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月底,榕城的雨變得很小了,積水慢慢褪去。

但在別的地方,傳來噩耗。

洪水決堤,房屋倒塌,人畜全部被大水沖走,瘧疾、瘟疫感染施虐。

榕城電力已經恢復,電視上播放的慘烈景象,看得國人紛紛落淚。

我國第一次向國際申請援助,海外僑胞,港台同胞,各地商人社會團體紛紛向受災地區捐款援助。

事發點距離榕城並不遠,就在鄰省,各地救災物資需要發往受災地,路盛名半夜給趙勇打來電話,郵局要徵用他們的車隊,給災區運送物資。

趙勇大半夜爬起來,都來不及準備什麼,就帶著車隊出發了。

李曼君在家中焦急等待,電視新聞一直播,時刻關注著災區的動向。

姚兆文打電話過來,「老闆,上面組織捐款,咱們公司捐多少?」

前一天趙勇也才接到捐款電話,小型公司企業,都有指標。

君達捐了兩萬,李曼君也早就準備好了一萬,讓姚兆文以公司的名義捐贈出去。

又以個人名義,捐了五百元。

街道里,巧婆婆和社區人員也在組織居民捐款援助災區民眾,李曼君這五百元就是捐到社區里的。

大人小孩都來捐款,武果把自己的小豬存錢罐都砸開,分分角角一共二十五塊八毛一分,全部捐給災區。

社區給了他一朵小紅花,並在組織的社區捐款活動上,特別提到武果,表揚他,希望大家向他學習。

孫家兩個兒子一看見武果的小紅花,立馬回家把自己的零花錢拿出來,都捐了出去。

聽說各地還有明星義演,表演所得收益全部無償捐贈給災區,全國人民都在為這次賑災做努力。

趙勇一走就是半個月,期間偶爾打電話回家,也只是報平安,很快就掛了。

後來,李曼君在榕城日報上看到了君達貨運的照片。

照片上,小關、劉超、姜宇等人,與人民子弟兵們站在一塊兒,一個個灰頭土臉,眼神卻亮得驚人。

而趙勇,站在人群之後,手裡正在接著從貨車上卸下來的包裹,並沒有看著鏡頭。

君達貨運的橫幅就豎在貨車頂上,榕城日報記者特別報道了他們的事跡,還做出了表揚,呼籲其他社會人士積極參與救助。

同篇報道里,還有邱總和路盛名站在一起握手的照片,標題是「郵局領導感謝建築商人無償捐贈」。

李曼君這邊還震驚著呢,電話就響了。

是溫玉鳳,她驚喜說:「曼君你看報紙了沒有,今天的榕城日報,老邱和你家趙勇的公司都上報紙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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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邱厲害呀,一下子捐贈災區五十萬的生產物資,平時看起來摳門,沒想到他還挺愛國的。」

李曼君說自己已經看見了,溫玉鳳問她光榮不光榮,李曼君哭笑不得,「都是為了災區民眾。」

「是啊,希望大家都快點好起來。」溫玉鳳感嘆道。

李曼君也由衷希望這場災難快點過去,又跟溫玉鳳聊了點林太太家的八卦,才掛掉電話。

趙勇回來時,六月已經快過去了。

人黑了,還瘦了,一進家門,直接攤在床上睡了一天,起來就喊著要吃老婆做的面。

他倒是清醒,知道其他飯菜李曼君弄不好,只要求吃面。

李曼君心疼他辛苦了這麼久,開火給他下了一碗青菜湯麵,配兩個煎雞蛋。

趙勇一口氣全吃光,湯都喝乾了,長手長腳的癱軟在沙發上,意猶未盡的說:「真好吃!」

李曼君拿出那份榕城日報,問他這上面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咦?這就發出來了?他們速度還挺快,我以為寫稿子得寫個把月呢。」趙勇把報紙拿到手裡,欣賞一番,才指著邱總和路盛名那張,好笑說:「擺拍。」

記者媒體又不是閒的吃飽飯沒事幹,大把的事跡可以報道不寫,偏偏報道他們。

李曼君一挑眉,難怪她第一眼看見這照片時,總感覺小關等人動作有點不自然呢。

趙勇一本正經的看完了整篇報道,最後得意的指著那張君達貨運的橫幅問李曼君:「顯眼吧?」

李曼君點點頭,「這廣告打得很不錯。」

趙勇嘿嘿笑了一聲,李曼君白他一眼,「得瑟。」

「累嗎?」她又忍不住想心疼這傻瓜,坐到他身旁,給他揉揉肩膀。

趙勇當然要說累,這樣老婆才心疼自己呢。

一臉苦相的說起了在災區發生的事,每天貨車都不停,兩人輪著開,物資一趟一趟往受災點運,有的地方山體滑坡嚴重,車開不過去,就組織人來搬。

那些人民子弟兵最是辛苦,年紀都比他小,不怕苦不怕累,他們車隊停下休息,他們還堅守在崗位上。

「姜宇特別感性,看著這些小伙子一聲不吭的幹著髒活累活,偷偷抹淚好幾次。」

其實他也偷偷抹過眼淚,但這種有損男兒氣概的事怎麼能跟老婆說呢。

「我就沒哭過,想哭就忍著,男人嘛,有淚不輕彈。」趙勇哈哈說道。

「對了,還有邱總,我就說他這種貴人不適合去災區,但看路盛名都去了,他非要去一趟,到地方發現得住在帳篷里,還沒床,坐著睡,吃也吃不好,喝口熱水也沒有,就後悔了。」

「你是沒看見他當時那表情,喪如那什麼考?」

李曼君提醒:「如喪考妣。」

「對,就是這個意思,物資一送完,照片一拍好,馬上就熘了。」

邱總是跑了,他還不能走,路盛名還在呢,他和弟兄們也確實想多幫點忙,就待到了最後。

「我覺得路盛名這人不錯。」趙勇總結道。

李曼君想著他能夠一直堅守一線,點了點頭,「確實是個好領導。」

她忽然沉默下來,肩上按摩的手也停了,趙勇狐疑轉身,就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啦?手累了就不按了,我睡了一覺已經不累了。」他以為她是給自己按摩按得累了。

李曼君卻搖搖頭,有些失神的說:「我這幾天應該來月經的,但一直沒來。」

還有上個月,也沒來。

好像是有一點點淺淺的紅,後面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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