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暄的臉越湊越近,那瓊姿花貌的神態盪人心神,一股淡淡的香氣在賀承越鼻尖縈繞,實在沁人心脾。
只是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雙銳利的眸光。
賀承越被她盯得逐漸心虛,坐著一動不敢動,不緊不慢開口:「你靠得本王如何近做甚?莫非是想親本王一口?」
他這話嚇得她瞬間彈開身子,刻意挪遠與他保持距離,急切反駁:「胡說!你這是什麼齷齪思想?」
話落,她的雙頰逐漸染上一抹緋紅,還稍稍升溫。
「是,你不齷齪,敢問你為何臉紅?」他似笑非笑,一語中的。
她頓時尷尬不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蘇錦暄連忙捂起雙頰,心虛反駁:「哪有臉紅?是你眼瞎看錯了!」
「需要拿鏡子來給你照一照嗎?看看到底是本王眼瞎?還是你睜眼說瞎話?」他從容不迫地反擊,不給她留一點餘地。
「我今日多塗了些胭脂不行嗎?」她不甘敗於下風,瞎扯了個理由解釋。
「行,挺好看的,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他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輕抿地笑應道。
她被誇得無力反駁,話鋒一轉:「不對呀!你別轉移話題!快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這時,他的神色逐漸陰沉下來,語氣僵硬道:「本王能瞞著你什麼?」
他心中存留無限糾結,不知是否將玉佩交還給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原委。
倘若她此時便得知賀子遇未歸京的真相,恐怕承受不了了,他還沒有勇氣看著她傷心難過。
一時之間,他陷入兩難境地。
只見蘇錦暄又將問題拋回去,著急叫道:「這該問你呀!你知道邊城軍中的一些消息對嗎?」
「本王能知道什麼?」他繼續裝傻,低下頭搗弄起茶壺,以此掩蓋心虛。
蘇錦暄追問無果,起身走回原位坐下,那探知的眸光仍舊停留在他臉上,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關於子遇哥哥的消息呀!你一定會知道的!」
「你是賀子遇的心上人,你都不知道,本王會知道?」賀承越仍舊擺出一副不知情的態度,死活不承認。
「你時常進宮,總該聽說一些消息吧?」
蘇錦暄追究問題的恆心遠遠超乎賀承越的想像,他感覺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忍著沒有回答,裝出一副思索的神情,狹長的桃花眼泛出一絲真誠,溫聲應道:「倒是知道一些。」
「那你快說說!有什麼小道消息?」蘇錦暄將臉湊近,滿目期待地盯著賀承越,焦急等待答案。
「小道消息便是……」他頓了頓,悠悠道出:「父皇已經擬定咱倆的婚期,大抵是定在十月初十。」
等來的不是蘇錦暄想知道的答案,反倒是令她抗拒的事情。
蘇錦暄瞬間目瞪口呆,整個人愣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敢相信自己即將成婚的事實?」他添油加醋地嘲諷一句。
見她沉默,他接著道出:「到時,等你嫁進王府,便住在琅雲苑,本王會安排……」
「打住!」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她面色冷淡地站起身,十分抗拒道:「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失陪了!」
融洽的氣氛忽然被打破,她才走出幾步,身後便傳來他的叫喚:「慢著!」
她停住腳步,回頭帶著不悅的眼神盯著他。
只見他從衣袖中掏出一塊玉佩,猶豫著開口:「其實賀子遇他……」
話才出口,冷霄突然跑了過來,將賀承越的話打斷:「殿下,陛下急召您入宮。」
賀承越如釋負重般鬆了一口氣,將玉佩收回衣袖中,對著蘇錦暄說:「算了,改日再說吧。」
話落,他匆匆出了王府,騎著馬進宮而去。
看著他匆匆離去,她心生一絲不祥預感,思緒停留在剛剛那塊玉佩之上。
難不成這塊玉佩有玄機?
