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執的氣焰不相上下,賀承越並沒有因此離去,仍舊留在寢屋中看著她,擔心她做傻事。

見她一蹶不振的樣子,他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出口卻變成嚴厲的苛責:「你現在該做的不是自暴自棄,而是打起精神,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蘇錦暄什麼也聽不進去,心中充滿對他的怨氣,她的淚水不停從眼眶湧出,划過臉龐,聲音哽咽嚷道:「我要回相府!我不想留在這兒!」

「你現在不適合回去,若是你爹娘見到你這副模樣,該有多擔心!」他一口回絕她的要求。

「總之我不想見到你!」蘇錦暄情緒失控,朝著賀承越決絕地吼道。

「那你好好待在琅雲苑冷靜吧!本王不會再過來了!」他憤然離去,無論如何也不願放她離開。

賀承越走後,恕麗慌張跑進門,利索收拾起被打落滿地的碎瓷片和粥汁。

她收拾完一切,走回床邊,擔憂地看著自家小姐,憂心問道:「小姐,您怎麼把王爺氣走了呢?他也是一片好心。」

「別提他!滿嘴謊言的人。」蘇錦暄收住眼淚,聲音冷冷道。

「王爺他不告訴你事實真相,也是有苦衷,小姐您就別同他計較了。」恕麗無奈勸道,如今小姐身陷局中,看不透一切好壞。

蘇錦暄此刻如何都聽不進去勸說,她抹乾眼角的淚水,慢慢冷靜下來,對著恕麗吩咐道:「你去收拾行裝,咱們回相府。」

「現在?」恕麗看著有些不理智的小姐,不敢輕舉妄動。

「沒錯,我一刻也不想留在這兒。」蘇錦暄一臉堅決,鐵定了心要離開。

「可是王爺他……」恕麗仍舊遲疑,不敢輕舉妄動。

「我說了,別提他!」一提及賀承越,蘇錦暄的情緒就變得激動。

恕麗無奈,只好聽從小姐吩咐,收拾了行裝,扶著她走出琅雲苑,朝著王府大門走去,來到門口看見兩名守門侍衛正把著門。

蘇錦暄毫不畏懼,理直氣壯上前。

兩名侍衛見到蘇錦暄主僕二人帶著行裝想出逃,立馬攔住,用嚴肅的聲音告知:「殿下有令,蘇姑娘您不能出府。」

「讓開!」蘇錦暄冷聲吼道,非要闖出去。

「得罪了,屬下只聽從殿下的命令,不能放您出府。」兩名守門侍衛謹遵賀承越的吩咐,絲毫不通融。

「你們不讓開,是想看本姑娘死在你們面前嗎?」蘇錦暄情緒激動地威脅道,用的又是上回的招數。

「小姐!冷靜點!」恕麗畏懼地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小聲勸道。

雙方僵持不下之時,後方突然響起一聲凌厲的男音:「放她走吧。」

蘇錦暄和侍衛同時回頭一望,不知何時,賀承越出現在後方。

他一臉淡漠之色,緩步走到蘇錦暄面前,輕言威脅道:「你今日若是走了,就再也別想回來了!」

「求之不得!」蘇錦暄狠心地應道,隨後甩頭便走。

恕麗為難地看了賀承越一眼,隨後追了出去,跟隨蘇錦暄離開。

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他的心情難過到極點。

既然她去意已決,他也不想再挽留了。

「殿下,蘇姑娘她……」一旁的冷霄有些擔憂地開口,被賀承越打斷。

「隨她去,或許唯有如此能讓她心裡好受點,本王累了,不想再管。」賀承越說完,便轉身走回正院。

看著主子心情壓抑,冷霄心裡也跟著不好受。

……

蘇錦暄回到相府之後,整個人變得消沉,整日躲在閨房中閉門不出。

她與賀承越之間的關係冷到極點,猶如結上一層冰,難以融化。

看著她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有從前的朝氣,爹娘兄長都十分擔心。

蘇夫人和蘇景同輪流到她房中相勸,皆無濟於事。

蘇景同心存擔憂,苦勸無果之後,害怕她這樣整日躲在屋中繼續消沉下去,強行將她帶出街散心。

想著借著外邊的熱鬧,來轉移她心中的悲痛。

京城大街繁華喧鬧,道路兩旁的茶樓酒肆林立,客來客往而生意興隆,加之街邊聚集的小商販各種吆喝叫賣聲,熱鬧非凡。

兩兄妹並肩緩步走在大街上,並未帶任何侍從,氣氛有些壓抑。

蘇錦暄無心感受街上的熱鬧,一聲不吭地走著。

蘇景同看不下去,忍不住勸道:「為兄明白你心裡的苦,只是事情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你就該往前看,你可以悲傷一陣子,但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二哥哥,暄兒明白,只是如今還未緩過來。」蘇錦暄終於開口,有聲無力地解釋道。

