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別亂來!」蘇錦暄驚叫一聲,連忙捂起自己的口鼻,生怕中招。

她目光驚恐地看著賀承越逐漸逼近的臉。

蘇錦暄真心覺得自己入了虎口,不但身處一個被點上合歡香的寢屋,還被一個醉酒如狼的男人壓制住。

「本王好熱~快幫幫本王~」賀承越繼續裝模作樣地叫道,聲音極其逼真。

「喂!賀承越!你冷靜點!」蘇錦暄著急叫喚,卻被他緊緊壓著反抗不得。

她此刻又是無奈又是恐懼,哪怕他倆有婚約在身,可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可在婚前獻身?

慌張之餘,她隨手一伸,抓起床邊的硬塊物件,想都不想直接朝著他的腦袋猛力一拍。

「啊!你這是要謀殺本王!」賀承越的腦袋瞬間一陣劇痛,他條件反射地驚叫一聲,鬆開她,逕自坐起身來。

他抬手在頭頂的傷處一摸,發現手上沾上了血跡。

他轉頭用算帳的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

「殿下,您清醒啦?」蘇錦暄見賀承越的神志恢復正常,頓時松下一口氣。

「本來就沒醉!倒是差點被你敲醉!」他吃痛地叫道。

沒想到她這一擊,殺傷力還挺強,導致他現在感覺腦袋還隱隱作痛,沒暈過去實屬萬幸。

「你沒醉?那你是故意嚇我的?」蘇錦暄一臉不敢置信,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本王只是想試探你,誰知你這麼狠,差點要了本王的命!」

「活該!誰叫你耍我!」

她此刻心中憤悶,早知道不來救他了,差點把自己賠進去不說,還被他耍了一道。

賀承越手撫著傷處,面露痛苦之色。

蘇錦暄看著他難受的樣子,立馬心軟,擔憂地問道:「您的傷處還痛嗎?」

「都出血了!你說痛不痛?」他毫不客氣地懟一句。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別過頭,委屈地嘀咕一聲。

看著她滿臉內疚,他微揚唇角,輕笑道:「不過你剛剛不顧一切進來救本王的樣子真可愛。」

「早知道讓你自生自滅好了,好人果然沒有好報。」蘇錦暄憤憤地罵道,心裡還記著剛剛的耍弄之仇。

「呵呵,你良心會過不去的。」

「我就不該有良心!」

兩人鬥嘴一會,隨後安靜下來。

蘇錦暄起身走到門邊,試著推了幾下,解鎖無果,她回頭用求救的目光看著賀承越,問道:「你有辦法打開嗎?」

「等會吧,本王倒想看看,他們想玩什麼把戲?」賀承越仍舊淡定,打算將計就計。

他從床底下拿出剛剛藏起的香爐,對著她詢問道:「你剛剛是在找這個嗎?」

「對!怎麼在你那裡?」蘇錦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香爐是被賀承越藏起來了。

「本王剛剛被扶進門,聞到屋中香味便覺得不對勁,在你進門之前找到香爐把香給滅了。」他解釋一番,頓了頓,又問道:「對了,你剛剛說的合歡香是何意?」

「他們打算給你和安晴用迷香,以此爆出禍亂宮闈的醜聞。」蘇錦暄如實將剛剛在外邊偷聽到的複述。

「肯定又是二皇兄的手筆。」賀承越一下子便猜出。

蘇錦暄愧疚地點了點頭,坦白道:「其實,前幾日太子哥哥見了我,提出幫我退婚。」

「所以,你答應他了?」賀承越皺起眉頭,神色探究地問道。

「嗯。」蘇錦暄誠實地回答,接著抬眼起誓道:「但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他今夜的安排,若我知道,肯定不會答應他!」