蘇錦暄獨自回了相府,一進大門,府中婢女便上前來報:「五小姐,老爺和夫人請您過去正廳一趟。」
蘇錦暄忽然心中不妙,總覺得爹娘是打算同她商量婚事。
一進正廳,她看見父親和母親坐於正位之上,等待著她的到來。
她上前規矩行禮:「女兒見過爹娘。」
「暄兒,快過來!」蘇夫人一見到她,面露慈愛笑意,朝著她招了招手,將她喚到身邊坐下。
蘇錦暄聽話地走到母親旁邊的座位坐下。
她一坐下,抬眼便看見父親正用嚴厲的目光盯著她,似乎有話要說。
自從她抗拒這樁婚事,做出各種胡鬧之事後,父親對她再也不似從前那般縱容,見到她時總板著臉,動不動便出言訓斥。
所謂愛之深,責之切。
她是父親最疼愛的嫡女,卻屢屢讓父親失望。
「暄兒,為娘讓府中繡娘為你做幾身新衣,你看看喜歡哪一件。」蘇夫人說著,吩咐婢女將繡娘帶上來。
繡娘進到廳中,將幾件花花粉粉的羅裙呈現在蘇錦暄眼前,供她挑選。
蘇錦暄深感不妙,目光警惕地望向母親,問道:「娘,您這是何意?」
「過兩日,鄭國公夫人將設宴邀請京城官婦,你且隨為娘前去露個臉,為你日後嫁入靖寧王府而鋪路。」蘇夫人拉起蘇錦暄的手,輕聲細語解釋道。
蘇錦暄一聽,立馬拒絕:「娘,我不去!」
她最討厭這種客套應酬了,那些貴婦人個個虛情假意,熱衷互相攀比,喜歡從他人身上尋找優越感。
她才不想融入這些虛偽的交情,更何況她並不想嫁入王府。
蘇夫人還未發話,蘇睦便開口呵斥:「凈是胡鬧!此事由不得你!」
「爹!女兒最討厭這種應酬了!」蘇錦暄撅起嘴,一臉的不情願。
「你!」蘇睦氣得抬手便要打女兒。
蘇夫人連忙制止,輕聲勸道:「老爺,別對孩子這麼凶,慢慢跟她說。」
接著,她轉頭對著女兒耐心勸導:「暄兒,你是相府唯一的嫡女,代表的便是咱們相府的臉面,你若不去,這外邊的人該說咱們相府的女兒沒規矩了。」
「娘,我真的不想去!」蘇錦暄聽不得勸,仍舊抗拒。
蘇睦此刻臉色特別陰沉,他拍桌而起,對著女兒威脅道:「你若不去,為父便將你送進宮中好好學規矩,成親之前都別想出宮了!」
嚴肅道完,他便抬腳走出正廳,不給蘇錦暄一絲辯駁的機會。
蘇錦暄看著父親怒氣沖沖離去的模樣,十分無奈地叫道:「娘,爹他……」
「別擔心,你爹就是一時著急,待會便消氣了,你還是快看看喜歡哪一件吧!」蘇夫人聲音溫柔地安撫著女兒,精心為女兒挑選出現宴席的衣裙。
蘇錦暄極其不情願,隨意挑選了一件水青色羅裙。
赴宴當日,蘇錦暄還是乖乖隨母親前去鄭國公府,並且在爹娘的要求下精心打扮一番。
她跟著母親進了鄭國公府,鄭國公夫人熱情迎上來招待一番。
眾官婦也圍上來打招呼,因蘇家勢力強大,使得她們高看一眼。
蘇錦暄順從地跟在母親身後四處應酬,時而禮貌回應眾官婦對她的熱情。
雖然她自幼沒少陪母親參加這種宴席,但仍舊不喜歡。
宴席進行到一半,蘇錦暄在廳中坐著感到無趣,在得到母親應允之後,她便獨自到花園中透氣。
她悠閒地觀賞著園中開得正盛的奇花,這時不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緩緩朝著她走來。
蘇錦暄定睛一看,是多日未見的太子妃。
經上回那一風波,蘇錦暄已經懶得再與她起衝突。
她裝作看不見,轉身想避開。
卻見對方仍舊不放過她,甚至加快步伐走到她面前,直接將她的去路擋住。
蘇錦暄避之不及,抬眼用嘲諷的語氣笑道:「喲,這不是那個失了寵的太子妃嗎?」
「若不是因為你,本宮怎麼會失寵?」太子妃此次前來便是來算舊帳的。
「看來,那個香包對太子哥哥無效呀!要不臣女再想想辦法?」蘇錦暄繼續激著她,順便報復上回被綁架之仇。
「哼!本宮可不會再上你的當了!」太子妃依舊擺出高傲的態度。
「既然如此,臣女也懶得與您白費口舌,請您讓道吧!咱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蘇錦暄不願再理會她,繞過她便想走。
「蘇錦暄!你別太得意了!本宮很快便讓你笑不出來!」太子妃仍舊不解氣,朝著她的背影大吼一聲。
蘇錦暄覺得十分可笑,轉身對著她無語笑道:「妹妹拭目以待。」
太子妃忽然面露一絲陰笑,湊近她低聲道:「你可知道奕王世子遲遲未歸的真相?」
「呵!難不成姐姐知道?」蘇錦暄一臉不屑地笑道。
「當然知道,實話告訴你,奕王世子早就死了!」太子妃一臉得意,將真相爆出。
蘇錦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裡咯噔了一下,冷冷應道:「你以為我會信嗎?子遇哥哥在軍中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死?」
「信不信由你,反正他死在回京的路上,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就你還傻傻的被蒙在鼓裡。」太子妃一臉篤定地告知,心中一陣得意,她就想看見蘇錦暄崩潰失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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