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新仇舊怨,還是統一抗日戰線,魏定波怎麼可能去找共黨。

共黨對軍統的人持有懷疑,軍統又不可能承認統一抗日戰線時期,還背地裡搞滲透。

兩邊不靠,魏定波可不就只能來找偽政府,尋求一線生機。

靖洲摸了摸下巴,心裡判斷魏定波所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可思來想去沒個答案,他雖不是搞情報工作出身,但同樣耳濡目染非門外漢,自是不會輕信魏定波。

三言兩語就想換取信任,魏定波也沒有如此天真,他只是將自己該做的做完罷了。

「來找主任前我躊躇良久,預想到會有此等結果,靖主任不信我,我無話可說。」

「你與唐立的關係,讓我不得不多加小心。」

「我明白靖主任之意,可唐立若是想要報復您,怎麼可能安排我呢,我與主任是熟識的,並非好人選。」

「反其道而行之呢?」

「可我不想送死。」魏定波之言另一層意思就是,唐立安排自己滲透到共黨之中自己跑了,安排自己潛伏偽政府自己一樣會跑。

沒人想要送死。

根據靖洲之前與魏定波的幾面之緣,他心中的初步判斷,魏定波此人擅長溜須拍馬,尤其是對唐立那是噓寒問暖鞍前馬後。

為人正直可從沒聽說過,都是花花腸子那一套,該拿的可不會手軟,由此判斷的話,魏定波確實不會願意以身犯險。

靖洲對他的了解很片面,起碼唐立就不是這樣認為的。

「你的身份我需要核實一下。」靖洲最後說道。

「應該的。」

「這幾日就委屈你先住在這裡。」說的好聽是住下,其實就是軟禁。

魏定波面露難色說道:「我嫂子還在家中,我怕我不回去,她擔心我。」

「你嫂子?」

「將近十年未見,初到漢口擔心被日軍調查,就重新聯繫上,現在住在她家裡。」魏定波解釋說道。

沒有見到靖洲之前,他的身份同樣不能被日軍識破,不然都是麻煩。

「我派人和她說一聲。」

「麻煩說的隱晦些,她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這點你放心。」

「謝謝靖主任。」

魏定波今日前來,就知靖洲不會輕易放他離開,心中有所準備。

「你安心待著,飯菜會有人給你送來,餓不著你。」

「能鬆開我嗎?」

靖洲聞言想要日軍將魏定波解開,可他不會日語,魏定波察言觀色主動用日語對日軍說道:「幫我解開。」

日軍士兵聽懂了,卻沒有反應而是去看靖洲,靖洲點頭他們才將魏定波鬆開。

靖洲從房間離去,兩個日軍士兵在門外站崗,魏定波獨自一人被關在房間之中。

一直等到晚上,有人來送了頓飯,就沒人再搭理他。

此時靖洲一方面安排人去重慶打聽,看看魏定波所言是否屬實,另一方面安排人給馮婭晴送消息,同時調查這個女人。

重慶的消息來的慢,馮婭晴的消息當天晚上就調查到了。

一個寡婦帶著一個孩子,這樣的搭配靖洲覺得不似軍統的風格,馮婭晴清清白白從未離開過漢口,街坊鄰居相識十幾年,軍統想要培養她都沒有機會。

此時靖洲認為馮婭晴這裡沒問題,或許只是魏定波進入漢口擔心日軍找他麻煩,給自己找到的避難所。

真正需要調查的,還是重慶這裡的消息。

就在他分析情報時,手下一人從門外進來,俯身在靖洲耳邊說道:「靖主任,鹿屋航空隊副隊長望月宗介大佐,去了看押魏定波的房間。」

「看來他們還是不夠信任我們。」靖洲面露不悅說道。

「魏定波會不會借著日本人,爬到我們頭上來?」

「他的身份還未確定,此時考慮這些太早,且機場這裡需要我提供重慶大大小小防空洞的具體位置,魏定波怎麼可能比我知道的清楚。」靖洲在專業情報上面,還是很有自信的,防空司令部防空情報所的所長可不是白乾的。

魏定波在房間之內,準備早早休息,他覺得靖洲今日是不可能再過來。

不過房間內卻沒有床,只有凳子和桌子,類似審訊室。

他動手將桌子上的東西拿到一邊,晚上打算在桌子上湊合一晚,心裡暗罵靖洲不是東西,也不知道差人送個被子枕頭過來。

好在漢口的天氣熱,晚上並不冷。

他剛躺到桌子上門就響了,從外面走進來幾人,魏定波的模樣很不雅觀。

前面進來之人中年模樣,穿著日軍軍裝,個子不高卻站姿挺拔,不胖不瘦看起來頗為幹練。

他見魏定波躺在桌面之上,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上前兩步說道:「怎麼能讓魏先生睡在這裡,實在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

這話給魏定波弄的迷茫,這人是誰,來幹嘛?

翻身從桌上下來,魏定波露出微笑,後才說道:「這挺好的。」

「魏先生的日語果然不錯,我們的交流定會非常愉快。」

「多謝誇獎,不過您是?」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望月宗介,是鹿屋航空隊的副隊長。」望月宗介自報家門。

「早就聽聞鹿屋航空隊是日軍王牌戰隊,今日能見到鹿屋航空隊的望月隊長,在下實屬榮幸。」拍馬屁這功夫,現在不就用上了。

好話誰不愛聽?

哪怕知道你是假的,故意拉近關係,可這聽了心裡的舒服是真的啊。

望月宗介擺了擺手說道:「帝國還有木更津航空隊,同樣十分強大,我們還需進步才是。」

「望月隊長居安思危……」

「我要打斷魏先生一下,居安思危用在這裡並不合適,我們現在可不安穩。」

「對於成語望月隊長也有研究嗎?」魏定波表現出驚奇。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我從小就很嚮往,中文能簡單說幾句,但和魏先生的日語比起來反而是學藝不精。」

「望月隊長謙虛,能在百忙之中學習知識,還能達到如此成就,在下不及。」

望月宗介此刻心情不錯,他學習中華文化,能講不少成語,可平日裡都是對牛彈琴,沒什麼意思。

至於和靖洲交談,中間還需要個翻譯,遠沒有與魏定波這樣交流起來舒服。

氣氛看似融洽,魏定波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別看望月宗介和顏悅色,可心裡恐怕對他沒有絲毫信任,若是他表現的稍有異常,對方可不會留他多活一秒。

笑面虎,更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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