「看來,你還是有良心的。」他點頭滿意地笑道。

「我只是不想看到無辜的人受此事牽連。」蘇錦暄此時臉上浮現一絲鬱悶。

善良又如何?還不是差點把自己賠進去了。

她走回床邊坐下,雙手托起下巴,心中充滿絕望。

他坐在她身邊,欲言又止地看著她,沉聲道:「之前,本王欺騙你的事實在抱歉,你能原諒本王嗎?」

蘇錦暄低著頭,沒有看向他,沉思許久,輕鬆應下:「嗯,事情過去便讓它過去吧。」

其實她早已不怪他了,那日從街上回來,她自己便想通了,只是心情難過拿他出氣罷了,然而拉不下臉來主動求和。

如今他認錯,她也不能不給面子。

賀承越思索一番,語氣平和道:「本王希望,咱倆不再有誤會,至於子遇的事,本王定會找出真兇,為他報仇。」

聽著這話,蘇錦暄瞬間兩眼放光,盯著他期待問道:「你真的會為他報仇嗎?」

「當然,子遇是本王的好兄弟。」賀承越信誓旦旦道。

兩人終於解開彼此之間的誤會。

「對了,你有空去看看奕王妃吧,她現在要比任何人痛苦得多。」賀承越提點一聲。

「好,改日我便登門探望。」蘇錦暄贊同地應下。

兩人正聊著,忽然門外出現一些動靜,賀承越心生警惕,二話不說直接攬著蘇錦暄壓到身下。

「你幹嘛?」蘇錦暄被嚇一跳,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他,想推卻推不開。

「噓!別說話!」他示意她安靜,等待好戲的到來。

忽然,門從外邊被打開,一群人闖了進來。

蘇錦暄沒來得及轉頭看清楚,便聽見太子得意的聲音:「父皇,您看,果真如他們所說,五弟在做荒唐事!」

「混帳東西!竟敢在此節骨眼做出禍亂宮闈之事!讓朕如何給蘇相一個交代!」很快她又聽見皇上的怒斥聲。

賀承越放開蘇錦暄,緩緩坐起身來,面對眾人,他一臉從容地笑道:「敢問二皇兄,皇弟做何荒唐事了?」

蘇錦暄跟著坐起身來,這才發現此刻屋中竟然進了一群人,為首的是皇帝、太子還有自己的父親。

眾人定睛一看,才發覺此刻坐在賀承越身旁的女子是蘇錦暄。

「暄兒?怎麼是你?」太子一臉不敢置信,驚覺自己的計劃被蘇錦暄給毀了。

「咳咳,原來是暄兒呀!雖然你倆有婚約在身,但畢竟尚未成親,此舉不妥,可不能再有下次了。」皇帝更是尷尬,輕咳幾聲,便收起怒意。

蘇睦跟隨皇帝前來抓姦,不曾想抓到人卻是自己的女兒,此刻他的臉色逐漸陰沉。

剛剛元景宮的太監當著眾人的面,向皇帝稟報撞見五皇子借著醉酒與宮女在元景宮私會,太子更是在一旁有意無意地添油加醋。

因五皇子與蘇家嫡女有婚約在身,加之蘇相在場,皇帝不敢含糊,發誓要嚴懲自己的兒子,給蘇家一個交代,便帶著蘇相前來抓姦,結果令人出乎意料。

賀承越起身跪到賀宏元面前,稟報道:「父皇,兒臣與暄兒並未做荒唐事,只是受人陷害,被鎖在這間屋子出不去罷了,這屋裡剛剛還點了合歡香,所幸並無釀成大錯。」

蘇錦暄連忙跟著跪到賀承越身邊,磕了頭,解釋道:「陛下明察,暄兒與五皇子並未做出格之事,只因出不去獨處一小會罷了。」

此刻站在皇帝後方的皇后鬆了口氣,適時出面,笑道:「本宮早就說了,越兒不可能那些糊塗,他與暄兒即將成婚,多培養感情也是正常的,太子又何必大驚小怪呢?」

「誰知道呢?這元景宮的太監莫非眼瞎?連暄兒和宮女都分不清?五弟該不會是在掩飾什麼吧?」太子一臉不屑地笑道,繼續出言挑撥。

「二皇兄如此斷定皇弟私會宮女,莫不是早有預知?」賀承越淡定反擊,將嫌疑扣到太子身上。

「呵!為兄又不是神仙,如何預知?若你使了計謀偷梁換柱,也不奇怪吧?」太子立馬辯駁,為自己開脫。

「閉嘴!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別讓人看了笑話,至於真相,朕會派人查清,還有暄兒和五皇子的婚期,朕儘早定下,免得惹來非議。」賀宏元說完,轉身出了寢屋。

太子跟著轉身,離開之時將記恨的目光投向蘇錦暄,隨後心情不快地出了門。

眾人也跟隨皇帝的腳步離開了寢屋。

見危機解除,蘇錦暄鬆了口氣,無力地攤坐在地上。

一齣好戲,隨著宮宴尾聲而落幕。

蘇錦暄回府因為今日之事又被父親責罰,但她不後悔,至少她救下一條無辜的性命。

……

多日搜尋無果,經過皇帝和奕王一番商討,向世人公布奕王世子的死訊。

奕王世子因公殉職,皇家給予厚重的葬禮。

奕王府上下一片哀悼,痛失一個嫡子對他們來說是偌大的悲哀,奕王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蘇錦暄帶著沉重的心情來到奕王府,看著這個她自幼常來的地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正廳中,奕王妃坐於主位,不停抹著淚,向蘇錦暄訴說心中的悲痛。

賀子遇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奕王府最驕傲的嫡子,如今失去了,如同失去希望。

蘇錦暄看著一臉神傷的奕王妃,明白一個母親痛失愛子的心情。

在這個母憑子貴社會裡,失去唯一的嫡子意味著日後在王府里的日子不好過。

奕王妃本就是個溫和之人,不喜爭寵,與奕王只是相敬如賓,若非靠著強大的娘家和爭氣的嫡子,以她的性子是難以穩坐奕王妃這個位子。

蘇錦暄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憐惜之情。

走出奕王府那一刻,蘇錦暄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她還不想回相府,便獨自上街走走,來到璃月河畔的祈願樹前,回想起賀子遇出征前,與她相處的幸福過往。

如今一切回不去了,她仰頭望著茂盛的大樹,看著枝頭飄著紅布條,回想曾經種種,潸然淚下。

隨後,她到街上亂逛,看著四處的熱鬧,回味從前他們共同走過的地方,心痛萬分。

故人已逝,她是時候與過去告別了。

走著走著,她在路中間停下腳步,難受地蹲下來,失控地悲傷痛哭。

風吹起,一陣涼意輕拂而過。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忽然,一件披風披到她身上,她驚奇回頭抬眼一看,發現賀承越出現在她身後。

「再難的路,本王都會陪你走下去。」兩人對視瞬間,他滿目真誠地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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