞬間就變成了虛無，而只有燦爛的靈魂凝聚在空中，隨著教宗的爆炸，其它五位神性天使也隨之炸開――它們可以堅持更久，但是為了配合魔法陣運轉，卻不會有絲毫延誤。
六大區域亮起，頓時，所有的魔法符號都亮了起來，空中浮現出無數點，如夢如幻的星芒。
亞列埃眼神凝重，它也走到了中央的那一個核心上，頓時，無數肉眼都可以看的見的細線，與它發生連接著，隨著這個連接，空中原本存在的魔網絡就第一次浮現在眾人的面前。
亞列埃的閃爍著星芒的細線，連接到了這些原本就存在的魔法網絡上，無數的數據和力量，就此開始循環。
從這一瞬間開始，島嶼上的魔法網絡，暫時由亞列埃來掌握，雖然他掌握和控制全島的魔網系統，還需要一段時間，或者是幾小時，或者是幾天，但是無論怎麼樣，計劃已經走向了成功。
控制魔網，己方的法師就可以獲得許多方便，其中最大一項就是解除一些魔網的限制：無需重複記憶魔法就可以連續施展魔法，直到法師精神力量枯竭！
當然，魔網在其它方面的好處更是巨大，特別是力量的傳輸與輔助方面，彌補了蟲族連接僅僅是精神上的缺陷。
而幾乎同時，在外面的月亮與魔法女神蒙琦梅絲，心中卻是一動，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襲上了心頭，她開始查知整個魔網，但是卻感覺不出到底那裡出了問題，不由把懷疑的視線，望向了夜之女神莎兒――聽說她已經在搞一套影魔網系統，是不是她又有什麼陰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