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達皆由命,何勞發嘆聲。

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冬去冰須泮,春來草自生。

請君觀此理,天道甚分明。

…………………

窮達皆是命,忌恨始徒然。雖有事在人為,人定勝天的典範,但至善至純,方得始終。

冬雪伴冰絨,春風草來綠,花謝有花開,冬去有春來。萬物皆為一體,心性皆為自然,秉承善念,自在逍遙。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風雲雷電皆為樂,人統凡塵更為尊。既為人,便是天,何為天道?吾即天道!大道面前,人人平等。無殊途,無例外,人人都有自己的道。

殤沫的道,對他來言,異常陌生。聞聲師父郭明軒的厲言,使得他更加不知所措起來。「師父,那我應該想些什麼呢?」

郭明軒盤腿挺起上身,凝望著殤沫道:「你不知該想什麼,索性什麼都不要去想。」

殤沫撫摸著手中長劍,道:「什麼都不想,劍法又如何成章?」

郭明軒淡淡一笑道:「何為章?天地本有章,但過於沉迷世人所創下的章程,反倒有了約束。風起雲湧,月落汐漲,驚雷閃電,急流洪濤,自然而然,無論每種景象,皆有天道。如陰陽互轉,平衡共處。」

殤沫拍了拍額頭,撓腮撧耳,道:「師父曾讓我與樹木對話,與花草、鳥獸對話,難道也是為了悟道?」

郭明軒的神情異常冷峻,他連續道:「對。殤沫,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既立身於凡塵,上到尊君愛國,下到為民除害,都是我等的使命。可,不明天道,心性不穩,又如何秉承善念,以此為本呢?」

「修行之人都羨元嬰初始,就是因為難抵世俗紛擾,權利霸權,污了心性,亂了天道,自生自滅,不得善終。」

「只有明了天道,才能更好的看清這個塵世。既要順應天道,也要在天道下,去救殃及到的無辜百姓。百姓本無錯,但難免有些妖言惑眾、煽動造謠之人,使得朝堂動盪,市井不安。殤沫切記不可隨波逐流,要真正明白什麼是天道,什麼是俠者。」

殤沫遲疑道:「那天傲劍法…」

郭明軒搶言道:「天傲劍法便是你的天道。劍舞不止,微風拂過,自有心感;驟雨淋身,自有身感;雷鳴電閃,自有聲、形之感;戰爭不斷,血流成河,自有血腥的聞感;親人相擁、摯友相聚,自有觸感;美味佳肴,自有味感。」

郭明軒拿過殤沫手中長劍,揮舞道:「隨感而發,隨感而動。劍若驚雷至快至狠;微風柔雨,陰柔連綿;為國奮戰,血氣方剛;美酒佳肴,回味無窮;上善若水,心靜如松;再逢故人,劍舞無塵…」

郭明軒舞動的劍法異常飄逸,劍身不斷出現電光、風卷、紅盈、幻影、透徹的亮光,劍法時快時慢,時而波濤洶湧,時而晃動柔綿,「看明白了嗎?」

殤沫連連苦笑道:「徒兒好似明白了點。隨著身體感觸而動,隨著心中的變化而變,隨著天氣、景色而決定劍法的速度。」

郭明軒駐足,將手中長劍拋向殤沫,拿起他剛剛放在台上的酒壺,飲了幾口,道:「嗯,不錯。你能悟到這些,已屬不易,多加練習,再融合天傲劍法的總決式即可。」

殤沫接過長劍,弓腿側身下劈,又轉身抬手上揚,結合蕭月傳授的輕功『蹬雲式』旋轉躍起,口中不斷喃喃道:「以道為鋒,以陰陽為氣,以五行為柄,上可斷天光,下可絕地維…」

此時,恰逢一股江風吹來,殤沫劍迎微風,連續擺動,又將劍身在手中旋轉了一下,抱臂弓步橫揮,劍氣直擊眼前的江面,江面之上瞬間翻騰起細小的波浪來。

郭明軒狂笑不止,連連痛飲,道:「哈哈,甚好,甚好。孩子,為師有四劍一心,細細說來,應該還有兩劍三心。四劍一心為:御風劍法、御水劍法、御雷快劍、持劍電擊四劍,御火真經一心法;兩劍三心為:御雷快劍、持劍電擊兩劍,御水法門、御火真經、御風術三心法。」

「御水法門和御風術,即可為劍法,也可為主修的心法。上善若水,乃至靜至純的境界;微風龍捲,乃復甦萬物與傾覆一切,既生又亡的境界。」

殤沫聞言,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歡喜道:「師父,都願教我嗎?」

郭明軒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都願教你,可你要想學會它們,則是看你的機緣。生命至關重要,為師不會讓你強行學之,如強行之下,你丟了性命,反倒得不償失。」

郭明軒撫摸著手中酒壺,又道:「這五種絕世法門的心法秘籍,及其無極聖劍的劍譜我都可傳於你,至於你要如何修行,是否能習之,則看你的造化。」

殤沫歡躍道:「真的嗎?師父。師父在給我講述你的故事的時候,您好像以御火真經為心法,對嗎?」

郭明軒笑道:「正是。但如今,我體內已然不止御火真經一種心法了,也融合了御水法門與御風術的心法,特別是御水法門,對修行之人甚有幫助,我能夠達到觀微境,也是全仗它。」

