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暄受不住威脅,不敢再聽冷霄說下去,生怕後邊的話越來越離譜。

她當機立斷選擇妥協:「回去告訴你們殿下,本姑娘隨後便到!」

冷霄離開後,蘇錦暄心有不甘,故意磨磨蹭蹭收拾了一會,想讓他等上些時辰,以示她不會輕易受他威脅的決心。

天色逐漸暗下之時,蘇錦暄才遲遲動身前往西院。

進門之時,賀承越早已備好一桌秀色可餐的肉菜,一副等待已久的模樣。

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賀承越命人又去熱了一遍。

看著她緩緩走到他面前,他微微揚起嘴角,輕聲笑道:「還以為你今夜想與本王共度良宵呢!」

她將手中的酒罈子放下,不緊不慢應道:「殿下錯了,咱倆若是共度一夜,那不叫良宵。」

她停頓了下,隨後抬眼看向他,冷不丁笑道:「叫噩夢。」

他從容笑著,厚著臉皮回應道:「是嗎?本王倒是很期待這個噩夢。」

「可惜殿下沒機會嘗試。」她一句話,便將他拒之千里。

「你怎知,本王沒機會呢?」他絲毫不受打擊,淡定地笑道。

「殿下又怎知,你有機會呢?」她答不上來,選擇反問。

「那你說說,你哪一次贏過本王?」他話鋒一轉,點到重點上去。

這話倒真是把她給問住,她不再出聲,不願再搭理他,低頭忙活著將帶來的酒罈子開封。

酒罈的封蓋一打開,一股清甜的酒香氣撲鼻而來,讓人一聞便知是上等的陳釀。

賀承越瞬間好奇,指了指酒罈,開口道:「這酒.......」

「這是我從二哥哥那兒拿來的陳釀。」他還沒問完,她便主動解釋。

「聽聞蘇家二公子的釀酒術在京城數一數二,看來今日有幸品上一口。」他這才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出自己所聞。

