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妙?

機關?

重點還是在巧妙二字上,魏定波思前想後,看到底有什麼是可以利用的。

看來看去,魏定波注意到了雜草上的露水。

突然他從地上直起身子,回頭看著站在後面,還有些不服氣的望月稚子。

魏定波說道:「過來看看,學習一下。」

學習?

望月稚子聽到魏定波所用字眼,快步上前,她倒是想要好好看看,魏定波讓自己學習什麼?

「看什麼?」望月稚子問道。

「你的頭能不能低一點,你仰著頭你告訴我,你能看到什麼?」

「什麼?」望月稚子低頭繼續問道。

看到她這小脾氣模樣,魏定波心裡好笑,今天一定要讓你心服口服。

「告訴我看到什麼了?」魏定波現在完全用老師教導學生的樣子,來詢問望月稚子。

「嗯?」在望月稚子眼裡,面前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啊。

就是水泥路,還有路兩旁的雜草,還能看到什麼?

「露水看不到嗎?」魏定波問道。

「看到了。」

「這就是關鍵。」

「露水?」望月稚子一臉疑惑,魏定波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魏定波解釋說道:「當時路兩旁的雜草,是不是很茂盛,枝葉應該是覆蓋在了水泥路面上。」

雖然現雜草被踩的亂七八糟,但是魏定波可以判斷出來,雜草之前是很茂盛的,而且這裡長時間沒有人來走動,那麼枝葉覆蓋在路上是正常現象。

「雜草枝葉上有露水,你從路上走過,自然會會觸碰到這些枝葉,然後導致枝葉上的露水滑落,在路面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水痕,劉翠兒走過來自然可以看到。」魏定波煞有其事的說道。

望月稚子望著腳下的雜草,以及草上的露水,難不成真的如魏定波所說一樣。

利用露水滑落,在地面上留下來的痕跡,來判斷是否有人進入瓦房?

這會不會太理想化了?

望月稚子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你怎麼能確定?」

「如果昨天情報科的人,不在這裡亂走的話,我應該可以找到更多證據,但是現在只能推理猜測。」魏定波很理直氣壯的說道。

面對他這樣的解釋,望月稚子依然是不甘心的說道:「露水自然情況下也會滑落,或是被蒸發,也可能其他的風吹草動導致露水滑落,這種不確定的東西,也可以用來作為判斷是否有人過來的依據嗎?」

「你要明白,往往能控制和確定的東西,都是非常容易引起大家的注意,你自己布置了枯枝的陷阱,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所以劉翠兒如果想要確保自己的安全,只能用這樣自然存在的東西,雖然有一定的不確定性,但是更加安全不是嗎?」魏定波認為有這樣的可能,畢竟就算是因為其他原因,露水滑落,劉翠兒也可以小心一些,哪怕是白白浪費時間,都好過被敵人抓捕。

望月稚子蹲下身子,用水撫摸了一下葉子上的露水,這個時間和當日的時間相差不大,露水還清晰可見而且數量不少,看來這裡背陰,露水在中午時都還會存在。

而且濕氣也重,好像魏定波的說法也可以成立。

至於你說望月稚子行動之間,有沒有觸碰到雜草的枝葉,那必然是觸碰到了。

畢竟這些雜草根本就沒有人修理,那麼長勢茂盛張牙舞爪的,你在路上行走,難免就會觸碰。

輕輕的觸碰就能導致露水悄無聲息的落下,地面上自然也會留下痕跡。

這個機關難道已經巧妙到了如此地步嗎?

不需要自己動手布置,只是利用現場的環境,就可以完成?

劉翠兒的能力,如此出眾嗎?

望月稚子很難接受,她明明如此小心,處處留意。

最後卻還是進入敵人的機關,這誰能一下子就接受?

望月稚子起身說道:「劉翠兒只是城外的野路子,她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能力和技巧。」

「很難接受?覺得大家都不如你?覺得你受過專業訓練?」魏定波現在反而不是給望月稚子答疑解惑,反而是一頓嘲諷,想要對方相信你的推斷,就需要先擊潰對方的自信。

望月稚子抿了抿嘴唇,咬著牙說道:「只是合理的推斷。」

「合理的推斷?我看就是難以接受,接受過專業的教育和訓練,卻輸給了一個黃毛丫頭,還是一個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野丫頭。」

望月稚子拳頭慢慢握緊,魏定波今日說的話,可謂是句句扎心。

「你有必要如此嗎?」

「你必須要保持敬畏,哪怕是你面對你的敵人,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能活多久!」

敬畏!

魏定波對自己的工作同樣充滿了敬畏,所以他現在說的話,不完全是錯的。

敬畏?

可是望月稚子沒有這樣的敬畏。

她瞧不起抗日分子,更加不會瞧得起劉翠兒這樣的人,她是會認真工作,也不會掉以輕心。

昨日的行動,望月稚子陪加小心,可是這不是敬畏,只是工作態度。

不等望月稚子說話,魏定波繼續說道:「劉翠兒是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但是你要明白,她鄉野之中長大,這些花花草草飛鳥走獸,反而是她更加熟悉的東西。

或許她小時候抓野味之類的,就通過露水以及雜草的倒向來分辨方向呢?這種雜草叢生的地方,對她來說或許是如魚得水呢?

根本就不需要專業的訓練,她的生存環境就可以造就她的能力,這不是與生俱來,可是卻也刻在了她的骨子裡面。」

魏定波的一大段話,讓望月稚子心裡的動搖更加嚴重,難不成真的如魏定波所說。

劉翠兒真的在這一次贏了她,依靠的不是所謂專業的能力,而是生活經驗。

「你有經驗,但都是從小學習來的,說白了就是科班出身,該懂得你都懂,我不否認這一點。但是那些生活中積累的東西,你不一定全然知曉,所以面對敵人,要保持敬畏,才能活的更久。」魏定波的這句話,好似是擔心望月稚子的安全,才會如此嚴肅的表達。

望月稚子再度抿了抿嘴唇,覺得嘴唇有些發乾,她說道:「所以我輸了嗎?」

「輸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為什麼會輸,可怕的是沒有改變下一次還會輸。」

「下一次我不會輸。」望月稚子聲音堅定說道。

她現在已經相信魏定波說的話了,原因很簡單,有人踩到了枯枝,但是人卻不見了。

她原以為是魏定波和馮婭晴,可魏定波沒有離開過食堂,她昨夜專門問過,他的清白導致馮婭晴的嫌疑也直線下降。最重要的乃是最後搜查卻沒有抓到劉翠兒,那麼踩到枯枝的人,極有可能是劉翠兒。

所以魏定波的分析都是正確的,至於原因究竟是不是露水,望月稚子認為八成是,畢竟魏定波分析的頭頭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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