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無謂的裂痕（上）
重回港口，薩林這些第一次參加任務的法師依然感到震撼。這一次他們來到的是停靠魔船的那個碼頭。在碼頭上，近距離的看到百米多長的巨艦，和遠觀的感覺完全不同。
薩林仔細的計算著，這魔船上安裝了一門魔法炮，算上翹起的船頭也才二百米，和安裝魔法炮所需要的空間相差太大。這門魔法炮的消耗，相當於炮台上的三十多倍。想要讓消耗降低到正常水準，至少要造一條超過千米的大船。那是不可能的。
馬車不能上主碼頭，法師們步行上了跳板，分別進入了四艘捕獵的小船。
這四艘小船長度在五十米左右，寬十餘米，前高後低。薩林在海邊出生，不過錫蘭城的人早就不捕殺鯨魚了，更別說魔獸類別的鯨魚。
捕獵船的船頭處有一架造型古怪的巨大鍊金弩，鍊金弩旁有兩個傀儡守護。薩林這組五個法師被帶到後面的二層艙室，房間內有一個直徑一米多的魔法羅盤，這東西可不止是用來指引海路，還要靠它發現海中的魔獸。
另外的十個跟上船的法師則被安排到船前的艙室，這條捕獵船在前面的兩側專門設計了魔法師的房間，山德魯和高根因為分在了雷克斯這組，也順便受到了優待。待在後面。無需戰鬥，只要看著魔法羅盤就行。
而魔法羅盤整天都有船長在看，除非船長和大副都死了。即使那樣，也輪不到薩林來操心，朱諾自然會接手這條船。好在這個位置可以透過水晶窗子看到正前方，五個法師，八個劍士加上席卡和奈麗絲，十五個人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仿佛是初來旅遊的。
船隻起航，離開港口，進入了外圍的迷霧之中。除了這四條捕獵船，後面還跟著一條巨大的鐵甲船。那條船除了保護四條捕獵船之外，還可以直接在海上加工一些比較重要的獵物。
船上不比城堡，薩林和雷克斯無法繼續他們的特殊鍛鍊，幾個人閒聊起來。
薩林發現自己很少有聊天的時間，成為魔法師之後，他一直很忙碌。雷克斯也是如此，秦因的貴族雖然沒有下午喝茶的習慣，每周的第六天，還是會專門聚在一起交流下感情。雷克斯從小就沒受過這種教育，她懂事起，就投入到了魔法的世界之中。
在外人看來，魔法師神秘，風光，其中的枯燥卻是大多數人無法承受的。
丹尼爾講起了他在海上的見聞，就連山德魯和高根都聽得津津有味。薩林這才發現丹尼爾很能說，他樸實的面孔下。也有一顆和斯科琴亞人很相似的心。在薩林和雷克斯那裡，丹尼爾只能儘量收斂，和山德魯等人說話的時候，薩林聽得心中亂跳。
「其實無鰭鯨不算什麼，這魔獸也不過是二十多米，專吃小魚，像是咱們這種船，只要不去攻擊，無鰭鯨就會繞著走。真正危險的是藍旗飛魚啊，那種魚一出現就鋪天蓋地，和鳥一樣飛在半空，那嘴長長的，能把重甲對穿。」
薩林心想，這不是胡謅嗎？對穿重甲？海船上哪有穿重甲的戰士，除了魔法鎧甲，任何一種戰士在海上都會穿皮甲，否則掉下水就死定了。
而且能對穿重甲的攻擊，怎麼說也是大劍師了，藍旗飛魚他聽說過，三極魔獸，一群也就幾百隻。還鋪天蓋地？
「那一次我去雲流，乘坐的不是自己的船，船上沒有魔法羅盤，結果遇到一群藍旗飛魚，我看至少有幾萬隻，在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我還以為死定了，那東西飛起來是不會轉彎的，撞在船上，就是鐵甲艦也會沉沒。」
雷克斯聽了丹尼爾的話只是笑，也不去拆穿其中的漏洞。高根抓了抓頭髮，問：「那後來你活下來了嗎？」
「這個……」丹尼爾有些尷尬，大家都是魔法師，儘管知識有多有少，他吹的離譜，就被人聽出來了。如果藍旗飛魚的嘴能撞毀鐵甲艦，早就被大規模捕殺了，那可是鍊金弩的最好材料，製造的箭矢豈不是無堅不摧了。
「哈哈……」席卡大笑起來，指著丹尼爾，毫無顧忌。
山德魯和高根都有些不快，一個戰士，對法師就不能尊敬些嗎？他們在鍊金城生活了段時間，不知不覺的受到了鍊金城的觀念影響。實際上他們看過席卡和其他的劍士較量，席卡的實力，恐怕接近大劍師了。
「我當然沒死，我是亡靈法師，可不是亡靈。」丹尼爾慍怒。
