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鳳搖搖下翠微,煙光漠漠遍芳枝。

玉窗仙會何人見,唯有春風仔細知。

煙霞迤邐接蓬萊,宮殿參差曉日開。

群玉山前人別處,紫鸞飛起望仙台。

………………….

馬車至密林旁,已然不得前行一步。若棄車徒步,又無法同時挪動三箱白銀。左右為難之下,我東張西望,撧耳撓腮,嘴裡喃喃道:「這該如何是好…」

想到離王璞父母隱居之處,還有一段距離。若找王大哥夫婦幫忙,這一時間,白銀自然就無人照看;若待路人前來,以銀兩邀之,又怕三箱白銀甚是惹眼,有心之人,定會緩後謀取。

再三思索後,頭頂前方高聳的大樹,使我靈光一閃,便單手舉起其中一箱白銀,高高躍起,另一隻手攬住枝幹,將其放在了樹幹交叉處。緊隨著,我將第二箱白銀也放置在了離此處不遠的另一棵大樹上。

我摸了摸鼻子,淡淡一笑,將第三箱白銀舉過頭頂,弓腿平踢,死死地蹬了下馬兒的後腿。頓時,馬兒一聲長嘶,已空空的馬車便向遠處疾奔而去…

走進密林,步履如飛間,王大哥夫婦的茅草屋便展現在我眼前。遠望去,王大嫂好似抱著韻錦在圍院中來回走動,臉上笑容不減,嘴裡還在說著什麼…

信念,往往會決定著人的情緒和慾望;而寄託卻承載著希望和幸福。有時,人會懼怕成為別人的寄託,一旦成了,就意味著很難甩掉或離去;可還有時,寄託則是生命,有了它,人才願意咬牙堅持,艱苦度日,滿臉喜悅的活著

王大嫂與她的孩子王璞,雖已陰陽相隔,但王璞依舊是王大嫂的全部信念和寄託。眼下她的悅容,也許就是多年來,她們夫婦所追求的嚮往吧;或許,將她懷中的韻錦換成她的孫子,她會更開心一些,可已然是不可能了…

「王大嫂…王大嫂,我回來了。」我呼喊道。

「噓…她剛睡著,小聲點,明軒!」王大嫂急忙抬起左臂,上下一揮,輕喝道。

「哦…韻錦睡了啊…」我道。

「你舉著箱子幹什麼?離韻錦遠點,當心別掉下來,砸到孩子。」王大嫂,輕聲道。

「沒事…這箱子不會掉下來的,她這幾天乖嗎?」我柔聲道。

「你等一下,我先把她放進屋裡…」王大嫂抱著韻錦,向屋內靜靜地走去。

我放下手中的箱子,轉身躍起,騰空向前,時時腳尖拂過草頭,來往間速度極快,分別將早早放置在樹杈上的另外兩箱白銀,也相繼送到了圍院中。

「明軒啊,這麼漂亮的箱子,裡面裝得是什麼啊?」王大嫂,微笑道。

「王大哥,還在打獵嗎?」我道。

「不是。他去密林外的道路口賣柴火去了。」王大嫂,打量著圍院裡的三口大箱子,道。

本想等王大哥賣柴回來,再言明三口大箱子的由來。沒曾想,王大嫂的目光平移到我身上,笑道:「你還沒說,這箱子裡是什麼呢,莫非,不能讓我知曉嗎?」

「不…不,不!只是想等王大哥回來後,再打開。到時啊,我們一起看箱子裡裝著什麼。」我忙道。

「明軒啊,你認識蕭左蕭大人啊?那晚我兒王璞一走,第二日清晨你也便沒了蹤跡。可沒曾想你消失的數個時辰後,我兒又回來了,不但帶回了些銀兩,還非要留下保護我和你王大哥。他堂堂錦衣衛,保護我們倆作甚?在他爹的追問下啊,他才說,是奉了蕭大人的命,來護你女兒柳韻錦周全來的。」

「我那時才知啊,你的身份不簡單嘍,能讓蕭大人如此重視韻錦,你定是個大人物。」王大嫂,滿臉微笑的連續道。

「什麼大人物啊,不過是結交了幾個江湖朋友罷了。王大嫂真是說笑了,明軒現在與您、王大哥一般,都只是一介草民。」我乾笑道。

「哈哈。是不是草民啊,嫂嫂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暫不說你,就單單只言你的女兒,這幾天的朝夕相處,我發現她的五官甚是端正,且眉間英氣十足,定是忠臣名將之後。」王大嫂,大笑道。

「哈,韻錦好似沒什麼福氣,沒得到些許福蔭庇護,而當下又與我這個父親,聚少離多,她….」

「好了,嫂嫂與你開玩笑啊,不提這些了。我也該做飯去了,哈哈。」王大嫂好似從我的言中察覺到了什麼,或是怕我再言下去則會戳到痛楚,便連忙搶言道。

「你準備做什麼飯啊,可有我的份嗎?」圍院外的不遠處,傳來了王大哥的聲音來。

王大嫂聞聲回頭,與他相視而笑,又猛然努了下嘴,道:「你啊,這麼多年了,說話還是如此。」

「怎麼?現在有些厭煩我了。來不及了…你我都如今的歲數了,你啊…也不能怎樣咯。」王大哥,朗笑道。

「哎,你啊。越說越不像樣,還當著明軒的面,都不害臊的…」王大嫂,有些難為情道。

望著嬉笑的她們,不禁有些感嘆,我想:人生都如一團雲霧,在密不見光的縫隙中亂撞,誰都不甘落後,誰也從未停下尋找光亮的腳步,可當太陽出來,這團雲霧便立即消散,什麼都留不下了。

