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望月宗介讓他早些下班,魏定波也不推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王家墩機場離開。

他要趁此機會去見石熠輝,詢問清楚這件事情,以便應對。

可還未等他去找石熠輝,剛出機場便看到人已經在不遠處等著,可見石熠輝同樣意識到了現在問題嚴重。

兩人眼神片刻交匯一觸即分,各自行進一前一後來至偏僻之地,石熠輝並未停下腳步,而是進入一處民居。

魏定波緊跟著進入,回身將門鎖上。

這裡不用問,是石熠輝準備的應急見面之所,平常不會用,只有危急時刻才會啟用,而且用過一次之後就會棄用,下次另尋他處。

都是軍統出來的,這些沒用的話就不必在緊要關頭的時候去說,石熠輝直接問道:「事情你知道了?」

「劉朝君沒死。」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麼?」

「劉朝君已經醒了!」石熠輝說出了此刻兩人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情報確定嗎?」

「千真萬確,所以上面之前準備降低你嫌疑的辦法,可能不會奏效。而且我剛在機場門口看到,憲兵將靖洲抓走,你此刻十分危險。」

「之前準備的辦法是什麼?」

「殺掉劉朝君,抓捕一名這幾日與劉朝君見過面的親日派代表,讓他消失不見,從而讓日本人認為,是這個親日派代表出賣了劉朝君的消息。雖說等到那時因為劉朝君的死,見過他的靖洲還是會被憲兵隊審訊,但此時有了替罪羊,你又不知道他們去過憲兵隊,嫌疑大大降低。」石熠輝將之前計策說了出來。

不等魏定波回答,石熠輝就繼續說道:「可現在劉朝君沒死,他心裡肯定明白這個親日派代表不會出賣他,所以他大機率會懷疑靖洲,到時你也跑不掉。」

魏定波比石熠輝此刻顯得淡定一些,他依然很冷靜的問道:「這個親日派代表,已經消失了嗎?」

「再對劉朝君動手之前,便已經將他抓走,可劉朝君不死,抓了人也沒用。我現在來見你,是通知你撤離。」

「撤離?上面的命令?」魏定波問道。

「上面的命令不會下來的這麼快。」

「沒有上面的命令,你就敢讓我撤離,不怕老師找你算帳?」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等死吧。」

「回去通知上面,計劃不變,親日派代表一定不能出現,髒水潑到他身上。」魏定波說道。

「可靖洲這裡。」

「放心,靖洲在憲兵隊,會一口咬定是劉朝君主動要求見他。」

「啊?」石熠輝先是不解,後反應過來看著魏定波說道:「是你讓他這麼做的。」

「對。」

「他怎麼會聽你的?」

「為了活命。」

「可信嗎?」

「還有別的選擇嗎?真的聽你的話現在撤離,我們兩個下場如何,你我都清楚。」

石熠輝咬了咬牙說道:「我會和上面彙報這件事情。」

「行動隊恐怕還在找機會殺劉朝君,告訴他們快一點,我們這裡可拖不起。」魏定波提起行動隊也是有些氣,畢竟都有了暗殺劉朝君的計劃,最後關頭卻失手。

「醫院之內,怕是困難。」石熠輝覺得想要完成,並不容易。

「已經為他們爭取到了時間,再把握不住,我們就只能聽天由命。」

「人在醫院,行動隊人多無用。」石熠輝此時認為,魏定波在險境之中創造的機會,爭取的時間,可能會被白白浪費。

「行動隊內的狙擊手呢?」魏定波詢問,此時只能讓狙擊手找找機會。

「行動隊只有槍沒有人,那位戰友在一次行動中,貪槍撤離不及時被日軍打中,後來只找回了他藏的槍。」石熠輝說的情緒低落。

貪槍,是每一位狙擊手必要面臨的一關。

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不能貪槍,只有開一槍的機會,成功與否都要撤離。

但很多時候,他們不僅僅負責暗殺,同樣負責掩護戰友,他們每多開一槍,戰友便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狙擊手的守則,在那時便被拋之腦後。

你可以說他們不是一個合格的狙擊手,但他們一定是位合格的戰友。

有槍!

沒人!

魏定波與石熠輝陷入沉默,難不成今日大勢已去,唯有撤離?

呼吸聲在安靜的房間內都開始變得沉重起來,魏定波嘆了口氣,打算按最壞的情況做準備。

可就在這時,石熠輝出言說道:「我來吧。」

「你來?」

「對。」

「可你不是已經封槍多年?」魏定波聽唐立提過一嘴,說石熠輝在最初執行任務時遇到了一些事情,從而導致他封槍,唐立還總念叨損失了一名優秀的狙擊手,大為惋惜。

一晃多年,石熠輝沒再摸過狙擊槍和步槍,只有手槍防身。魏定波都快忘記,他還有神槍手的身份。

石熠輝強壓下腦海中的回憶,露出一抹笑容,可魏定波一眼便看穿此時石熠輝的笑容,無非是強顏歡笑罷了。

「少廢話。」石熠輝不願多聊。

看出石熠輝神情嚴肅不似玩笑,魏定波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認真說道:「你只有一槍的機會。」

「這麼多年沒開,不多給兩槍找找感覺。」石熠輝嬉笑著道。

「少他娘給我嬉皮笑臉,就一槍!」魏定波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語氣嚴厲,眼神關切,石熠輝嘴角勾起一抹討人嫌的笑容,聳了聳肩膀說道:「你魏定波既然這麼求我,我答應你。」

「需要我去給你做二號位觀察手嗎?」魏定波詢問。

「你水平有限,就別去連累我。」

「你一個人能行嗎?」

「等著小爺的好消息。」

石熠輝言罷,開門離去,好似走的瀟洒。

可只有魏定波心中明白,封槍多年的石熠輝,此刻願意再度拿起槍,需要多大的決心與勇氣。

魏定波心中明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己,所以此刻他越發擔心石熠輝的安危。

親日派代表失蹤,此刻日軍恐怕還沒有調查到這一點,所以派人先抓了靖洲,但並不是認為就是靖洲所為。

劉朝君已經從昏迷中醒來,不過人肯定還很虛弱,應該不會第一時間便立馬告訴日本人靖洲有問題,畢竟他也需要反應推辭一番,不會一上來就懷疑靖洲。

可只要憲兵審訊靖洲,靖洲說是劉朝君主動約他,日軍找劉朝君一求證,他必然馬上反應過來,定會否認。

那麼日軍就會再審靖洲,在靖洲撐不住時,他會說出金條之事,石熠輝最好能在這個時候將劉朝君滅口。

到時靖洲所言之事,便會死無對證,日軍搜到金條只會認為是劉朝君為保護金條,才不願承認主動約見靖洲。

換言之劉朝君必須要死在日軍調查到親日派代表失蹤之前,不然劉朝君心中就會明白整件事情都是軍統的障眼法,因為只有他最了解這個所謂的親日派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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