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聯袂從招待所離開,陸征鴻帶路直徑去了距離極司菲爾路不遠處的夜總會,輕車熟路可見是此處常客。

外部裝修霓虹閃爍內部裝修也彰顯豪氣,彩色燈球在舞池中央閃耀,五光十色色彩斑斕,前方舞台之上還有濃妝艷抹的舞女穿著開衩短裙勁歌熱舞,好一副歌舞昇平與戰亂局勢格格不入。

「怎麼樣,不錯吧?」陸征鴻在一旁對魏定波喊道。

「大開眼界。」魏定波不知是誇讚還是譏諷。

「改日帶你去租界內的夜總會,更讓你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有機會去領教領教。」

「日後有的是機會。」

幾人被安排入座,座椅皮質柔軟,面前桌子之上擺放酒水瓜果,眾人相互倒酒。

陸征鴻開始為魏定波介紹眾人。

「這位叫張力,之前在軍統局策反委員會工作。」陸征鴻指著一個年輕人說道,魏定波舉杯示意兩人喝了一個,只是心中暗道你是策反委員會成員,到頭來卻被敵人策反!

「後面這位是王強,此前是軍統局行動處,另一位是總務處……」

經過陸征鴻一番介紹,魏定波發現這些人全是軍統和中統的人,可以說是一個圈子難怪聚在一起。

魏定波都挨個碰杯喝酒,好似也融入這個小圈子之中,大家其樂融融。

將人都介紹完之後,陸征鴻坐在魏定波身邊臉色嚴峻而道:「你的介紹人是望月稚子?」

「怎麼了?」

「你有所不知。」

「還望師兄詳細說說。」

陸征鴻壓低聲音道:「望月稚子在76號不受待見。」

「哦,怎麼個不受待見?」魏定波表現的好似自己並不知情。

「我們怎麼算也是師出同門,我今日就掏心窩子和你說兩句。」

「多謝師兄指點。」

「76號內的憲兵隊以及斜對面的梅機關你都看到了?」

「看見了。」

「那你還不明白,你在軍統局內見的還少嗎?」

「派系之爭?」魏定波不確定的問道。

陸征鴻看到眾人都在喝酒順便望著舞台上的表演沒有注意二人,他湊近過來都快貼在一起搞得魏定波很不自在,卻聽他說道:「用爭字都是好聽的說法,沒有這個資格。」

經過陸征鴻的一番解釋魏定波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心中所想,梅機關是主人76號特工總部就是僕人,聽話是要聽話可內部也需要團結,畢竟76號的主任是想要對下面的人有足夠的控制力。

說白了就是下面的人不能吃裡扒外,不能逾越。

可望月稚子卻不同,她在日本留學長大,心中認為自己就是日本人,在76號自然看不慣這樣的舉措,一來二去眾人對她難免有所意見。

卻礙於她有個義父是日本人,且與日軍關係交好不能明面上對付她,便借著武漢區成立將其調離。

魏定波原以為望月稚子是被特工總部內的一部分人排擠,可現在看來他有些天真了,這是被整個76號排擠。

「我勸你離她遠一些,不然就算是到了武漢區,你也沒有好日子過,畢竟總部這裡安排了不少人去武漢區工作。」陸征鴻之前已經得知魏定波的工作安排。

新區成立不安排些人過去運轉不開,可這些安排過去的人依然還是會排擠望月稚子,那麼魏定波的處境確實不妙。

「多謝師兄相告。」

「這都是總部內人盡皆知的事情,順口一提不必感謝。」

「那怎麼此次前來也沒見人找我麻煩?」魏定波好奇問道。

「為何要找你麻煩?」

「不是因為望月稚子?」

「個頂個的人精,心知肚明望月稚子要離開總部,何必多此一舉,你在上海不會因為她有麻煩,可到了武漢就不一定了。」

「多謝師兄知無不言,定波牢記在心。」

「可你現如今與望月稚子牽連頗近,只怕不容易規避麻煩。」

「師兄弟的意思是?」

「此次武漢區區長人選是姚筠伯,原中統特工,師兄與姚區長還是能說的上話的。」

魏定波心裡冷笑,這是想要藉機敲竹槓,先告訴自己和望月稚子在一起處境多麼危險,後強調到了武漢區之後會不受待見。

好巧不巧武漢區區長姚筠伯與陸征鴻一樣中統出身,言下之意便是可以幫魏定波解決此等麻煩。

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不花錢就想辦事那是扯淡,說白了陸征鴻是藉機想要坑錢,畢竟人人都知道他剛得了特工總部給的鈔票。

陸征鴻能在姚筠伯面前幫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魏定波若是真的被他嚇破膽,此時信了他的話自然是會將錢雙手奉上,只可惜他的伎倆在魏定波看來不值一提。

其實陸征鴻的手段並非如此不堪,他說的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難辨真偽,畢竟望月稚子確實被排擠,姚筠伯也如他所說是中統出身,陸征鴻自己離開唐立之後確實也加入了中統。

聽起來沒什麼問題,這便是最大的問題。

陸征鴻與魏定波是同門不假,可他連國民政府都能背叛,還在乎魏定波這個所謂的同門?

無緣無故主動提起特工總部之事難道僅僅只是好心好意?

其實若陸征鴻真的能和姚筠伯搭上話,魏定波不介意給他錢破財免災,可陸征鴻並不能。

最直接的關係便是姚筠伯去武漢區沒帶陸征鴻。

兩人關係若真的不錯,新區開荒建設最是需要人手,怎麼可能不叫陸征鴻。

雖說待遇不如特工總部,可姚筠伯已是一區之長,跟著他總比你在特工總部前怕狼後怕虎來的好吧。

陸征鴻單單依靠這些就想要騙魏定波,未免想得太過簡單。

看到魏定波遲遲不答話,陸征鴻慢悠悠的喝了口酒道:「姚筠伯姚區長這幾日心情不錯,應該很好說話。」

「會不會讓師兄為難?」魏定波表現出為陸征鴻著想的樣子。

「確實為難。」

「那便算了吧,別因為我的事情,讓師兄你惹上麻煩,師弟我於心不忍。」

「啥?」

陸征鴻手裡的酒在杯中抖了抖,我說為難你不是應該拿錢開路,求著我幫你解決這個麻煩,怎麼就算了?

怕我惹上麻煩,你這也太為我著想了吧?

陸征鴻著實沒有想到魏定波不按常理出牌,反而是真情實感的看著他,擔心他會遇到麻煩一樣,忍痛不求自己辦事。

這可真是好弟弟啊!

「師兄的心意定波必不敢忘,更不敢因自身之事勞煩師兄,我敬師兄一個。」魏定波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聽聞此言誰敢不夸魏定波一聲好樣的,這就是重感情為朋友著想的典範!

陸征鴻看著手裡的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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