「嗯,一切都會過去的,你要學會振作起來。」蘇景同苦口婆心地勸導著。

他們走著走著經過一處糖人攤前,蘇錦暄駐足,神色呆滯地看著圍滿人的糖人攤。

頓時觸景傷情,心生悲涼。

蘇景同察覺她專注的目光,貼心問道:「想吃嗎?」

「算了,走吧。」蘇錦暄搖了搖頭,準備繼續走。

蘇景同卻將她拉住,吩咐一聲:「你在這兒等著,為兄去去就來。」

說完,他便擠進糖人攤,準備學習做他不擅長做的糖人,只為博家妹一笑。

蘇錦暄有些呆滯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兄長擠進人堆中,心情卻依舊難受。

就在此刻,有個人走過來,特意撞了她一下,將她撞倒。

之後,那人裝模作樣地蹲下試圖將她扶起,還故作驚訝地叫道:「原來是蘇姑娘呀!你獨自在此做甚?」

蘇錦暄吃痛地從地上爬起,抬眼一看,發現撞倒她的人竟是許久未見的梁驛。

蘇錦暄滿心防備地將他推開,語氣不善道:「梁驛,你幹嘛?」

「呵呵,實在抱歉!剛剛走路太快,將您給撞倒。」梁驛討好笑道,故意放低姿態對她點頭哈腰。

蘇錦暄特意站遠一些,與他保持距離。

「哼!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她冷哼了一聲,毫不留情地拆穿。

「蘇姑娘,別這麼說嘛!要不梁某請您到仙菱居吃頓飯,當做賠罪行嗎?」梁驛一臉笑嘻嘻地朝著蘇錦暄挪近了一步。

「上回靜安寺的帳,本姑娘還未同你算呢!你還有臉吃飯?沒要你的命就很好了!」蘇錦暄用兇巴巴的眼神瞪著梁驛,絲毫不領情地罵道。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梁某何時在靜安寺冒犯您了?」梁驛裝起傻來不認帳。

「還裝是吧?本姑娘都知道了,你就是太子的人!」蘇錦暄直言拆穿。

梁驛瞬間錯愕,隨後又尷尬笑著為自己開脫:「蘇姑娘,梁某不過是與太子走得近一些,並無惡意。」

「本姑娘不管你和太子在密謀什麼,反正別牽扯到本姑娘身上,也不許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本姑娘也不客氣!」蘇錦暄目光嚴肅地警告道。

「行吧,既然您都猜到了,梁某就不瞞您了,其實太子想見您,請隨梁某移步仙菱居吧!」梁驛不再賣關子,直接坦白。

「太子哥哥想見我做什麼?」蘇錦暄面露警惕之色,不解地問道。

「去了便知,必定對您有利。」梁驛不停地引誘道。

「不去!萬一你又想害我了呢?」蘇錦暄一口回絕,對梁驛的信任全無。

「哎呀!您就是信不過梁某,還信不過太子嗎?梁某發誓,不會做出任何傷害您的事,更何況這是在京城,沒人敢對您下手的,您就去吧!否則梁某不好交差。「梁驛湊近蘇錦暄耳邊小聲勸道。

蘇錦暄此刻半信半疑,但看在梁驛從前幫了她那麼多的份上,她也不好再推脫,還是隨梁驛前往仙菱居。

兩人走後不久,冷霄從不遠處現身,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心生疑慮。

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趕回王府稟報賀承越。

「殿下,屬下剛才跟蹤梁驛,卻發現他撞倒了蘇姑娘,之後兩人不知說了什麼,蘇姑娘便隨著他離開,似乎往仙菱居而去。」

聽聞此消息,賀承越面色凝重,不安地開口道:「蘇錦暄竟然還與梁驛往來?」

「屬下也不明白,蘇姑娘不是已經知道梁驛是太子的人嗎?」

冷霄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連忙稟報:「對了,聽聞太子今日也去了仙菱居。」

「如此說來,梁驛是帶蘇錦暄去見二皇兄?」賀承越頓時瞪大眼睛,驚慌地分析道。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太子召見蘇姑娘。」冷霄同樣聯想至此,兩人瞬間不安。

「二皇兄這是想對暄兒做什麼?」賀承越再也淡定不了,立即放下書本起身。

「殿下別擔心,屬下相信太子不會在京城公然傷害蘇姑娘,只怕是別有用心,想挑撥離間吧?」

「走!本王去看看究竟何種情況!」賀承越說著,便要出門。

走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轉身走回屋中,心有所慮道:「算了,既然她不想見到本王,本王便不去礙眼了,你去盯著,看看他們究竟有何動作,千萬不能讓蘇錦暄有危險。」

「遵命!」冷霄恭敬應聲,迅速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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