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韻猶存老徐娘,華貴威嚴過庭堂。

喋喋怨言不失儀,揮手別離素海棠。

………………

在滅影門庭院內,素海棠召集了眾人,換上了樸素布衣,攜足了金銀。一聲令下,大步向門外走去….

「棠兒…剛回來不久,怎麼又要離去?」聞言之處,一錦衣華發的婦人,帶領著數名侍女,徐徐而來。

這婦人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慈祥的目光中略帶銳利;又高又直的鼻子格外突出;唇如胭脂一般,嵌在天庭飽滿、滿面紅光的臉上,處處流露出高貴和威嚴來。

「海棠見過母親。剛接到義父的手令,命我出門辦事,未曾拜別母親,還請母親恕罪。」素海棠,俯首道。

「那故遺名又讓你辦什麼事啊?可有兇險?我這就去找他,與他理論。」婦人厲聲道後,欲轉身回到庭院之中,去尋故遺名。

「母親,且慢。母親不必擔憂,義父所囑之事,不過是派女兒為人修建閣院,並無兇險!」素海棠,向前一步,攔下婦人,忙道。

「修建閣院?為這銀髮男子嗎?嗯…這銀髮男子甚是俊美,又有門名之後的神容。莫非,你義父要將你許配與他?分建閣院而居?」婦人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使我渾身一顫,不自在了起來。

「母親切莫亂言。女兒如若出嫁,豈能不先告知母親呢?這位銀髮男子名叫:郭明軒。我與他並無半點兒女之情。」素海棠,臉頰緋紅,羞澀道。

「哦,哈哈….看來是母親亂點鴛鴦譜了。你雖不是我親生,但我卻一直視你如己出,如有中意郎君,定要告之母親,母親為你做主!」婦人,朗聲笑道。

「母親…女兒去了。您回到房中好生歇息吧。」素海棠輕輕推著婦人的手臂,嬌聲道。

「哈哈,好,好,好。母親回去,母親回去。郭明軒是吧?此次海棠與你同行,定要照看好她,若她少了一絲頭髮,我定不會輕饒於你!」婦人連連爽笑後,將目光又移在了我的身上,對我喝道。

「還請您放心,海棠姑娘定會安然無恙的回到您身邊。」我俯首,道。

「哈哈,哈哈….」隨著,陣陣笑聲,婦人一行向庭院內走去。

「她對你真好,你所言的恩情,是這位婦人對你的養育之恩吧?你的武功,也是這婦人所授嗎?」我盯著素海棠,低聲道。

「我們走吧。」素海棠並沒有回覆我的言語,她瞟了我一眼,對著身後的眾人,高聲道。

………………

途中,素海棠與我沒有過多言語,她十分警惕的看護著在眾人護送下的數箱金銀。

行至道路口茶館之處,她對茶館內的過往之人,察言觀色了一番後,道:「我們歇一歇吧,天黑前,應該能趕到無極庵。」

「也好,我們一路快馬而行,就算我們不累,馬二也該吃些草料了。」我道。

「少主夫君,請用茶。」素海棠端起盛放著茶水的杯盞,放在我面前,道。

「你為何總喚我為:少主夫君,聽起來怪怪的。」我,苦笑道。

「不然,你讓我喚你什麼?難道喚你夫君嗎?」素海棠,端笑道。

「哈哈,姑娘說笑了。你還是喚我少主夫君吧,話說回來,你母親對你如此呵護,為何不向她提一提你與蕭左之事呢?我想,她定會答應的。」我,乾笑道。

「未到情深處,又何來義無反顧?若真有緣分,定然會有柳暗花明的一天。」素海棠的手中轉動著杯盞,緩聲道。

「看來,海棠姑娘對我那蕭兄弟還有所保留。哎,可憐了我那痴情的兄弟了。」我,嘆聲道。

「細細算來,我與那蕭左,也不過見了三面,一面是在皇太子朱標的大營;一面是在山賊的巢穴;一面則是昨晚尋你之時,醉倒在地的他。雖然歷歷在目,感激他對我的濃情厚意,但與我現在所擁有的恩情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實在沒有打破現狀的想法。」