王大哥夫婦,相愛相守多年,且淡泊名利,歸隱山林,不爭朦朧之物,不搶不實之情,不霸無妄之欲。即使其子王璞已不在人世,相信他們二人也會快樂的生活下去的。

「對了。王大哥、王大嫂,這三口大箱子是王璞讓我帶給你們的,還請你們收下。」我,朗聲道。

「明軒,這是我兒王璞讓你帶來的?」王大嫂,聽到其子的名字,顯然有些激動,道。

「哇…孩子他爹….這….我們的孩子哪來得這麼多銀兩啊?」王大嫂迫不及待的連續打開三口大箱子,驚道。

「明軒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快說一說吧,我們二人一輩子了,也沒見過這麼多的白銀啊,足足有萬兩吧?」王大哥,忐忑不安道。

「王大哥、王大嫂,你們兒子奉命回來照顧我女兒周全的那日,你們不但強行攆走了他,並信誓旦旦地答應必以命保護我女兒,王璞這才離去。他回到應天府蕭大人身邊後,連續幾日在他的幫助下,我和蕭左順利查破一重案,聖上龍顏大悅,便賞賜給了王璞萬兩白銀。不過…聖上賞給我和蕭左的白銀更多,哈哈。」話音一落,我便心痛不已起來,但臉上依然強顏歡笑,道。

「他爹,你聽到沒有!我們的孩子立大功了,這都是當今聖上,親自賞賜的,哈哈。」王大嫂手中捧著數個偌大的銀錠,歡喜道。

「嗯。我們的兒啊,終於苦盡甘來啊,熬出來了,熬出來了….」王大哥的眼中有些濕潤,抬頭望天,大聲道。

「是啊,他爹。這麼多的白銀,我們該放在哪裡啊?我們要不要買些什麼啊?多買些羊啊、雞啊……」王大嫂連連道。

「不!什麼都不買,給我們孩子留著。他終是要結婚生子的,我們啊,在此處隱居多年,我早已習慣了每日砍柴打獵的生活,覺得很好,不想去改變。孩他娘,我們就一直在這兒,等我們的璞兒回來好嗎?」王大哥,毅然道。

「嗯,好!我們哪都不去,就在這兒等著我們的孩兒…」王大嫂,回言道。

站在一旁的我,一時不能自已,輕輕地走到屋角,抹了下已流到臉頰的淚水,心想到:也許,我也該離去了,等韻錦醒來後,便走。可,又不忍就這樣離去,若帶著王大哥夫婦一起去那天翱寨,就再好不過了。至少,日後他們知曉其子的死訊,身邊也有個安慰之人。但,此時此刻我又如何開口呢?

……………………

過了良久,屋內傳來韻錦醒來的哭聲,我疾步而至,連忙抱起,但她的哭聲卻一直未停。

「明軒,給我吧。你一個大男子,又如何懂得哄孩子呢。」王大嫂從我手中接過韻錦道。

「嫂嫂,韻錦好似特別喜歡你,一看到你便不哭涕了。」我忙道。

「哈哈…我也很喜歡她,不如你把韻錦留給我們吧,我們來照顧她,你也能好好的去幫蕭左蕭大人除暴安良!」王大嫂,朗笑道。

「這個…」我嘴上遲疑著,心中卻想:韻錦是絕不會留給任何人照顧的,我會親自撫養她長大。可當下,我也是走不了的,顯然女兒韻錦還不太習慣我這個父親,可能需要多停留一段時間了…

…………………………

轉眼間,三個多月過去了。

與世隔絕的生活,總是分外寧靜輕鬆,女兒韻錦也與我甚是熟悉了起來。

「孩兒他娘,我與明軒砍柴打獵去了。走吧,明軒。」

「嗯…王大哥,我想我該離開了…」我緩言道。

「怎麼?今日離開嗎?」王大哥,道。

「是的。現在就走。」我道。

「帶韻錦一起走嗎?明軒。」王大嫂聞言,從屋內大步而出,道。

「是的。但韻錦走,也帶著你們一起走。」我道。

「帶我們一起走?」王大哥,驚道。

「是的。」我道。

「明軒啊,我們不走,你難道忘了嗎?我們還要等王璞回來呢。萬一他回來後,找不到我們,怎麼能行呢?」王大嫂,道。

「是啊,明軒。再者我們也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忽然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的話,會多少有些不適應的。」王大哥又道。

「既然如此,那明軒就告辭了。」我接過王大嫂手中的韻錦,道。

可以看出,王大嫂對韻錦甚是不舍,從她手上接過韻錦之時,她的臂膀是有些許抗拒感的。

此時,我腦海中不斷迴蕩著:快走,快走。因為我怕,怕一時的衝動,把王璞已死的事實告訴他們。可望著王大哥夫婦的神情,又使得我心裡五味雜陳般得不是滋味起來。

我駐足遲疑了一會兒,分別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便抱著女兒離去了…

………………………

想到尚有天翱寨一約,我便來到了應天府。在城門下,一手持木製海棠花的綠衣女子攔下了我,「請問,您可是郭明軒?」

「正是。你手中的木製海棠花從何而來?」我道。

「這木製海棠花現在是你的了。我家姑娘吩咐我了兩件事,其一:韻錦若餓,就把她遞給我。其二:公子海棠,見花如見人,您無需多問,跟著我走便是。」綠衣女子將手中的木製海棠花放在了我的手上,道。

「好的,我跟你走。」我望著手中的木製海棠花,道。

只見,綠衣女子手臂高舉,便迎面而來一輛馬車。她弓腰迎引,我抱著韻錦便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向西,綠衣女子騎馬當前,甚是飄逸。

數日之後,馬車將我和女兒柳韻錦,便帶到了天翱寨,一踏入這裡,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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