「那是自然,全京城的釀酒術,在我二哥哥這兒可是無人能比。」提起這件事,蘇錦暄滿心的自豪。

隨後她倒上兩碗酒,將其中一碗遞給賀承越。

他接過酒碗,並未立即品嘗,而是用探究的目光盯了她許久,打趣問道:「只是.......這酒,你沒下毒吧?」

「不喝算了!」聽著他的質疑,蘇錦暄不樂意,伸手便要搶回那酒碗。

只見他迅速躲開她的手,將酒一飲而盡,隨後點頭讚賞道:「這酒果真不錯,本王也沒中毒。」

她白了他一眼,嘲諷道:「您放心,就算真的有毒,像您這般百毒不侵的人,如何也毒不死您。」

「也對,就算有毒,陪著本王中毒的人也是你,何其榮幸。」他目光專注地盯著她,享受著與她相處的這一刻,哪怕兩人一見面就鬥嘴,但至少她一直在他的身邊。

她不再接話,自顧自拿起酒碗準備大飲一口,不料被他先一步搶走酒碗。

「你別喝酒了,對身子不好,還是多吃些菜。」說著,他體貼地夾起一塊肉放到她碗中。

「我就喝!你管我!」蘇錦暄直接搶回酒碗,一飲而盡。

「堂堂姑娘家,喝酒比男子還猛。」他不停地看著她,搖著頭笑嘆道。

「誰說姑娘家就不能喝酒了?我若是喝上,肯定比你能喝!」蘇錦暄自信滿滿地說道,非要在他面前爭這口氣。

「是嗎?那咱倆試試?」

兩人就這樣享受著美食,飲著美酒,看著高掛在暗空的圓月,還有那稀疏的星星相伴著。

月下的兩人在皎潔的月光映襯下,顯得尤為應景。

他們喝到醉意朦朧,但意識尚為清醒。

蘇錦暄欲言又止地盯著賀承越許久,卻沒有出聲。

賀承越感受到她注視的目光,突然嘴角上揚,勾唇一笑,調侃道:「怎麼?被本王的美色迷住了?」

「呵呵,你這是在做夢!」

她的雙頰染著淺淺的緋紅,靈動的雙眸在醉酒微醺下顯得有些迷離飄渺。

此刻的她脾氣難得平和,沒了往日的爭鋒相對。

「這夢倒是挺真實的!」他的黑曜瞳中閃出柔柔的光,看著她的眼神都是溫暖的。

她似笑非笑,思索了一番之後,若有所思地開口:「殿下,能否幫我一個忙?」

「只要不是縱容你胡鬧,能幫的,本王會盡力幫忙。」他不帶絲毫猶豫,爽快應下。

她帶著迷離的目光盯了他許久,接著小心翼翼問道:「若是為三姐姐而求呢?」

「三姑娘?」賀承越瞬間僵住笑容,挑起了眉,甚至看著她的眼神都充滿了不解。

「三姐姐想出席迎春宴,可爹不讓她去,她的身份也不是想參加便能參加的。」蘇錦暄有些為難地道出緣由,語氣難得誠懇。

「本王無能為力,她的出身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賀承越不願幫忙,直言拒絕。

只要想到蘇錦繡今日的所作所為,他就感到厭惡,討厭勾心鬥角的女人。

「您一定能辦成的,對不對?」蘇錦暄不死心,進一步抓起賀承越的衣袖角,極力懇求道。

「本王並不想幫這個忙。」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堅決。

「為何?」蘇錦暄不解地問道。

「因為她是你三姐。」賀承越隨意找了個理由推脫。

蘇錦暄一聽,覺得他這個理由實在荒唐而難以信服。

「殿下,有事衝著我來,不要遷怒我三姐。」

賀承越依舊不鬆口,他直盯著她,確認問道:「你當真要幫她?」

「她是我姐姐,該幫的忙自然是要幫的。」蘇錦暄一臉堅決,哪怕她不待見蘇錦繡,但自家姐妹該幫的忙她還是得幫。

賀承越嗤笑一聲,輕嘲道:「人家可沒把你當妹妹。」

「無論如何,她已經幫了我,我總不能食言吧?」蘇錦暄一著急,脫口而出。

賀承越此刻發覺不對勁,他緊盯著她的眼睛,追問道:「她幫了你什麼?」

蘇錦暄這才發覺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心虛掩飾:「沒什麼,她幫我做了女紅。」

儘管她這個回答沒有說服力,他也無心去深究,只是飲下一口酒,嘆息道:「你平日裡看著挺通透的,這會怎麼傻得令人心疼呢?」

「哎!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去!」蘇錦暄見他依舊不鬆口,也就不再勉強。

然而賀承越最終還是心軟,答應道:「行吧,你到時只管帶上她便可,其餘的交給本王來安排。」

「那便替三姐姐謝過殿下了。」蘇錦暄見他答應,鬆了一口氣。

賀承越看著她仍舊天真的模樣,忍不住提點:「對於你三姐,你還是小心提防些為好。」

「為何?」蘇錦暄此刻不懂他話中之意。

「總之,凡事留個心眼。」

她隱隱覺著他話中有話,但此刻的她無心去深究。

夜深,蘇錦暄回到閨房中。

恕麗懂事地打來一盆熱水,為她張羅著泡腳,解去一日的疲乏。

盆里的熱氣濃濃往上冒,蘇錦暄極致地享受著雙腳浸泡在熱水裡的舒適感,還時不時哼著小曲。

恕麗見自家小姐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趁機打探道:「小姐,今日與王爺用膳,可還愉快?」

蘇錦暄抬眼想了想,點頭應道:「還行吧!至少看著他還能吃得下飯。」

聽著自家小姐的回答,恕麗忍不住笑了笑,讚嘆道:「今日王爺救您的那一刻真是太威猛了!」

蘇錦暄將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腦中浮現賀承越今日那句:我的人,由不得你動手!

她瞬間陷入了沉思,換做別的姑娘,肯定會感動不已,而她只會更糾結。

她心有所感地嘆道:「其實,說句公道話,賀承越是位好夫君。」

見自家小姐對王爺難得的好評,恕麗有些意外,好奇地問道:「所以小姐改變主意了?」

只見蘇錦暄還是一如既往地搖頭否定:「他雖好,但與我不合適。」

恕麗露出一臉愁苦,無奈地嘆息,實在不知該如何相勸。

靜默的一瞬間,蘇錦暄又望向高掛空中的那輪圓月,心中泛起漣漪,思念湧上心頭,感慨道:「也不知子遇哥哥何時才會歸來?」

她怕她快抗爭不住了,如今賀承越處處占上風,任憑她如何鬧都擺脫不了他,她怕她最後堅守不住,等不到賀子遇回來便妥協了。

恕麗看著自家小姐臉上逐漸浮現的愁緒,想起前幾日打聽得來的消息,安慰道:「小姐,奴婢聽聞,世子殿下連勝幾場大戰,不日便可大獲全勝返京了。」

「真的嗎?」蘇錦暄一聽,面露驚喜之色,瞬間重燃希望。

恕麗肯定地點點頭,而此時,她的心也無法安定,若是世子回來,只怕自家小姐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翌日,蘇錦暄起床之時,聽聞賀承越一大早被聖上急召入宮,似乎是為昨日南大街一事而去。

她一聽,心中暗喜,以為她的陰謀即將得逞。

今日大臣們上奏指責她的摺子肯定不少,縱使賀承越有天下的能耐,也平息不下此事。

蘇錦暄已經做好各種後果的打算,只要別讓她嫁入王府,再苦的責罰她也願意承受。

此刻的她有些坐不住,滿心期待地等著收回賜婚的那道旨意送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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