「聽聞,你為了少主柳若錦,以命相護,又異於常人,修得了故門主所有的絕學,脫胎換骨,接近巔峰。如若,少主真的入了空門,你又當如何呢?」素海棠端視著我,接連道。

「我也不知。也許,我會帶著女兒隱居起來吧,韻錦總是要長大的。」我,失落道。

「也是。有時世間之事,就是這般可遇而不可求,除了欣然接受,便再無他法。我與那蕭左,又何嘗不是這般,其實寬下心來,好好想想,彼此安好,勝過一切濃情蜜意。」素海棠,微微一笑,道。

「是啊,願她安好,隨她自己的意願。我也不想她有任何遺憾,若錦的心中牽絆太多,最近又時時感嘆『紅顏薄命』,我想也唯有青燈古佛,能撫平她波動連連的心境吧。」我,心神不定道。

「哈哈,真的是『紅顏薄命』嗎?你心有不舍,卻又願意為她著想,顧及她的所有感受。真不知,你是怕無法說服於她,與你一起離去;還是,你真能拿得起放得下。其實,你也很痛苦。」素海棠,好似洞察了我的內心一般,笑道。

「至從習得了,蒼瓊閣中五種絕世法門後,我愈加看重,道家典籍里所說的心境。也許,若錦皈依了佛門,我也會走向修行之路吧。」我坦言心聲,道。

「哈哈,不錯。一個尼姑,一個道士。也算是神仙眷侶,天作之合了。」素海棠,嬉笑道。

「對了,我每每看到故門主修習五種絕世法門,都如同仙人一般呼風喚雨,颶風雷鳴的,好生恐懼。這根本不是傳統武學所能辦到的,這五種絕世法門,到底是什麼?凡夫肉體又是如何駕馭的呢?」素海棠,疑惑道。

「確切的說,五種絕世法門並不是什麼武學,但是卻能融入到所有傳統武學之中。它們的出處,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可以確定的是,它們定與修行之術脫離不了關係。其實,五種絕世法門就是如何將身體與大自然相互融合,保持天人合一的狀態,然後把大自然之力在凡人手中使出來罷了。」

「至於使出來之後,還要去如何做…我就尚未可知了。但是我可以肯定,你們故門主的那種修煉之法,定然是不對的。」我,連續道。

「你又怎知對錯?痴迷成魔,淡然成佛,一切皆有命數。同樣的法門,修出不一樣的境界,也自然是再平常不過了。現在言明對錯,時間尚早。只是,故門主欲將五種絕世法門傳授於我,我卻始終無法領會其中皮毛。」素海棠,眉頭一皺,朗聲道。

「世人有誰願意把自己逼得半死不活的?你能嗎?如若,修習這五種絕世法門,要付出生命,或者是把自己變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缺胳膊少腿的模樣,你還願意學嗎?就算你願意學,就算你也不在乎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有機緣巧合,沒有好的命數,終究是難逃一死的。也許,我和故遺名都是幸運的!但是,如若將一群人都鎖在那蒼瓊閣的鐵房密室當中,能完好活下來的能有幾人?」我回憶起往日的煎熬,心中不禁冷顫了起來….

「世人無不愛惜自己,勝過一切。我修習母親所傳授的絕學,已倍感艱辛。如若,按你之言,就算有可能習得那五種絕世法門,也沒有絲毫意義,畢竟性命攸關,又豈是常人能忍受的。」素海棠,愁眉不展,道。

「是啊……海棠姑娘至今為止,也殺過很多人吧?」我,遲疑道。

「你覺得我是那兇狠之人嗎?」素海棠,對我呆愣道。

「不是,只是覺得你身在滅影門,定然不會擺脫殺戮…」我,神情凝重道。

「如若說,替皇太子朱標滅掉山賊,是我第一次殺人,你信嗎?」素海棠眨了眨眼睛,望著我,道。

「哈哈,你肯定不信。母親的身世與皇家有關,皇太子朱標給故門主的書信中又言辭懇切,甚是牽動母親心弦,這才派我前去相助。你以為,我真的是為了皇太子所許諾下的重金酬勞而去殺人的嗎?」素海棠,接連冷笑道。

「我….我也不願相信海棠姑娘是冷血殺手,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只是….你母親和故遺名是什麼關係呢?你母親的身世怎麼又與皇家有關呢?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遲疑道。

「哈哈,我們走吧。我看馬兒已經吃飽了,我們該上路了。」素海棠,沒有回我之言,而是望了望馬廄里的馬兒,微微一笑,緩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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