席卡拍了拍丹尼爾的肩膀，道：「我是山里人，沒見過什麼藍旗飛魚。可我認識一種魔獸，比藍旗飛魚還可怕。」
「是什麼？」薩林知道席卡在胡說，可他不想丹尼爾給席卡難看，如果丹尼爾敢那麼做，自己就要對不起雷克斯了。說什麼也得教訓丹尼爾一下。
「烈火山豬。那魔獸，比這條船還長，跑起來速度比金翅烏鴉飛的還快，而且是成群結隊的，跑起來能把山頭給撞塌。有一次我出去打獵，恰好碰到十幾頭，當時我以為自己死定了……」
「那你死了沒有？」薩林湊趣的問，丹尼爾滿臉通紅，現在他知道席卡不能惹了，薩林明顯是偏袒這個女戰士。
「嘻……不知道，先問問丹尼爾怎麼活下來的吧。」席卡沖丹尼爾皺了皺鼻子，挑釁著說道。她發現最近丹尼爾似乎明白了，雷克斯才是隊伍中發號施令的人，開始對雷克斯獻殷勤。這個勢頭不好，薩林可不是給雷克斯打雜的。
「丹尼爾，你就說說吧，反正無聊。」雷克斯的話讓丹尼爾鬆了口氣，他還真的不想得罪薩林。薩林沒事就和雷克斯單獨在一起，他還不清楚兩個人的關係如何了。就算他想巴結雷克斯。也得等弄清楚這裡面的問題再說。
「那些藍旗飛魚離我的船不過是幾里路，轉向都來不及，當時我都準備跳海了，結果海下突然冒出一隻龐大的魔獸，一張嘴，就把藍旗飛魚都吸了進去，骨頭都沒吐。」
「我明白了，你後來被那個魔獸吃了。」席卡拍手道。
「怎麼可能？魔獸吃飽了，才不會去找船的麻煩。否則就咱們這條船，海中很多魔獸都能把它摧毀。」
「有道理。」席卡點頭道：「上次我遇到的那群烈火山豬就是這樣，它們嫌我的塊頭太小。啃光了一片樹林就走了。」
「席卡，你該對丹尼爾法師尊重一些。」山德魯忍不住在一旁插口。
席卡聳聳肩，除了薩林，她可不想去尊重誰。像薩林這麼優秀的法師才值得尊重，還有費倫也不錯，可惜死掉了。
薩林眯起眼睛，對丹尼爾道：「丹尼爾，你覺得席卡對你不尊重了嗎？如果有，我讓她向你道歉。」
丹尼爾猶豫了一下，他看到薩林藍色的眼睛中隱藏著一種讓他心悸的東西，連忙搖頭道：「哪裡有這種事情，席卡是您的朋友，她怎麼會為難我。」
丹尼爾迅速服軟，讓山德魯有些意外，他皺著眉道：「一個高加索人，不該參與法師的談話。」
薩林的臉上一點笑意都沒了，他淡淡的對安德魯道：「如果你不喜歡她，我們就不在這裡坐著了，帶我去前面的法師艙。」
薩林第一次發現，法師的優越感有時候是那麼的討厭。他瞧不起很多人，可他不會直接說出口。山德魯的行為，讓薩林有些惱怒。就算席卡不是個強大的戰士，也是自己的人，他有什麼資格教訓另外一個法師的朋友？
薩林這是想錯了，在山德魯的心中，法師和法師永遠是一樣的想法，其他的職業者，是另外一種人，和法師無關。一個高加索人，怎麼可能有資格做大魔法師的朋友？這就是山德魯最單純的想法。
「薩林，山德魯不是那個意思。」雷克斯開口了。
「他是。」薩林站了起來，也不去看山德魯尷尬的表情，就要離開這個艙室。服侍他們的水手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清楚該不該去問問朱諾，還是真的就帶薩林離開。
雷克斯心中嘆氣，薩林這麼做，明顯會讓山德魯難堪。對方怎麼說也是個四級法師。薩林畢竟年輕啊。
「丹尼爾，你是要繼續坐在這裡聊天，還是去前面看看風景？」薩林側過頭，看著丹尼爾。
丹尼爾心中掙扎，薩林第一次如此強勢的對他，讓他有些不太適應。原來都是雷克斯做出姿態，雷克斯夠強，他當然服軟。可薩林不過是四級法師，而他是三極亡靈法師，一般來說，雙方的戰鬥力相差無幾。
他腦子轉得飛快，眼睛瞄著雷克斯，屁股向前挪動，似乎要站起來。
雷克斯知道，他要是站起來，就是在扇山德魯的耳光。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沒必要，想到這裡，雷克斯道：「薩林，法師艙太悶了，空氣也不好，我去了怕是要暈船的。」
丹尼爾聽到這句話，屁股立刻死死的粘在椅子上，不肯再挪動半分了。雷克斯是在留薩林，言下之意卻是——你要是去了，我也去。法師怎麼會暈船，一瓶修復之水下去就解決了。
「可席卡在這裡會很悶，我不喜歡。」薩林沒有再往前走，態度卻沒有絲毫的改變。