殤沫神情略顯遲疑,思索了良久後,道:「那我…我要修習什麼心法呢?」

郭明軒淡然一笑,道:「你目前什麼都修習不了,我言過,隨你的機緣。當下,你只需熟背這些心法即可,以待將來根據不同的環境與造化,因時制宜的拿來用便可。」

殤沫忙道:「好的,師父。您現在就傳授給我這些心法吧,我定會牢記的。」

郭明軒大笑道:「好,好,好。你附耳過來….」

…………………

翌日,清晨。

柳韻錦從船舍之中,緩緩走出,扶著船幫,躬身伸了個懶腰,姿態甚是迷人多姿。

她環視了下江面,向船頭望去,只見殤沫正出神的看著手持長劍,她疾步走去,道:「怎麼了?殤沫。想練劍法了?要不要師姐教你呢?」

殤沫望向柳韻錦忙道:「韻錦師姐要教殤沫無極聖劍,還是御風劍法呢?」

柳韻錦嫣然一笑,道:「殤沫想學什麼?」

殤沫遲疑道:「我…我不知道,其實無極聖劍和御風劍法的口訣,師父昨夜已經傳授給了我,可有章有據的心法口訣,又和天傲劍法的精要背道而馳,我真不知該如何抉擇?」

柳韻錦驚道:「什麼背道而馳?你在說什麼呢?」

殤沫若有所思道:「其實也不算背道而馳,可….嗯,這樣說吧,韻錦師姐,無極聖劍和御風劍法的招式、心法都是死的,一招接一招,練習之時不能有絲毫偏差。而天傲劍法根本就無招,而是隨性而動,隨心而發,這又該如何結合呢?」

柳韻錦思索道:「天傲劍法我不知曉,但御風劍法也是隨心而變,隨風而動,風越強,劍法則越凌厲;颶風之下,則招招致命,至快至狠。不過,招式也的確是死的,一招一式緊緊相連。」

殤沫皺眉道:「是啊,這到底該如何去練習呢?」

柳韻錦疑慮道:「難道父親教你天傲劍法時,真的沒有一招一式嗎?」

殤沫低聲道:「是的,真無一招一式,只有總決式,而總決式還只是心法口訣罷了。」

柳韻錦遲疑道:「這…不如,你先修習御風劍法,修習之後你也能用御風劍法保身,不是?總比你現在什麼都不會要好吧?」

殤沫沉聲道:「不…不對,我昨夜隨性舞了幾下天傲劍法,確切地說,我也不知是不是天傲劍法,但看師父的神情,應該是。劍身迎過江風,斬向江面之時,與你御風劍法斬出的劍氣的威力,截然相同。可這只是隨性的亂舞而已,就能和你修煉多年的御風劍法的威力一樣…這天傲劍法,若是全部學會,該有多厲害啊?」

柳韻錦詫異道:「你在說什麼啊?剛剛又說御風劍法和天傲劍法截然不同,現在又說威力一樣,到底什麼意思啊?」

殤沫眸中閃動著耀眼的光芒,道:「我隱隱覺得,師父曾說過的話很有道理。天翱門的天翱劍法就是御風劍法,而御風劍法也就是天傲劍法的一部分。」

柳韻錦沒好氣的道:「救命啊,救命啊,你是傻了嗎?你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我爹了,什麼跟什麼啊!救命啊!兩個都如此說話的人,我這以後還怎麼活啊!」

殤沫的瞅了一眼柳韻錦,眸中露出一抹微笑,想到昨夜師父郭明軒曾說過:你不知該想什麼,索性什麼都不要去想。那麼,既然沒想明白該如何修習,就索性不修習了唄。

他對著柳韻錦道:「韻錦師姐,既然我現在還沒想明白,索性就什麼都不學了。我們吃飯去吧。」

柳韻錦聞言,手掌捂了一下臉,無奈道:「哎,又來了,你又學我爹說話。好吧,好吧,我們吃飯去吧…」

………………….

在江月門大船的主船室內,郭明軒盤坐在榻上,身前方桌之上的清茶飄出陣陣清香。江月門左右使者賽威、賽廣正站在兩側,向郭明軒稟報著朱棣朝廷的動向。「尊上。今早得報:給事中郭驥奉命出使,被本雅失里誅殺。本雅失里、阿魯台近被瓦剌擊敗,今逃至臚朐河,準備集結散敗的兵卒,掩襲兀良哈諸衛,再侵擾大明邊境。」

郭明軒端起清茶,飲了一口道:「本雅失里是?」

賽威道:「本雅失里,全名:孛兒只斤本雅失里。韃靼君主,第22代蒙古大汗,額勒伯克的兒子。」

郭明軒低頭凝望著手中茶盞,道:「哦,韃靼與瓦剌均是成吉思汗的後代,互相殘殺也好。」

賽廣道:「可兀良哈諸衛守衛著大明北方邊境,若戰事一開,朝廷必然財政吃緊。朱棣擬定的三個月後,鄭和第三次出使西洋的行程,也定會因此受到阻礙。這些還都是次要的,若真的挑起戰火,百姓又該流離失所,無法安心度日了,尊上。」

郭明軒放下杯盞,凝視著賽廣道:「朱棣有何決策?」

賽廣道:「只聞,朱棣在朝堂之上大怒道:我以誠相待,遣使還其部屬,居然執殺使臣,欲肆剽掠,必將殲除。現已遂命將士嚴守邊境。」

郭明軒淡然道:「繼續打探吧。據我所知,兀良哈諸衛原為兀良哈三衛又稱朵顏三衛,原隸屬寧王朱權。朱棣當年以「清君側」的名號出兵應天府,這朱權可是幫了不少忙呢。朱棣還答應事成之後,要與其平分天下。可朱棣稱帝後,當初答應朱權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實現,還將朱權放在了江西南昌,等同幽禁。如今,兀良哈諸衛中定有寧王舊將,事態如何發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賽威、賽廣,道:「是,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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